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落《王二姐摔镜架》整理曲本
莲花落《王二姐摔镜架》
《王二姐摔镜架》是一段传统莲花落长篇单唱曲目，又名《王二姐思夫》《张廷秀回家》等。此曲目亦存在多人拆分接唱、甩斗群唱的形式。曲词由十三段组成，俗称十三套，每套一辙，唱去则恰好为十三道大辙。因全本曲词过长，艺人在实际演出时可随意选唱其中的几套，而次序、详细词句又因人而异。开篇部分为江阳辙，中间演唱频率较高的有“拿蝎子”“十二月”“扑蝴蝶”“绣兜兜”等段落，结尾“摔镜架”部分为梭波辙。
此曲出自冯梦龙《醒世恒言》第二十卷《张廷秀逃生救父》，此曲仅取其中张廷秀与王玉姐（王翠娥即王二姐）婚姻的一条线索。叙王二姐配夫张廷秀，尚未成婚。张廷秀前往南京赶考，六年不归。二姐思念不已，先有为了计算二哥哥（即张廷秀）离家的日期，每天在墙上画道儿以至于“横三竖四画满了墙”；后有跟随丫鬟去花园观望，看见蝴蝶成双配对而心生思念；给二哥哥绣跟头褡裢，听见窗棂呼响，以为是二哥哥回家前去观望，却被蝎子扎腿；给二哥哥绣兜兜，兜兜上绣满了九大州；甚至相思成疾、癫狂疯魔，摔坏菱花铜镜，撕毁枕头被窝……最终张廷秀团圆还家，王二姐欢喜之极，飞奔往迎。
此曲虽始终唯有中心人物出场，但因对王二姐思夫的热情，大胆、泼辣、奔放的性格与所作所为刻画细腻生动，夸张适度，描摹入微，故此能够紧扣人心，吸引观众。有评论者说它表达了文人学士在诗词曲当中所不敢表达的“匹夫匹妇之真情”，虽是一篇鼓词，但“寓真挚于俚俗之中，有非诗人词客所能望其项背者”。
最初此曲只是莲花落曲目。清代末期以来，几乎所有莲花落艺人均有演唱，但只有曾入清宫演唱的莲花落老艺人抓髻赵能唱全十三套；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经过借鉴创新，几乎所有的北方曲种都有此曲，成为华北传唱最为频繁的曲目之一。影响最大的有梅花大鼓、河南坠子、铁片大鼓、京东大鼓、单琴大鼓等。其中梅花大鼓老艺人金万昌能演唱九套，乐亭大鼓老艺人王佩臣能演唱七套，京东大鼓老艺人刘文斌、河南坠子老艺人乔清秀能演唱五、六套，以唱四套者为多，杂耍演出一般演唱三套即可；而落子馆中，只唱头套或末套便可交差。其中的风格不尽相同，各有千秋，亦有记载清代末期怯大鼓艺人胡十及其传人均擅演。
整理曲本如下：
凡例：以“【】”标曲牌名；“［］”标调式名；“〔〕”标舞台场面、人物身段动作内容，与可替换曲词； “（）”标注释内容，甩斗、喊落、合苏唱词；
［喊落］（注：必要群唱，独唱则可免去）
［慢三节］哎我言的是——
八月里的秋风儿阵阵凉，一场白露严霜儿下了一场。
小严霜单打独根儿草，挂搭蝙要是甩子儿就在荞麦梗儿上。
小燕儿飞南北它还知道冷热，秀女在房中她还盼想着才郎。
苏州城住着一位王老员外，家大业大他还有余粮。
空有银钱他还不算富，跟前还缺少一位拜孝的儿郎。
一母所生姐妹两个，姑娘要是长大成人许配才郎。
二姑娘许配了张庭秀，大姑娘许配了贼子叫赵昂。
赵昂南京他又把官做，王大姐就是一位做官娘。
二哥哥进京他还去赶考，一去就六年他可老没有还乡。
走了一天奴家我画上一道，走了两天它还道儿成了双。
也不知道二哥哥走了多少日，横三竖四画满了墙。
还有两道没有地方画，两道儿画在奴家的胳膊腕上。
若不是妈妈她管的紧，两道儿画在我们家的大门口上。
想二哥哥吃不下半碗饭，想二哥哥喝不下去一碗汤。
什么叫半碗饭，哪个又叫一碗汤，不吃不喝还透着窝囊。
谁见过、十七八的大姑娘拄着拐棍，搁下了拐棍她还手扶着墙。
奴有心风风流流走几步，咕咚咚栽倒在地当央。
手扶尘埃我忙站起，哎哟不好了，大红缎子绣花鞋底儿当了帮。
有的官没的官你可回来吧，（上斗）撇了下二妹妹守空房。（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嘤嘤了我就思想，二哥哥你可曾回程。
二哥南京你还去纳监，抛下了二妹妹我们女花容。
开言又把我的丫環叫，叫声我的丫環小春红。
姑娘我今天不往别处去，跟我到南楼咱们望望南京。
两个丫環她们头里引路，后跟着二姐我们女桂英。
叽嘚嘚咯嘚嘚我将楼上，慢上绣楼一十三层。
两个丫環她们旁边站，二姐我手扶楼台望着南京。
南北倒有两条大道，两条大道有人行。
也有骑马与坐轿，推车肩担步下行。
也有穿红挂着绿，也有穿素与穿青。
也有老来也有少，也有俗家也有僧。
来来往往人不少，不见二哥哥张家相公。
若是二哥你来到家下，奴家我阿弥陀佛念上几声。
莫不成南京你要身得了中，得中了爷家的状元红。
莫不成南京招中爷的驸马，有了新情你还忘了旧情。
莫不成南京要是害汗病，踝子骨上长尖疔。
莫不成南京要是崴了腿，可你要是扒也扒到苏州城。
我有心来回来去骂你几句，谁的那个小女婿谁还不疼。
二哥有官没官回来吧，（上斗）撇了下二妹妹我女儿花容。（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连连了我就思想，廷秀老没有回还。
二哥南京你去纳监，抛下了二妹妹我女儿婵娟。
我给二哥你占上一课，我给我们二哥哥他把卦儿占。
叽嘚嘚咯嘚嘚将楼上，慢上绣楼这么一十三。
二姐正在床上坐，介头上拨下了这把镀金簪。
金簪取下拿在我的这个手，直往粉皮墙上我画圆圈。
大圈画了三十四，小圈画了四十三。
（三三见九一个单）初一初二它又初三。
初五初六到初九，十一十二到十三。
（哎——单单册）圈里画不着我们张家老二，
（哎——册册单）当啷啷我摔坏了镀金簪。
奴家打天，奴家骂天，奴家恨天，奴家怨天。
（打天，骂天，恨天，怨天）
［云里翻］只恨那这个月下老儿，错配了姻缘。
若不是婚姻你怎么强来配，（上斗）撇了下二妹妹女禅娟。（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嚎啕呀我就思想，廷秀你未曾还朝。
二哥南京你还去纳监，抛下了二妹妹我女儿多姣。
手扶栏杆我将楼上，慢上绣楼这一十三条。
手扶楼窗我望一望，秋波杏眼我瞧一瞧。
大蝴蝶赶着小蝴蝶咬，小蝴蝶赶着大蝴蝶叼。
那蝴蝶倒有夫妻意，二妹妹我独自一人我苦难熬。
唧嘚嘚嘚咯嘚嘚嘚把楼下，忙下绣楼十三条。
款动金莲我又把花园进，秋波杏眼我四下里瞧。
手里拿的翎扇我扑蝴蝶，哎哟喂，差点闪了奴的腰。
手扶尘埃忙站起，站起二姐儿我女多姣。
赶上前去拜两拜，叫声蝴蝶儿呀你听个根苗，
你若飞到了南京去，你与我二哥哥把信稍。
你若见了我们家的张廷秀，一天三遍我把香烧。
把你绣到样册儿上，一天三遍我把你瞧。
一天瞧你整三遍，三天我瞧你正九遭。
虽然当不了茶和饭，喝口凉水我也上膘。
二哥哥有官没官回来再走，（上斗）撇了下二姐女多姣。（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悲啼了我就思想，赶考奴家我的女婿。
你上南京你去赶考，抛下了二姐妹我女花枝。
想二哥哥想了这么一场病，又请我隔壁的二大奶看看病题。
拉过小手诊诊脉，二大妈说话心太直。
不是病来不是病，姑娘大了想女婿。
说的二姐抿着嘴笑，二大妈说的我们心眼里。
叽嘚嘚咯嘚嘚我将楼上，慢上绣楼一十三梯。
二姐我坐在牙床上，忽听得谯楼可把更提。
鼓打三更作一梦，梦见了奴家我的二哥哥回到家里。
赶上前去忙走两步，夫妻对坐我们把话儿提。
刚然要诉六年离别若，胆大的狸猫又把耗子吃。
恶狠狠、奴家我有心咬它一口，咬了我一嘴的荞麦皮。
惊醒了二姐南柯梦，小二姐还在被窝里。
此乃是：做梦喝茶可是不解渴，狗啃骨头可又不充饥。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再走，（上斗）抛下二妹妹女花枝。（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满腮了我就思想，廷秀老没有不回来。
二哥南京你去把官作，抛下了二妹我们女裙钗。
思想我那二哥哥我禁不住的坐，躺在了牙床上我梦入了阳台。
鼓打三更我做了一梦，我梦见一年四季颠倒过来。
正月里掐樱桃在那长街上卖，二月去要是游春戴了菖蒲棒儿来。
三月里牛郎又把织女会，四月里严霜一场百草衰。
五月里挂秋千要是高灯挂起，六月里鹅毛大雪铺满了大街。
七月里挂钱一贴新年来到，八月里喝雄黄可喜笑颜开。
九月里闹花灯多么样的热闹，十月里戴了一朵杏花来。
冬子月农夫要是去耕地，腊月里暑伏我热难挨。
二姐我清晨起的倒是早，手化作木梳我可懒把头拆。
拿过菱花我照一照，哟！这几天怎么会没有那几天白。
二哥哥离家那么久，二妹妹我的浑身上下骨瘦如柴。
有的官没的官你回来再走，（上斗）撇了下二妹妹我净发呆。（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滴嗒了我就思想，庭秀老没有回家。
二哥临走留下了一句话，他叫奴家我们给他把那跟头褡裢扎。
十指尖尖翻样册儿，我把这个绒线就指裢上扎。
拿过了钢针我纫上了一条线，这一头挽了一个死疙瘩。
小小的钢针儿不受奴家我们使，搁在了这个鬓角上它是磨了又是划。
奴做活正嫌灯儿不亮，十指连心她夹蜡花。
夹蜡花烫了奴家我们那个手，拍嘟拍嘟拍（哎啪嘟啪嘟啪）。
啐了一个唾沫那小鞋底上擦。
（哎一呀一针扎）上皇玉王张大帝。
（哎二针扎）二郎爷系狗把孙大圣来拿。
（哎三呐三针扎）金吒木吒哪吒三位太子。
（哎四针扎）四大金刚就抱着琵琶。
（哎五呀五针扎）五条孽龙儿来戏水。
（哎六针扎）六个仙女就捧袈裟。
（哎七呀七针扎）七个小星儿参北斗。
（哎八呀八针扎）八仙过海把宝贝拿。
（我的九针扎）【打新春】九顶山前有座娘娘的庙来吧（呀咦哟），
杜康造酒醉倒仙家（呐咦儿呀儿哟）。
【莲花落】（哎呀十呀十针扎）十殿的那个阎呐君哎，
给那生死簿儿来拿，又把善恶来查。
（说这样的花，给你六百六十六钱，卖不卖呀？）
奴家我不卖，奴家要插，春秋四季就各式样的花。
（哎春呐春针扎）桃杏花开红似火。
（哎夏针扎）茨菰叶儿、藤谷棒儿、藕莲花。
（哎秋呀秋针扎）是栀子虞美人那江西腊。
（哎冬呀冬针扎）迎春要是探哪春哪就腊嘚儿…梅花。
（说这个样的花，给你七百七十七钱卖不卖呀？）
奴家我不卖，奴家要插，天上飞禽，地下走兽，河里头附的，草窠里蹦的，
大肚子那个蝈蝈在那高粱叶上爬，又把露水珠儿咂。
（这份儿蹦哒，说这个样的花，给你八百八十八钱，卖不卖呀？）
将就着吧。
正是二姐把活来做，忽听得窗户外响刷拉。
不用人说我就知道，想必是二哥哥转回家。
你进来吧、你进来吧，从小的夫妻你怕什么。
叫了半天无人答话，谁家的小伙儿吓唬奴家。
二姐端过银灯照一照，原来是蝎子在窗户楞上爬。
小蝎子见了亮麻了爪，滴溜溜啪啦啦掉在平地下。
二姐生来爱淘气，三寸的金莲将它拨拉。
左边拨拉右边躲，右边拨拉往左边爬。
二姐这么会子没系她的绑腿带儿，顺着腿腕往上爬。
一爬爬到磕拉板儿下，回过头来把钢针扎。
哎呀一声疼死了我，
［云里翻］这么大一个蝎（呀）子这么大的个尾巴。
有官没官儿你可回来吧，（上斗）撇了下要是二妹妹我女娇娃。（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交流我就盼想，庭秀老没有回头。
二姐坐在了牙床上，我给我们二哥哥绣个兜兜。
哎！箱子里头找，柜子里头搜，
搜出来老太太叫猫花洋绉，搜出来几匹鹅缎绸。
上绣龙来下绣凤，当中是狮子滚绣球。
四个角绣上四出大戏，四出大戏我绣在上头。
头一出我绣的本是《牧羊圈》，二一出我绣的本是《撇彩球》。
三一出我绣的是《四郎探母》，四一出我绣一个《赵家楼》。
虽说我的兜兜小它这地方更大，兜兜上还能绣上九大州。
苏杭州、德贵州，要吃蜜桃到深州。
你是沧州的狮子景州塔，离城四十到通州。
列位不信往那边看，顺天府代管塞北幽州。
兜啊兜这一边还有一点空，绣上了妞儿手拿个竹竿逗水牛。
先出触角后出头，一不要你羞，二不要你愁，三不要你错穿了奴家兜兜。
一到前门以外首饰楼，银银琐链，镀镀金钩，兜兜里是桃红是二川䌷。
奴家兜兜银锁链，郎君兜兜镀金钩。
我把兜兜绣完毕，柜子里头藏，箱子里头收。
别人要戴兜兜我不给，除非是——
［云里翻］心投意投，还得脾气投。
我的二哥戴我的兜兜。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再走，（上斗）撇了下二妹妹泪交流。（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扑簌了我就思想，廷秀奴家的丈夫。
二哥南京你去赶考，绣楼上抛下我小奴。
想二哥哥想了一场病，请了一位大夫开了一篇药书。
先开了羚羊、木通、车前子，后开了甘草、冰片与柴胡。
拉过小手好好脉，大夫他说话可是太粗俗。
不是病来不是病，姑娘大了想丈夫。
说的话二姐红了粉面，说猴儿蹄子你小大夫。
用手掀了这小竹笺，回手摔了砚水壶。
二哥哥要立刻回到家下，请的什么大夫开的什么药书。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在走，（上斗）撇了下二姐我独守我的房屋。（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伤悲，思想二哥老没把家回。
你上南京去把官坐，抛下我们二姐泪伤悲。
叽嘚嘚咯嘚嘚又把楼上，慢上绣楼一十三垂。
二姐坐在牙床上，忽听谯楼把更催。
鼓打三更做一梦，梦见我的二哥哥转回归。
刚然要诉离别苦，胆大的狸猫碰下了酒杯。
惊醒了二姐南柯梦，醒来时还躺在绣罗帷。
忽听外面脚步响，问了问丫環外面是谁。
丫擐说风吹帘笼灯笼纸，招惹得佳人痛伤悲。
凄惨惨躺在牙床上，乜斜杏眼瞧腊梅。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再走（上斗）抛下二姐好伤悲。（下斗）
王二姐来哟～闷闷沉沉我就思想，廷秀奴家的郎君儿。
你上南京你去赶考，抛下了二妹我独自一个人儿。
奴家我楼上心中烦闷儿，我要到后花园里散散心儿。
未曾去逛花园先去打扮，拿过来菱花儿我细留神儿。
黄杨的木梳要拿在奴家我的手，打开了青丝要是发乌云儿。
一绺头发我分为了两绺，两绺的头发奴家我们四绺分。
两绺搭在了左右肩膀儿，两绺搭在奴家的前心儿。
左梳左拢盘龙髻儿，右梳右拢水磨云儿。
盘龙髻儿里加香草，水磨云里麝香薰儿。
左梳凤凰单展翅，右梳要是鲤鱼跳龙门儿。
前边梳它这蚂蚱来戏水，后梳蝴蝶奔走了山林。
蚂蚱戏水人人爱，蝴蝶奔山林儿偶得人的心儿。
当中间还有一佐散头发，梳了个小庙立着二尊神儿。
又梳个和尚来打磐，梳了一位童子拜观音儿。
南来的官粉擦满了面，苏州的胭脂要是点嘴唇儿。
上穿红来下罩绿，腰中还系紧了八幅的罗裙儿。
上监的裤腿儿丝线带，大红缎子绣花鞋绿掖根儿。
我们打扮好、手扶着丫鬟奴家我把楼下，慢下楼板儿一十三梯儿。
穿宅过院我可来的怎么那么快，素罗裙紧对着后花园的门儿。
小丫鬟柳条儿打开了三簧锁，走过来观花窠的小佳人儿。
观花懒把观花名儿报，罔费我们二老雪花银儿。
花园比作是天和地儿，花盆儿比作二老双亲儿。
这两盆儿有枝无有叶儿，那两盆子有叶儿可无有枝儿。
有枝儿要是无有叶儿它是个光棍，有叶儿要是无枝儿它是个寡君儿。
这一盆儿有枝儿也有叶儿，比不了那成双配对的美貌的夫妻儿。
花骨朵好比奴家我们十一二岁儿，呲着露着好比奴家我们十五六七儿。
正是那二姐来把花看，想起来南隔壁儿奴家我的二姨儿。
自从那一年出了聘，现如今回门儿带过她的小女婿儿。
过上三年并二载，怀里头抱着一个小小子。
她妈本姓金儿，她爸就姓银儿，养活一个小宝贝儿可爱死个人儿。
臊的个二姐我红了粉面，自己回到自己的家门儿。
人人都说我的手头巧，又会扎花儿可又会描云儿。
扎的什么花儿来可描的什么云儿，十七八的姑娘没出门子儿。.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再走，（上斗）撇了下二姐没精神儿。（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抛斜了我就思想，廷秀张家的二爷。
二哥南京他就去赶考，抛下了二姐我女贞洁。
叽嘚嘚咯嘚嘚将楼上，慢上绣楼一十三斜。
手扶着楼窗奴家我朝下看，秋波杏眼我看看大街。
二姐这里留神看，瞧见两个瞎子东头里叫街。
瞎大奶奶夸着黑篓斗，瞎大爷穿着两支破板鞋。
有一个黄狗就在头里走，沙板砖打脊梁真正个别。
竹筒子吹得呜呜得响，口内不住地叫大爷。
敢情那瞎子都成双配对，可恨我的二哥哥又把奴撇。
有官没官你可回来吧，（上斗）撇了下二妹妹我女贞洁。（下斗）
王二姐来哟～泪如梭了我就思想，庭秀我的那个二哥。
［垛板］今天没有别的事，我要到绣楼看个明白。
唧嘚嘚咯嘚嘚啊把楼来上，忙上楼板一十三坡。
拿过来菱花照一照，照照我的模样却是为何。
镜子里照着一个王二姐，镜子外照着一个王翠娥。
奴家我们笑，她也笑，奴家我们生气把嘴噘着。
镜子里照不见张庭秀，要你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当啷啷摔坏菱花镜，回手拉倒梳妆桌。
肥皂胰子扔满了地，针线笸箩她往往楼下泼。
叫丫鬟，撕被窝；（慢着撕，二哥回来盖什么？）二哥回来都冻着。
急忙撕坏了鸳鸯枕；（慢着撕，二哥回来枕什么？）二哥回来枕毛窝；毛窝矮；枕铁锅。
正是二姐疯魔闹，巧嘴的丫環把话说。
（报报报，喜来到，后花园来了庭秀张二哥。）可得二姐了不得。
十三凳的楼梯她不下，毛儿跟头咕噜咕噜她往下折。
穿宅过院来的多么快，花园不远头里搁。
二姐就往头里看，抬头见了我的张二哥。
［慢三节］我这一把手可就拉住了我们张家的老二，六年的委屈我们上楼儿再说。
我一言哪，唱不尽这段《摔镜架》，好与要是不好您哪，担待着听嘞着！
（完）
参考文献：《中国曲艺音乐集成 • 北京卷》
《北京致文堂刻本〈王二姐摔镜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