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五章第五节 WI线

{"ops":[{"insert":" 睡意浸湿了枕芯，将羽毛叠作一本小巧的纪念册，安放在小憩的身体后，被他的头颅所依靠。\n 玻璃外一阵阵掠过的枯萎的防风林则将他从美好的梦境中抽离，他惺忪的眼睛将视线汇聚在一座座棕色的树干上，随离逝的背影而转移到另一世的躯壳上。\n 不知是又过了多久，或许正如那个男人口中声称的时间般准确，又或者早已超出阈值。两块芯片里被硬塞入不知多少份往事，让本就有所丢失的数据更难以被想象力所修复。至少他已经不想再睡了，无聊的时光不会带走他相对强健的肢体，却会让他的精神每况愈下。\n 所以他伸了伸懒腰，打着第无数次哈欠，挪了挪自己被禁锢的身体，让其能够在被无形的锁链捆绑的空间里姑且伸展开，不必被同一个姿势约束过久。\n 沃利尔只是拍了拍起身的灰狼，轻声地命令他坐下。“虽然我知道刚睡醒的你，还不至于因为玻璃渣而痛的大叫，但终究让那些危险的碎片在脚边徘徊不是个好主意，而且你身后还有我们的行李，你也不想我们的家产被这些调皮的小孩划出数道裂痕吧。”他以一副同样疲惫无神的神态劝诫着慵懒的威尔德。\n “当然了，”威尔德本想伸手去抓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因此，他朝着雪山投向一个同样雪色的目光，让眼白与语言共同表述自己的情绪，“不过你怎么比我的瘾还大。”\n “提神。”他倒是找了一个简短却有力的借口，让威尔德无从回应，倒只能用叹息与服从完成这微乎其微的抗争。\n “还有多久？我感觉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威尔德似乎是在懊悔自己易于睡去的近来特质，弯下身去，用手掌下段按住自己的额头，双眼半闭，自然张开的两颚间仍在吐息。他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但很快又重整旗鼓，牵了牵被压出皱纹的休闲服，直立起身子，靠在椅子上。若是有安全带的话，他一定会刻意系上，尽管在平坦的荒野上这毫无意义。\n “快了，我们已经经过了以前的路标。如果你夜视不错的话，从窗户远眺还能瞥见断桥的残骸。”沃利尔的声音依然稳重，即使听起来没有什么精采，但他仍然努力的让从他嘴中吐出的每一个词汇能够听起来清晰，展现出他本来的嗓音特点。\n “哦，等等，我们已经到了。”他仍然是沉静地说着，用手轻拍灰狼朝向他的一肩，并指向窗外原处的亮光。那或许曾经是盏明灯，现在却在已经褪色的倒墙上孤零零地挂着，燃尽它最后的能源，为黑暗的世界增添几分若有若无的光亮。\n 威尔德朝着那只手指所指向的位置望去。透过被刮雨刷轮回折磨的前车窗，将视线聚焦与那片分裂的砖墙，正如同被挖去的器官，七零八碎，为了延续这座城市仅有的微弱生命而抗争着。\n 但墙后似乎还有着什么吸引住了他的眼球。碳一般的漆黑，却有着近似猿猴的外观，淹没在碎瓦砾与夜色里，被天上高挂的模拟灯光映出了生机，从干涸的胸腔处溢出。\n “看来我们走运了，刚好是事发那一侧。不过我没想到，离城市外围会这么近。该说是我准备不充分的缘故，还是旧工业城市都有把工厂往外围建的通病呢。”他自言自语道，缓缓踩下车上的刹车。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车尾对准身后的一块空地，将车辆倒向其中，使车灯在倒退里黯淡。他亦伸手关闭了车内的全部灯光，让神明赐予彼此深夜的视力久违地发挥作用。\n  他推开车门，从副驾处拎起仅有的行李，再走出这个狭小的空间，回归空旷的城市寂静的环抱。即使车辆停下了前行，他也不会停下；即使周遭无人可攀谈，他也会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出一条道路。\n 威尔德则是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早早地下了车，而那时沃利尔还在关灯呢。他已跳出这座约束他数日的牢笼，站在满是瓦砾的路上，或许是因为久坐，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n 但沃利尔从车的另一头走来，一面拉开行李口袋，翻出一双运动鞋，扔给了灰狼，一面向四周张望，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n “你什么时候穿上的？”威尔德若无其事地问着，接过对方抛来的礼物，靠在车上，甩了甩脚上的碎玻璃，套上那双看上去崭新如也的鞋，一只接一只，并摇摇晃晃地随意走了走。他很快便适应了新的触感，那双鞋也是刚好合脚，不会因为过于宽大而松落，也不会因为过于狭小而挤塞。\n 他不免想起了过往和他的时光，温暖而惬意。在偶然的闲逛时段里，他指着鞋柜上躺着的一颗按钮，向沃利尔问道：\n “为什么不买这些新款式的鞋？不用再比较合不合脚之类的问题，只需要一颗按钮就会编织在你的脚下，款式还多种多样。在纽约的时候，要是看见我俩这种还穿着远古时代的遗物的人，反倒会让别人感到差异呢。”\n “这里是北亚，又不是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么发达的北美。放心吧，对我来说，还是这些真实的触感更能让人舒心。这些新奇的物什固然方便，可是产品安全和隐私安全就很难被保障了。要是你放电的话，鬼知道这些玩意能不能正常工作下去......”沃利尔喋喋不休地劝着灰狼，正像他已经经历过的第不知多少个一生所承载的寿命与经验。\n 当时的他无意反驳，只是耸了耸肩。他诚然还是个复古狂，但这样的他才能独得他的青睐。\n 想到这里，他不免望了望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搀扶着自己的沃利尔。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全然没有他记忆里的温和。但他知道这一切因何而起，而他也将伴随在他的身边，完成这份爱的使命。\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