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僧（三十三）

【无心X萧瑟】妖与僧

39.结伴同行

安然过了一夜。次日一早，萧瑟与无心、雷无桀在镇上采购了一些干粮以及其它所需物料，便一同离开萍水镇。

出了萍水镇一直往北行，出城之后是北离与魔域交界处——古兽山。

临近古兽山时，三人在树荫下稍作停歇。

玄、白、赤色的三匹马各自走到青草湖边，喝水吃草聊天，悠闲自在。

艳阳高照，朵朵白云懒散地流淌。湖光潋滟，岸边野花盛放，一群彩蝶花间嬉戏。雷无桀蹲在草木丛中采摘小甜莓，乐此不疲。

树荫下，萧瑟背靠粗壮的树干坐着，手里拿着一串红葡萄，一面吃一面凝望在湖边洗脸的无心，思绪绵绵。

 

无心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蓦然回眸，对上他柔情旖旎的目光，顿觉一阵舒爽，不禁粲然一笑。

 

这一笑映入萧瑟眼中，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绘入了他心里。湖光山色因其笑意而恬美，万丈阳光为其笑容而明媚。

 

无心从容起身，挥袖擦干脸上闪烁的水珠，信步走到萧瑟身旁坐下，笑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萧瑟怦然心动，赶紧低头摘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以掩饰被看穿心事的小尴尬。抬眸时，无心依然含笑等着回答。「你想听实话吗？」萧瑟狡笑着问。

无心答得干脆：「想。」

萧瑟故意带着鄙夷之色瞟了他一眼，自信满满地说：「你没我好看。」

无心受了打击，笑容微敛，盯着萧瑟的脸痴看好一会，战术性地说：「你这审美水平有待提高。」

「睁眼说瞎话。」萧瑟满脸不屑地反驳说，「我看你不是审美有问题，而是眼睛有毛病。」

无心安静了，趁他不注意时，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舔来一嘴葡萄香，柔声说：「你们狐妖媚骨天成，最会用色相迷惑世人，我才不会上当。皮囊皆如镜花水月，你是白是黑，是朱颜是枯骨，在我心中并无差别。」

 

咬了咬被吻过的唇，萧瑟一双秀眸不自觉地泛起了魅色，目光如烟袅般轻盈，媚视他一眼，哂笑道：「你这话说得还真像个和尚。」

魅惑的眼波电得无心浑身微微一抖，心跳似乎也漏了半拍。他是真受不了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妖媚之色，连忙别过脸，不敢看萧瑟的眼睛，暗自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别诱惑我！

「阿弥陀佛！」他一本正经地念了句佛号，故作端庄地说，「我本来就是和尚！」

碧湖微波起皱，金光粼粼闪烁，几只白鹳扑着羽翼戏水游乐。习习凉风送来幽香，簌簌绿叶伴着蝉鸣奏响。

天高地阔，他们彼此相依于此间方寸，嬉笑玩闹，同看云舒卷，共听风长吟，流光祥和得像一场美梦。

 

萧瑟手捏着一颗红葡萄对着无心的嘴弹去，无心张嘴精准地接住葡萄，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颗，又张嘴索要。萧瑟漫不经心地抛出一颗，他又稳稳地咬住。

慢悠悠地吃完手中的葡萄后，萧瑟思虑道：「和尚，你真不回寒水寺了？」

无心从身旁的食物包裹中取出一张面饼，卷着葡萄干，说：「以后再回。寒水寺又不会跑开，不急于一时。」

之前紫衣侯与白发仙天天嚷着要他回天外天继任魔王之位，他寻思若回到天外天，大约是没机会跑出来了，所以想在继位之前回一趟寒水寺看看。

他将葡萄干饼掰开两半，一半递给萧瑟，又说：「在天启城时，你陪在我身边。魔域在名义上算是我的领地，我想陪你走一程。」

萧瑟接过卷饼，暗喜又含忧，问：「你不怕被抓回天外天？」

无心笑了笑，炫耀似地说：「我逃跑经验丰富，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

萧瑟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也对，逃跑大师，您若写一本《逃跑经》没准会成为传世名作呢。」

 

吃完卷饼之后，他们又启程上路了。骑马奔行不久，就到了古兽城关口处。

古兽山原是魔族所占领，如今暂由北离军队驻扎，把关十分严格。

北离每座城的城门关口皆设有三重法阵，检验旅客身份，以防不法之徒用各种方法隐藏真身或携带危险物品偷渡。

萧瑟身上虽有伪装，但术法特殊，城门的法阵难以检测，可他的外貌还是引起了守关军官的注意。

他们拦下萧瑟，拿着他的通关文书一遍又一遍地查验。

「萧瑟，黛州金陵城的药商，要去魔域寻药……这份通关文书的官印不假。」一名长官比照着萧楚河的画像，与副官说，「他的容貌确实与画像里的萧楚河十分相似，但他不是雪映狐，而是墨泽狐。只是相似罢了，放行吧。」验证真伪之后，他在萧瑟的通关文书上盖了官印，允许他出城。

 

耽搁了半个时辰，萧瑟终于取回通关文书，收起外露的狐耳和狐尾，牵着马继续前行。

城门外，无心与雷无桀等候已久。无心带着魔域的外使文牒，一早就出了城门。

雷无桀有雪月城的商证，也早早就过了关。见萧瑟出来，他关切地问：「怎么查那么久啊？他们问你要过路费吗？」

他已摩拳擦掌，准备去教训那群守关军官。

萧瑟摇头道：「公职人员敲诈勒索一经查出，必受重罚，他们哪敢乱收费？不过是看我与某人相似，谨慎了些。」

 

等待期间，无心着实有些焦心，生怕萧瑟的伪装被识破。再迟片刻，他就要冲进去抢人了，见萧瑟安然出城，他松了一口气，说：「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把你硬拉出来。」

「不必担心，不是熟人认不出来的。」萧瑟说得轻巧，望向远方的目光却含着不符年龄的沧桑。

 

雷无桀听得满头雾水，缠着萧瑟问：「什么认不出来啊？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了。」

萧瑟淡然一笑，道：「没什么。」

无心一跃跨上马背，对雷无桀说：「快走吧，晚了可就住不了店了！」

闻言，雷无桀与萧瑟也上马急奔，往魔域地界前进。

 

 40.初入魔城

日渐西斜，彩云徘徊，草原铺上了一层夕光。牧女哼着小曲儿，驱赶着成群的牛羊归家。忽有风影掠过，惊起了绿萝裙摆，牧女眨眼抬眸，只见鲜衣怒马已然远去，青、白、红三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晚霞光影之中。

是萧瑟与无心、雷无桀打马而过。

哒哒马蹄踏着夕色浅草，三人在欢声笑语里相互追逐打闹。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关外的城镇。

 

此地名为鬿雀城。城门上有只硕大的鬿雀石雕，上身如鸡，白首，鼠足虎爪，一双眼睛俯瞰着城中人群。

入城就看到一条长而直的绿水河。河中有小船载客游览。河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木桥。沿河两侧商铺商品琳琅满目，许多商人在此聚集，交换各国特色货物。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聚集了各个种族，其中以魔族人居多，还有妖族，少数巫族和人族。

雷无桀眼里写着大大的新奇：「这么多异族人齐聚在一条街道上，我还是第一次见。魔域不是只有魔族吗？」

萧瑟答道：「北离境内几乎只有妖族人。而魔域人种杂多，原住民是魔族人，但他们不排斥外族，允许外族难民来此定居，偶尔还会通过战争抢夺外族女性，与其繁衍后代。」

听到此处，雷无桀不禁将目光转向混血的无心，若有所思。

无心望了望天，扯开话题说：「天色不早了，先找客栈要紧，一会再出来逛。」

 

三人走到一段路后，见有一家名为「招云」的客栈，便进去询问。

看了价格合适，地方也不错，他们决定住下。客栈还有几间空房，然而雷无桀和无心硬要和萧瑟挤一间，理由无懈可击：没钱。

雷无桀的钱花完了，无心也一样，身上一个铜板也不剩。萧瑟对这两个穷光蛋好无语，无奈地要了最大的一间房，默默记着账。

 

订好客房之后，他们在客栈大堂一个小角落的茶桌坐下喝茶。

邻桌一对吃饱喝足的豹妖兄弟离凳而去，身后长长的豹纹尾巴一甩一甩的，以异样的目光望向他们。

对面又一只兔女朝雷无桀抛了个媚眼，粉白的长耳竖得高高的。雷无桀害羞地回以一笑，转头问萧瑟：「这里的妖族人怎么都不藏兽形？」

萧瑟抬首往门外望去，瞄了一眼街上的妖族人，说：「隐藏兽形是北离妖族才有的习惯，其他地方的妖族一般以妖形为常态。」

送茶水的小二听了他们的谈话，笑道：「你们北离妖族以藏妖形为礼，可魔域的妖族却以妖形为美。所谓入乡随俗，你们也该露出兽耳和尾巴才是。」

听了这话，雷无桀毫不犹豫地露出狼耳和狼尾。他是金狼妖，毛色金黄亮泽，像是暖暖的阳光幻化而成，极其艳丽夺目。

 

萧瑟瞟了雷无桀一眼，待小二离开之后，肃然低语道：「别听他的。全天下就你们雷家出金狼妖，你妖形一现，身份就暴露了。这里鱼龙混杂，藏着点！」

无心也提醒道：「低调些好，毕竟魔族与你们北离妖族结怨已深。若太惹眼，怕会引来无妄之灾。」

雷无桀似懂非懂，急忙藏起了狼耳和狼尾，挠头道：「可是，这也不对呀，我们不藏兽形也显得很另类，旁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北离的吧？」

萧瑟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那倒未必，魔域也有受北离风俗影响而不喜欢显露兽形的妖族。」

 

喝过几盏茶之后，小二过来通知说客房已经打扫干净，领着无心上楼放行李去了。

这时，两名魔族大汉大摇大摆地走进门。

几桌酒客见了他们，纷纷起身，慌慌张张地离开。花白胡子的客栈老板见是得罪不起的人，忙拄着拐杖从账台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们面前，职业性地躬身堆笑道，「二位爷，这边请，这边请。」他欲将大汉领去近窗户的一张空桌。然而大汉没兴致喝酒吃菜。他们扫视了一圈，目光锁紧着雷无桀与萧瑟，骂骂咧咧地推开挡路的客栈老板，径直走了过来。

 

这两名魔族人是对兄弟。他们身形、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二人眉心有黑目纹，粗略一看，像是长了三只眼睛。

他们腰间挂着黑柄七环刀，刀身上有黑蛛标志。

这刀萧瑟认得，与他在萍水镇遇到的两个劫匪所用的一样。

其中一人伸手搭着雷无桀的肩，不怀好意地说：「小妖，你们是北离来的吧，露个妖形给爷看看？」

 

不等雷无桀回答，萧瑟谎道：「我们是南诀过来的。二位有何指教？」

另一人打量了一番，嗤笑说：「南诀？骗鬼呢？南诀妖族皆为奴隶，你们的穿着打扮可不是奴隶的样子。」

萧瑟气定神闲地胡扯道，「我们主上是南诀皇族，自然穿得体面一些。」

话语之间，两根木筷在他右手指上飞速旋转，转着转着竟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小火球，握于掌中。

 

「御火术？」兄弟俩惊呼。忽然，他们感觉身上一阵炎灼，一看竟是衣物无端燃烧起来，焦味刺鼻，他们哇哇叫着，连滚带爬逃往门外，急急跳入河里灭火。

 

客栈里，雷无桀对萧瑟投以崇拜的目光：「你还会南决的御火术？」

萧瑟轻轻摇头否认，心道：这哪是什么御火术，不过是个骗人的小戏法而已。

手中木筷已然成灰，他拍了拍手中灰尘，捧起茶杯，继续喝茶。

 

雷无桀一脸懵然，问：「那两人是谁啊？为什么要骗他们说我们是南决的？」

萧瑟放下茶杯，环视一周，见周围没有可疑之人，才说：「黑蛛帮听过吗？」

 

雷无桀猛颔首，激动道，「听过！前段时间我们唐莲师兄与他们交过手，还被伤得很严重。」转念一想，又说，「可方才那两人身手不怎样啊，他们也是黑蛛帮？」

雪月城大弟子唐莲，良玉榜上稳占前三的青年才俊，武力低微的小喽囉自然伤不了他分毫。

萧瑟解说道：「你师兄遇到的也许是实力高强的核心干部，而适才那两人大约只是普通帮众。黑蛛帮是这几年才崛起的势力，活跃于魔域和南诀边境。帮会成员仍在不断增加，多是魔族与巫族。传说他们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恶徒，以烧杀抢掠、走私禁物、贩卖人口为业。北离妖族与魔族和巫族不睦，也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狩猎目标。怕是我们一进城就被他们盯上了。」

 

此时，一个年少的牛妖跌跌撞撞地进了客栈。他年约十五，身形瘦弱，满头乱发，眼窝深陷，脸上有肿伤，身上染了污泥和血迹，看起来疯疯癫癫，像喝醉酒似的，见了人便瞪大眼，急切地问：「你见过一个穿黄袄裙的豹妖吗？见过吗？」

被询问的客人纷纷摆手摇头，店小二嫌他碍客，连忙把他轰出门外。

 

当牛妖被赶出客栈之后，三个魔族人围着他拳打脚踢。

这牛妖本已落入他们之手，被关在小黑屋里，却不知怎的逃了出来。

其中一人一边狠踩牛妖的腿，一边骂：「竟敢逃跑！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逃！」

牛妖毫无还击之力，无助地抱头蜷缩身体，痛苦地忍受着暴打。

路上看客围观，或冷漠或同情，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忽然，一袭红衣风风火火地蹿了过去。三拳两脚揍得几个魔族人傻楞傻楞的。

「你是谁？」左臂有鹰纹章的魔族人踩着牛妖的头，怒气冲冲地问。

「南诀白蚁帮帮主，萧无心！」雷无桀昂首挺胸，正气凛然地说，「放开那只牛妖！」

 

右臂虎头刺青的魔族人纳闷道：「白蚁帮是啥？」

项上挂着铁哨的魔族人摇头说，「没听过。」他拿起铁哨，吹起哨音，召唤黑蛛帮的同伴过来。虽没听说过「白蚁帮」，却觉得帮主之一头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发出了求援信号，而且还是强敌专用信号。

「哔——」一声绵长而尖锐的长哨响起，刺得围观者耳膜疼痛，迅速散去。

 

鬿雀城是黑蛛帮的大本营，帮众遍布城中每个角落，他们听到哨音立马聚拢过来。

 

客栈窗边，萧瑟正在观望。见一群手持黑蛛七环刀的魔族人蜂拥而至，把雷无桀围堵得死死的，他内心也十分惊讶，没料到片刻之内竟集合了这一大群人。

客栈门前黑压压的一片，有如乌云蔽日之势。

「这是闹哪出？」无心凑到萧瑟身旁诧异地问。他刚从楼下下来，还没弄清状况。

「那傻小子路见不平，救人不成，反被围攻了。」萧瑟简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黑蛛帮人多势众，咱们若卷进去，怕是不好收场。」无心知道自己一出手，身份就藏不住了。

「要不咱们假装不认识他？」萧瑟提议。

 

窗外，雷无桀拳脚来回，以一敌百，忙得不可开交。他为隐藏身份，不敢使出无方拳，也不敢用霹雳子。敌方如同蟑螂一般，前仆后继，没完没了，他打着打着渐觉累了，不禁喊道：「萧瑟！快来救我啊！萧瑟！」

 

而萧瑟靠在窗边无动于衷，无心不慌不忙地说：「他在喊你，还不去？」

萧瑟依然不为所动，理直气壮道：「喊我也没用，我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

 

过了一会，倒下的魔族人又站起来继续战斗，雷无桀又喊道：「和尚！和尚！你在哪里啊？救命啊！」

萧瑟以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无心，说：「喊你呢，还不去？」

看着赤手空拳干翻一票人的雷无桀，无心毫无紧张感，淡定地说：「我觉得他没尽全力。」

萧瑟应和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应该能自己解决。」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雷无桀喊得嗓子都哑了，仍不见同伴相助，而黑蛛帮的人不减反增。随着体力逐渐流逝，他内心越发焦急。背后一刀捅了过来，他急步闪开，还没站稳，迎面又一刀砍了过来。危急之际，他双眼突然火红如灼，身上如裹了一团火焰，一瞬间，身形变得极快，闪动的拳脚犹如长出了三头六臂一般。

竟然一不小心用出了雷家的火灼之术，这下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他决定大大方方地使出真功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脱身再说。一记无方拳挥了出去，接着是几颗霹雳子连发。

顷刻间，炸出朵朵烟花，浓烟缭绕，朦胧了视野。人群在爆响中裂开了，雷无桀趁机脱逃。

 

招云客栈对面的闻风楼，有人倚窗窥视，将这场战斗尽收眼底。

戴着鬿雀面具的男子拉上窗帘，微笑着对身旁的银发女子说：「霹雳子，无方拳，那红衣少年是北离江南霹雳堂的人无误，招云客栈出现金狼妖的消息不假啊。」

银发女子手持银色的小算盘，随手拨了一拨，取出口中的糖葫芦串，扬笑说：「金狼妖天下少有，一只至少能卖十万两。更难得的是他会火灼之术，若能吸取他的妖力，便能在短期内将御火术修炼至最上层。这种奇货卖去南诀必定抢手，他的身价至少值二十万两。」

他们以妖族为货物，做着人口买卖的生意。妖种越是稀有，身价越高。

 

面具男扶了扶面具，沉思道：「与他同行的那只小妖，说不定也是金狼妖，一并拿下吧。而那个和尚，你觉得会是小魔王吗？」

 

「嗯——？」银发女子抚摸着算盘子，嚼着糖葫芦，思忖片刻才咽下嘴里的糖葫芦，说，「那和尚也许只是修炼魔功的北阙人族。小魔王应该与紫衣侯、白发仙同行才对，突然出现在魔域说不通。不过，世事无绝对，去探一探再说吧。现在我先去把那个姓雷的金狼妖抓起来当诱饵。」

语毕，她脱下一身黑衣，换上了一套桃色的长裙，一头银发挽成了飞仙髻，簪了一串红玛瑙步摇，眉间绘了桃花钿，赤瞳胜火，绛唇映着冰肌，静颜如诗亦如画。

她秋波流盼，一笑倾城，体态轻盈，婀娜翩跹，动姿似魔亦似仙。「非仙这就去了，一会见。」话音落下之时，她的身影已然远去，留下一抹桃红色的残影。

 

月已初升。

雷无桀在城中暗巷转了又转，依然找不到返回招云客栈的路。

行至紫藤巷口处，见一名银发的魔族女子在藤花棚下荡秋千，雷无桀如见到救星一般凑前道：「姑娘！请问你知道招云客栈怎么走吗？」

女子从秋千架跳下，桃色裙摆随风飘扬，轻盈得像一朵云。她美目闪过一丝惊喜，绛唇勾起一缕坏笑说：「我带你去，但你要请我吃糖葫芦。」

雷无桀欣然道：「好啊！」

 

招云客栈客房里，萧瑟与无心正在发愁。雷无桀不知跑哪去了，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他们愈发担忧。

「那小子是个路痴，也许只是一时找不着回来的路。」萧瑟自我安慰。他坐窗前的宽凳上眺望街景，时刻留心着穿红衣的路人。行人匆匆而过，不见雷无桀的身影。

「在这干等也不是办法，咱们出去寻他。」无心生怕雷无桀出事，此刻他十分自责，后悔当时没及时出手相助。

萧瑟也待不下去了，与无心一同走出客栈，四处寻找雷无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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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