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故事:收到的银子变成了冥币,等知道来买粮的不是人,已经晚了
古时有一年,久旱无雨,年岁饥荒,粮价三天二涨,黎民百姓叫苦不迭。
这一日,“仁”字号大粮行门前,挤满了面色青黄的男男女女,一个个伸长脖子,瞪着凹陷的眼睛,看着那块刚挂出的“明码实价”牌子,人们骚动起来了,开始高声叫骂:
“狗娘养的,过个夜涨一倍,硬要坑死人吗?”
“走,老子们再啃几天野菜,挡挡他的潮头!”一个中年汉子这么一嚷,大伙觉得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便三三两两掖着空袋子愤愤不平地回去了。
这“仁”字号粮行的老板叫黄善仁,长一脸白麻子,人们根据“麻”“马”二字的谐音和他的德行,给他取了个“蚂蝗”的外号。
“蚂蝗”家中人多财旺,在县城开了几家粮行,一贯贱囤贵卖,垄断市场,不到几年时间就独霸了一方的粮食买卖。这年月,他又交上了发横财的运气,趁灾荒饥馑,把囤积在家里的粮食拿出来高价错售,银钱像水一样流进他的腰包。
这会儿,他白了那些买粮的人一眼,捋着山羊胡子阴沉着脸说:“穷小子们敬酒不吃吃罚洒,将价码再提二成,看他小腿拗得过大腿不?”
站在一旁的管账先生,把头点得鸡豚食似地,拎了笔准备去改牌价。
这当口,迎面走进三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们口称是外地客商,一个叫李林,一个叫王环,另一个叫叶贵,说是愿照现价在这里进一批粮食。
买卖双方经过一番交谈,很快达成了交易。
第二天,三个客商用马驮来白花花的银子,清点过数后,办了出仓手续。客商们为了不延误日期,在外面出了招请搬运的启事:
本客商有上千石粮食,急待装船起运,凡愿帮助运送者,每石可得力资五百文钱。兹因所携银两已作货款用尽, 力资将以粮代之,也就是运送一石,领粮五升,男女老少一视同仁,望勿错过良机。消息传开后,城内和附近乡下的穷人们,都愿为慷慨的客商出力。于是,推着车子的,挑着箩筐的,背着袋子的,成群结队赶来了。
大伙有想头,就使出力气干活,从天麻麻亮到太阳落山, 只一天时间便将“仁”字号几个仓房,搬得空空荡荡。大伙如数领到了米粮,客商们也扬起风帆开船了。
装得沉甸甸的几只大木船,航行不到五里路,就停住桨靠岸了。据客商说,他善观天象,这几日恐有大风雨,不可勉强航行,否则会檐倾楫摧,人财两空。并放出风声说,只要保住本,情愿将粮食赊销出手。
这件难得的好事,被那天在粮行前出主意的汉子铁柱知道了,他邀约穷哥们儿商量,大伙恳切地说:“由你领头,只要眼下能有粮吃,到时候卖儿卖女也要还清欠债。”
铁柱有大家做保证胆就壮了,便来找客商,开出一溜穷家小户的姓名,问他们是否放心发粮食。
铁柱他们立了字据,将粮食全部分给了码头湾等几个村子的贫困人家。
客商乐呵呵地笑道:“穷苦人是有骨气、讲信用的,我们一点也不担心,舍得发放。”
回头再说县城黄家。那黄善仁见粮食出手快,又嫌了一笔大钱,成天乐不可支,得意洋洋。
这时,他灵机妙算了一番,决计再来个两手捉鱼大捞一把:一是将剩余粮食的卖价再提高二成;二是到外地再进一批大米,继续霸占市场。
他把自己的如意算盘说与老婆后,便去做起程的准备。可他打开银库—看,连脊梁骨都冷了大半截,那客商交的马蹄银竟变成了锡箔锭子,全都是烧给死人的的冥府元宝!
“蚂蝗”急得捶胸顿足,大喊大叫。他老婆却尖着嗓子嚷道:“没屁用的老东西,连阴阳之间的界线都分不清了,还装死耍赖呢,还不快想个法子追回来!”
管账的忙上前为主子出主意,他转动两只绿豆眼献计说: “何不一面报官,一面差人查找,或可挽回损失。”黄善仁知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当下就要管账先生依计行事。
“蚂蝗”深知饿穿了肚皮的穷鬼们是不好惹的,想叫他们退出粮食,只怕比要公鸡下蛋还难。不管怎么说,这笔财是他身上的肉,割舍不得的。他拿定主意,带了一份厚礼去拜见县太爷。
“仁”字号粮行出动一班人马,在四邻八乡闹腾好几天,果然査到了线索。他们虽然没追到客商,但确也找到了粮食的下落。
那县官与他早有来往,见来了敲竹杠的好机会,便拿着腔调答应慢慢来办。“蚂蝗”搞鬼出身,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只好咬紧牙关伸出两个指头,许诺事办成后送二十石粮食酬谢。县官也回敬了两个指头,包在两天之内把粮食追回来。
“蚂蝗”躬身打拱:“全仗仁兄鼎力相助,小弟决不食言。”顺手又塞了几两文银才离开县衙。
第二天,一班衙役跟随黄家的狗腿子上了铁柱的门,诬告他与江湖骗子勾结,抢骗了黄家的粮食,限定两日内如数退还,如拖延时间就要抄没问罪。铁柱与他们辩解,反挨了鞭子。
乡亲们窝着一肚子气,恨不得点把火烧掉官衙和“蚂蝗”的巢穴。正当他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付权势的时候,三个客商来到了铁柱家里,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去了。
铁柱心中踏实了,带了几个穷伙计来到黄家,讲了退还粮食的两个条件: —一是由黄家派船装运;二是由黄家照数付上下力资。
“蚂蝗”本是个吃死老鼠连骨头吞的吝啬鬼,开始不愿付这么大的代价,见几个穷鬼变了脸色,又怕另生枝节,只好打掉牙和血吞,无可奈何地立下字据答应下来了。
两顶八人轿在靠码头的小镇子上停了下来,只见庄稼人嘿嘿嗬嗬,正在从一座庙中把粮食挑运到船上,乐得他俩捂不拢嘴巴, 彼此都说了些恭维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舒坦。
交还粮食的那天,县官和黄善仁打起轿子来到了码头湾,他们要坐镇指挥,以防又发生意外的麻烦事。
这会由于黄老板出手痛快,搬运力资是现挑现付,所以不到太阳偏西,就把一千九百石粮食装上了船,并乘早运回了县城。
入夜,“蚂蝗”躺在八仙椅上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叫了家丁打起灯笼去査看仓房。他走了进去一瞄,惊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仓房里哪有半颗粮食,堆的尽是些废砖烂瓦。
他摇晃着麻虾似的身子,看了一处又一处,全是一个样子。“蚂蝗”急得哇哇直叫,连夜又去找县太爷告状。
县官听他说得蹊跷,揣测是这老滑头要赖掉贿赂,故意编造荒唐不稽之事,便要到现场查看。他匆匆忙忙来到黄家,睁着两只老鼠眼把里里外外査看了一遍,果然如黄善仁所说,一点不假。
他心中暗想,黄善仁的粮食没到手, 自己的二十石也会落空,真是切肉连皮啊!他不能扔掉到了嘴边的美味,当即表示连夜行动,捉拿铁柱追究,胁迫老百姓交出真正的粮食。
“蚂蝗”得了势,吹胡子瞪眼地发号施令,又是调船,又是备车,准备向码头湾进发。
正当黄家人役忙得团团转,码头湾即刻就要蒙受洗劫的时候,三个客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厅堂。
黄善仁一见,气得麻脸铁青,一把扯住李林威胁道:“你这个变戏法的骗子不请自来,正好找你算账,是愿退粮、交银,还是愿吃官饭坐牢,三条路由你选!”
游林冷笑一声,晃晃手中白纸扇据理反驳道:“银子是你收下的,粮食是我买进的,一清二楚,路人皆知,谁骗了你?而今饥民遍野,饿殍载道,我三人于心不忍,将所购粮食赊与百姓,以救燃眉,而你却与贪官朋比为奸,兴师动众,強夺民粮,如不悬崖勒马,恐众怒难犯,天地不容!”
这一番刀砍斧劈的言词,数落得黄善仁瞠目结舌,心里发慌。他吊着眼望县太爷,乞求相助。
这位县太爷偏爱听恭维话,不喜欢说他坏话,听了“贪官”二字,如掘他三代祖坟。他一跳三尺高,声嘶力竭地叫喊:“快我把这几个刁民拿下! ”
顿时,衙役和家丁咋咋唬唬上來抓人。游林一见, 哈哈大笑,猛地抬腿踢向领头的衙役;王环、叶贵二人也乘势扇动手中的白纸扇,刮起呼啸的冷风,吹灭了所有的灯火。
顷刻之间,满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人都绞在一块,你推我撞,乱踢乱打。
李林三人却坐山观虎斗,心想不让这贪官豪绅尝点苦头是不行的,便将二人攥在手中做盾牌,左抵右挡,前遮后拦,让他们实实在在地领受自己手下人的拳脚。
县官和“蚂蝗”要挣挣不脱,要躲躲不了,被打得喊爹叫娘,屎喷尿流。衙役和家丁听着不对路, 住了手脚,待点灯一瞧,李林三人已不知去向,只见墙上写着几行字:
黄泉三人,幽灵鬼魂。来时无影,去时无踪。借得砖碴瓦砾换粮,扶穷助弱,救灾济民,苦了贪官豪绅。如若不识时务,来日较量高低,
定要索尔狗命!
被揍得脖青脸肿的县官和“蚂蝗”看了后,吓得腿发软瘫在地上。不知趣的衙役们上前打恭问道:“什么时刻兵发码头湾?”县官气呼呼地冲着黄善仁吼道:“还去个屁,想用钱买我的命不成!”黄善仁只觉得浑身冰凉,天旋地转,头一歪,像死狗般躺下去了。
县官和“蚂蝗”被连打带吓,第二天就病倒了,请了不少郎中都没看好,过了不到一个月,就一命呜呼了,不等鬼魂来索命,自己就把命送上鬼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