（衔接篇）二、没于长河的会面
时间节点：九章公主岛战役
“真是的……偏偏在这种时候！心语……”
无视限速标识，有一人影在街道飞奔。不过，街道本就混乱，而且此人也并未使用常规载具，而是御剑飞行，在街头上空飞驰。整个岛屿的信号灯都在闪烁，人潮汹涌，急而不乱，在战场处理者的指挥下快速移动着。
“竹竹，我在海岸边发现了一处能呼应我封印式的崖石，所以想去看看。别担心，我会在傍晚坐环线回来的，记得替我做饭哦？想吃你的蛋包饭和女仆装！”
留下这么一张纸条，赵心语天还没亮就没了踪影；只是谁都未曾想到，会这么快就进入战备状态。因此可可告诉睡眼惺忪的自己时，莫兰清还是懵逼的。足足愣住3秒，他才充分理解了可可的意思。
“什么？可是，为什么你会放她去……”
“因为确实没有时间了。她想在还有时间时，把这件事解决，而不是让联盟军知晓。浮士德教授……对你们兄妹很有兴趣，所以不能让他接触到这封印在石头内的东西。”
“为什么不叫……算了，吵架没意义。我这就去赶车。”
说着，莫兰清就要出门，但一只粉拳拦在了他面前。他深蓝色的眼珠一转，盯着可可碧绿色的翠眸，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怎么？为何拦阻我？”
那翠眸丝毫没有颤动，但其深邃却饱含苦涩。小手张开来，露出一张潦草的手绘图：
“列车停了。绕开这些地方，以你的能力，飞过去吧。等会儿……就无需回到咖啡馆了……”
莫兰清看了看可可微微颤动的嘴角，捏住已稍有汗湿的纸条。
“你……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可可没有回答，只是松开手，强行将纸条交出。
“大小姐。戒备时期，如果仍需在前线作战，咖啡馆恐怕没办法营业。”
“没关系。咖啡馆……可以迁址。”
“咖啡馆是可以迁址；但招牌再像，内饰恐怕无法再现。”
“没……关系，本小姐……会让人把一切护理用具都带上……”
她闭上了眼睛：
“总比……整个咖啡馆不复存在要好……”
见可可这个样子，莫兰清也低了头。他从耳朵处取下那个小小的角，
“大小姐。你的家事我不能插手；但如果你还想品鉴原汁原味的美式，恐怕……最终不得不迁回原址。大小姐，你恐怕需要人为你把守。”
他将那个小小的机械递到可可面前，
“已经让贵店的金牌摸鱼员工改过；按照钢琴老师的解释，只需要用源力哗啦——的一下，再呼哇——的搞一搞，噼啪一下，就能和我进行通话。是我那边的加密方式，理论上……应该只有魔神级别直接接触才有破解的可能。兰清告辞。”
说着，他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
“大小姐。你的荆棘之行，必不会毫无成效。”
这便是莫兰清在公主岛上空疾驰的缘由。只是，当他向下俯视时，突然看到了让他极为在意的事物——三辆车。
准确来说，是三辆本应属于联盟军的车。再具体一点，是结构研究所的车。尽管做了掩饰，但那不详的气还是暴露了；毕竟在这个世界，能对气有所涉足的，就只有那位教授了。
“我明明记得，小鬼头伊珂丝曾和我一同为他改造过炸弹配方，说是未来要用于炸了他……前些日子联盟军曾和08小队一同作战，难道这小鬼头没找到机会下手？”
带着这样的疑问，莫兰清调转剑锋，暗暗跟随。
车辆停下了。莫兰清急忙停止，远远地看着。车门打开，从中踏出一只穿着皮鞋的脚。
“怎么，不来攻击我吗？难道说，你还认为自己没有被发现？”一张带着冷峻表情的脸从车门探出，正是教授浮士德。
莫兰清轻笑一声，在车前降落。
“我想也是。在空中飞行，毫无遮掩，自然不可能躲藏。不过，承蒙教授费心，特地停车等候。”
他拱手行礼，但尚方剑始终在手未曾放下。
“如果是其他人，倒是难说我会不会等候。但你，不一样。”
浮士德从车内起身：
“我对你的能力，和本源，很有兴趣。莫非在你出身之处，也都是和你二人同样的构造？”
“构造？我又不是器械。”莫兰清冷笑一声，“不过，在教授眼中，恐怕并无二样？”
“有趣。为何这样认为？”
浮士德的目光散发着寒气，像狼一般发出幽幽的光。莫兰清把剑扎在地上，手扶剑柄，并不回避。
“我族……也曾如此。何为人？吾之仙胞。泛泛之徒，皆无气，何以称人？不过与野兽同类，生无远志，死亦无名。”
“古文？有趣。是想考验我？”
“不不，教授多虑。只是教授对人，又是怎么看待呢？”
“人？”浮士德嘴角微微上扬，“可惜与你并非同族啊。”
“哈哈，教授最好不要这样说。我的族人，因为轻信于人险些被从历史中除灭；教授才智过人，该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的族人，还是过于看中野兽。何必要和他们共存？灭绝就好。物竞天择，是自然之理。”
说着，他就要回到车内。但就在这时，莫兰清突然拔剑指向浮士德，双目放出白光，有气流自他脚下盘旋而上，环绕周身。
“教授。闲聊之余，舞台之上，恐怕我们还有别的身份各自演绎吧？”
“身份？同为超越人类的境界，你对这过家家的东西还有所留恋，实在是可惜。”
浮士德坐进车内，但不急着关上车门，而是盯着莫兰清。他的眼眸分明色泽有变。莫兰清一怔，不禁抬起左手放于肩后，作出握持状。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伊珂丝……”
“原来如此。我还好奇为何你对我抱有成见；原来是已经先行被灌输了一面之词。那伊珂丝甚至不敢直视我……”
“伊珂丝是不屑。”
“随便她怎么说，孩子而已，还不能完全理解自身已经超越凡人。”
教授抬手，向莫兰清展示手里的终端：
“我们都已经不可再和常人相提并论，应当彼此相惜才是；但如果你不愿，要在这里开战，我也愿意奉陪，还可以试试这新型号有怎样的性能。”
他挥挥手，便有一辆车打开后门，几只思博格从货箱跳出，嘶嘶吼叫，身体上还有暗红色气息流动。
“那气……难道说……”
“正是。你的同乡人，熟悉吗？他对我可是有巨大的帮助。如何？要试试吗？”
莫兰清没有回答，但环绕他的气流逐渐平息，瞳孔也恢复原本的颜色。他放下指着浮士德的剑，叹了口气。
“教授。在这里动手，恐怕于你我都不利。我急着救助心语，你也想必有你的目的。在这里交战，恐怕你我生死难辨，目的难以达成。就当未曾相会，教授你看，如何？”
“未曾相会？莫兰清。你如今也算08小队的成员……未曾相会？”
“难道，不合教授的心思？”
“有趣。莫兰清，和那个店长不同；你这人，我觉得更有意思些。可惜我们缺少促膝长谈的机会，否则，我对你的观点必定会赞叹有加。”说着，他关上车门，“开车吧。”
莫兰清只是站着，看着三辆车从身边驶过，并不阻拦。许久，他才再次抛剑跃上，腾空而起。
“这个莫兰清，似乎曾有过傲气，只是已经几乎消磨殆尽了。”行驶在路上，浮士德喃喃道，“如果我不展露出尚未完成的功法，他似乎只是出于礼节和我对话。有趣，真想以后能有机会多加研究。”
“……”终端的对面还未回答，突然传来震天声响。伴随震动，右侧车辆被冲击冲撞，偏离地面而起，撞去商场并卡在楼板中。另外两辆车未能脱离，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碎片带着火焰纷飞，落在残破的路面上。
远处，莫兰清松开环圈的手指，轻轻吐息。
“蓬莱仙法．火爆阵；虽然不够熟练，但应该足够让你与世长辞了。如果不是心语危险，真想亲自见证你的死亡啊……”他咬咬牙，“店长，请原谅我不能做出足够保险的举措。”
卡在楼板的货车摇晃着，玻璃尽都碎裂。咔哒一声，半扇车门松脱掉落，发出闷响。有一个衣着残破之人从其中缓缓爬出，在已无玻璃的窗前站定，象征性地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尘。
此人正是浮士德。
“莫兰清。看来我错估了；你终究还是和那个店长是一样的本性，只是经历不同罢了。”
“所长。这个异界访客，坏了你的事？”
终端先前未能开口的声音，此刻以慵懒之声发问。浮士德冷笑一声：
“进化，总是在挫折中变得坚韧。倒不如说，正因此事，我更确信了自己身体的优越。”
“哦？可是你的远程控制设备都毁坏了吧？植入气的个体也未曾存活，是不是损失过重了？难不成，你要亲自上阵指挥吗？”
浮士德把终端放在窗台，打开了影像。对面传来的，和以往相同，只是模糊的重影，并无清晰的面庞，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穿着和他相似但不同颜色的衣服，体格健壮。
“这次，和往常一样，只是要耗费更多时间。这是对未来进化方向的确认。只是，气的研究要从头开始了。”
“气的研究不着急，你的样本但凡有余，交给哈加提即可。只是……”
“有何为难？我不过是人，并不能触及你们魔神的领域。即便是话里藏话，我也不像你能看透隐秘之事。”
对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答：“齐默尔曼所长。我所通晓之事，为了不拖慢哈加提进度，都已经告知了。只是对面……不，是我多虑。虽然有失落的魔神之嫌，想必他也还不能使用自如；况且也不知为哪一位。请你不要过于张扬即可。”
“这是你作为统领的警告？”
对方迟疑了。他挠了挠头，想要说什么却又停止。过了几秒，才回答道：
“……是我回应你的请求所言。”
“明白了。”
见对方吞吞吐吐，浮士德也不再多问，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我会小心一些的，无需担心。”
关掉终端，浮士德从车内取出手提箱，“装置仍然可用。哼，真不愧是精通机械技术的魔神……你所赋予我的变身权能，就让我今日以自己的技术去超越吧。”
（后接9-6地狱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