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浃
“裨苔。。我不再与你联系了。”少祁在纸上严密地写着,烛影在影中摇晃着,“我想了有一会儿。。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我父亲心疾,母亲喜怒无端,再加上我马上要离家远居了,”笔尖蘸着墨水,不小心向右划了一笔,“虽然家里不需要我照顾,我还是有一些忧心在其中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快乐亦乎,但喜是喜,我总体还是悲切的模样,在我人生中,还是黑影占的面积广。”少祁忍不住默默哏咽,情绪上来了,莫名也写的更顺些。“亦担心将其传递给你。亦担心你仍异目相向。。但总是的,能包容我的目前只有我和我的家人。。” 夜里的烛灯也算是熄灭了,少祁爬上了床,痛苦的心境包裹着他,仍是有东西重重的压着他的头似的。墨楔色的珠子摊在他手心上,被捂的温暖。反倒是阵阵冷风从窗外刮进来,把少祁吹得直哆嗦。 裨苔在春间阁与少祁有一面之缘。那时少祁手持通告,在街坊里打转,便无心转到了裨姑娘店里。 “呦,你就是那个—少祁吧。”裨苔对着少祁上下打量着,而少祁也是害羞的很,应声随意窜出几句陪衬话来。对话几声后,少祁就将刚买的桃花链供出来,让裨苔戴上。裨苔对着手链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笑着对少祁说,“稍等,你先坐着,我为你舀碗羹来。” 白襟正袖,少祁在木桌旁坐着,小心翼翼地舀羹吃,一面又不禁意地望向正在干活的裨姑娘—一头棕发,一双凤眼,耳蜗旁闪闪发光的银环子。少祁等的裨苔心急,便放下手中的纸书不看了,连忙跑去想帮裨苔擦桌子。裨苔仅是尴尬地回绝,又略带轻微地让他回位子上待着。少祁只好作罢,把自己的秀气冷骨咽进肚子里,再抬头涩涩地望着她—她那略带轻佻和快活的丹凤眼,还有那双正在干活的纤细的手。 此别,少祁便忍不住与裨姑娘通信,他不断的回草,试图表达自己的真诚和心意。 “裨苔,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永远呆在世界的角,一个人的世界,而不是粗鄙大发的。。荣华富贵的。阿裨,你能懂吗?” “也许吧,少祁。我们店最近的鱼块卖不出去了,真的是好倒霉!一整条鱼都在冒蛆,这谁能吃啊。少祁,我最近很想去按摩店,让老板替我正正骨,长高个一两厘米!你最近忙吗?我也忙得很呀。。” 。。。 “裨苔,最近怎么不来信?我在家中潦坐,如此期待,期待着。我真是希望我们的关系能落地了,我多么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呀!裨苔,从未见过你如此惹人喜爱的女子,就算他人嗦令我们,你要知道,那么多的人说我没有心。。不相信我!他们也都不信我,你会信我吗?裨苔?若我是你,我想你一定会坚定的持护我的。对吗?裨苔。我一直等你的来信。我思念你。” “唔,我回老家了,在s市,再忙一段时间吧,记得早睡。” “裨苔,希望你也能早睡!记得照顾好自己,我真是厌恶他人的哆嗦呀,他们自己不信任自己,反而反过来怀疑别人。。这种人真是越少越好!裨苔,我那么的思念你,你也偶尔回店里,招呼我一声,我回来看你的,好吗?我多么想包容你。。你也一定要记得,我的情我的感,只会真,不会假的。。裨苔,只希望你好!若你不归,我也来s市与你相会的。。会的。你一定要体会到我对你的感情,我无法再去细细言说。。” 少祁打滑了手中的串,空无的望着满是沙粒的大地。他恍了神,亦然察觉了自己的不悦,亦然悲喜交加着。躺在木椅上,泪静静地,止不住地淌。他想起了赠予裨苔的桃花手链,又想到自己留的一串,他便默默走去,放在手桌台上,捻着玉,他站起来,默默的望,这一春。 “草长莺飞压竹笋,捎沙不绝如令羹。” ”四溢觉朝吾难抵,愈见桃色也断心。” “佳人观草如一道,吾觉彼弱水三千” “并非此霜白如雪,只因女郎近却远。” 少祁吟着这几句,屏息凝神,像是结束了半段生命似的,一动不动躺在木椅上。 墨浃珠他却也不再转了,只是别再手上,反观那一串桃花链,却如此苦涩地瘫在桌上。“久别重逢易馋草。。。” 他只觉绵延不断的时光从他的身上碾了过去 他便起身,冲破了门。“一朝花虽谢,墨浃朝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