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卷]大海深处有宝贝

◎前期水手后期总裁壳×懵懂纯真人鱼卷

◎不要较真，不可上升

◎1.5万字，一篇完

01

夜晚的大海神秘又诡异，海浪一阵阵扑打在礁石上，白色的浪光翻卷冲刷着沙滩，月光下，一个人影趴在岸边，海浪打在他身上，又随着潮水退去，那人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简单的T恤和宽大的中裤，浑身湿透，脚上的人字拖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

壳脑子还有些晕，浑身无力，意识在悠悠转醒，下一秒，他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他，在身后，在大海的方向。

“唔......”

壳奋力从沙滩上爬起来，一回头就对上了那道视线，是个人？身上好像没有穿衣服？正躲在礁石后看他。

那人头发很长，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纯净，壳刚想开口说话，可那人对上他的视线后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往上一跃，扑通一声扎进海里，那瞬间壳看到那人身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银蓝色，带着淡淡的光辉。

壳整个人吓得又跌坐到沙滩上，手脚并用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看到了什么？刚才那是什么？是，是人鱼吗？真的有人鱼！！！

缓缓平复了心情，壳又起身往那块礁石跑，可哪里还有人鱼的身影？

刚才看到的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壳静静看了一会海面，什么都没有，他刚想转身离开，却看到脚下的礁石上闪过一抹淡蓝的光，他捡起来，是一片鱼鳞，有两节指节那么大，晶莹剔透，被月光一照，分外好看。

什么鱼的鱼鳞会这么大呢？所以刚才他没看错！一定是人鱼！壳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那一幕，那人鱼，怎么好像比他还害怕？

第二天，村里的渔民都来看望壳，这孩子可怜，父亲在一次出海遇上海难没回来，虽然得到了一些赔偿，但就剩他自己一个人也怪凄惨的，往日村里有什么活也会叫上壳一起，算是照应照应他。

这里是个渔村，村民都靠捕鱼为生，开海的时候海鲜最值钱，不少酒楼都会来跟他们要货，慕名来吃海鲜的人也多。

最近两天天气不太好，大伙都出不了海，有酒楼的老板海鲜断了货，加了大价钱找人出海，谁都没敢接，就壳接了，这不就差点出事了嘛。

“小壳啊，你听龚叔的，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这次是你命大，这每年把命送在海里头的人龚叔是见得多了，要赚钱也得先有命啊！”

“就是，过两天天气就好起来了，也不急在这时！可不要再有下次啦！”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关心壳的话，壳也承大家的情，请大伙一起吃了顿饭才散去。

收拾了碗筷，洗好放好，壳又冲了个澡，坐在一张圆木凳子上擦头发，他拿出在礁石上捡到的鳞片，那鳞片也是神奇，往日里放着也没什么特别，但是海水一泡就会发出淡淡的蓝光，非常漂亮，不知道若是一整条鱼尾会美成什么样。

壳在鳞片上打了个孔，穿了一条链子挂在脖子上。

壳出生的时候母亲就难产死了，从小是跟着父亲在海上长大的，有时候父亲要跟船出海好几天，家里没人照顾他便把他也带上了，父亲是个粗汉子，哪里会带孩子，壳小时候光是掉进海里就掉了好几次，都是被人又捞上来的，次数多了就学会了游泳，越长大水性越好，父亲便也不怎么管他。

父亲去后，壳跟着渔村的叔叔伯伯一起出海，也没出过什么意外，这次还是第一次。

壳回想当时的情况，他开船出海后雨越下越大，还刮了狂风，船舵失灵，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海浪，比他的船还高，若是拍下来船会翻的，于是他千钧一发之际从船上跳进海里，也不敢回头去看船被浪打成了什么样，一个劲往远处游，免得被船沉下的旋流卷进去。

后来风浪实在太大了，海里也是暗流涌动，他被水流卷着根本身不由己，窒息感没上来，两眼一黑便失去意识了。

所以，是那条人鱼救了他吗？那他都还没有说谢谢呢，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他一面啊，壳躺在床上握着链子上的鳞片，缓缓睡过去了。

第二天，壳开车去了一趟市里的图书馆，查找了人鱼相关的资料，人鱼一直都被当成传说，是童话故事里的存在，现实中真正见过人鱼的并不多，相关的文献记载也少，倒是有些猎奇话本，里面会提到几段，但是看着也不太靠谱，总的来说，这一天，壳收获甚微。

回了渔村，吃过晚饭壳在太阳下山后又去了那个岸边，他坐在礁石上看着夜里变得深沉的海面，想着人鱼会不会出现，结果他等了个通宵，等到天边泛白太阳都快跃出海平面了也没见到人鱼。

壳有些失落，但也没放弃，之后连续一个星期，他每天晚上都去礁石上等，白天也不跟众人出海了，大家只当他这次遇难回来心里有些阴影，也没勉强。

壳想着不能干等着，于是开始在网上搜如何呼唤人鱼出现，结果答案五花八门，不是让他念咒就是让他结印，还有说交个888的课程费，绝对包教包会，没一个靠谱的，还不如靠自己。

壳凭着多年出海捕鱼的经验，他想啊，钓鱼总得有鱼饵吧，于是他弄来了一桶鱼料，当天晚上兴冲冲地提着去了礁石上，久不久就往海面上撒一波，鱼料里混了鸡蛋还有蜂蜜，味道闻着还挺香，可他都撒了半桶了，还是一个影子都不见，倒是引来了一些小鱼小虾。

壳有些失落，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礁石上，看着夜空上闪烁的繁星，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人鱼吸引出来呢？

壳这一躺，渐渐就有了困意，半睡半醒间，眼角余光看到一只冷白的手臂从礁石下的海面伸出来，往他那个鱼料的桶里探，海面黑沉，月光清冷，这样的画面有些惊悚，壳猛地跳起来，可那只手却好像比他还受惊，咻地一下收回去，浪花声响，海面上翻过一节淡蓝的鱼尾，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是那条人鱼！

壳急忙喊道：“等一下！你别走！”

没有回应，壳感觉对方又要扎进深海里了，他什么也顾不上，整个人往海里一跳，朝那人鱼的方向游去，刚才落入海里的一瞬，他看到了，那条长长的鱼尾，估摸能有个两米长，在海里发着淡淡的蓝光，纤细漂亮。

在海里怎么游也比不过一条鱼，于是壳露海面，一边游一边喊：“你不要走，我、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胸前的鳞片泡在海水里，也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那人鱼像是有所感应，停了下来，他身子探出海面，转过来看向壳，壳也停了下来，他这会儿有些紧张，心跳如鼓，他跟那人鱼就隔了几米，他甚至能看到那人鱼精致的面容，小脸白净，长发搭在肩膀上，有几缕贴在胸前，如果没看到海面下的鱼尾，简直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月光落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白光。

那人鱼缓缓朝壳游了过来，壳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脑子里空白一片，人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他不知道，人鱼有没有攻击性他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看着对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人鱼是冲着他脖子上挂的鳞片来的，那只冷白的手臂从海里探出来，握住壳胸前的鳞片一扯，没想到壳的链子还挺结实，整个人被扯到了那人鱼的面前，壳甚至能感觉到，海水下那条鱼尾在晃动，还蹭过他的腿。

人鱼像是浑然不觉壳的紧张，他低头认真地看着那块鳞片，鳞片被他握在掌心里，他手指合拢又扯了扯，还是没扯断，于是抬头看着壳，神情竟有些委屈，像是在说，这是我的东西。

人鱼一抬头壳便感觉呼吸一窒，太美了，刚才远远看着就很美，如今这么面对面近距离一看，更美了，那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色带点淡淡的粉，皮肤白皙细腻，如玉般莹润光泽，那双眼睛也带了淡淡的蓝，深邃迷人。

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手掌包裹住那人鱼握着鳞片的手，按到自己胸口，“送给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常年泡在海水里还是人鱼体质如此，那小手微凉又嫩滑不已，倒显得壳的手掌粗糙了，壳感觉他握上去的一瞬人鱼整个身子抖了抖，壳有些好笑，原来这家伙胆子比他还小吗？

果然，那人鱼猛地将手抽回去，又转身想跑，这次没那么容易了，壳一把握住了人鱼的手腕，那人鱼转过身用另一只手去推壳握他手腕的手，壳紧紧握着就是不放，人鱼委屈得想哭，怎么拿了他的东西还不让他走呢？他恶狠狠地瞪向壳，鱼尾冒出来在海面上用力一拍溅起一波水花，壳却越发觉得他可爱，这是发脾气了吗？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壳另一只手拿起鳞片，在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将鳞片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又问了一遍：“送给我，好不好？”

那人鱼看到壳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他低着头，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然后又轻轻点了点头，壳刚一放手，他就扎进海里没了踪影。壳不急了，因为他发现，这个鳞片可以呼唤人鱼。

壳回到家还有些兴奋，不断回想着今晚跟人鱼的接触，对方精致的面容，微凉的肌肤，美丽的鱼尾都仿佛映在壳的脑海里，壳想着，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看他长发带着些卷，于是壳给那人鱼起了个名字，叫卷。

02

第二天，壳又准备了一桶鱼料，提着去了礁石那，他记得昨晚卷好像是想要拿来着，结果被他吓着了。

到了礁石边，壳将鱼料一放，没有丝毫犹豫就往海里跳，鳞片在海水中再次发出淡蓝的光，壳在海里泡了一会，感觉海底有什么东西游过来了，他一喜，果然是卷。

卷在隔着壳几米的地方停下，只在海面上露出头和白皙的肩膀，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壳见他看过来，赶紧回到礁石边，手脚利落地爬上去，拿着那桶鱼料朝卷招手，“过来过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卷靠过去，挨在礁石上，手探进壳递过来的桶里，掏了一把鱼料看了半天，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壳，壳张开嘴又用手拨了拨，示意卷放进嘴里吃，卷将信将疑，学着壳的动作把鱼料放进嘴里，结果下一秒他便一口吐了出来，还灌了几口海水漱口，然后猛地远离壳好几米，一脸鄙夷地看着壳，像是在说，你怎么吃这种东西。

“我，不是。”壳有些无措，他该怎么解释才好？人鱼不吃鱼料的吗？那吃什么他怎么知道？还没等壳再说什么，卷一个跃起又扎进海里去了。

“喂！”壳急忙开口，但卷的身影早没了，壳一脸懊恼，这误会大了。

壳蹲在礁石上，扒拉着剩下的鱼料，过了一会儿，海面又有声响传来，壳抬头一看，竟然是卷，卷跃出海面也坐到礁石上，随手还丢了几只虾上来，得意地朝壳扬了扬下巴。

这是壳第一次见到卷的全身，上半身光裸着，身形俊美，皮肤白皙，腰腹以下是一条2米多长的鱼尾，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蓝光，漂亮的尾鳍微微扬起拍打着海面玩，壳都看呆了。

卷见壳愣愣的没个反应，有些不满，他抓起一只还在蹦跶的虾，徒手掰掉了虾头，直接放在嘴里吸食，还一边吃一边朝壳示意，像是让壳也吃，壳看了一眼还在活蹦乱跳的虾，没法下口。

“卷，你就吃这个啊？”壳朝卷开口道，卷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壳，壳反应过来，解释道：“我给你起了个名字，叫卷，你、你喜欢吗？”

卷还是看着壳不说话，又拿起一只虾继续吃起来。

“壳。”壳说完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继续道：“卷。”说完又指了指卷，来回了几次后，卷像是明白了，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很是开心的样子，跃进海里翻了好几个跟斗。

这么开心啊？壳看卷乐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开心起来。

最后壳提了一桶虾回来，都是卷给他从海里捉的，壳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卷生吃海虾的样子，觉得下次要做些好吃的给卷尝尝，他那模样，一定就没尝过熟的海鲜。

壳从小就照顾着家里，做饭那是一把好手，他将卷给他的那桶虾都做了处理，剪掉虾头虾脚，取出虾线，剪开虾背，放进油锅里炸得酥脆，又拌上酱料，撒了椒盐，出锅。

做好了虾后壳找了个饭盒装好，然后就等着天黑下来。

太阳刚落下海平面，壳就往礁石那边跑，结果远远就看到礁石那边围了好多人，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壳心里一惊，冲过去拉住个人问道：“怎么回事？大家怎么围在这里？”

那人还挺兴奋，看到有人问他，便激动地说起来：“有人傍晚在这里看到人鱼啦！真的是人鱼啊，我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结果还是没看到，听说已经被抓起来了，明天就送到市里去，可能要做研究呢！”

壳心里一沉，卷不会是在这里等他才被发现的吧？那岂不是自己害了他？壳着急了，忙问道：“抓到哪里去了？”

“那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来了辆大货车，拉走的。”

壳也来不及道谢，转身又往回跑，他回到家，开了车出去。渔村多是小路，能通大货车的，只有唯一一条，壳开着车去追，半小时后终于看到前面有一辆大货车，看那轮胎上的泥泞，一定是从渔村出来的。

壳跟着那车后面又开了10分钟，终于那车在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停了下来，司机好像是要去上厕所，机会来了！

壳赶紧下车，跑到货车旁仔细往车里听，听到一些水声和撞击声，他赶紧攀上车厢，掀开帘子，里面漆黑一片，壳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到一个很大的水箱，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卷？”壳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水箱里的撞击声更大了。

壳赶紧把箱子打开，发现卷双手被捆在身后，嘴也被贴住了，只有鱼尾在不停地拍打着水箱，却又挣脱不开，离了海卷像是不太舒服，脸色惨白。壳将卷手上的绳子解开，又轻轻将卷嘴上的贴布撕下，把卷从水箱里扶了起来。

卷见到壳就哭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又瞬间变成了一颗颗珍珠，他吓坏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抓起来，卷坐起在水箱里，紧紧搂住壳的脖颈，他身上依旧赤裸着，壳一下子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壳看着卷两米多长的鱼尾犯了难，这可怎么办？

壳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你这鱼尾，如果能变成腿就好了。”

卷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像是不太懂壳的意思，于是壳指了指卷的鱼尾，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卷像是明白了，他鱼尾灵活地扬起来，在壳目瞪口呆中缓缓变成了一双腿，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以及腿间该有的都有，这下在壳面前的真的就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少年了。

壳回过神也没再耽搁，他先爬下货车，在货车下朝卷张开手，卷毫不犹豫地跳进壳怀里，壳接住后赶紧带人上车，两人刚坐进车里，货车司机就出来了，看到货车后的帘子大开着，他掀开一看，发现水箱已经空了，急忙在四周查看起来。

大晚上的周边没什么车辆，所以壳的车很显眼也很可疑，那司机立马跑了过来，敲着壳的车窗：“开窗！”

前方又来了几辆车，车上下来好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壳不认识，但想必也是为了卷来的，他有些着急，在车里想着该如何应对。

卷似乎不太明白如今两人的境况，待在壳身边他便不怕了，好奇地打量着车子，一会摸摸镜子，一会摸摸座椅，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壳灵机一动，将卷抱过来，微微放低了座椅，让卷跨坐到他身上，又扯了件外套盖在卷身上，手掌把卷的脑袋按在胸口。

“里面的，把窗开一下！”车外的人还在敲打着车窗，壳把车窗放下一半，没好气道：“干嘛呢！”

车外的人往车里瞧，看到一个人跨在壳身上，凌乱的外套是临时披上的，那双白细的腿有些抢眼。

原来是在办好事呢，难怪这么大脾气，几人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壳又喊道：“没事就滚！”

“对不住啊兄弟，你继续。”那些人又朝其他地方找去了，壳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起来。

卷就这么趴在他胸口，刚才情急，他的手搂在卷腰上，触到他光滑的背，两人身体紧贴，他感觉小小壳有些控制不住地抬头，看着卷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壳心跳越来越快，那双唇他一侧头就能吻到。

卷浑然不觉，他趴在壳胸口，听到壳的心跳加快，还有些新奇，又把耳朵贴近壳的心口去听，还把手放上去感受。

“卷......”壳想把卷扶起来，手又按到卷的背，卷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吟。

“怎么了？”壳急忙将车内的灯打开，这才看到卷背上有好几道伤痕，是被绳索勒的，壳又气又心疼，赶紧带着卷回家。

回了家，壳找了药给卷处理伤口，卷的皮肤太嫩了，显得那勒痕更加狰狞，伤口都泛血了，原来人鱼的血也是红色的吗？壳一边上药一边想着。

壳给卷找了一套衣服穿着，卷上了药有些昏昏欲睡，手却还抓着壳不放，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壳这就一张床，于是两人相拥着一起睡了。

第二天，壳是被一阵咚咚声吵醒的，他睁开眼没见到卷整个人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然后看到卷在客厅里拿着他昨天那盒虾在敲，像是想把盒子敲开吃里面的虾。

盒子是密封的塑料盒，卷不会开那扣子，一通蛮力砸，怎么都砸不开，他有些生气，把盒子丢到地上去了。

壳看着好笑，走过来捡起盒子，然后在卷面前打开扣子，卷看得认真，自己又去拨了拨那扣子，下一秒，他被盒子里的香味吸引，他抓了一只虾看了看，像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然后又闻了闻，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双眼发亮，将一只虾丢进嘴里吃得一脸陶醉，三两下就把一盒虾吃完了，还把盒子里和指尖上的酱汁都舔得一滴不剩，像是不满足，卷扑进壳怀里，眼里满是渴望。

“待会给你做好不好？”壳揉了揉卷的脑袋，他觉得就像在哄个孩子。

壳去刷牙，卷也跟着，看到壳挤了个白白的东西在一个小刷子上，放进嘴里刷，卷扯了扯壳的衣服，他也要！

于是壳拿了新的牙膏和毛巾给卷，教了两次才让卷明白刷完牙后口中的水不能咽下去要吐出来。

洗漱完，壳从冰箱拿了些食材出来，给卷做吃的，卷看着冰箱也很好奇，在那开开关关着玩，还把手伸进去，体验冰冰凉凉的感觉。

壳那边食材一下锅，声音又把卷吸引过去了，壳在锅里翻炒鸡蛋，卷看着那黄色的液体在锅里膨胀起来惊得哇哇大叫，他没见过！卷伸手就想去抓，壳赶紧拦住，“小心烫！”

一顿饭在卷的围观下完成，壳把菜端出来，卷已经两眼放光地坐在餐桌边了，壳教卷如何使用筷子和勺子，卷学得很快。一顿早餐吃得精光，卷一脸满足，看向壳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壳第一次觉得，会做饭还挺了不起的，至少能把人鱼拐走。

一人一鱼吃饱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卷兴致勃勃，看得很认真，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壳在思考着接下来的问题，人鱼丢了那些人肯定会回来找的，近期大海卷是不能回去了，礁石那也不能去，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看清卷的长相。

壳拿出手机去查网上的消息，没想到人鱼的事情已经扩散开了，有不少媒体记者都跑到渔村来，甚至还有人在礁石那边开直播，各大平台都在报道，引起网友广泛关注。

“阿......壳。”

坐在壳身旁的卷突然开口说话了，这还是卷第一次说话呢，壳有些惊喜，手机都丢到了一边，把卷转向自己，“再说一次。”

“阿、阿壳！”卷也朝着壳笑。

卷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只是看了一会电视就学会了人类语言的发音。接下来的几天，卷在壳这学会了基础的生活自理和语言交流。

壳带卷去了周边很多地方玩，卷看什么都新鲜，每次出门壳要牵着他才不会一转身就不见人。卷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看那锅红红的汤挺香的，于是盛了一大碗喝，结果辣得直哭，落了一地的珍珠，壳哄了好久，给卷买了冰淇淋才不哭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卷的精神越来越差，会突然昏睡，腿上也开始显现出鱼鳞，虽然放在水里泡一会就能退去，但是下次再显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壳知道，卷要回到海里去才行，算算时间，卷离开大海已经一个多月了。

外界对人鱼的关注度也降了些，毕竟久久见不到人鱼的图片和视频，大家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渔村为了吸引客流炒作出来的噱头了。

在卷又一次昏睡过去，腿上又显现出鱼鳞的时候，壳决定带卷出海，送他回大海去。壳将卷抱在怀里，睡着了的人安静又乖巧，壳轻轻吻住了卷的唇，他多想可以一直吻着他。

夜里，壳找了一艘快艇，将卷抱上去，然后朝着大海深处开去，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风平浪静。

壳在海上停下，这里已经是较深的海域了，壳将昏睡的卷抱在怀里，抱了好久，卷腿上的鳞片越来越多了，皮肤也有些干裂，不能再等了，壳抱着卷一起跳入了大海，进了海里，卷的长发散开，双腿渐渐化成淡蓝的鱼尾。

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环境，卷睫毛微颤，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壳就吻住了他，卷力气还没恢复，他想伸手去抱壳却抬不起手臂，壳的眼神太复杂他看不懂，只见壳吻完后便放开了他，游上海面，上了快艇离开。

卷握着挂在他脖颈上的鳞片链子，那是壳一直戴着的，现在却还给了他。

阿壳，你不要我了吗？

海水里突然出现一颗颗珍珠，直直往海底落去，卷浮出海面，看着壳的快艇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都看不见了他还在望着，望了好久，直到天色泛白他才转身扎进海里。

03

半年后，市里要将渔村发展为重点旅游项目，面向全国招商，吸引了不少投资客，这一带将会被重新规划，渔民们迎来了好日子，他们将房子租出去，让人接手，改建成网红民宿，每年给他们付房租，装修也不用他们操心，大家拿到了一大笔钱，都到市里买房子了，能有更好的生活，谁愿意出海捕鱼那么累呢。

壳也跟人签了租赁合同，将房子让出去，收拾了行李，拿着钱走出了渔村。

这里有他最难忘的回忆，也有他的无能为力，他住在这里就会想起跟卷的点点滴滴，以及他护不了卷的事实。一直以来壳从没想过要有多出息，靠着大海生活，能解决温饱，这辈子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现在，他想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出来一年里，壳结识了一些人，一起搭伙做起了房地产，正好遇上国内利好政策，没两年就发展得颇有成效，成立了公司。后来，几人在发展规划上为了是进军内陆还是开发沿海产生了分歧，几个合伙人闹崩，壳分裂出来单干。

开始的两年的确不容易，大家都更爱交通便利的大都市，壳拿的却都是沿海的项目，好在也正因为这样，沿海的地皮价格都不高，也没人抢，壳拿得很顺利。

之后的好些年，壳大力发展沿海项目，建成别墅和小区，每个项目都有独特的主题，设计和规划做得也好，卖出一个盘后便有了名气，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也开始追求风景品质更好的住宅，海景房开始成为大家热选，又随着国家重点发展沿海城市，进出口贸易，旅游业，带动城市GDP，壳手里的项目越发值钱了。

壳不仅做沿海的项目，还大力支持环保事业，特别是海洋的治理，甚至还在自己公司成立了部门，定期到海上捡垃圾，此举受到了相关部门的大力嘉奖，毕竟有人帮他们把要干的事干了，还不用他们出钱，多夸几句又算得上什么呢，而相关部门嘉奖多了，也为壳的业务拓宽了不少路子，不到三年，壳便成了国内前十的房开，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

壳还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变大了人也没有变多，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从来不请保姆，再忙也要每天下厨，他想着，这做饭的手艺可不能生疏了，万一呢，万一哪天有用到呢。

时间一晃这么多年，壳如今快三十了，是不少人眼里的成功人士，上过不少访谈节目，今天作为H市杰出企业家代表再次受邀采访。

“非常感谢壳总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采访的最后，想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请说。”

“这些年，壳总为了海洋治理出钱出力，请问是否跟大海发生过什么特别的故事呢？”

壳垂下眼眸，手指在袖口的精致纽扣上微微摩擦，他这些年越发沉稳，已经不再是渔村里的愣头小子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气度，令人心折，主持人看着他都有些出神。

“大海啊。”壳微微笑起来，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大海深处有宝贝啊。”

采访结束后，壳走出录影棚，刚要离开，却听到几个工作人员在惊呼。

“我的天，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珍珠啊！”

“刚在这里还有个人呢，会不会是他的？”

“没理由啊，这么多的珍珠，掉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壳心里一动，急忙拉住一人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壳、壳总？”那人吓了一跳，看到是壳又有些受宠若惊，“那人，没看清长什么样，背影倒是挺好看的。”他刚说完壳就跑出去了。

壳无视司机停在门口的车，往路边跑了几步，不停在周围找着什么，终于，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个人，好像在跟人争论着什么，那人背对着他，穿一件黑色印花外套，双腿笔直修长，长发挽成一个花苞，耳坠上是两颗珍珠。

壳感觉全世界都像失了声，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人，他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冲出来，也不看车，你看看，我这货都撒了一地了，你得赔给我！”

卷有些无措，看到落了一地的橙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蹲下去帮人捡，可是有些都摔坏了，“对、对不起啊。”

“哎不是，我又没欺负你，你眼眶红什么，别以为长得好看就不用赔啊，你哭也没用！我今天这车橙子卖不出去我还没法回家见老婆呢！我这是倒的什么霉啊！”

那大叔不停地埋怨着，卷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珍珠，捧到那人面前，“这，这些给你可以吗？”

那人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珍珠，正要伸手去接，却被人拦住了，“这些珍珠不能给你，你的果我付你两倍的钱。”

那大叔有些不乐意，多好的珍珠啊！但看壳衣着贵气，不像个好惹的，于是拿了钱就走了。

卷见事情解决了，转身就要跑，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心里也有些激动，“卷，你怎么在这里？这些年，你、你过得好吗？”

卷低着头不看他，小嘴下意识嘟起来，像小孩子赌气似的，“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一边说一边去捶打壳握着他的手。

壳要把人搂进怀里，卷双手撑在壳胸口，不停地把人推开，两人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又是在电视台门口，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卷，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再说。”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两人还在纠缠，远处一辆小电驴冲了过来，停在两人旁边，小电驴上一名头发尖尖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冲上去一把将壳推开，护着卷到自己身后，“你谁啊！大马路上动手动脚的想干嘛，信不信我报警啊！”他说完又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问卷：“卷哥你没事吧？”

卷缩在炸炸身后，扯了扯炸炸的衣服，“小炸，我们快走吧。”

两人上了小电驴，炸炸载着卷快速离开了，全程卷都没再看壳一眼。

壳的助理赶紧跑过来，“壳总您没事吧？”

“给我去查一查那两个人。”

“是。”

炸炸载着卷开出了好一段路才松了口气，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卷哥，刚才那人谁啊？看着好像还有点眼熟，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卷淡淡开口，像是不愿多说，炸炸便没继续问，把话题扯开了，“华立风那家伙在家要跳脚了，我手机都被他打爆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回到一个小区楼下，炸炸熟练地把小电驴停好，和卷上了7楼，这是炸炸和华立风来到H市后租的房子，他们刚大学毕业，一起来H市找工作。

炸炸刚进门一个抱枕就朝他砸了过来，伴随着华立风的怒吼：“让你去买个酱油你给我跑哪里浪了，你看看都几点了，锅里的菜都冷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西瓜，我想去给你买来着。”

“那西瓜呢！”

“这不是，出了点事没买成嘛，我看看我看看，这菜做得怎么样了......”炸炸哄着跳脚的某人，进厨房前又朝卷开口道：“卷哥你先休息一下吧，待会就可以吃饭了。”

“好。”卷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进了房间。

“喂，卷哥怎么了？”华立风凑到炸炸身旁小声问。

炸炸重新开火，继续翻炒锅里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菜，随手又往里加了三勺盐，“不知道，好像被人欺负了，我到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抓着他不放。”

“这么猖狂！”华立风大叫起来，“这H市治安这么差的吗？然后呢，你把那人揍了没？”

“那人看着不好惹，旁边还有助理司机什么的，而且还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炸炸一边说一边皱了皱眉，怎么炒得好像有些干？于是又倒了一碗清水进锅里，似乎也并没有变得更好，他烦了，直接盖上盖子，等水开了就吃吧。

“还有你炸炸不敢揍的人？怎么从学校出来就怂了？”华立风闻言一脸鄙夷地看着炸炸，炸炸不干了，“你找打是吧！”

两人又在屋里闹腾起来。

饭做好后，三人围在餐桌上坐下，看着桌上的三盘菜，面色凝重。

卷夹起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炸炸一愣，扭头去看华立风，“这是什么？”

华立风又回看向炸炸，“不是你煮的吗？”

“我接手前是你在煮啊，我接手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立风闻言，认真思考了很久，似乎还有些不确定，开口道：“好像是，鸡蛋炒韭菜？”他话音刚落，卷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道：“我、我不是很饿，你们吃吧。”

卷说完就跑到了沙发距离饭桌最远的一个角落，盘腿坐上去，小脸煞白，像是饭桌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华立风和炸炸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炸炸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夹起盘子里的一块东西，华立风目光期待。

那筷子递到嘴边又停住了，炸炸神情凝重，他闻到了难以描述的味道，于是筷子一转又递到了华立风嘴边，“立风啊，你先尝尝。”

华立风双手捂住嘴疯狂往后退，惊恐地连连摇头。

最后三个人决定到楼下买个泡面回来解决晚餐，以后再也不提下厨做饭的事。

04

卷是华立风和炸炸来到H市的第三天遇到的，他们两到了H市后先去玩了一把，渔村作为H市的热门网红打卡地当然不会错过，他们还去了据说曾经有人鱼出现的礁石滩，就是在那里遇到的卷。

当时卷就一个人，呆呆坐在礁石上，别人跟他说话也不理，好多人在那拍照，卷的位置又是正中央，没多久就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这人怎么这样啊，坐在这里又不拍照，这让别人还怎么拍。”

“欸别说，他长得还真帅！不知道能不能问到微信。”

“帅又怎么样，这地方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卷对众人的声音恍若未闻，继续发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晕倒，从礁石上滚了下来，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大家围着他议论了半天就是没人上去帮忙，怕麻烦，华立风和炸炸路过看到赶紧将人扶上车送去医院。

在路上两人给卷喂了些水，卷突然就醒了，喊着不去医院，可又没有地方去，于是华立风和炸炸便把人带回了自己刚租下的房子里，凑合着住吧。要说这两人也是神经大条，把一个陌生人往家里带，也不怕卷是坏人，但按炸炸的说法，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定不是坏人，你看我和华立风，我们是坏人吗？逻辑感人。

原本这两人一人一间房，如今给了卷一间，华立风拉着炸炸住一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炸炸脸红红的，没给华立风好脸，华立风倒是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在意，还对卷说，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一晃都过了快一个月了，华立风和炸炸就不是会下厨的料，三人一日三餐都靠外卖解决，卷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大堆珍珠，他们拿去市场里卖，卖了不少钱，虽然还没找到工作，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华立风和炸炸同时接到了Mars集团的面试通知，他们兴奋了，要知道，他们还没毕业就听说过Mars，当初也是因为Mars的总部在H市才来的，他们对于开发沿海项目特别感兴趣，但是投简历到Mars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全国10强的房开集团，会录用两名毕业大学生的希望渺茫，没想到还真的通知他们去面试了！

两人手牵手在屋里转了半天，出门前朝卷说道：“我们今天去面试，回来的时候会买些好吃的，卷哥你在家里等我们，别出门了。”

这几天卷精神不太好，连吃着东西都能昏睡过去，又不肯去医院检查，两人担心，便嘱咐他不要出门。

“好。”卷没什么精神，嘴唇很干，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华立风和炸炸到了Mars的总部大楼，刚想去问问前台小姐姐在哪里面试，结果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助理模样的人便凑了过来，“请问是华立风和华炸炸吗？”

“额，是啊。”两人对视一眼，Mars的面试待遇都这么好吗？还有人亲自来接？

两人跟着那男子往电梯走，一路上遇到的员工见了他们都点头示意，两人又对视一眼，这工作氛围还挺友好？直到进了电梯两人才感觉有哪里不对，刚才那个电梯口上面写的好像是，总裁专属？

电梯至上顶楼27层，门一开，那男子带着他们一路进了总裁办公室，办公室里很大，两人扫了一圈才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男子，窗外面朝一片大海，景致极好。

壳听到声音回过身，还没说话，炸炸就叫了起来，“竟然是你！”

华立风凑到炸炸耳边问：“你认识啊？”

“他就是上次欺负卷哥的人！”

“原来是他！”华立风开始挽袖子，却听到被他们遗忘在身后的助理开口道：“总裁，这两位就是华立风和华炸炸。”

两人又是一愣，总裁？？？Mars集团的总裁？？？

炸炸恍然大悟，难怪说他怎么看着这人眼熟呢，以前壳的采访他可没少看，学校里老师上课还拿他做过案例呢！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啊？两人懵了。

“你先下去吧。”壳朝助理吩咐到，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他又坐到沙发前，洗茶具，泡茶，倒了三杯才朝呆愣着的两人开口道：“请坐吧，尝尝我这刚到的茶叶。”

两人也明白今天不是单纯的面试了，他们坐到沙发上，没喝那杯茶，华立风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壳总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壳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接道：“卷跟你们住一起是吗？”

“你果然在打卷哥的主意！”炸炸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又被华立风按住，“请问壳总跟卷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家人，跟家里闹了脾气，我找了他好久。”

“可是我们跟他相处这一个多月里并没听他说过。”华立风并不太相信壳说的话，更相信壳是见了卷的容貌起了别的心思。

“他......你说什么？！他跟你们相处了一个多月？”壳猛地站起来，华立风和炸炸都吓了一跳，壳有些急切地问道：“最近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壳的着急不似作假，而且卷最近的确有些不太对劲，两人如实说道：“是、是有些不对劲，经常昏睡过去，人也不太有精神。他，他是不是，身体不好啊？”这一刻两人有点相信壳说卷是他家人的话了。

“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现在马上！”

许是收到壳情绪感染，华立风和炸炸心情也凝重起来，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壳也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开着车搭上华立风和炸炸，赶回了他们的出租屋，一进门，壳就着急地在屋里四处寻找卷的身影，进入卷房间，看到卷昏睡在床上，双腿上已经现出鱼鳞，隐隐有化成鱼尾的迹象，壳冲过去将卷抱起来，“卷，卷你怎么样了？”

卷整个意识都不太清醒，隐隐约约感觉来人是壳，又觉得不可能，他心里难受，喃喃低语道：“阿壳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啊......”

“没有，阿壳没有不要你，我现在就带你回大海，回去就没事了，你别怕，没事的。”壳把卷抱起就走，也不管已经傻在房门外的两人。

“刚才、刚才那个，是鱼尾吗？”炸炸半天才回过神，愣愣地开口到。

“好像是的。”华立风也还有些没缓过来。

等两人反应过来，壳已经带着卷上车离开了，连追都不懂该往哪里追，跟他们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卷，竟然是人鱼？！

卷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好渴，想喝水，他感觉自己的鱼尾要出来了，他有些着急却又什么办法都没有，突然，有光透进来，好像有人把他抱起来了，一直走一直走，到后面那人好像抱着他跑起来了，然后他猛地落入水里，那人也落入水里，是海洋熟悉的味道，他，回到大海了？

“卷，卷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壳急切的声音在卷耳边响起，卷能感受到，却还是睁不开眼，所以，壳还是将他送回了大海是吗？壳又要再把他丢掉一次是吗？

有眼泪从卷的眼角滑落，落进海水里变成一颗颗珍珠，但这次却没有沉入海底，这些珍珠落入一个掌心里，被人接住了。

“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卷。”

耳边的话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卷听到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他的双腿化成了银蓝色的鱼尾，在海水里泡着，渐渐恢复光泽。

卷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周遭的环境吓了一跳，这里像是在海上，又不像在海上，他看到大海被分成两半，他在里面，海洋在外面，中间被隔了一圈透明的玻璃，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结实的样子，抬头是个很大的圆形屋顶，很高很阔，他周围一圈能有上千平，仔细一看，也是个圆形，但是这个圆形的空间里，三分之二都是海水，只有三分之一是走道，有点像游泳池，又比游泳池细致得多。

卷想看看这水下是什么模样，可他刚一动，手腕就被扯了扯，他低头看，才发现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一根红色的带子，而带子的另一头，他顺着一路看过去，是系在岸边趴着的那人手上，卷游过去，靠近了才看到，是壳。

壳不知道在这里趴着睡了多久，睡之前手里还拿着手机，卷拿出来看，页面上好像是在设置闹钟。卷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也想起他耳边听到的话，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壳来了，壳也没有再把他丢掉，卷突然好开心，趴在池边看着壳的睡颜傻傻地笑，壳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卷你醒啦！”壳猛地爬起来，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水里，他也不管，呛了几口后扑过去紧紧抱住卷，“你吓死我了，你都昏睡两天了！”壳说完又将卷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连鱼尾都去摸了摸，“没事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壳有些语无伦次，往日的成熟稳重都不见了。

卷点点头，“阿壳，我好饿。”

于是壳大总裁身手敏捷地从水里爬上来，跑去给卷做饭了，卷这才看到，原来旁边还有一个门。

卷也从海里出来，鱼尾又化成了双腿，他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是个楼梯间，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走了两层，又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应该是壳刚才上来没关，卷走进去，里面是个别墅的内部客厅，他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从窗口还能看到楼下那个大大的圆形房子，应该就是他刚才待的地方了。

壳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做了好几道菜，正要拿去给卷吃，一出来看到卷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你怎么上来了，还难受吗？我刚要拿下去给你吃来着。”

“不难受了。”卷看着壳盘子里的菜咽了咽口水，他有多久没吃壳做的饭菜了啊，馋死了！

等卷吃饱了，壳才带着卷参观他这栋别墅，这栋别墅建了5年才建成，背靠海边悬崖，别墅楼上倒没什么，跟正常住宅一样，但是别墅的底下壳要求要连通大海，光是设计稿就改了十九版，施工起来难度更是非常大，好在建成后效果还不错，壳挺满意的。

圆房子直径800米，水面宽广，底部是非常粗的钢筋，水下深10米，直通大海，在水下还设置了一个出入口，配了锁，壳把锁的钥匙挂到卷脖子上，“以后你随时可以到海里玩，玩够了记得回家。”

“回家？”卷看着脖子上的钥匙，又看向壳。

“咳，就是，你愿不愿意，以后都跟我一起生活，我们这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非常紧张，他第一次这么紧张。

卷歪了歪头，看了一会儿壳才说道：“可是你之前不要我，把我丢掉了，我这里好痛的。”卷说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壳闻言心痛不已，他把卷抱进怀里，不停地说对不起，他当年没有能力，护不了卷，又怕卷回来找他再被人抓住，连鳞片都不敢留，只希望卷能离开这片海域，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被人抓到。

后来他有能力了，他每一天都在为了他们的未来做打算，即使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卷他也依然建成了这栋别墅，不愿放弃一丝丝可能，多少次，他一个人在夜里出海，去他们曾经待过的礁石滩，去当年送卷离开的海域，他想把卷找回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想而知，当他看到卷的时候有多激动。

壳跟卷说这些，卷不懂，他在人类世界里生活时间不长，这些对他来说是挺难理解的事情，但是壳的意思他明白了，于是卷很高兴地笑起来，“好啊，我们以后都在一起。”

壳心里叹气又柔软一片，他的宝贝啊，也太好哄了吧，这么多年了还是跟孩子一样单纯。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过得好吗？”壳把卷抱着，亲了一口在卷的脸蛋上，卷没拒绝还搂住了壳的脖子，他好像没觉得壳这动作有什么不对，于是壳得寸进尺，又亲了一口。

卷在海里没有时间概念，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可又觉得壳把他放回海里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每次一想到壳离开的身影，卷心里就疼的不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去了好多地方，见到好多不同肤色的人，他们有的人说话我听不懂。”

“我还跟鲨鱼打架了，那家伙打不过我，还叫了帮手来，太过分了，我伤了好久才好的。”

“我吃了好多虾，可是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

卷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到后面都有些困了，窝在壳怀里睡得安稳。壳将人抱上楼上的房间，也跟着一起睡了。

之后的三天，壳跟卷都在别墅里与世隔绝，壳的手机自从带卷回来后就静音丢到一边了，估计也没电了，直到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卷跟壳说起华立风和炸炸下厨有多可怕壳才突然想起，他带卷回来后怕那两人乱说，让人给扣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