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七章（1）

被父母撞见，项豪廷下意识地选择了保护于希顾，就跟那时在教官室一样。

「是我强迫他的。」项豪廷说，「是我缠着他，要他喜欢我，所以他不得不答应我！」

他当然明白这个借口有多蠢，可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他只想着炮火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就好！

「你还有理由啊？」项父气得大骂。

「你在乱说什么啦……」项母则是一脸无奈，很想让儿子闭嘴，不要再火上加油。

「我没有乱说，都是真的！」不得已，他只能把合成照片的事情拿出来挡，现在这种情况能让于希顾脱身最要紧。

殊不知，项父竟直接向本人求证，弄得于希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或不是，都是把项豪廷跟自己推向无法挣脱跟辩解的窘境。但是他看着项豪廷不断挡在自己面前嚷「要针对的话针对我」的样子，又格外内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有没有一点伦理道德，有没有羞耻心，要不要脸啊你！给我搞这种不正常关系还理直气壮啊？」

「所以喜欢男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项豪廷不敢置信自己的爸爸会说出这种话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老掉牙的丑陋观念。「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项豪廷！」项母就怕两人越吵越凶，但这个儿子总是不听劝，甚至还回了句「让我讲完」，项母急得双眼泛泪。

「都是我的错。」他极度男子汉地往于希顾身前一站，并握住对方的手试图告诉他不用怕，一切有自己挡着。

项父盯着他俩交握的手脸色骤变。

于希顾眼角余光瞅见，心下不禁一凉，身体顿时僵硬，一些不好的想法从心底猛地炸开。但没等他来得及找地方掩蔽，项豪廷就喊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但是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转瞬之间，项父的眼神闪过许多情绪，于希顾辨识出了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种，不由得松开了手。

「不可以！」项父骂得激烈，甚至扬言只要项豪廷跟着他姓的一天就绝对不允许。

「那我改姓。」项豪廷叛逆地说。

于希顾倒抽口气，紧接着状况变得更糟，项父不留情地直接动手。即使如此，项豪廷执拗地挡在他身前。项母边哭边拉开人，大声吼着不要吵。

眼前的情况越乱，于希顾越觉得愧疚不安，只觉得是他引起的，是他让项豪廷最亲密的家人失望。刚才项父眼里闪烁的情绪像是刺，狠狠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痛得像要晕厥。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毕竟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项豪廷跟家人吵架，家人是极其重要的……

项母眼见事态变糟，连忙拿起他的书包跟外套递上，双眼泛红，却仍试图保持冷静对他说：「于同学，请你离开我们家。」

他沉默地接下东西转身就走，明白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恶化。项豪廷的个性跟他父亲一样特别固执，只吃软，更何况……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分留下来，因为他的存在就是这次争执的导火线。

「于希顾！」

他听见项豪廷的吼声，嗓音里蕴含着愤怒与心痛，可是他不能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让这场家庭战争无转圜余地。

开门声促使他加快脚步，耳内充斥着项父的怒吼跟项母哭着要他回房间的大叫，接着是门被猛力关上「砰」的一声。

他知道项豪廷没有追出来，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里满是泪水，难受得张不开，甚至无法发声。他只觉得抱歉，对项豪廷的父母还有妹妹，对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不能伤害的……

他想到自己的姑姑，想到在玫瑰星云里的爸妈，不禁自问如果立场交换，他会跟项豪廷一样勇敢、果决吗？

脑袋混乱不已，他没有答案，却知道刚才项豪廷的吼声实实在在地让他心痛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那他似乎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喜欢项豪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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