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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旧世界的幻影』「Special Edited Collection : Elden Phantom」

2023-09-25 20:21 作者:小夜鸣鸟已沉入那凉夜  | 我要投稿


Part1 旧世界幻影

破旧是圣泉依旧,但现在,在这里,

又被叫做采石场或垂钓公园。

到这里来,触摸那些再也不会飞的蜻蜓吧,

小憩一会儿也许更好. . .


乐土早已废园,被锈吃了一半的铁门.

天色不早,看看手表就好,切莫仰望,

高处的某个露台是些许回忆里的好去处,

已毁于战火,随黎明星渐远去. . .


少有得到时间眷顾的场所,但那里是和某人邂逅之地,

她坐在那,绘画着,

老天,画中的主角是你,

尽管物是人非,只是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喂,你有在听吗?

等等,你在听什么?

那些为年轻时的你歌唱的鸟儿已认不出你了!

 不,回来,这里,

若干窗户皆被顽童打碎了,

尚有一块完好的玻璃,最后一点乐子,

也许,的确,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你...


随黎明星渐远去,旧世界的墓志铭。

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城堡和远大理想,

哪些留下了,哪些不见了?

那些萧条的日子,狂热的感情,

让只被时间钟爱的雨所消弭,

徒留她凝重的目光,

灌满旧日为爱而喷涌的泉眼. . .

Part2 蓝染

是否在水中则无法呼吸,

雨和水毕竟不是一种东西,

在雨中可以打伞或放声抽泣,


充斥电荷的两片云,像打了个响指,

雷鸣和蓝紫光,带着顶鸭舌帽,

故作阴郁的神明也很有朋克范。


木讷在太空的滩涂,

云霭往复,抚平叹息,

曙暮开合,全新全异。


太阳一定是个永世燃烧的加油站,

每每爆炸,每每幻灭。

月亮总是吹不满一个气球,

吹一口闹市的寂寞,吹来潮汐和思念。


雨夜不见星辉,幻月的症候,

最适合共舞或小憩片刻的打盹,

雾太轻,揽一件秘银的纱;

水过沉,染一身苍蓝的华。

夏虫讶异鸣叫,凝结核的灵入侵初夏时令,

高悬于世界中庭做森严审视。


云晶打散了晓光,暗鸦残金的羽色,

温柔着,半颗融了的蜜糖,

只一口气来煦嘘,

只一张纸去挡雨,


老井一口人造的黑洞,

隔绝生气与死水两处地方,

如今被手电筒打通了,

一具鎏的纱;

一生蔚蓝的华。


莫收衣,好天气,

尽嗟息,孑然立。

Part3 永恒

   “永恒有多少秒钟?”

   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每隔一百年有一只鸟飞来,

来后波美拉尼亚的钻石山,

来啄这两英里、两英里、深也两英里的宝藏。

   待到山被啄空,永恒的第一秒也结束了。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为了证伪,你亦可这样回答——

   当精卫抛下的石子不再沉底,

而漂浮于海平哪怕一寸高度,永恒便结束了。

如果连永恒亦不是永恒的,

永恒便失其为永恒了。


                                                            贰

   我热爱每一激动人心的夜晚,也不拒绝每片死寂的晨雾。

   我们都是拥抱相似性的人,而命运是投入的转轮游戏,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我尊敬每一寻找可能性的人,也尚未厌倦每次昨日重现,

   二十岁时买得起十岁时买不起的玩具,

   三十岁时知道了二十岁时未知的秘密. . .


人本就是一个时间的胶囊,

垂死的沙漏,泪光点点的蜡烛。

   忙碌于生,操劳于死,憔悴于分离、衰迟于年岁,

只有在靠近对方时,方才寻觅到短暂的永恒,静谧安详的片刻天堂。

   不羁晷刻,亦难觉察。

难怪我们总是到变成孤身一人时,

才发现自己垂垂老矣。



当你父母排除掉全部危险后,

父母就是你最大的危险。
回到那个百无聊赖,斤斤计较,默契地虚度光阴的盒子里。


当大人的家里没有小孩子时,

大人们就是最小的孩子。

回到那个百无聊赖,斤斤计较,默契地虚度光阴的盒子里。


年长的舌头尝不出童年的美味了,

做出那些味道的人业已离开。
回到那个百无聊赖,斤斤计较,默契地虚度光阴的盒子里。
没有理由再走进那街区,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盒子。

Part4 砺齿

忍饥耐寒的迁徙,磨牙砺齿的蛰伏,

启蒙者般辐射着的灵魂,发现了白天时寻迹的目标,

狼群伴随重云掩月遁入了晦暗的晨雾。


唯上流自诩者计较兽或人的血统,推杯换盏间痛斥着苦难。

头狼死死盯住沉眠的猎物,身姿压低,

矫健的体魄随着狼尾一甩而动。


托付存亡于冷酷社会,生命所经历的苦难断不可曲解为勋章,

应当被歌颂的本该是经历苦难的生命。

落单的鹿被层层围捕,狼影不断于低矮的灌木间穿梭,

为即将踏上死之道路的短暂生命献上最后一支舞。


以命相搏的赌戏,想来也应是十分悲怆吧,

尤其对一个上位者的正义来说。

群兽摩肩接踵,屡次发动冲锋,屡次被打破的平衡,

终于,狼王抓住破绽扑将上去,咬断了他物的咽喉,

于是它的恐惧便解除了。


阳光再度打进那造物涣散的眸子时,

幼狼早已酣睡大狼们相互舔舐着身上的毛发,

尾巴惬意地扫过彼此的身体。


受炼之兽,历战之人,

竭尽全力摆脱自然加之其上所谓不成熟态,

然天敌绝无僭越的可能,

冬天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度过了。


值得庆幸的是,

长老们又朝自己的坟墓走了约莫四个月的脚程

——虽然他们很快就不再需要坟墓了。

Part5 谜漾

亘古不变,一个雪铸的地方,急坠于冰窟的文明。

岁月并不眷顾任何人的故乡,而世界并非只眼前所见,

上空的雪终年不止,洒落飞舞如北国银砂。

所谓宇宙,难道就在头顶不远处?


焦烂的墙壁如今反而依附在浑浊的冰层上,

漆黑松木缠着白雪,构筑苍夜的色泽,

重重云障下来自亚空的烈风升腾,

古老灰烬依然飘荡,迟暮太阳缄默无言,

小物的热力岂可温暖巨人之心?


如同琥珀包裹了小虫的生命,

星火放弃希望,甘愿被冰雪埋葬,

幽闭又废墟之心,这就是你所看到的。


不过是又一个水晶球中的雪景,来自超古代的幻影,

若早已洞悉破灭的结局,又何必为造徒花而感伤?

你所遗憾的只是一个谜,

一个虚构出来的,无解的,谜。

Part6 蒸汽魔

炉中炭火炙热。
燃料是上古的资本,
沉疴那长久的煎熬,
壶内热汤鼎沸。

任何高塔都是从积沙开始,而你须知,
让一部分水,先热起来,
要这样做,这是规律,
热和冷的对流,不也是规律吗?


为何早早沸腾的水没留下回馈托举它的同胞,
反而成缥缈的形而上兀自飞走了呢?

你走,也就罢了,
切莫是被邪风催动成落雨归来,
淋湿了柴薪,掐熄了火苗,
祖先手捻的沙塔便会颓圮。


压在智者鼻梁上的放大镜矢口否定,
它从蜃景里看到的矮塔,
是铁与血铸成的...

拨乱反正,你看,

“蒸汽便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我能在你生命中留下的,
也恰如雨时玻璃镜的水雾,
当你尝尽人世冷暖,
心生厌烦,好奇不再,
就会悄悄失踪。在此之前,请在短命的我身上,
完成一副愤世嫉俗的涂鸦吧。

Part7 食欲

欲令智昏的年代,
渺者小也,玄色黑也,子才虚也,
搅动浓厚的奶油海鲜热汤,
从太平洋拉出长长的丝,
刀叉一圈圈缠裹,
脑满肠肥的食客,
说自己像一个纺织工人。


对于镀金的财权与利益, 

或者更深一点点的东西。 

正憋着股偏执劲在心间, 

狗儿在美味地坐井观天。

 嗦着四圆钱桶中的泡面,

而他是小虾米无人垂怜。

畅想乃是因为未来暗淡,

而不像他她都早被安排。


面有点坨起,

抽搭着鼻涕,

汗水亮晶晶,

汤也咸津津。


蒸腾是发迹去寻天的国,

 素未谋面就请免谈熟络。

是否拮据注定无缘风度翩翩? 

亦或是能做些什么沾点边边? 


简直像个吃厌山珍的阔佬,

见满汉全席倒胃口而讪笑,

所以干脆统统倒掉一股脑,

穷光蛋的底气被一笔勾销。

Part8 不朽

你听说过“独木成林”吗?

某种榕树垂落的气生根系,

暴走的模样仿佛一片林地...


失格,修建者了无音讯,

让,这病态又无能的自然,

僭越成她自己的园丁和保姆,


腐质,借着湿热的蒸汽,

将不快的信号导入访客鼻腔。

春天不该如此寂静,

那些动物都去哪了?


森林的搦战者仍是森林,

同源之敌我,

如果青出于蓝才胜于蓝,

换作绿色呢?

盘根错节,屈曲环折,

细密藤条汲取着朝不保夕的活力,

生机不过是流质的养分,

徒剩傀儡形骸...

一具森林的躯壳。


伪装的茎叶,

藤蔓伪装的主干

藤蔓伪装的枝桠,

藤蔓伪装的,生命...


森林,由浅绿过渡到墨绿,

并非春或其他节令表现,

    这种生生不息着的,    

    不被祝福着的,    

     蔓延着的,  

    不朽...   

Part9 行沙

沙丘好像有生命一般,地脉好像想说什么,

沙漠死去了...

时间允诺给我们的故乡,只是一盘散沙,

每一个以太的使命...


兀自反刍着命运,

痛饮无风的黑暗,

呐喊在这永恒的白昼里。


地球恪尽职守地公转,

世界终末的过山车,

围绕着这一片已经死去的沙漠. . .


濒死的沙海中隐约看到,

一枚被灰蒙的绿幽灵环护的蓝宝石?

还是说,产生幻觉了?

Part10 冻灭

不背叛,不辜负,不离开...

热烈、锐气、赤诚、英雄调调...

模糊的少年印象。


低沉、深沉,

高昂、高扬,

镀金的丑陋灵魂。


内心火苗一样的小小善意,

就连孤苦也讳莫如深。

有太多人不会回来了...


雪夜深一脚浅一脚,

借着昏黄的橱柜灯光,

钻进巴掌大的旅店阁楼。


在那凛冽的寒冬,

在那个没有春天的世界,

把自己的弱点袒露出来,

『是会被杀死的。』

Part11 色孽

末席的大罪,死去该有多幸福,

连绝望都那般格调,你是如此美丽,

有一种胜利名叫堕落,

有一种失败名叫解脱,

我们正在玩的游戏。

灌着邪毒的甜蜜,

扎根在心与肋间,

恶之华猝然绽放。


时间匆匆过,岁月白白丢,

吾爱不老泉,亦逐未竟天。

悠悠不我待,繁花转留空,

飘摇忆灰怆,铭记晚成霜。

Part12 得意

德尔菲,帕台农, 

这一次,预言不会落空。

 上位者的备忘,常言道神谕。

烤焦尘螨的圣光熠熠威风, 有一座血铸的铁塔在败坏,

隐喻其中的宿命。 


 王国的武姬啊, 我隐约于风中,窥见破灭之相。

 虚土不过祝祭的摆设, 建筑了坛,难道就要拟塑神像?

 神为何不可是你我形状?


 我的预言可不止是太阳东升西落,

 终有一日,吞噬一切的大怪兽会从北方回来, 大海因它而一分为二。 

铁翼的银色飞鸟, 盘旋于灾变之国度, 破空又滑翔。

 十字与万字的锋芒, 大方舟与地下城, 

切勿过问天机了, 偏安一隅即可, 

尚有积德的光阴... 


你总觉得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就请抱有身为阴谋一部分的自觉,

 新月收敛起人类最末的金辉, 

世界沉眠在永夜的圣所,

 等待一次爆炸。

Part13 喫烟

烟,在燃烧着,

微弱的爆鸣,

于黄昏时留下暗淡的影。

蒂芙尼蓝的朦胧浊雾,

日轮般释放着能量与残毒,

光辉撒落了半块大陆。


无波似古井,

冷湛如新玉,

绿洲乃是上神之馈赠,

亲吻过数不尽的柔膝。

夕阳下的朝颜花,就将你揉碎、揉碎;

掺入罅隙的魂里,填补我幽幽努斯。

寂月淌满的光华,就把我淘洗、淘洗;

沁进涣散的醉眸,消弭你茫茫空恨。


只是凋零了,灵与肉的金字,

只是燃尽了,风和肺的冷却。

与那由他的氧原子结合,

积叠镂空的脆弱的风化,

鳞一般称为“蒂”的废墟. . .

活物氧化,死物风化,

踏在太阳神残躯之上,如是而已。


遥想繁华的过去,

多余的情感本不该有,

难以抚慰,倒像是落寞,

或许新月过后,早不再是昨日那个旧世界了。

想到这,我才发觉心中积郁,点了支烟. . .

Part14 不举者西西弗

『这样下去不行啊』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抗拒着重力,遭逢险路,用肩胛死死抵住,
绝对不要放弃,圣甲虫一般逆行之人。
然而这次祂失败了...

饭团子,滚滚滚,快快滚,骨碌碌;
饭盒子,滚滚滚,快快滚,骨碌碌;
女孩子,滚滚滚,快快滚,骨碌碌。
耳畔不时传来讽声,
兔子洞原来是地狱,
人们在里面,随时等待着...

可以推举自己的事业登顶无数次,
然而石头只需要赢他一次就够了,
接下来祂会被滚落的“得救”碾碎。

“希绪弗斯已死去,现今正如高山滚石,祂的尸体翻滚着坠落。”

一个没有希望,
并意识到没有希望的人,
就不再属于未来了。

石头必须是无形的,
才能让祂发现这是命运的作弄,
而并非自己的错误。
得救必须是无形的,
才能让祂明白是自己在妨害自己,
并打倒了自己,

什么旅鼠,自以为是善意的规劝,
战斗至此不是为了得到一个解释,
也早已不奢望能找个台阶下,
只能向前,只能向上,
好好先生是偷道德的贼...
大道理?不不不,
太远了!够不着!

只有祂意识到这一切没有意义,
祂才乐意倒下,祂才能选择死。
咚咚咚咚、每每头破血流,
每每舔舐伤口,难道要倒下了吗?

完美的圆只存于人的心中,
如果阳光都照不进的心突然明亮过来,
曰英雄主义,曰被爱妄想,
又会是谁变成了石头,留在了过去。


现在,请停止呼吸吧,反省吧,履行你作为石头的本分吧。

现在,请停止呼吸吧,反省吧,履行你作为石头的本分吧。

现在,请停止呼吸吧,睡去吧,拥抱你作为石头的本分吧。

Part15 爱丽丝

柴郡猫旋转着笑容古怪,

三月兔掏出怀表读着秒,

这里显然不是伊甸乐园,

有另外一番法则的王国。


正扪扉的小爱丽丝,

总是时刻面对选择,

总在啜泣着的令嬢,

绯色的脸颊上斑驳痕迹,

连无底洞都被泪水填满,

一个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数公里高空的凝结核,

激起地面的微米浮尘,

请原谅这形而下的我,

将那幕幕雨景误解成,

一种跨越光年的重逢。


小爱丽丝轻叩门,

茶会与庭院之異梦,

嘲弄天空苍白面庞,

风寒又潮湿的心跳。


一口蛋糕的强气还有魔药的弱气,

慢性的汞中毒,帽匠终年的狂放,

他的浮浪形骸,被视为一往无前,

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才停不下来,

总是,太认真,太认真才一个人,

无尽的美好,不羁又总是孤独着,

雨夜与花海才愈加般配。

总是阴晴不定的我,

和蔷薇般的你。


城里的姑娘,仿若湖中先哲一般,

蜗居避难所,远离红白双王闹剧,

告别了现实却又拒绝了幻境,

总在重蹈覆辙,几分稚气。


流火渴望无风的臂弯,

凛冬顽冰愿化作活水,

你可知一往无前者最怕什么?

——不期而遇的背叛,

我这颠沛又疯癫的流浪汉,

与其说什么都给不了你,

倒不如是什么都不愿给你!


要走了吗,我心爱的爱丽丝?

只要,只要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也好,尽管少了几分奇幻烂漫,

海哭的穹顶下,恬然酣眠,

你若安好,我淋湿又何妨?

反正世界和我都从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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