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日记
耳旁,风带走发动机的轰鸣,缓踱,雨洒入天桥底的窸窣,摆手,袖藏起街影里的躁动;空旷的人行道上有热闹中失落的残飨、欢腾后弹飞的烟蒂、酝酿过吐在地上的老痰;疾促绚烂只待消弭的迷烟。我为何在这呢?是去踏青看花吧,可是啊,现在是看不到花了,至少是纯洁且美好的花。一旁草丛中向我招手的,是被矫揉造作的拼接花瓣,碰后发觉早已寒凉的零落,可我还是买了一朵,去短暂寻回那雾中春的幻象。有时真是愧疚,一定要迷恋那盛放的花苞,摧残希望之种,污浊溯源之泉,踩熄星星之火。
走吧,莫停留,只有忙碌才使我清醒,抑或是让我迷离。但是啊,但是啊,我能如此便是无尽的幸福,凑出些欢乐的种子来播撒。停下呢,停下是我的倔强,呼唤?不,是等待。等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在等,这就是一切了。隧道里车来车往,声音却未曾离去,我为何呢?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左右瞧瞧,回头望,左侧的入口已有上锁的铁栅,右侧的入口没入牵牛的藤中。车呢?还未来。
车上的座椅冷冰冰,塑料的质感竟会如此膈我。唉,我的问题,罢了,是灯太冷。后视镜里司机的脸,带着安全帽的人倚着窗睡了,手机的光映着一张稚气的脸......可我呢,看着,被扔出窗外了,企望早些到站,让灵与肉合一。铁签子、矮桌椅、煤气罐、玻璃瓶,脸含笑、空门庭、暖光送、人不息。冷不丁一个寒战,我困了,打个哈欠,凑合凑合,睡下吧。漆黑的夜夹在些白光里泛着波,看不清那人的脸,我在说话、在奔跑还有什么?肯定会有什么,哦,我好像被绊倒了,跌落,不停。身子一颤,已经坐过站了,那索性到终点吧,只有单程。
夜深了,我仍是游魂,空落落的,是流连于醉意还是刺痛于清醒?有时我只想当快乐的傻子,穿梭于书籍与案牍的繁劳,回味上一餐如嚼蜡,想象下一餐将丰盛。冰冷的火焰,是钢铁碰撞后的火花,塞入我无尽的欲望,带走我廉价的感伤。
那迷乱的画面,颠倒的文字与隐隐的呓语似在向我昭示一个生与死之间的国度,独自流浪,游荡于痴狂与冷静的漩涡中,此案与彼岸中有广袤的沃土却只是呆呆望着;活着,于这片土地早已不见怪了,来狂欢,死亡,只是扯下一小片车票,去彷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