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是你的家
看杨九郎的手朝自己的脸招呼过来,张云雷闭眼仰脸。落在他脸上的,是杨九郎亲昵的一揪:“这包袱还行。”
张云雷睁眼:“行吗?”
“行啊!”
不行咋办呢?演了这么多次的老活,上哪设计那么些新包袱?他俩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观众能不能乐了,他俩得先想会不会给人抓把柄。
反正这包袱,明面上没毛病。至于怎么解读,那是观众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
他们只管在画布上涂抹,是看成花朵还是看成骷髅,取决于观众自己内心的投射。
张云雷拍拍手。
不容易啊,天天愁包袱,愁得头都要秃了!
别人能说的他俩不能说,别人能做的他俩不能做,稍微贴近点就得拿着扇子把对方往开杵,可是杵着杵着,又会情不自禁地贴到一起去。
谁说相声也没他俩这么难!
张云雷一边穿裤子一边抱怨:“姓郭的能演,姓岳的能演,就他妈张云雷不能演!”
杨九郎拍比熊屁:“谁让你红呢?”
张云雷踹了杨九郎一脚:“我红个屁!钱没挣几毛,倒惹一身骚!他们都上过春晚了,我连春晚的毛还没见着呢!”
扶着张云雷,杨九郎直嘬牙花子。
就他俩这个相声风格,上个毛的春晚!上春晚直播,让全国人民,不是,是全体华语圈看他俩缠绵缱绻吗?
我叫你夫人,你叫我老爷,我说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是你的丈夫?
杨九郎抖了抖。
听杨九郎描述,张云雷也抖了抖。
俩人面面相觑,一块儿笑起来。
算啦,什么都别想,别想自己红了,也别想自己是角儿。
全当自己是个刚出徒的小演员,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谁让他俩起步晚呢?
一个11年才回来,一切从头学起;一个是个纨绔,打小没受过磋磨。
他俩能撞出火花的共同领域少之又少,你懂我也懂的话题选了又选摘了又摘,最后可不就只剩下眼巴前这点你侬我侬。
台上不能缠绵,台下亲热亲热总没人管吧。
张云雷和杨九郎抱在一起,张云雷哼哼唧唧:不高兴,不开心,不喜欢,要抱抱,要好多好多抱抱。
要逛街,要吃豆腐脑,还要吃油条。
要和杨九郎手拉着手逛街,手拉着手吃豆腐脑。
杨九郎安抚他:油条会有的,豆汁儿会有的,连春晚都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张云雷从杨九郎怀里跳出来:去你大爷的豆汁儿!
杨九郎:我大爷也是你大爷,对老家儿不恭敬可不行。
张云雷:我恭敬你二大爷!
杨九郎哄他:二大爷,咱是要说一辈子相声的,不急在眼下这一时——年年都有相声演员上春晚,结果怎么样?先别说出名挣钱,先说他们脸混熟了吗?
两个上不了春晚的人把葡萄全方位酸了一圈儿,继续对活。
不能直给,那就含而不露,引而不发。
那些等着抓他们小辫子的人,总不能拿他俩的眼神定罪吧?
张云雷把湿透了的额发往上捋:“等我先扎个辫子。”
张云雷给自己扎小辫儿,杨九郎呼啦呼啦地给自己扇风。
谁让他的逗哏是小辫儿呢?命中注定给人家抓。
杨九郎踢踢张云雷的椅子腿:“张云雷,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干嘛?”
“省得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生怕你哪天给人抓了。”
张云雷回头给杨九郎做个丑丑的鬼脸。
扎出个朝天辫儿,张云雷提醒杨九郎:“我不出来挣钱,你喝西北风?”
杨九郎抠抠脖子: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的张云雷可不是随便几百块钱的衣服就能打发的那个小卷毛了。
唉,媳妇儿难养,日子难过哟!
张云雷不假思索:“这算什么日子难过,你个少爷。”
“那什么日子才叫难过?”
张云雷用看傻子的神情看杨九郎:“上不了台、没演出的日子才叫难过!”
张云雷滔滔不绝,说那些杨九郎或知道或不知道的旧事。
“翔子你知道吗?手要是冻透了,打玉子比打手板还疼!”张云雷在自己左手心比划,“打手板是肉疼,冻透了打玉子是骨头疼,从这儿到这儿,蹿着疼!”
杨九郎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能上台挣钱,三哥小岳他们羡慕坏了!他们光能打杂听喝。
“除了庙会,我们挣不着多少钱,光见我姐一件首饰一件首饰地往里贴。我姐要是不贴,我们都得挨饿。
“我最喜欢张师爷,张师爷来,带酒带肉,还给我做裤褂。小岳和三哥偷偷拿着我的演出服在自己身上比划,被我发现了!哈哈。”
杨九郎问:“那天你跟三哥,是哭这个来着?”
张云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天到底因为什么哭,他已经不大想得起来了。
好像是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又好像是说了很多关于翔子的、翔子父母的,还有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徒弟、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半晌,杨九郎问:“还恨他?”
张云雷摇头:“肯定不恨。我就是有点想张师爷。”
杨九郎:“你抽根烟,歇会儿,喝不喝可乐?”
张云雷笑:“怎么这么心疼我?”
“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呀?”杨九郎扶着张云雷坐下来,揉着他的脚,说着张云雷爱听的甜言蜜语,许诺以后要带张云雷去哪儿,吃什么,买什么。
张云雷眉目舒展,笑意盈盈:哪怕实现不了,听听也总是开心的。
杨九郎:“对我那么没信心吗?”
张云雷:“我哪儿敢啊?您是谁啊,您京城九爷,您海淀大猛……”
被杨九飞扑过来捂住嘴,张云雷的肚子笑得像蛤蟆一样一鼓一鼓,杨九郎戳戳他的肚皮:“蛤蟆鼓儿。”
张云雷:“呱。”
杨九郎把他翻过来,张云雷满床乱扭着逃窜,杨九郎抓住他的脚腕把他拖回来,刚一放开,张云雷又迅速爬走。
一个抓一个爬,直到两个人都累得瘫软下来,连笑带喘。
这么玩耍多开心啊,能笑就别哭,能憧憬就别绝望。
后头的日子长着呢。
杨九郎贴住张云雷,听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很稳,很有力。
纲丝节的第二天,趁着张云雷还没睡醒,杨九郎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拿回来,听清了张云雷在车上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关系的,你再也不会过小时候那种日子了。
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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