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资本》：利润平均化的障碍及其克服

利润最大化是所有资本家的追求目标和行动动力，但是这也客观上产生了资本的平均利润。这是通过资本在投资领域的竞争达到的，即资本流入那些高于平均利润率的部门，以及从低于平均利润率的部门抽回。然而资本流动的障碍会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增强。

随着手工生产到早期资本主义工厂手工业再到现代工厂，资本的有机构成在不断提高，不变资本内部的组成部分也在变化：固定资本的增加速度快于流动资本。固定资本的巨大投资意味着资本一旦被投下去，它从一个生产领域向另一个生产领域的转移将会变得日益困难，固定资本在一系列的周转中会被完全束缚在生产过程中，价值只能转移到产品里，再逐渐转化为货币。总资本的周转时间被延长了。一种资本主义自己产生的新的经济限制阻碍了资本的自由流通，虽然它只会影响那些已经转化为生产资料的资本，不会影响那些等待投资的资本。另一个限制是，技术进步扩大了生产规模，增加了固定资本量，因此需要大得多的资本绝对量满足它生产规模的扩张或新的工厂的建立所产生的资本需求量，然而通过剩余价值的逐步积累所达到的数额是远远不能满足这一资本需要量的，因此新资本的流入总会数额不足或者为时太晚。

无论流入还是流出受到影响，资本的平均化趋势都会被破坏。然而，单个资本家追求利润最大化带来了利润平均化的趋势，对利润平均化限制的消除也势必是由个别资本家开始，这就是资本的动员。

资本动员扩大了资本结合的范围，使得产业资本可以不受资本周转的周期影响不断转化为货币资本。不过这种再转化不是社会规模上的，只能是一定数量的个别资本。这种持续再转化的能力赋予了借贷资本流动性，使得产业资本可以获得适量的货币量。闲置的货币中一部分是可以经常地被转化为产业资本从而被固定下来，其数量变化表现为股份所有权的不断变化。当股票价格上涨，交易就需要更多的货币，此时流通的货币量就会大于最初转化为产业资本的货币量；作为规律，股票的价格总是高于其由货币转化而来的产业资本的价格。

资本的动员不会对现实的资本利润平均化趋势造成任何影响，但单个资本家为争取利润最大化的努力持续存在。

另一个困难在于，一个新企业必须建立之初就是大规模的才能进入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生产领域。这种阻碍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增加，也由资本结合的可能性被克服。在高度发达的产业里，小企业会在竞争中被迅速消灭，或者一开始就不存在。竞争不再是强者和弱者的竞争，而是实力相当者的竞争，其决出胜负的过程可能是漫长的。在这些领域中，由于拥有大量固定资本，如果投入了大量资金但是又不想承受资本价值的贬值的话，想要通过注销资本的方式是困难的；在这些领域里，很容易发生利润率长时间低于平均利润率的情况。也正是在这样的产业中，企业不愿开展竞争使得利润率下降，如果新的股份资本从一开始就以低于平均利润率的水平预期，利润率下降的趋势还会增强。与此同时，残酷的商业竞争也会导致利润下降——大量的非生产性开支要用于加快商品周转和增肌销路。

现在我们发现，资本主义足够强大的地方，出现了一种力图克服利润率下降到平均利润率一下这一趋势的对立的趋势。最终的结果是，自由竞争被废除，保持利润长期不被平均化的趋势出现，知道最终这种不平等自身由于不同的生产分工的消失而消除。

产业周期的影响：在萧条期间，增加利润的动机变得强烈。繁荣时期需求超过供给，此时需求会被频繁地作为投机对象，价格上升的时候限制消费促进投机；市场价格由那些效率最差的企业决定，生产条件有利的企业获得超额利润；即使没有正式的协议，企业家们也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萧条情况完全相反，每个人都只顾节省和自保。

矛盾在于，对竞争的限制在繁荣的时候是最容易做到的，在萧条时期是困难的，而这恰恰是需要限制竞争的时候。这表明卡特尔在繁荣时期容易组织起来，在萧条时期频繁瓦解。

其他产业的利润率上升也会导致利润率下降。这种下降是由于产业周期的条件导致的，只影响特定的生产部门。繁荣时期生产扩张发生得最为迅速，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价格上升，繁荣时期增加得需求通过现有的生产力更集约的使用得到满足；产成品制造业的需求快于产出增速，也快于原材料行业的原料价格上升速度。在萧条时期，原材料行业的货币流出和生产缩减会更明显，利润率会低于平均水平。在繁荣时期联合的动力来自于加工企业，这可以克服原材料价格上升或短缺；萧条时期联合的动力来自原材料企业——任何时候利润较少的部门都会想使自己依附于那些利润较高的部门。

联合就是这种有原材料供应关系的资本主义企业之间的联合。一种是不同产业部门之间的联合，由于生产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异引起；另一种是同一产业内部的联合，以抑制竞争提高本部门低于平均利润率水平的利润率为目的。

联合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它具有消除商业利润的可能，以此增加产业利润。商业的功能，把分散的各个资本主义企业结合在一起的行动，已经变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