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要死的》如果你能永生，你会做什么？

       某天，我在某个公众号关于教育的文章底下看到一个评论，一个父亲为了孩子的成绩而焦虑，文章的发布者向他推荐了《人都是要死的》，说可能有助于减轻焦虑。出于好奇，我用微信读书查了下，作者是西蒙娜·德·波伏瓦。原来是她！很多年前买了她的《第二性》（但没有看），里面有句话广为流传，“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

       法国存在主义主将,女权运动的创始人,龚古尔奖获得者，在这些名号的背后，我想知道扉页上写着“献给让—保罗·萨特”的书到底写了什么？

       十九世纪，一个不甘平庸、野心勃勃的话剧女演员雷吉娜不满于自己还未大红大紫。我们一起来看看她的精彩语录——“你没有雄心，这是你的福气”、“我多么知道爱自己！我谁都不羡慕”、“而我要求一件东西专属于我，仿佛我在世界上除此没有别的爱”“我将忠于自己，不背弃自己。我要叫他们不得不热烈崇拜我，让我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看来都是神圣的。总有一天，我会感觉头上长出了光轮”……

       很明显，雷吉娜就像野地里盛放的玫瑰。她曾说“我不愿做一根草”，认为人们只喜欢平凡的美，不愿意改掉自己的特立独行。

       一天，她偶然捡到一个疑似患有精神病的男子福斯卡，并意外得知这名男子来自十三世纪,拥有不死之身。后来她听福斯卡讲述了他的故事。

       1279年福斯卡出生于意大利的一个城邦——卡莫纳，像无数热血青年一样，他为保卫祖国而战。见证了政权的频繁迭代，后来自己当上了卡莫纳的君主，一次偶然，他从一个老乞丐手里取得来自埃及的不死药，没想到真的实现了长生。

       如果一个人永生，最开始是不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去四处征战，开疆扩土，做平民百姓的救世主？后来他又开始想做造物主了，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孩子，给孩子想要的一切，把他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福斯卡有了自己的孩子——安托纳，倾尽举国之力培养他。安托纳七岁时就会读会写意大利文、拉丁文、法文；他游泳射箭，还能驾驭幼马。但人都有自己的意志，想按自己的想法活着。福斯卡再三劝阻安托纳不要参与到战争中去，而安托纳热爱脚下的土地，激动地说，“您怎么能和我们共事呢？您是自己城里的一个陌生人。”最后安托纳战死沙场。福斯卡感叹自己没有权力阻止他去履行人的命运，对这种命运他是无能为力的。

       永生也无法让福斯卡拯救卡莫纳。他发现卡莫纳的命运是由全世界决定的，于是放弃君主身份，把卡莫纳献给疆域庞大的日耳曼神圣罗马帝国，自己充当皇帝的谋士，想由此掌握一个统一的宇宙，真正有所作为。然而，这并不可能。权利倾轧，你争我夺，帝国分崩离析，基督教也分裂成新旧两派。福斯卡看到这种情景心灰意懒，认为统一的宇宙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分裂的人。“人既不能帮助他人，也不能反对他人。人是无能为力的。” 福斯卡选择鄙视隐居，从此只做一个旁观者。
       福斯卡再一次和人有交集，是在大草原救了立志要做探险家的皮埃尔·卡利埃。皮埃尔热情洋溢，总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会开辟出新的道路，两人结伴同行。迷路，恶劣天气，驱逐他们的土著……一路波折不断。福斯卡不需要吃东西就可以活着，但卡利埃不行。福斯卡在冰雪天走了近一个月为卡利埃找来粮食。卡利埃发现自己热爱的探险事业在福斯卡眼里是不值一提的或者说是轻而易举的。“一个人在你身边生活，又要保持一点傲气，你以为办得到吗？”他说，“让我一个人去吧。” 他的目光变得茫然而无神。两人就此分开。

       最后福斯卡独自来到大城市，他用自己花不完的金钱来戏弄他人。后来一个对科学无比热忱的姑娘玛丽亚纳对他说““我同情您””，福斯卡被打动了，开始资助她。福斯卡说“科学不涉及人性的时候，我才对科学关心。”这句话也很耐人寻味。

       玛丽亚纳说，“两个会死的人相爱，他们的肉体与灵魂都倾注了彼此的爱情，爱情是他们的本质。”而福斯卡永生，便注定会孤独。对他而言，无数个夜晚是同样的，无数个白天是同样的，千秋万代重复不已。就算遇到心仪之人，也无法共白首。“在我的一生中，玫瑰花太多了，春天太多了。”也许，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时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福斯卡的心声吧。

       随着玛丽亚纳的逝去，万物沉寂，悄然褪色。战争与和平轮番上演，疯人院是几进几出，福斯卡遇见了雷吉娜，短暂的相聚之后，他消失不见了。

       波伏瓦企图为存在主义的伦理奠定一个普遍基础：“自由是对各种自由的尊重。” 福斯卡拥有了除了死亡以外的自由，他无法控制任何人走向自己的命运，悲剧周而复始。

       波伏瓦的终身伴侣——萨特，也是哲学主义的领军人物。他认为：人只是他自己试图要做的那么一个人；人只是在实施自己的意图时才表现自己的存在；人不外乎是他自己行动的总和，也无非是他自己的一生。

       仔细想想这句话，其实是能给人振奋之感的。如果原生家庭给你的伤害很大，而你又重蹈覆辙，那你等于没有存在过，你只不过是家长的翻版——复制粘贴而已。所以要跟着自己的心走，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如果你能永生，你会做什么？有很多电影涉及这个话题。我记得有一部是女主在雷击之下获得永生，为了掩盖秘密，不得已离开女儿，辗转各地，无论哪里她都无法久居。一次，她遇见了一个青年，与之相爱，然而她最后还是离开了。后来她又遇到一个青年，与之相爱，又心生怯意，在年迈女儿的安慰下，她鼓足勇气和男生一起见男生父母，而男生的父亲就是她多年前爱的那个人。最后，她发现自己长出了白头发和皱纹，喜极而泣。

       有评论说，能够活这么久，为什么只看到了爱情？可以花时间去探索科学、寻找真理，一定会出成果的。（大意如此）可能它只是个爱情片罢了。

       如果你能永生，你会做什么？我想首先是不那么匆忙了，可以好好陪伴家人，减少些遗憾，虽然死别无法避免。周游世界，去学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把自己所见所得写下来，也许物理不再那么可怕。当一个人的世界博大而辽阔时，那时想法可能又变了。目前我想到的是这些。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