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护者】第12章 个人翻译

沉寂的形状划过群星的海洋，映照着伊瑞尔心中的血海。阿苏焉之火号的舰桥里人声鼎沸，但伊扬登的海军元帅却对任何事都视而不见。

伊瑞尔右手紧抓着暮光之矛，左肘搁在指挥椅的扶手上。他紧咬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眼睛盯着别人看不见的远方。

血浪更猛烈地涌动着，空气中弥漫着铁雾。始终静止不动的太阳如今却移动了，垂落到地平线的边缘，血海的波涛中升起了像枪焰一样明亮的火星。一切都是血红的，天空布满了像伤口一样的云层。那支长矛就在他身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伊瑞尔觉得如果自己动作够快，他甚至可以伸手摸到它。

灼热的阳光直刺在他的脸上。白骨的泡沫在海面上噼里啪啦地翻腾着，每一个都会发出短暂的尖叫。

那个存在越来越近了。

他猛地转过身去。

“海军元帅！我的海军元帅！”

伊瑞尔从幻象中惊醒。耶利纳站在他身边，一脸担忧。

“你还好吗，我的领主？” 耶利纳轻声询问道。

伊瑞尔哑然地点点头。他睁大眼睛盯着他的副官，脸色松弛。他注意到自己咬在嘴里的手指关节被唾沫弄得又痛又滑，赶忙把手藏在身后。

“我还好，我还好。”

“是那个矛吗……” 耶利纳说。

伊瑞尔点了点头。耶利纳表示理解。

伊瑞尔使自己重新镇静下来。“我的影子，我们接近目的地了吗？”

“是的，我的王子，只是……” 耶利纳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伊瑞尔。” 他指着一个观测仪。它显示了杜瑞尔的图标和符文，周边以密集的光点表示着虫巢舰队的位置。遥远饥饿的舰队潜伏在太阳背面的黑暗中，饥饿之龙的舰队则在明亮的恒星光下闪烁。

但耶利纳所指的并不是虫巢舰队，而是杜瑞尔星唯一的月亮，乌拉尼尔。这颗卫星很小，离杜瑞尔很远，被饥饿之龙的卷须紧紧包裹着，毫无疑问，虫群在那里的人类帝国补给站大快朵颐。它发出血红的光芒，就像伊瑞尔噩梦中的血海一样红。

“红月，我的王子。” 耶利纳说。“大先知艾尔达尼什的末日预言。”

一股狂热的能量攫住了伊瑞尔。这种邪恶的活力在他每次携带长矛作战之前都会迸发出来。他既憎恶它，又欢迎它。他站起身来，从指挥座上走了下来。

“啊！这是三祸中第一个的征兆！我们应该怕得不得了，对吧？” 他愤怒地讥讽道。“你还信这个，耶利纳？”

耶利纳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啦，我的王子，只要你打开通往纯净世界的大门，扬帆驶向它们，我就会永远追随你。但是其他人呢？他们可能会害怕。”

“那就让别人听好了！” 伊瑞尔高喊道。“所有人都看见红月了吧，大家听我说！这也许确实是一个凶兆，我们运气不好，但仅此而已。” 伊瑞尔绕着舰桥大步走着。“你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虚空劫掠者的老兵。你们中的许多人曾在三分之二的舰队战死沙场的时候与我并肩作战过。我们胜利了，不是吗？”

他的船员们面面相觑。

“我们胜利了，领主。” 其中一人回答道。

“是的，我们做到了。我们击败了坏拳（一名绿皮Warboss），击败了寻找我们家园的人类。我们击败了卡洛拉克斯（一名混沌战帮军阀），就在同样的红月阴影下！自从那时以来，你们中的不少人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在那决定性的一天，我折断了指挥权杖，把它扔在了司战会议室的地板上，离开了伊扬登。”

耶利纳鞠了一躬。

“我现在拿着指挥权杖吗？” 没有回应。“我问，我现在拿着指挥权杖吗？” 他高喊道。他瞪大的眼睛轮番扫过舰桥上每一位舰长的观测球，他的话传达给了整支舰队。

“没有，” 他们回答。

“对，我没有。” 他把长矛举过头顶。“因为我拿着暮光之矛，乌尔萨纳什本人的武器！这也是一个厄运的预兆，但我现在还站着，今天我不打算倒下。谁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在战舰灵能回路的推动下，狂热的喊声响彻了舰队的通讯网络，压倒了虫巢意志的灵能咆哮声。

“让所有人知道，我不相信什么预兆，也不相信那些早已死去的神，我只相信我的技艺，相信你们的技艺，相信灵族有权不受阻碍地践踏群星！我们不是难民或躲躲藏藏的可怜虫，我们是银河的主人！”

“伊瑞尔！伊瑞尔！伊瑞尔！” 通讯回路里充满了兴奋的呐喊。

“一段非常振奋人心的小演说。” 萨纳克领主柔滑的声音盖过了高喊声，他那永远在笑的脸出现在阿苏焉之火号的观测球中。“你跟这些走什么鬼‘道途’的笨蛋在一起真是浪费人生。跟我回科摩罗吧。你会成为当红宠儿，我绝对保证。我真是太感动了，是的，对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充满了积极的期冀。”

“那么你也不在乎预言了，萨纳克领主？”

“恰恰相反，伊瑞尔王子。我活得太久了，已经不够聪明，让我能摒弃这些迷信的东西了。” 他咧着嘴笑着，靠得更近了。“但红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呢。”

伊瑞尔也笑了。他的手臂一阵剧痛，长矛上传来针刺进肉里的感觉。“我最近也是。” 他嘴唇上的笑意消失了，灰黄的脸从萨纳克身上移开。“你准备好了吗？”

“和我们说好的一样，亲爱的小王子。”

“那就向全舰队发出信号吧！全速前进！我们将把焱之心带到杜瑞尔地表，然后从这个‘遥远饥饿’的碎片中拽出它的心脏，就像我们对它之前的那条巨龙所做的一样。我以暮光之矛起誓。为了杜瑞尔！为了杜瑞尔和荣耀！”

 

太阳之矛的波蛇飞艇离开了网道，进入了极端的湍流中。一瞬间，飞艇上所有人的思维都被虫巢意志的贪婪恐怖所惊骇。有几个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灵族人普遍意志坚强，但虫群不可逾越的庞大体型和邪恶的异形本性还是让人难以忍受。杜瑞尔的云层又厚又红，空气中充满了孢子。成千上万的异形微型生物在飞艇外的护盾上轰鸣。

“把我们带去地表。” 太阳之矛说。

波蛇飞得很低，杜兰泰·贝克的仪器闪烁着亮光——当他偏离轨道接近岩壁时，设备发出了警告的信号。

“需要我降落吗，司战？” 飞行员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过度专注。

“是的。”

波蛇飞艇低低地向山腰扫去，光秃秃的石头因风卷动孢子产生的流线而清晰可见。飞艇降落在太阳之矛先前指挥战斗的地方附近。指挥部成员们迅速登陆。

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个世界。

众神之谷已经面目全非了。森林被剥落，只剩下基岩。就好像四条腿上长了个肚子一样的巨大泰伦生物，用它们铲子一样的下颚刨平土地，毫无区别地铲起仅剩的一点点植物、表土和躲闪不及的其它虫子。一个巨大的消化池占据了山谷的中心，冒着有毒的蒸汽，这只是许多破坏性的景观之一。新生成的毛细管塔由多个向上突起的茎状结构组成，每个茎的基部都有数百步宽。这些茎秆在灵族人的眼前扭动着，争先恐后地向宇宙里的舰队传输着生物质。灵族人的头盔目镜在黑暗中捕捉到许多隐秘的虫巢舰队飞行物从低轨道降落，它们的口器等待着毛细管塔顶的链接。

当杜瑞尔的全景图由侦察飞艇队传送到指挥部时，全场鸦雀无声。杜瑞尔曾经的状况已经够令人伤心的了，可是现在的它与当初的它相比，就好像一名青春美丽的少女与她白骨尸骸的对比一般强烈。

武士虫群在大地上游荡。它们的目的完成了，已经没有敌人可以让它们战斗了，所以它们互相搏杀，两群的生物混合在一起，自由地互相杀戮。成群的撕裂虫聚集在裸露的基岩上，细细搜刮每一块生物质。当它们遇到一只武士虫时，它们就会一拥而上，用绝对的重量把它拉倒，并在短时间内将其吞吃至仅剩外骨骼。之后，撕裂虫群就会从这些被杀死的武士虫上四散离去，留下闪闪发光的骨头，让它们被移动较慢的变种撕裂虫回收，这些变种生长着巨大的破碎下颚。与它们嘴部结构类似的大型虫子则负责咀嚼岩石，提取矿物和微生物材料。

膨胀的，几乎从不移动的生物孢子烟囱向天空喷出无尽的孢子云。它们一直随风漂流，直到与所需的化学物质或本地生物结合，然后被飞行的虫族生物收集。这些生物又飞回曾经满溢的水塘，密集地聚集在一起，就像盘旋的烟雾般笼罩着冒泡的胆汁。之后它们就会自己飞进酸性的回收池，物质在其无休无止的双螺旋涡流中被消化，然后沉积至底部，但它的顶部总是有更多新的物质可供分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通往杜瑞尔网道入口的中央连接处，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些泰伦虫族的尸体。太阳之矛感到非常不安，立刻下令进行调查。很快结果就传了回来。

“司战。” 一位守护者队长向太阳之矛示意。“我们和黑暗灵族的一个角斗士……巫灵取得了联系。”

“我自己会说话！” 第二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传来。一个有纹身的脸出现在观测球上。“你们逃跑的时候没有关门。” 黑暗灵族轻蔑地说。“我们的赫斯佩拉克斯夫人被迫把虚空怪物赶到迷宫里。她非常不高兴。”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转折啊，太阳之矛。” 阿尔塔利克平静地说。

太阳之矛的脸在头盔下羞得通红。他是可以斥责引路者先知们，但最终责任还是在他自己。“有多少？”

“成千上万，数不清楚。” 巫灵说。“我奉命留在门口，等着通知你的巨大错误。它们突破了右边的隧道。”

“伊扬登的军队是从那边来的。” 卡利安说。

“那么遥远饥饿的碎片就会被消灭掉了。” 太阳之矛松了一口气。他关掉了巫灵的通讯影像，再次开口说道。

“是的。” 佛利西亚尔说。“但是凤凰军团会因此耽搁多久呢？”

阿尔塔利克把手杖咔哒一声砸在地上。“不管了！木已成舟。今天，虚空怪物不再占据这个世界，他们也不能毫无阻碍地尽情吞噬它了。” 他做出的肢体语言表示了对指挥官的支持，但大家都能在语气里听出他的失望。

仿佛是为了响应阿尔塔利克的话，云层闪闪发光，反重力载具的队列从迷宫般的网道空间中冲了出来。起初只有几辆，很快就络绎不绝，红色的云层看起来都快被网道大门闪烁的闪电给驱散了。色彩鲜艳的飞艇载着身披钻石花纹服装的笑神追随者们，飞向他们自己选择的战场。带刃的黑色飞艇把黑暗灵族的部队送至山谷上空待命，在那里他们将按照事先协商好的计划展开作战。众多守护者小队伴随着火力支援单位和武器平台从网道正门步行而出，在山峰周围排成防御阵线，等待焱之心的到来。

在其它地方，就像上一次作战一样，引路者先知们纷纷打开多个次级网道传送门，各式各样的灵族小队大步穿过，分散埋伏在众神之谷和神之峰周围的岩石中。

“它们在干什么？” 卡利安指着两只巨大的冥渡兽说，这对巨兽在像发情期的公牛一样凶猛地拼杀。“它们为什么要彼此战斗？”

“我从缴获的猴子资料中看过这种记录，” 太阳之矛说。“它们诞生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它们接下来收到的命令就是放弃物理形态，回到它们原始的组成物质。我们的同胞们很幸运，对伊扬登的入侵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

“幸运？” 卡利安说，“我不这么认为。我经历过感官的毁灭。伊扬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太阳之矛用冷酷的目光盯着卡利安。“幸运的地方在于，如果他们对方舟世界的破坏到达了这个阶段，就意味着他们都死了。巨龙的恶毒是没有尽头的。伊扬登被毁了，但它至少还活着。”

卡利安握着歌唱之矛的手紧了紧。“这是一种误解，尊敬的司战。从来就没有什么‘恶毒’。巨龙是自然的力量，仅此而已。它不像灵魂末日那样邪恶，只是因为它无尽饥饿的本能而可怕。自然的力量，仅此而已，但确实令人恐惧。我们只是飓风来临前的一片树叶。”

太阳之矛头盔里的提示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司战，我是水行琥珀翼分队的艾琳·塔登。我有事要报告。”

“说吧，艾琳。”

蝮蛇小队长向指挥部发送了一份图像。太阳之矛接受了这个请求，一个共享的观测球被投射在众人眼前的空中。

“高度异常的情况，司战。”

蝮蛇小队传来了多个图像，显示出一大排尸体直通向一个巨大的尸堆。贪婪地吞噬一切的虫子们没有走近这一大堆生物质。相反，两支虫巢舰队的大片虫群却包围了它。

“是战斗吗？” 太阳之矛说。

“是的，司战。但不是虫巢在彼此战斗。那边有武器开火的声音，遥远饥饿的大批虫群正朝那边移动。”

“快！” 太阳之矛说，他的心里猛地升起了一股希望。“带我过去。”

他把波蛇飞艇留给了指挥部的其他成员。赫泰莉亚和其他司战负责组织黑暗灵族和比约坦的部队从网道传送门进入部署区。先知们在等待着焱之心的到来。

太阳之矛独自带着六名荣誉护卫进入了一辆猎鹰反重力坦克飞入空中，摩托队和飞艇队紧随其后。

许多武器虫如海潮般挤在下方的地面上，它们的生物信号都快将猎鹰坦克的传感器塞满了，在显示器上看起来像发光的真菌群一样浓密。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但它们的出现仍然使他感到不安。太阳之矛向指挥部发出信号。“‘遥远饥饿’的数量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得多。北面有大量虫群。它们得到了补充。”

“虫巢舰队的飞行物在低轨道经过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司战，” 赫泰莉亚总是心不在焉的声音传来。太阳之矛觉得他听到了别的情绪。她总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从他的支持者那里听到传言说，她试图取代他成为新的司战之主。他的战败一定给她带来了一些愉悦。“又有一波虫群正在逼近。生物运输船紧随其后。消化阶段已经开始。杜瑞尔只剩下几个周期的寿命了。”

“看来我们又回到了起点啊，” 他说。“北方是‘遥远饥饿’，南方是‘饥饿之龙’，相互逼近，即将交合，最后的灵族军队被两张巨颚夹住了。好像它们早在我们前面似的！”

“也有可能，司战。”

“有伊瑞尔王子的踪迹吗？”

“据我们所知，他的舰队还没有进入这个星系，” 赫泰莉亚说。“不过，他可能已经到了。他只是在暗中默默地行动。我还以为像他这样一个自傲的舰长，现在应该把船开到这儿来了才对。”

太阳之矛被赫泰莉亚的语气激怒了。“随时通知我，” 他说，然后掐断了通讯。伊瑞尔的延迟确实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他们后来才发现焱之心无法通过网道运输至杜瑞尔。萨纳克的旗舰受到了严密的保护，并且在网道中最大的隧道航行，而比约坦的舰队不仅需要更小的舰船，而焱之心若在网道迷宫这样脆弱和空间受限的地方意外激活将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于是，议会决定让伊瑞尔和他的泰坦们一起护送它，他每迟到一分钟，虫巢舰队的合并就更近一步。

“木已成舟，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专注于工作，”他自言自语道。他回去继续研究观测球上敌人的动向，直到飞行员向他传来了通讯。

“我们接近了，司战。”

太阳之矛打开了一个外部视图来代替他的个人地图。遥远饥饿的虫群尸堆在近处显得更加庞大了。在神之峰的北部，一支由三架蝮蛇飞艇组成的小队在它的上空盘旋，借助密集的孢子云和灵族的幻影科技躲避着虚空生物的侦测。

一群虚空生物围着尸堆，爬过其它虫子的尸体冲向杀死它们的东西。火光在虫子们的四肢间闪烁。

“不，这不可能……” 他的心跳加快了，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观测球。观测球自动放大了画面。

橙色的火焰。一根燃烧的长矛刺进了一条长着大嘴的蛇怪的胸膛。一只血淋淋的拳头从它下面拽过一只武士虫的足，然后抓住这嘶嘶作响的怪物，打碎了它的头骨。

战神从山般的虫子尸骸中出现了。

“化身！凯恩化身还活着！” 太阳之矛尖叫起来。他把通讯网络设置为广播，并再次对着杜瑞尔上的所有灵族人大声喊叫。“凯恩化身与我们同在！”

凯恩化身大步走下尸山，冲入了包围祂的虫群中心。祂身上有十几处伤口，渗出了滚烫的铁水，但祂身上的火焰却丝毫未减。他掷出‘哀嚎末日’，长矛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粉碎了一个又一个异形。化身用拳头猛击一只坦克虫的侧面，从它的身体中抽出一把凝结的物质，瞬间重塑成一只熔炉般的握把，火焰的剑刃在握把上燃烧起来。化身伸出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住返回的长矛，旋转了半圈，用它把一只向祂扑来的怪物砸烂。

“进攻！进攻！” 太阳之矛高喊。“协助我们的凯恩化身！”

跟在他后面的猎鹰坦克队向两侧排开，摩托队和飞艇队也分散了。他们从云层中快速降下，武器猛烈开火。在他的脑海深处，太阳之矛感觉到虫巢意志的致命智慧在转移，它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个世界上出现新麻烦的地方。不过，只要能恢复他的一小部分名誉，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协助化身！为了凯恩的荣耀！”

坦克队列成一个复杂的连锁火力集束阵型，瞬间扫荡了大量的虚空怪物。“建立火力线！让我们降落，让我们降落！赫泰莉亚，立即派增援来！”

太阳之矛的猎鹰坦克最先降落，其它坦克则紧随其后，迅速部署其中的支派武士，然后迅速起飞，开始在空中发射压制火力。支派武士立刻开始清扫尸山附近的异形，使坦克能够进一步扩大射程。

“就是这样。” 太阳之矛看着疯狂杀戮的化身说道。神之峰的峰顶耸立在他的南面，那里的网道入口仍不断闪烁着新援军到达的光芒。“这就是我们的立足点！”

在被虫子尸骸包围的平原上，化身左右摆动着祂的头，寻找新的敌人。附近的虫群已经被全部杀光了，司战催促凯恩化身回到他的身边。在杜瑞尔拥挤的灵能空间里，虫巢意志的咆哮阻塞了一切交流，但战神的碎片仍然听到了，并屈尊接受了司战的请求。祂转过身，爬上了无数尸体堆成的山丘，燃烧的金属脚在敌人尸体的表皮上留下了冒烟的巨大脚印。太阳之矛的血液流动加速，他的鼻孔张得大大的，急切地想要吸进血和白热金属的臭味。凯恩化身站在他身边，散发着炽热而耀眼的火光。

被他们的战神所吸引，比约坦的战士们已经纷纷聚集在这死亡之地。运输飞艇不请自来地从云层中俯冲下来。大批的支派武士走下了船，在舱门周围排列整齐。太阳之矛让他们靠得更近一些。

司战脱下头盔，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的战士们。充满孢子的空气刺痛了着他的鼻子，但他完全不在乎。

“守护者们将坚守山峰！黑暗灵族会袭击山谷，但我们这些圣庙的武士，我们这些战士之路的行者，会于这里坚守阵地！这是我们永恒至高无上的标志！这是我们对群星支配权的标志，无论虫群的饥饿多么卑鄙，” 他紧握着他的引导石，“都不能打败我们！我们将在这里战至最后，用我们的生命换取先知激活焱之心所需的时间，并彻底摧毁对我们的威胁！遥远饥饿绝不能通过这里！我们不会允许它与饥饿之龙勾结！”

数百战士大声高呼。太阳之矛野蛮而高兴地笑了，但同时他向天空瞥了一眼。一群新的孢子囊在空气中划出火红的痕迹。

但仍不见伊瑞尔王子的踪影。

 

在阿苏焉之火号船尾约四亿步的距离，伊瑞尔的主力舰队在宇宙中与虫巢舰队展开了战斗。伊瑞尔的旗舰带领五支护航舰中队像长矛一样向杜瑞尔星驶去，强行穿过克拉肯虫巢舰队的警戒线。这些有壳的怪物在太空中能比虚空舰航速还快，作为一道活体屏障，让那些更大的虫巢舰队飞行物安全地降落到杜瑞尔轨道去享用大餐。伊瑞尔的特遣舰队从它们周边冲过，留下那些被打残的生物在他们身后蹒跚而行。满载跳帮战武士虫的运输虫划越虚空。大多数生物导弹都没有击中目标，虫巢舰队的感知被被灵族舰船的全息投影迷惑了，但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有些仍然击中了灵族的战舰。几艘船落在了后面，因为它们的船身被击穿了，大量武士虫从里面喷出。尖叫声和战斗的声音在通讯网络中回响，就连声音都被虫巢意志的强大灵能扭曲了。

同时指挥197艘船对于大多数指挥官来说都是无比巨大的压力——战术显示和舰桥视图，近距离交战的外部图像，语音信号，灵能信号，所有这些都一股脑地涌入阿苏焉之火的舰桥。但伊瑞尔不是一个普通的海军元帅。他扛着长矛，像乌鸦一样弯着腰，但却以鹰的眼睛注视着这场表演。音频报告从四面八方传来。

“让那些战舰远离瓦尔之抚号！”

“在猛烈的火力中受到伤害……”

“我们要把第十三梯队从后卫部队中撤走……”

每隔一段时间，伊扬登和比约坦海军舰长们冷静的报告就会被一些更奔放的海盗或黑暗灵族的喊叫声打断，或者当另一艘蜂巢船爆炸，把它的内脏洒向虚空时，萨纳克领主就会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萨纳克很大胆，” 耶利纳说。

“他太鲁莽了，我的影子。” 伊瑞尔回答。他看着黑心阴谋团的舰队深深刺进了虫巢舰队的心脏。

“听起来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他想要杀死‘诺恩’，虫群的女王，为自己赢得荣耀。他还嘲笑我们所谓的胆怯。他应该等我们先把瓦尔之抚号降到地面。萨纳克领主！” 他大声喊道。“不要刺得太深。撤回你的舰队。你不能只指望自己在虫群的中心孤军奋战。”

萨纳克出现在一个观测球中。“哦，别这么烦人，王子。你能让我静一静吗？我有点忙。”当他的战舰受到撞击时，观测球的画面都破裂了。舰桥猛震了一下，萨纳克和他的船员被撞倒在地。接着传来一声尖叫。“好吧，另一方面，也许我们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策略。” 萨纳克说。他的语气比伊瑞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得多。“是的，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集中精力，把它们的战舰引开。让它们远离我的舰队，直到焱之心被送去地面。如果你能摧毁它们的高速护卫舰队，我们进攻的时候就会有更大的优势。”

“你让我去冒险就是为了救你自己？” 萨纳克扬起眉毛。“你确定你不是科摩罗人吗，伊瑞尔领主？”

阿苏焉之火号猛地向右舷倾斜，剧烈的动作压倒了它的阻尼，使伊瑞尔不得不倾身去保持平衡。“我向你保证，这里也同样危险。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们将不可能突破它们的核心包围圈。无论表面上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失败。把它们引开，一点一点摧毁它们。如果你敢面对整个虫群，它们就会压垮并毁灭你。”

“啊哈！千刀万剐的死亡，我喜欢。我特别喜欢。” 萨纳克直视着伊瑞尔，他那嘲讽的笑容让他的眼睛充满了乐趣。“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不是科摩罗人吗，伊瑞尔领主？”

“你到底做不做，萨纳克？”

听到这样不尊重的称呼，萨纳克的眼中燃起了怒火，但另一次巨大的爆炸撼动了他的战舰，他只能点了点头。伊瑞尔切断了通讯，换回黑暗灵族令人印象深刻的舰队远程视图。当他们停止攻击时，他们拖着虫巢舰队的生物战舰在太空中飞驰。一艘较大的战舰不够灵活，被一只克拉肯虫巢战舰长达数千公里的触手缠住了。它脆弱的桅杆被从船身上拧了下来，战舰突然停止了动作。它的舰载武器打开，直接对着这个生物的触手猛烈开火。黑暗灵族的船只配备了毒素炮，触手迅速变黑，这个生物受伤飘走了。

“他们的武器很有效，” 耶利纳说。“下次我们也应该这么做。”

“不会再有下次了。而且它们还不够有效，我亲爱的耶利纳。看吧。”

当黑暗灵族战舰摇摇晃晃地驶离时，又有三只生物战舰追上了它。一只径直向战舰游去，能量场在它粗短的触手上闪烁。巨大的生物电击使黑暗灵族战舰的护盾短路了，发出一道短暂的闪光。黑暗灵族的战舰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

“损失惨重啊。” 伊瑞尔说。

耶利纳把一只手搭在他朋友的肩膀上。“让他们去吧，我的王子。我们也有自己的怪物要杀。”

伊瑞尔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向正面。杜瑞尔星在迅速接近，它的大气层被红色的云包围着，云层内部时不时闪过雷电。十几只克拉肯舰队的巨型生物战舰在轨道上飞行，它们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器官，可以抵消杜瑞尔的重力。它们正在往大气层的上层区下降，触角从下方探出。当它们喷出大量孢子时，生物战舰的两侧泛起了涟漪。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耶利纳说。“我无时无刻，无休无止地对银河系所能提供的一切感到震惊。从上面看这些虚空生物，它们就像池塘里的鱼，我不知道是该感到惊讶还是无聊。”

“这些‘鱼’的咬合力可是很强的。” 伊瑞尔自言自语道。他敏捷的眼睛掠过指挥台的画面，脑海中闪现着各种战术场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弱点：不是致命的，但足以让瓦尔之抚号通过，而这就是他们在这个阶段所需要的目标。“猎神之眼中队、伊莎之赐中队、星灵中队，对准我的目标。荣耀之路中队，第三指令中队，赶走它的援军。” 目标符文锁定在一只生物战舰身上，稍微偏离虫群的中心。“三，二，一。就是现在！”

迅捷的灵族战舰在阿苏焉之火号的前方疾驰。与此同时，阿苏焉之火号打开了它所拥有的所有面向前方的武器，一连串的激光和鱼雷穿过虚空，打进了生物战舰的肉体。阿苏焉之火号迅速逼近星球，最后一缕杜瑞尔的空气在龙骨上滑过，瓦尔之抚号和它的护卫舰队紧随其后。

“来吧，再来一次！”

先锋舰队的战舰倾斜着，用侧面掠过这群生物。在他们的船尾处，幽冥战士们充当着舰队的反跳帮力量。他们故意暴露破绽，引诱克拉肯虫巢的生物战舰用触手诱捕他们。登船的武士虫很快就被船上的幽冥战士歼灭了。随后他们迅速登上束缚着灵族战舰的生物战舰，用强大的火力从内部将克拉肯虫巢的生物战舰炸得四分五裂。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耶利纳说。

“我的影子，让我们先别说什么上天保佑了。” 伊瑞尔说，这时先锋舰队再次在目标生物战舰上方列队。它的同伴们被战机，轰炸机以及其他护卫舰的骚扰攻击隔绝开来。生物战舰有反重力的能力，但它们的活体弹药却没有，而重力井就是伊瑞尔的优势。

“再来一次！” 他大喊道。又一阵枪林弹雨撕裂了虫巢战舰的囊泡，由雾化的体液组成的气体云滚滚而出。一秒后，瓦尔之抚号也开火了，在阿苏焉之火的攻击上增加了一股较小的火力支援。生物战舰向一边逃窜，触手因退缩而舞动着。“再来！”

先锋舰队迅速转向，躲开一只摆脱了幽冥战士袭击的克拉肯虫巢战舰。在旗舰后方，一艘幽冥战舰爆炸了，发出一阵短暂的新星闪光。在它下面，激光和等离子的火力在翻滚的杜瑞尔大气中拼接出蓝色和红色的明亮线条。

“海军元帅！” 耶利纳兴奋地说。“虫巢战舰快死了，它在下沉！一记妙手啊！”

“再来一次！” 伊瑞尔咬牙切齿地说。

先锋舰队又向翻滚的生物战舰侧面集火射击了一轮。它的左舷完全裂开了，突然迅速地坠了下去，由于进入大气层的压力，它的表皮燃起了烈火。

“战机联队，列阵。瓦尔之抚号，现在下降吧。愿阿苏焉保佑你们安全降到地面。”

水仙级巡洋舰从先锋舰队后面冲出，船帆折叠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驶入大气层，火焰的涡流从它的能量护盾上划过。战机在它两边飞舞，将重伤的生物战舰打成蜂窝。

“还有十分之三个周期，饥饿之龙就会和虫巢舰队取得联系，元帅。”

伊瑞尔咧嘴一笑，和萨纳克的笑容没有什么不同。“它们行动迟缓，到那时我们早就离开了。消灭剩下那些在我们下面打滚的敌人！然后我们就去帮黑暗灵族同胞夺取他们的战利品。我发誓，从今以后，遥远饥饿再也不会困扰银河了。所有武器就位！我们在近距离交战。”

在杜瑞尔浓密的空气中，瓦尔之抚号的护盾燃烧得很明亮，然后被红色的厚云吞没了。随后，伊瑞尔的舰队将轨道上的生物战舰全数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