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五十五:丢!我唔想返工啊!

新年假期结束的第一天上午十时,地狱从短暂的欢庆休闲气氛恢复到往昔的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社会打工的畜牲灵(简称社畜)们拖着尚未缓过神的躯壳,从四面八方的住宅涌入四面八方的公司。
偶有几个畜牲灵上班的必经之路上会路过街角的一个酒吧,他们大多会短暂驻足,凝望酒吧内的霓虹灯球与鲜艳酒水,咂巴咂巴嘴后恋恋不舍地离去,心想:要是我也有资本每天混在酒吧里,或者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同事该多好啊……
想到这,有几个畜牲灵便会鬼迷心窍地扭过头,伸长脖子再看一眼吧台后的玲珑有致的前台小妹,得到对方的莞尔一笑后,心满意足地再度踏上“征程”。
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出不去。
吉弔收起营业式笑容;
吉弔长叹一口气;
吉弔的精神撑不住躯壳的重量,半趴在吧台前。
酒吧里冷冷清清,仅有三两一桌的熟客碰杯小酌,这也难怪,毕竟开工第一天,除了无业游民和纨绔子弟,哪有人闲心这么大,大上午的跑来酒馆。
嗯……好吧,酒吧里的确有一位名声显赫的大佬,不过不是作为客人,而是前台小妹。
吉弔现在后悔得很,她趴在吧台前,凝望啤酒罐里淡黄的液体,眼眸倒映出前天会议后,叶竹和自己对话的场景:
“所以……在下还是不理解,为何吉弔大人执意要去打工。”
“因为钱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组织刚建立起来,现在身无分文,连工资都开不起啊……”
“但,但是猿霄帮之前是有生意……”
“啊?那些作恶的勾当买卖已经被我取消了,他们没通知你吗?”
“不是,吉弔大人,在下说的就是正经生意。”
“嗯!?”
“就……正常的帮派都有明暗两种生意的,吉弔大人。”
“哈……?”
“虽然吉弔大人您砍掉了暗地的生意,但还有一般明面正常的。”
“光是在下负责的就有建材贩卖、加工品出售还有军械收购一类的。”
“只是因为过年期间大家都休息了而已,年后就会正常开工上班。”
“吉弔大人,咱真的不缺钱啊,没必要去打工的。”
“吉弔大人?吉弔大人你还好吗!”
“吉弔大人!?”
“吉弔,吉弔!”
老调酒师唤魂似的轻声叫喊,无果后又敲敲她的麟壳和小脑袋才勉强拉回现实。
“怎么,开始后悔回来上班了?”
比尔丸微微一笑,虽然和吉弔认识不算久,但她那点藏起来的小心思还是逃不过老油条的眼睛。
“呜……倒不是后悔,就是……就是那种……怀念感和安逸感对撞,嘶——也不是安逸,就……啊啊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了……”
“喏,这杯算我请你的,就当庆祝年后返工咯。”比尔丸打了个响指,吸引吉弔偏转视线,晶莹甘露缓缓流入泛着银光的高脚杯,一滴不剩的达到表面张力极限。似曾相识的场景。
“特调的三倍糖马提尼,专为甜食党准备。如何,这下你这糖果丫头可没法拒绝了吧?”
吉弔咽了咽口水,蜷伏的身躯像巨蟒发现猎物般耸起,双目赤红地紧盯同样火红的酒水。
犹豫再三,心理斗争,但终究没能抵得过甘美的诱惑,她的两根指头夹住细长玻璃柱,索性仰脖一饮而尽,酒精与糖浆一滴不剩地沿着喉咙顺流而下,直奔女孩装甜食的第二个胃,最后化作一阵甜腻的气息从樱桃小口哈出。
“嗝哦!呼——”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呜……呜哇……我真傻,真的……”
“啊,糟了,看来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呢~”
“我单知道黑帮会有那些肮脏的交易,但我却忘了他们也会干正经生意……”
“怎么,在这干活委屈你了?嗯?还是说你能找到第二个准许你上班时间喝酒的老板?”
老板瓮声瓮气的发言强行打断吉弔的吟唱,伴随着两连发问一步一步走到吧台正前方。
象灵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山峦般压在二人面前,比尔丸偏过脸,随手捡起毛巾装模作样地擦拭杯子,而吉弔……
不知是自己当组长后有了底气,还是刚才那杯马提尼酒壮怂人胆。总之她壮起胆子偷偷地瞥向艾里芬,管他是怒视还是嘲讽,总比引颈受戮站等挨骂要好!
“吼,胆子变大了嘛,不愧是鬼杰组组长,底气十足啊!哈哈哈哈!”
预想中的怒火被爽朗的大笑浇灭,吉弔匪夷所思地望向双手叉腰还放声大笑的艾里芬。
啊?老板你耍宝呢?之前你是这种形象吗!?不要这时候还立“爽朗中年大汉”的人设啊!
“嗯,咳咳!言归正传!”
虽然老板你回归严肃的样子很靓仔,但突然大笑收声的表情真的很搞笑……
“吉弔,想必让你苦恼的真正原因不是上班吧?”艾里芬伸手从柜台上拿出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什么烦心事和老板聊聊,排解员工的焦虑情绪也算是我分内的工作~”
到底还是老江湖,艾里芬的话术只高不低。讲道理,吉弔那几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但是吧……
一个小科普:马提尼实际是一种强化葡萄酒。即在葡萄酒酿制的后期,加入烈性白酒和蜜糖,将酒质改变,属于略干辣的中性酒。
只见吉弔脸颊逐渐红润,吹弹可破的脸蛋在红晕的映衬下更添一层娇美,酒精化作朦胧遮挡视线,修长的睫毛随眯起的双目微微颤抖惹人怜爱,白齿红唇一开一合,夹杂郁闷懊恼的甜声款款而出。
“我上头了。”
“额……要去卫生间吗?”
“不是……我是说,那天开会,我有点上头了……”
吉弔扶着额头,所谓当局者迷,有些事在过后才会反应过来哪里出现了疏忽。
“当时我……光顾着嗝!光顾着安排职位,一上头,就忘了真正该安排的事……”
“比如?”比尔丸也来了兴趣,甚至有点后悔那天自己没去参加会议。
“额啊……”吉弔抬起脑袋半张小嘴,像是探出脑袋等着喂食的观赏鱼一样。“像是……猿霄帮的残党啊,那么大个帮派,总不可能所有余党都乖乖听话吧,肯定有不服气的想夺回帮派,或者死心塌地跟随猴灵的成员,打算买通杀手做掉我们一类的……”
艾里芬小酌一口伏特加,面带微笑对吉弔说道:“嗯,那我觉得吉弔你这不是上头,而是脑子瓦特了。”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孩子就傻了……”吉弔抱着脑袋呜呜咽咽,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忘了这茬!
“还有别的事吗?总不会比这个更离谱吧?”比尔丸也拿过伏特加,为自己倒了一杯。
吉弔面露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再……再就是叶竹后来告诉我的正经生意……但,但我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也没去找合作商联络……所以……嗯,现在也许,可能,大概?是叶竹一个人在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些……”
“嘶——”老板和调酒师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同时在心里为可怜的二把手默哀。
“总……总不会还有吧?吉弔?”比尔丸试探地问道,他曾经当江湖郎中近百年,见过各路神经大条而导致奇奇怪怪损伤的病人,但要说心理大条成这样的组长……吉弔可能是头一号。“不过也能……也能理解!毕竟第一次当组长嘛,哈哈,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呜……再就是……”
得,还真有!
艾里芬长叹一声,比尔丸闷下一口酒,在场的客人不同程度地咳嗽起来。
但吉弔突然沉默不语。艾里芬疑惑地低头望去,这一望,反倒让身经百战的象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只见吉弔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紧咬的牙关像是要碾碎犯迷糊的自己,顺着酒劲泛红的面容此刻却冷若寒霜,双目闪出阵阵杀意,毫不逊色于专业杀手。是啊……她怎么敢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拂弑帮,有关拂弑帮的所有情报,她为什么会忘却最重要的复仇!
是安逸过头了吗?还是沉溺于微小的成就而沾沾自喜?
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一切……
“嘭!”
酒吧大门被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开,轰散吉弔的自我燃烧。艾里芬和比尔丸沉浸在吉弔的讲述中,甚至没有提前察觉到门口的不速之客。
事已至此,拿武器是肯定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如是想着,比尔丸抓起吧台下切果盘用的小刀,艾里芬紧握布满老茧的双拳,吉弔屏住呼吸,准备随时发动能力。
三个彪形牛灵大步流星,毫不在意灼眼的日光和飞扬的尘土,直挺挺地迈步踏入酒吧,他们赤裸肥壮的上身,右臂无一例外刻着相同的纹身,面目凶狠,腰间别着家伙,绝非善类。
三人站定门口,为首的牛灵瞪着眼睛扫视一圈酒吧,声如洪钟地大喊一声:
“哪个是叫吉弔的!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