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鲜红(九)
0.
“你为什么不躲开啊。”
1.
刀刃划破风墙直穿女侠的心脏。
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在君无语耳朵里清晰可辨，暗香的少年颤抖着手，伴随着长剑哐当一声砸落地面，暗香少侠也跪倒在死去的女侠身边。
“怎，怎么你不躲。”
鲜红的液体顺着伤口迸射，溅射在暗香少年的脸上，在少年的眼尾点上一支红色的玫瑰花。
暗香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邪里风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手中，他低头看向女侠胸口的喷涌着鲜血的血洞，感受着人的体温渐渐降低。
“你说话啊，妖君，和我说话。”
女侠只是冲着人笑了笑，眼尾的玫瑰花不再有了光泽，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直到女侠的尸身冷的像是江南下的雨，君无语才反应过来，抱紧了她冲向严州城的医馆。
2.
君无语猫在树上，看着妖亦尘迷醉地舔舐着刚刚沾过人血的华山的长剑，心下低语。
“……无缘无故的，也不是红榜上的任务目标，妖君你的杀欲这么重么。”
他目送着妖亦尘走回严州城，自己跳了下来，露出暗影令，把手边的一锭金子轻轻放在说书先生的茶桌上，“暗影办事，多有叨扰。”
“今天这顿茶钱算是我请几位的，压压惊。”
香尘弥漫，君无语也消失在了严州城外的茶馆里。
“……刚刚那个，是‘荼蘼’吧。”那个曾经红榜上有名的，如今据说是金盆洗手的暗影，荼蘼。
说书先生听着茶客的议论，摇了摇头，继续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板一眼地说起书。
4.
入了暗影一行，就不可能再离开这个黑暗世界。已经金盆洗手将近一年的君无语被无仇无怨指名派了一单仇杀。
当人看到无仇无怨的留书之后，自然是去金陵找了无仇无怨的麻烦。
“荼蘼，我相信你的能力。”被刀尖抵在喉口，无仇无怨却只是笑了笑，非常镇静地对着君无语说道，“江南苦于邪里风久矣，而其他的暗影都打不过邪里风家中的夫君，命丧于此。”
君无语低下了头，捏着无仇无怨的娇嫩的脸蛋，慢慢地说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邪里风的夫君呢。”
“那可真是不巧了，荼蘼。”无仇无怨看着刀刃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这一单你更不能拒绝了。”
“虽说泄露雇主的隐私是大忌，不过你家掌门说了，必要时可以告诉暗影雇主的身份。”
掌门谕令不可违背，这是刻在每个暗香弟子的骨子里的。就像是掌门一封传书，君无语立刻回了暗香修习半年武学一样，此时的君无语，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他低了头，却听见掌门的声音。
“荼蘼，如果抛开你对邪里风的感情，你再去看邪里风的行为，我想你会明白的。”
你要明白，暗香以杀止杀以血还血的含义。
5.
君无语回到归尘食肆，心事重重。
他坐在柜台上看着拨打着算盘的妖亦尘，紫色的眼睛浓重的像是盖了墨。
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柜台，直到妖亦尘握住了他的手，牵引着他，然后吻上了他。
他溺毙在妖女强势的温柔里。
他闭上了眼睛，丝毫不在意她给他下的药物——身为医阁大师兄，如此剂量的安眠药若是觉察不出来才是贻笑大方的事情。但君无语却没有任何后手，甚至暗自催动着内力让安眠药的药力游走全身。
他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沉睡着，睡梦中无意识地搂紧了他的邪里风夫人。
6.
君无语醒来的时候，目睹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耳畔是三岁幼童凄厉的哭声，耄耋的老人拄着拐杖正要往外，却被一剑拦腰斩断。
鲜血浇灌着山庄里盛放的朱果花儿，赤红色的花朵愈发妖艳。
妖亦尘倒着提起一条小孩儿的腿，长剑把腿肉一片一片的切下，然后淋上朱果的果酱——那是君无语的杰作——喂给那山庄的主事人，小孩儿的父亲。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姥爷您倒是吃的挺欢呢。”
君无语起了身，从背后搂住妖亦尘，“妖君，他们与你素不相识，又何必如此残忍。”
只见妖亦尘侧躺进君无语怀中，“生命在我掌间嚎叫的感觉真不错，这还是你教我的呢，夫君。”
7.
君无语冷漠地看着任务目标，不，或许不仅仅是任务目标。他这么想着。
刀尖已经舔吻着目标的脖颈，他却忽然收了刀。香尘弥漫，任务目标连同自己都鸿飞冥冥。
严州城外，茶馆对面小屋上的锁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君无语把人扔在地上，解下束着自己长发的紫纱，随手用屋外的冷水把人泼醒，他揪起人的头发，幽紫色的眼睛浓重得像是泼了墨，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你说，我家夫人，就是个千人骑……？”
“还想要，和我这般烂人，共度良宵？”
茶馆今天的生意因为对面小屋里传来的阵阵嚎叫而变得不太好，可说书先生也只能当做听不见——毕竟他可是知道这对面小屋的主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鲜血顺着墙缝流向湖水里，似乎是要把湖水染成红色一样。
君无语擦干净了手指，却丝毫不在意被鲜血染红的发丝和面庞。他转身，却看见门口站着自己的夫人。
他笑了起来，笑的甚至有些渗人，他牵住自家夫人的手，牵引着人的手紧贴自己的面庞。
“夫人可是觉得君某手段不够酷烈？”
鲜红的血液染上妖亦尘的手，妖亦尘也回之一笑，“不够，手段还是太轻了些。”
“便宜他了。”
8.
“可是我不能理解，妖君，我不能理解。”君无语把下巴抵在人肩头，“当初那个人自有取死之道，更何况他是我的任务目标，暗影收钱办事，本就是天经地义。”
“可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也不是红榜的目标，你又为何……”
“那便是你不够了解我了，君无。”妖亦尘盯着那些隐忍不发的年轻人，忽然招出一阵清风。
君无语感受到风向改变立刻以内力化出锁链将夫人束缚，不让人继续动弹。紫色的内力锁链虽然容易挣脱，但是却牢牢束缚住了妖亦尘。
“你要阻止我，君无？”
“我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我们夫妻半年不见，你就变成这幅样子？”君无语把清风打散，然后看向夫人，“肆意妄为，草菅人命，这不像当初的你。”
“我的妖君，应是天上明月，人间明珠，是嫉恶如仇的华山女侠，而不是江湖传言的邪里风，妖女。”
“或许当初我离开你，本就是错的。”
“……或许，我处理那些脏活就不该让你发现，我的妖君。”
9.
“……我不会让你继续作恶的，妖君。”君无语看着自家夫人，攥紧了手中金色的匕首，香尘弥散，目光如刀。
妖亦尘也握了手中舒啸剑，清风环绕，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剑与匕首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在庭院里从不停歇，直到人质都跑光了，君无语才卖了个破绽，一匕首直插人心口。
妖亦尘不闪不避，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刀刃划破风墙直穿女侠的心脏。
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在君无语耳朵里清晰可辨，暗香的少年颤抖着手，伴随着长剑哐当一声砸落地面，暗香少侠也跪倒在死去的女侠身边。
“怎，怎么你不躲。”
鲜红的液体顺着伤口迸射，溅射在暗香少年的脸上，在少年的眼尾点上一支红色的玫瑰花。
暗香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邪里风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手中，他低头看向女侠胸口的喷涌着鲜血的血洞，感受着人的体温渐渐降低
女侠只是冲着人笑了笑，眼尾的玫瑰花不再有了光泽，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江南，下起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