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再说爱你可以吗(10)

别怕 我在。

密密麻麻的雨幕倾泻,高速黑得似乎看不到尽头。
SUV在夜色中飞驰,雨点疯狂地砸在车上。
凌晨三点半,王楚钦已连续开车三四个小时了,但他感觉不到疲惫。
孙颖莎坐在副驾上,表情很冷静——尽管双眼眨个不停,透露着紧张。
导航语音播报前方1.3公里即将下高速。
孙颖莎立时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又搓了搓脸。
王楚钦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一丝停留和延迟,车子下了高速顺着导航停在医院门口。
王楚钦按下门锁:“你先下,我停车。”
孙颖莎点头,立刻开门下车。
石家庄正在化雪,正是最冷的时候,风一吹面颊就开始发疼。
地上有些积雪被来来往往的脚印踩实了,化成一坨坨冰。
孙颖莎心里又急又怕,滑了一跤,顾不得拍拍身上的脏污,她起身快步跑向住院部大楼。
在回程时孙妈发了消息,告知他们情况稳定转到普通病房了,让他们不用急着回来。
孙颖莎没有吭声,在没有见到爸爸之前,她没法放心。
王楚钦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她是否要调头。
许是因为知道这些病房里住着自己的至亲,孙颖莎本能地排斥起医院。
雪白的墙,刺眼的灯光,有病人在咳嗽,有家属满面疲惫地拎着暖水瓶去打水。
她站在病房前,妈妈发来的病房号就是眼前这间。
推开门,孙妈不在病房里。
孙颖莎走进去。
病房里四张床都已躺满,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轻轻靠近孙爸的病床,孙颖莎打量着他。
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右手背上扎着针,正在打吊瓶。
孙颖莎鼻子一酸。
这一路她脑子里不敢多想,不敢想爸爸的病情有多严重,不敢想会是什么结果。
直到现在她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她靠坐在床边,从被子里寻到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贴上去摩挲着。
素日温热有力的手透着一股干巴巴的粗糙,皮肤下静脉鼓起,泛着青紫色。
“啪嗒”一颗眼泪砸在孙爸的病床上,床单迅速洇开一片。
仿佛是一道撕开宣泄的口子,孙颖莎控制不住情绪,泪水疯狂溢出眼眶,啪嗒啪嗒落在床单上。
王楚钦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边抖着肩膀的孙颖莎。
一路上她的情绪都很紧绷,此刻就让她抒发一下。
他扭头在门外的座椅里选了一个坐下,转动着手里的瓶子——他刚从医院的小超市里买的热饮——孙颖莎到现在为止一口水没喝。
不过,她现在不需要这个。
静待了片刻,王楚钦从座椅上站起,走进病房在孙颖莎身边站定。
抬起手又顿了一瞬,终究还是落在她的肩背上轻轻拍了拍。
掌心下的肩膀抖动得更加剧烈,从无声落泪化为压抑地轻泣,几乎要哭出声来。
隔壁床有人翻动身体。
王楚钦咳了一下:“莎莎。”声音很轻,但在病房里清晰可闻。
孙颖莎没有抬头。
已是下半夜,两人的精神已经倦怠至极,她不能再继续这样激动。
王楚钦蹲下来,孙颖莎坐在床沿上,他抬头仰视她,望进了孙颖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泪,眼尾小小黑痣似乎也有些失去了光采。
侧眸看见父女相握的双手,王楚钦将孙爸的手从她手里轻轻抬起,放好在被子里:“别哭了。”
他握住她自己的手,轻轻地擦去孙颖莎面上的泪水,声音愈发轻柔:“太晚了,让叔叔休息一下。”
孙颖莎顿了一瞬。
王楚钦说:“阿姨可能是去办手续了,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好不好?”
孙颖莎点点头,她是这一路上死死绷住的情绪断了弦,有些收不住。
但哭了一场又被王楚钦点了一下,她也缓过来了:“我给我妈发个消息。”
王楚钦:“好,那我去了,随时给我电话。”
孙颖莎”嗯”了一声,见他站起来要走,又轻轻喊他:“大头……”
他回头看她。
她说:“你去吃点东西吧。”
王楚钦又点头,抬脚出了病房。
电梯正在上行,他按了下,掏出手机给负责行程的同事发消息。
“楚钦?”
有人在喊他。
王楚钦回头,孙颖莎妈妈从对面的电梯里走出来。
他迎上前去:“阿姨。”
孙妈面色看起来倒还算平静,只是上了年纪难免有些疲惫:“你来了,给你添麻烦了,这么晚送莎莎回来。”
王楚钦摆手:“应该的,不麻烦。”
他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妈手里拿着一叠单据,看样子确实是办手续去了:“莎莎在病房里?”
王楚钦立刻回答:“嗯,莎莎陪着呢,我、我正要去买点儿用的,我看没有暖瓶毛巾什么的……”
孙妈示意他往病房走:“不用买,她哥回家去拿了。”
说的是孙颖莎堂哥。
王楚钦点头,跟着到了病房门口,孙妈推门进去。
孙颖莎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是妈妈,她立刻站起来,急着问情况。
瞧见女儿,孙妈的脸上挂了一丝笑意:“没事,医生说没事。”
她看了一眼吊瓶的进度,确保暂时不需要换瓶子,扬手示意他们出来说。
王楚钦反而往病房里走:“我在这看着叔叔,莎莎你跟阿姨说说话吧。”
母女二人坐在门外,孙颖莎的手自动地就去摸妈妈的手。
孙妈把单据攥在手里,捏了捏女儿的小肉手:“你爸呀,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单位调动,你爸手上活重。”
“这白天黑夜的,一忙就顾不上了,劝了几次都不管用。”
“今天吃过晚饭他又去看材料,看着就说晕得厉害,我说先睡会明天看医生,他也答应了,谁知道没到卧室就晕在地上了。”
“我也是慌了,打120来家里,又给你哥打电话。”
说着,她面色一凝:“我跟你爸这年纪,谁也说不好什么情况,我想想还是该把你叫回来。”
孙颖莎眉头一拧,红着的眼睛和鼻子又开始泛酸。
孙妈又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没大事儿,就是过劳了,脑供血不足,别担心,休养休养就好了。”
“听着好像不是大问题,但这是第几次了!”孙颖莎一出声就听出来浓浓的哭腔,“叫他休息他不听,什么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累坏了身体,除了自家人,谁心疼?谁在意?”
“谁说不是?等他醒了你再好好说说他,我是说不动他了。”孙妈听着女儿的语气,知道是心疼了。
孙颖莎抠着手,没说话。
见她一脸倦意,孙妈心知最近她也忙,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和楚钦开车回来也累够呛,回家睡一会儿……”
女儿急得忙张嘴,孙妈打断她:“别打岔,等我说完。”
“等会你哥就来了,我这有人搭把手,等天亮了再找个护工也用不着你,你明天就回吧。”
孙颖莎哪里肯,当即道:“我哥有家有口的,明天还上班呢!再说我爸病了我那么快回去……”
孙妈把眼一瞪:“已经跟你哥说好了,你别管了。叫你回来是怕有个万一,现在你爸也没啥大问题,你不回去,工作不做了?我这有你哥,你到底是个姑娘,照顾你爸也没那么方便。”
“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最好的。”
母女俩说完,倒也不好把王楚钦一个人晾在病房里,孙妈站起身进到病房里。
王楚钦坐在床沿边上,正仰头看着点滴。
孙妈:“楚钦,你开车回来也累了,你和莎莎回去休息吧。”
王楚钦其实听到了一点对话——实在太静,他听力又好。
他瞧着孙妈身后跟着臊眉耷眼的孙颖莎,想了想说:“阿姨,您带莎莎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换我。”
这时候换孙妈不肯了。
王楚钦不等她说话:“我年轻,平常也熬惯了,叔叔现在情况稳定,我又是个男的,比较方便。”
见孙妈还要说话,他笑了一下:“您是不是嫌我是个外人,呆在这儿不好?”
孙妈没说话,心里想着那当然是不好,无亲无故的叫你在这守着像什么。
王楚钦:“我应该也不算外人吧,以前叔叔多喜欢我的。”
孙颖莎翻了个白眼。
孙妈笑得有点客套:“不是嫌你是个外人,是先前和她哥说好了,今晚他帮着守夜。”
王楚钦说:“那又图啥呢?不是她哥明天要上班吗?你们都回去,我守一夜不要紧。”
正说着,孙颖莎堂哥提着箱子出现在病房里。
堂哥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
他先和孙妈打了声招呼,又和孙颖莎打了个招呼。
放下箱子,他才看到坐在床边的王楚钦。
虽是第一次见,但他们孙家人对这个男人并不陌生。
他朝他点了点头。
孙妈说了王楚钦想要守夜的意思。
堂哥瞧着孙颖莎的面色,确实很倦怠,他想了想:“婶子,我俩一起看我叔,你带莎莎回去,明天再来换我们。”
孙妈对这个侄子应该是比较信重的,堂哥一开口,王楚钦就发现她没那么坚持了。
等送走母女俩,堂哥回到病房里,王楚钦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见他回来,王楚钦提上暖瓶:“我去打点水。”
堂哥“恩”了一声。
不多会儿,王楚钦拎着暖瓶回来。
手里还拿了两袋面包,像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吐司。
谢绝了王楚钦递来的吐司,堂哥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番。
瞧着他也满脸倦意,开口问道:“你开车送莎莎回来的?”
王楚钦拆着吐司的包装,低低地“恩”了一声。
堂哥点头,没再说话。
夜太深了,不适合交谈,两人各自沉默地坐着。
王楚钦把一袋吐司吃完,吊瓶也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找护士换水。
又惊又疲的孙妈一进了家门就感觉肩膀重得抬不起来。
换好鞋,她让孙颖莎去洗澡。
孙颖莎也着实累了,狠狠洗了个热水澡解解乏。
等她满身热气皮肤泛红地从浴室出来,自己房间的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
喝完牛奶,洗干净杯子,孙颖莎敲了敲父母的房门。
孙妈正在柜子前收拾东西,见她进来:“咋还不去睡。”
孙颖莎问:“你咋还不睡?”
孙妈:“我给你爸拿几件换洗的明天带过去……你快去睡吧。”
孙颖莎想了想:“我想跟你睡。”
孙妈:“行。”
她利落地找了些换洗衣物叠好摞在床上。
孙颖莎啪嗒啪嗒从柜子底部找了个包,把衣服装起来。
孙妈把包放在客厅,洗漱完回来朝她扬手:“行了,睡觉吧。”
躺在床上,孙颖莎侧身抱住了孙妈。
她把脸蹭在妈妈肩膀边上,使劲儿嗅了嗅。
她很喜欢闻家里的味道,尤其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味道闻一闻就觉得安心的味道。
孙妈抬手回抱了她,手掌拍在她身上。
就像小时候那样。
孙颖莎突然有些泪意。
回程路上她略想了一下爸爸的病,惊觉父母已然临近花甲之年。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往后挪了三十个年头。
往后的陪伴会越来越少,终有一天这世上只剩自己。
只是想想,就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有些憎恨不能陪在父母身边的自己,又有些憎恨长大。
年岁越大,越要面对父母老去的事实。
为什么不能她长大而至亲不会变老呢?
肩头的衣服湿了,应该是孙颖莎在流泪。
孙妈知道女儿吓得狠了,心里泛酸。
想了想,她开口:“我以为你和小王不来往了呢。”
孙颖莎被亲妈这忽然岔到天边的话题打断了愁绪:“嗯?”
鼻音很重,瓮声瓮气的。
孙妈:“好长时间没听你说他了,以为你们不来往了。”
孙颖莎吸吸鼻子:“少,来往少。”
见她注意力被岔开,孙妈拍拍她:“刚才没问,怎么是小王送你回来,小郑呢?”
孙颖莎的脑子似乎有些不转了,她想了想:“……出差去了。”
孙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问出了灵魂问题:“莎莎,小王和小郑……你是怎么想的?”
孙颖莎没说话。
孙妈说:“以前,我瞧着小王对你好,你俩又从小一块儿长大,这小孩儿也仁义,我想着要是能走到一起也不错。但是小郑呢是一个地方的,跟咱们知根知底,要是成家了也都在一个地方…我跟你爸就你一个,也舍不得你嫁太远。”
孙颖莎还是没说话。
孙妈“啧”了一声:“跟你说话呢!孙颖莎?”
耳边绵长的呼吸传来,孙妈目瞪口呆。
这孩子,这么快就睡着了!
等到孙颖莎再醒来时,床上只有她自己。
她起身打开房门,浓浓的属于饭菜的香味立刻飘来。
孙妈看到她起来,站起来去厨房给她盛饭:“快去刷牙,吃完咱去医院替小王。”
孙颖莎的身形一顿。
孙妈边盛饭边说:“昨天也是昏了头了,居然让小王留下来守夜。”
“小王跟咱非亲非故的,留下来守夜像什么样子。”
孙颖莎嘀咕:“他自己愿意。”
孙妈没听清,她把盛好的饭放在桌上:“啥?”
孙颖莎没再说话,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孙颖莎推开病房门时,孙爸早已醒了。
她瞧着老头儿脸色和精神都还行,正和王楚钦说话。
见她进来,孙爸的笑意也敛了点。
孙颖莎本打算和他先打招呼,见他看到自己还不高兴了,当即就打算张口。
王楚钦站起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
这动作打断了她准备说话的意图,她瞥了王楚钦一眼,目光顿住。
男人眼里清晰可见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了一些胡茬。
原本在嗓子眼里的一些话又咽下去。
她任由王楚钦接过包,站在病床边瞅着自家的老父亲。
孙妈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孙爸的脸色,略略放下心来:“饿吗?带了粥……楚钦也吃点。”
孙爸摇头,王楚钦接过话:“姨,叔吃过了。”
孙爸缓缓点头——虽然醒了,但还没恢复,行动说话都比较迟缓。
孙妈诧异:“吃过了?吃的啥?”
王楚钦:“棒子面儿粥……医生说能吃一点流食。”
孙妈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侄子:“拓昭呢?”
王楚钦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孙颖莎在旁边补了一句:“我妈问堂哥去哪了。”
和堂哥干巴对坐一晚上还不知道堂哥叫啥的王楚钦有些尴尬:“……叔叫他先回了。”
孙妈嗔怪地看了孙爸一眼:“病糊涂了,不让楚钦回去,倒让拓昭回去了。”
孙爸露出个笑容。
孙颖莎怎么瞧怎么古怪,她“咳”了一声,孙爸立刻又敛了笑意。
孙颖莎刚想说话,被人从背后戳了一下,还挺疼。
她扭头就想白那人一眼,结果王楚钦那疲惫的面色撞入眼帘。
她脸上一僵。
孙妈看见他们这眉眼官司,权作没看到。
孙爸吃力地说话:“楚钦……吃……”
孙妈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楚钦,吃了吗?”
王楚钦摇头,孙妈招呼他过来吃点。
王楚钦根本没胃口。
这一夜说是两个人看护,但其实谁也没休息。
先是换吊瓶,再是孙爸起床上厕所,结果扎的针回了血,找护士重新扎针。
刚安顿下来,邻床的亲属来陪护了,病房里窸窸窣窣的。
连轴转了20多个小时,所以当下有些眩晕。
闻着饭味儿不仅没食欲,而且有点反胃。
他摆摆手:“姨,我不饿。”
孙颖莎看着他的面色,站起身来对她妈妈说:“估计也吃不下,一直没睡觉。大头,你回去休息吧。”
后一句是对王楚钦说的。
孙妈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回去休息吧,忙一夜了。”
孙爸也点头。
王楚钦确实很累,他向孙家三口人打了招呼,拿起手机往病房外走去,心里却在苦笑。
回去?回哪去?
回北京去?
男人似乎也是累了,步伐沉重得很。
孙颖莎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电梯门打开,王楚钦走进去,转身才看到孙颖莎。
他费力地转了转脑子:“你……”
孙颖莎没说话。
走出电梯,王楚钦径直往外走,孙颖莎皱眉问:“你去哪?”
王楚钦说:“附近找个酒店睡一觉。”
孙颖莎:“……”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孙颖莎报出她家的地址。
王楚钦不敢后靠,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他身子前倾,把头抵在前座头枕的背面。
孙颖莎看着他:“你没事吧?”
王楚钦摇头,只是这摇头看起来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孙颖莎提醒司机开车稳一点,然后稍微往王楚钦身边靠了靠。
王楚钦是胃疼。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最近这胃老是疼。
他很困,又想吐,但是胃还在绞痛。
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
一只手拉了他一下,他侧头。
孙颖莎的那只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好像不是很痛了。
也没有很困了。
额头上的触觉清晰地传到大脑里。
热热的,软软的,衬的他额头凉凉的。
孙颖莎摸着这额头不像是发烧的样子,她放下心来。
见王楚钦脸色木木的,她轻声地说:“忍一下,到家很快的。”
不记得是怎么下的车,也不记得怎么上了楼,更不记得怎么吃了药。
总之现在王楚钦躺在孙颖莎的床上,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尴尬。
孙颖莎也有点尴尬。
“客房没收拾,你就先在我房间睡吧,床单被罩都干净的。”
这人少爷脾性,明明满世界飞的时候酒店乱住却有着一些洁癖。
天地良心,王楚钦面对孙颖莎根本妹有洁癖。
他困得眼前发黑,但是神经脉络兴奋地有些不自然。
鼻腔充盈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但应该不是什么女孩子的体香……吧?
在昏睡过去之前,王楚钦的大脑还在思索这是什么味道。
王楚钦应该是睡熟了。
孙颖莎拿着喷壶,给妈妈养的几株植物喷上一些水雾。
爸爸醒了,瞧着还有些不愿意见她,她一时也不急着去医院了。
细密的水雾喷在宽宽的绿叶上,阳光下空气里七彩斑斓。
她有些出神。
【莎莎,小王和小郑……你是怎么想的?】
妈妈问出的这个问题,她选择用装睡回答。
但独处时再回想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再装睡。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郑驰出差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和她挑明了希望能做她的男朋友。
当时她没有拒绝,可仿佛是有什么阻力一般,她也没有答应。
所以她跟郑驰说自己要考虑下。
郑驰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仍然表示可以等她想清楚,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能有个好消息。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郑驰这个人。
稳重,有礼,待她体贴又温和。
而且就像妈妈说的那样,知根知底。
可她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每每想要下决心和这个人携手,她的心就像是有自主意识般抵抗。
所以迟迟下不去决定。
而王楚钦……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王楚钦的示好。
可是这示好她也有些排斥。
她的心也在抵抗这个人。
孙颖莎叹气。
如果是两年前他这样对自己的话,不,如果是一年前!
如果是一年前,在她孙颖莎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
她的心里和眼里只有王楚钦。
现在才来示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又或者说,她心里的那头小鹿,已经不再会跳了。
面对他或者别人的靠近,她好像都能说出都一样这种话了。
是……都一样吗?
一种情绪顶了上来,她有些焦灼。
孙颖莎放下喷壶,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钟摆——她家客厅里摆了一座有年头的老式座钟,照样能走,只是不响了。
她的眼睛随着钟摆移动。
一室寂静,孙颖莎无端端品出一些时间的形状。
她站起身,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王楚钦确实是睡熟了。
他摊着双手,身上紧紧裹着自己的被子,一只脚从被窝里探出来。
孙颖莎走到床边盯着王楚钦。
日光从阳台上透过来打在床头,还没有覆盖到他的身上。
看着这张曾经为之心动的脸,孙颖莎把手轻轻探上自己的心房。
这里的跳动规律、均衡,没有加速,没有失常。
看,她真的不再喜欢王楚钦了。
这颗心已经不再为他跃动。
她慢慢靠坐在床边,王楚钦的手就在眼前。
她从前很爱王楚钦的手。
手掌软软的,擦过她的泪;手指长长的,捏过她的脸。
左手的掌心里有着厚厚的茧,怕硌到她所以握手的时候会换成没有茧的右手,但偶尔掠过她的脸时她又会觉得很安全。
她用指尖轻轻划过王楚钦的手掌心,那茧还很明显。
从前她爱极了和她一起站过最高领奖台的手。
可是现在这只手就在她的眼前,她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了。
又或者从前她爱极了和她一起站过最高领奖台的的王楚钦。
但现在王楚钦就在她的眼前,她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了。
她对王楚钦,是真的不喜欢了。
孙颖莎的眼前又浮现客厅座钟下吊着的钟摆。
左右、左右、左右、左右。
孙颖莎侧过头,把脸转向右边。
王楚钦睁着的双眼撞入眼帘。
孙颖莎没有反应过来。
王楚钦的眼睛眨了两下。
“当——当——当——当——”
许久不响的座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音,带着一点时光回溯的味道从客厅隐隐传来。
孙颖莎突然直起腰 ,将唇瓣贴在了王楚钦的唇上。
微凉的触感,王楚钦失神地望着突然靠近的脸。
她闭着眼,似乎感觉到他在看自己,抬手覆上他的眼皮。
唇齿间微微用力,衔住了他的唇。
王楚钦抿住贴在唇上的唇瓣。
他断定孙颖莎的床是威露士洗衣液的味道。

爸爸的病不严重,好好休养就可以。
1、为什么要写爸爸生病?
首先我本人拙见,能和你谈情说爱、也能跟你面对柴米油盐的人才是值得托付的人。
爱情是浪漫而虚幻的,但生活是切实而残酷的。
永远不要对一个在你面临重大的家庭挑战尤其是父母健康的事宜上选择退缩或旁观的人说yes!
2、投资哥到底对妹宝是什么感情?
是爱情。
是宿命。
是缘分天定。
3、投资哥没嘴吗,就不能直接说吗?
不能,不然拉扯个什么(bushi
其实这个问题要从投资哥的人设来看。基于我对现实里投资哥的认知,我在本文的设定是务实和有责任心,这两点是现实里投资哥都具备的。
所谓务实,个人浅见是周全妥帖,多做少说,不虚无缥缈
所谓有责任心,就是事来了不往后缩,有责任就能扛,该他说话做事绝不含糊
那么这样一个人,他信奉的是说再多不如有结果。
所以当一件事来临,他更倾向于把事情做好,把问题解决,而不是费口舌。
好,我们看看一件事来临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1、妹宝把他删了。
他决定找机会和妹宝说清楚,只是没找到机会。
2、他看到了那张错过了八年的纸条。
他选择尽快找时间和妹宝说清楚,然后GG了。
事情来临的时候,他都尝试解决了,只是作者的恶趣味不愿意让他成功造化弄人没有成功。
在妹宝和他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处理好。对于有责任心的他来说,这是自己的疏漏和失误。
所以在已经发生这事后,他没法跳过这个错误直接去展开下一阶段。他也没办法在这个问题没解决的情况下去新增更多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郑驰和妹宝出双入对,他想象了妹宝另嫁他人仍然选择接受的原因
(其实是有点钻牛角尖的,这样不好,投资哥本人就有点钻牛角尖尤其是赛场上,总是沉在前一个错误里)。
还有个因素是人只有对一件事彻底释怀,才能把这件事说的很清楚很明白。
两人都没释怀,甚至俩人一个比一个耿耿于怀,其实是说不开的。
强行去“说开”的结果就是妹宝质问他“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矛盾直接激化,投资哥直接+5章男二戏份(bushi
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带着问题去解决问题是找不到答案的。
话这么多我就是想说,不是故意让他们纠结的,有时候人真的很复杂,同一件事情不同性格,办出来的结果就是很有差异。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愿意等待,后面也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