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谁要将被公主灭……》上 喜剧 中篇小说
Whom the Princesses Would Destroy...
谁要将被公主灭……
原文链接：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54117/whom-the-princesses-would-destroy
作者：GhostOfHeraclitus
作者注：致谢、特别鸣谢和头图出处
这个故事已经由Bad Horse预读，一个著名的马话（pony words）学者和许多精巧故事的作者，Dagger Tongue是On Wings of Change的令我自豪的合著者。一只小鸟告诉我，他也要写自己的故事，所以一定要关注一下他。Varanus，我觉得不需要介绍，在某些语法问题上也很有帮助，而且，还指出我曾经忘记自己角色的名字。
封面图片是由好心同意让我在这里使用的绝赞画师KP-ShadowSquirrel绘制。原始图像可以在他的DA个人主页上找到，也可以通过下面的链接找到。
http://kp-shadowsquirrel.deviantart.com/
我希望你喜欢这个故事，谢谢你的阅读！
译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11875
译者：Professionalism （现：RemainAtto）
译者语：原文于我颇难度，表意不当虔指教！
呼，这篇鸽了太久太久，如果不是有小马要转载可能还会厚着颜面继续咕下去(就是我，叉腰。)
这是一篇很“有料”的故事——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是这样：涉及的词汇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妖魔构词变态法语，然而依旧爆笑连连，希望我拙劣的翻译还能让大家读过之后会心一笑。
这也是一篇2012年的老文了，以OC为主，但也有一番风味。这样的OC文就是所谓的同人啊，不是那些自私地想讲述自己的意淫故事，随便套入小马世界的所谓爽文。如果能达到这样……一些活动对OC的限制想必就不会那么苛刻了。
还有一点，一定要“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的背后，说不定也有不少像虚点这么苦B的小马在支持你呢
总之，终于填完！其中粗糙不乏，欢迎大家积极指出错误与不足！
简介：对于暮光闪闪和塞拉斯蒂娅公主而言，这是一次普通的坎特洛特突袭访问。对于艾奎斯陲亚文职部（the Equestrian Civil Service）而言，这是24小时的混乱，政务，甜点武装，政务，狡诈的媒体操控，政务，以及蛙类生物和触手物件儿。谁说官僚制度不令马激动？
第一章
"Quem reginae volunt perdere, dementant prius."——艾奎斯陲亚的古老谚语，大致意为：“谁要将被公主灭，疯魔迫害就先卸。”但他们的公主殿下高高在上，没法对这现象发生的可能下任何定论，以佐证谚语的准确无误。
内阁新闻部（the Cabinet Press Office）的旋螺博士（Dr. Spinning Top）“砰”地从墙上掉下来，并凭借着不可靠的心理安慰使自己镇定下来。她不止第一次地想，这座宫殿不是为跑步而建的。事实上，为了从骤升的恐慌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继续猜测，这位建筑师一定讨厌任何一只比雅致的长廊移动得更快的小马。没有什么比仇恨更能让所有的主甬道变得笔直、整洁、宽阔，并被给予锃亮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她脑子里还记忆犹新，刚刚漫不经心地把蹄子放在一块鲜艳迷马的地毯上，发现上面显然抹了油，于是就突然飙了速。很多事情都发生得很快，而且她意识得到。即使不是她的整个马生，那么在她眼前闪过的至少是一个开场白。在还没发觉真正有趣的部分之前，她就发现自己中处于一个困惑的皇家卫兵的怀里。他，忠诚于自己的职守，保持着冷漠的神情，但无法克制使他的白色皮毛透出娇羞粉色的脸红[1]。
旋旋（Spinning）尽量展现出饱含歉意的笑容，从种马的蹄间扭了出来，引起又一个脸红，险些将这皇家卫兵传奇般的镇定敲出一个裂缝。他不会受到责备。旋旋每天早上要花费几个小时来确保每个看到她的小马小鹿乱撞。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她的皮毛是淡金色的，梳理得极为精细，鬃毛的式样也很时髦，极佳地展现出了一直引以为豪的红和橙色的卷发。如果她要遭受一次非同寻常的求诚发问，她必须承认，她这么做至少有一部分是出于虚荣心。但是，最重要的是，它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实用性。如果你的采访者对你垂涎三尺，那么你能逃脱的那种言论报道可就太难以置信了。在一次事件中——现在已被奉为坎特洛特文职部的传说，她设法用一件相当迷马的夏装，让坎特洛特晚间新闻（Canterlot News Nightly）的一个相当不负责任的年轻记者报道称，没有贪吃精灵危机，从来没有过。
“我真的非常抱歉，亲爱的。但我正陷于最紧急的匆忙之中。”她站起身，又一个微笑后，沿着走廊冲、滑、溜走了。
警卫什么也没说。他的祖父确实说过，这套制服意味着漂亮的雌驹会直接冲到他的怀里，但他怀疑这并不是老马驹想的那样。现在他想起来了，老头儿也提过用棍子打他们的事。他试探地看着他的矛枪。刀刃可能会脱落，好吧……
旋旋的速度加快了，惊慌失措已经占据她的全身。她得到的消息，嗯，紧急情况并没有将它掩盖过去。如果她不及时把这些信息送到文职部状况会议，他们就都完了。她又加快了速度，蹄子在地板上打出断断续续的节奏。她皱了皱眉头。这会毁了她的美蹄。通往外面的宽阔拱形门道被一堆小马和狮鹫堵住，但她相对轻松地从他们身边溜走了。自从离开艾奎斯陲亚日报（Equestria Daily），她已经在皇宫里工作数年，躲避游客且不觉羞惭是她形成的第二天性。她很高兴又能跑到广阔的天空下，前往通向日出广场（Sunrise Plaza）的低矮台阶。她本打算冒着引起园艺职工之愤怒的风险，冲下楼梯，靠横穿过草坪弥补时间。但相反，当她看到……一片混乱时，她毫无防备地停下了。广场已经被占领。
* * *
内阁情报室真是操碎了心，虚点线线（Dotted Line）武断道。墙壁被硬木镶嵌，小萤石装在周道的黄铜壳子里，用冰冷昂贵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地方。事实上，抛光的黄铜更为显而易见，即使它不应出现在这里，准确来说，它抢了灯光的风头。此外，这里还囊括了各式各样自命不凡的奢侈装饰：黄金的边幅，鼠尾草绿的台面，次等的珍贵宝石，竭尽全力代替着钻石的含铅玻璃。每一处空白的表面都贴满了描绘各种英雄行为的小马的图画，这些小马要么表现出坚定崇高的意志，要么表现出一脸便秘的痛苦，这取决于你个马艳羡嫉妒的等级。虚点的艳羡嫉妒程度，即使在最好的时期也相当严重，今天尤其严重。他不得不主持参议院（the Council of Lords）的一次会议，这是他作为公主殿下内阁常任秘书的第三等最不喜欢的职责。仅次于试图让蓝血王子远离文件[2]，清理无序留下的烂摊子，但高于组织抵抗贪吃精灵的交响乐团[3]。因此，当他的眼睛掠过昂首挺胸的英雄们的画像时，虚点皱着眉头。当他把视线投向房间里真真正正的小马时，他的表情就和蔼了。他们是一群奇怪的小马，不得不说，艾奎斯陲亚文职部的官员有大相径庭的地位。但他们的共同点是，虚点觉得他们确实非常，非常擅长自己的工作，他们一起，使得艾奎斯陲亚良好地运作。
现在有些小马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自吹自擂的说法，甚至是一个叛国思篡的想法，但这是一个事实。公主们统治着国家，没有小马对此提出异议，至少没有持续过太久。贵族们自告奋勇地宣称要引领这件事，而无论虚点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4]，都受到了许多古代盟约和神圣协议的支持。政府和议会的政客们管理着艾奎斯陲亚，尽管这一点，主要是理论上，虚点表示怀疑。公主们的反对派和政府中同样忠诚的政党在改革方面的成功是相当传奇的。至少在你可能听说过的某种意义上，它肯定是写在一本尘封已久的旧书里的某个地方，但你不可能亲眼读到。虚点不得不承认，这不完全是政客们的错。艾奎斯陲亚的小马们——保佑他们，几乎都被政治发展所吸引。因此，目前内阁部长的平均任期是4个月，随着民意越来越多变，任期也在下降缩幅。
现在的艾奎斯陲亚文职部，公务员们运转着这个地方。他们确保账单付讫，写下清单和学究的报告。他们用几分钟，把东西归档，以便能再次找到[5]。他们确保，无论什么危机，无论什么混乱，黑暗后的黎明，当尘埃落定，伤亡马数统计完毕，一切都能恢复正常。欢迎从流亡中回归的露娜公主是一件不小的事情，确保所有法律都考虑到两个统治者又是另一件事。更不用说让议会签署所有的修正案了。尽管如此，塞拉斯蒂娅公主命令他调查恢复露娜权力，这是虚点最自豪的一件事。他可以回答说，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法律正式生效，并作出了修改，相关的法令只需要她的签字。她的微笑使所有的不眠之夜和无休止的政治争斗都值得千试万试。
虚点开始神游天外。他又在白日做梦了。他用蹄子粗暴地穿过他那永远凌乱不堪的鬃毛，勉强避开了他那肿痛的独角，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叶菜沙拉（Leafy Salad）那没完没了的关于内政部（the Home Office）细枝末节的报告唠叨：解决了一些小的犯罪问题，缓解了民众的恐慌，灌木丛沙沙作响，告密者被审问，还有很多警察突然被开除，以至于他们抱怨警方的粗暴行径的报告。虚点抚摸着他那沉重的银项链，不断摆弄它。它应该紧紧地系在脖子上，一直保持环形，但又足够松，这样就不会引起不适。这就是合身合体。在他的情况下，不管他对扣子做什么，他都可以让扣子要么把他掐死，要么几乎滑落到他的鬐甲，不受约束地悬着。
终于，叶菜的报告结束了。虚点抑制住一声叹息，从他面前的记录中翻过一两页，独角闪烁出一贯的黯淡光环。
“是的，”他检查了各个单子上的事宜，说道，“差不多涵盖了一切，除了……是的，除了银翼（Silverwing）被捕。”
“啊，”叶菜的蓝色眸子突然变得阴沉许多。他的蹄子在离他那完美打理过的金发鬃毛一英寸远的地方彷徨着。他想到了更好的解围方法，就放任不管了。相反的，他决定抖几下翅膀，尽力不让自己显得富有心机和忘记汇报。不知为何，他的白色皮毛显得更加苍白。
“是的。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要小心地逮捕小银翼。秘密地。银翼勋爵（Lord Silverwing）答应过，如果我们不小题大做，就让这件事一帆风顺地通过法庭。”
“我们确实一声不吭地逮捕了他。我认为，这件工作处理得非常出色。”
“出色？你说这很出色，是吗？”虚点喊道。他把一本翻旧了的《艾奎斯陲亚日报》浮到桌上，用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把它转过来，推到叶菜面前。日报的头版上有很多穿着警服的小马扛着绑有一只着装奢华的雄驹的杆子。这只雄驹被拴在蹄铐里，带着翅箍，还有其他几种形式的束缚，可能是从博物馆里弄来的古怪玩意儿。他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虚点愤怒地将一只蹄子戳向写着“法律的长杆”的标题。虚点也不怎么高兴。他把一道死亡凝视对准了叶菜。这种死意满满的目光甚至击败过最顽固狡黠的记者，也引起过其他区域官员严重的心悸。但叶菜相当平静。他和虚点一起去的大学，多年来一直作为许多死亡凝视的接收端。它们早就不再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影响了。
“到底是谁的主意，”虚点嘶嘶地挥舞着前蹄，试图掩盖自己的不满，“这一切，你的主意？”
“行动的细枝末节主要是坎特洛特市警察局局长负责。但她有我的绝对支持。”
“是吗？四十个巡警？四十，叶菜。你怎么解释这个？”
“就五个，我想你会看出来的。其他三十五个都是歇了班的。出了幺蛾子，他们都在逮捕的地方。由于小银翼是一名暴力罪犯，根据法令，巡警有权呼应民众协助，来保证安全地逮捕他。全程都很顺利，而且民众的行为也符合法律规章。你知道，大规模的公众抗议，诸如此类。”
虚点的灰色皮毛承担了令马不安的绿色投影。他张嘴几次，好像要说话，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然后，他又说话了，声音像是小马在抠伤口上结好的痂，忐忑着是否会痛：
“皇家卫兵（The Royal Guard）？”
“马群控制。自《统一警务法（Unified Policing act）》颁布以来，他们一直在与警察局分享这方面的管辖权——”
“马群控制！就不应该有马群！新闻界，所有的新闻怎么知道他们在那里？你应该保密的。”
“我尽力了。不过，鉴于这一行动的敏感性质，我必须传报一份告示——一份机密告示，通知内阁部部长（the 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Home Office）及其首席私马秘书，当然还有市长办公室和内乱协调委员会（the Coordination Committee for Civil Unrest）以及——”
“有多少小马？”
“大概有一百九十八只小马。或多或少有些出入吧。当然，有泄密的可能，但我必须遵守规定。不幸的是，这么多的接受者不可能让泄密调查委员会找到罪魁祸首。唉。“叶菜说到最后，甚至都不假意沮丧。相反，他决定用一种冷酷的表情反抗。尽管他的工作性质非常严肃，但他客观上是一匹笑容满面、性情温和的小马。看到他皱着眉头，会感到始料不及且怪异反常的震惊。
“太棒了。太棒了。银翼勋爵将在所有的会宴上被粗暴对待。他现在完全有权向公主殿下投诉。你真的意识到了，对吧？艾奎斯陲亚的塞拉斯蒂娅在上，到底是什么驱使你——”
“点点，我——”
“你不要叫我‘点点’。我应当——”
“我见了小银翼试图……的雌驹。医生说，她很好，但当她不认识的小马进入房间时，她仍然畏缩不前。她，嗯，她和我的玫瑰一样大，虚点。勉强算一位女士。你知道，警局里也有小马，是她姐妹或是亲戚。你觉得呢——”
虚点张着嘴，气得脸都扭了，准备说些真正难听的话。然而，当他听着时，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他举起一只蹄子，叶菜停了下来，情报室也很安静。通常总是有背景处的嗡嗡谈话声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虚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最后，他说：“很好。这，唔，很好。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管怎样，我会想办法阻止他向公主上诉的。”
他停了一会儿，摆弄着脖子上的银链子。它还是坨着的。过了一会儿，叶菜看上去显然很担心，虚点把他的眼神从笔记上移开，眼睛里有明显的闪光：
“但你不认为你能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吧。哦，不。当银翼勋爵把我当作拳击袋胖揍一顿，你准会在那儿。他会像对待一件廉价西装一样把我弄得满身褴褛。他会爬上我的——”
“呃，虚点，你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开会吗？”
“……对。接下来是财政部的报告。”
房间里每只小马都发出低沉的呻吟声。财政部从没有什么好消息。
* * *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学校旅行？
旋螺不是一只好运的小马。她知道怎么躲过游客，贵族们一点也不提防她。即使是他国来使，不管怎样的异国情调，也几乎没有让她放慢过蹄步。但是小马驹呢？去学校旅行的小马驹？不可能的。简言之，她考虑找老师帮忙。然而，在她蹄忙腿乱地用了几秒钟时间试图于混乱中找到老师后，她看到，一只李子色的陆马正用自己的双蹄相当努力地阻止小马驹破坏东西。旋螺在严峻之中继续她的任务。她跑下楼梯，然后撞上了一大群跑来跑去，嬉闹玩耍，极力避开老师的小马驹。她刚冲过广场的四分之一，就突然出了问题。这由一声喊叫引起：
“可爱标记政治抗议童子军（CUTIE MARK CRUSADERS POLITICAL PROTESTERS）！粉碎国家！”
就在她受到围攻的脑袋试图理解刚刚听到的东西时，一个橙色的、模糊的、非常快的东西朝她飞来。她意识到这是一只小马驹，在它撞到广场的石板上之前，她甚至没有想一想就跃过去接住了她。她设法从空中抓住橙色的小导弹，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优雅地旋转，然后用自己的四只蹄子降落在地上。或多或少，可能有一些彻底失控的狂魔乱舞。在这件事上，她可能会想到很多事情。比如说，艾奎斯陲亚在上，“可爱标记童子军”是什么。或者，为什么现在在她蹄中的小马驹戴着一个头盔。但她有点糊涂了，于是决定问：“她们身上的树脂是怎么回事？”
她把那个吃惊的小姑娘扔到背上——希望这小傻瓜不会粘得太厉害，朝老师跑去。然后，她巧妙地用灵犀感应的方式，把那只小马驹交给惊讶的老师，慌乱地致歉一笑，一声不吭地飞驰而去。当她在嬉戏的小马驹间躲躲闪闪地移步腾挪时，她能隐约听到老师在责骂那个桔黄色的小马驹：
“如果我在你的光屁股上发现一个带圆圈的‘A’，而不是在这次旅行的报告上，年轻的姑娘，我会非常生气的。”
不管小雌驹的反应是什么，她都听不见。在她未经训练的眼睛看来，这是跳房子和南北内战的杂烩，最后一跃使她离开这里，登上了一段狭窄的大理石台阶，通向她的目标——行政主楼和文职部状况会议。
* * *
“你怎么会损失六千万呢？那是一屋子金子！”
虚点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力讨论即将到来的年度预算表决，这不可避免地伤害了自己。他应该考虑如何获得政治支持。他应该在考虑皇家艾奎斯陲亚银行（the Royal Equestrian Bank）新任行长可能产生的影响。他应该在听财政部的聪明小马们讲话。但是，他没有。
“好吧，告诉云中城北的右翼荣誉会员（the Right Honorable Member for Cloudsdale North），尽管大家普遍相信，但这个政府不是靠闪烁的雪花和友谊魔法运行的。还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的。”
他或许应该思考叶菜不得不再次提醒他的事实：本质上，他是一只小马，而不仅仅是一台执行政策的机器。他真的应该费神费力地想一想，也许和蹄边的一杯烈酒一起。但是，他没有。
“他不需要道路，因为他是飞马？你在开玩笑吧？他不需要食物吗？他是真的像麦片那样清纯，还是这小马真的那么不辨菽麦？1”
他让这些话语声淹没了自己。争论和反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嘈杂的墙。如果你不理睬这些话，那就相当轻松了。有点像在肥皂剧中听马驹吱吱呀呀，千真万确。他本应该考虑经济学和议会程序，但是，他没有。他在想着一个数字。
“他到底认为天气工厂的资金从何而来？狮鹫岩？”
那个数字是三十七。
“那么他想要多少钱？”
准确地说是三十七分钟。那是距离会议结束的时间。会议结束后是茶歇。三十七分钟后去喝茶。这是虚点能想到的所有事情。
“14%？他在舐盐2吗？我们得削减整个教育预算。请告诉我这是他的谈判立场。”
他想要那杯茶。他需要那杯茶。当然，他可以让谁端茶来。但在会议期间喝茶会……不尊重茶。茶很特别。它是一个逃避现实的契机，可以在平和中喝得酩酊大醉。这些天他少有安宁。
“你说没有谈判的余地是什么意思？”
但他不能就这么等着。那太不负责任了。而且，不管虚点的缺陷是什么，他从不会逃避责任。这茶是要自己挣来的。这意味着预算问题必须解决。云中城北的右翼荣誉会员，嗯？
“好吧，你可以告诉那个自命不凡的老傻瓜，‘历史上飞马的独立’是一群海马——”
虚点抬起一只蹄子。顿时，大家都安静下来，满怀期许地看着他。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可亲的微笑。你不能要求这样的气场。你不能强求。那是不可行的。再多的服从，再多的恐惧都无法使它发生，必须是尊重。桌上的小马可能知道他的缺点。他们可能知道他有时脾气乖戾，自私顾己，尖酸刻薄，动辄发怒，但他赢得了他们的尊敬。至少，这感觉不错。即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转向那个不幸代表财政部发言的年轻陆马，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均衡（Balanced），告诉我，云中城北的议员代表还是老晴空切刃（Sky Slicer the elder）吗？”
“是的。我想这将是他的……第九个任期。”她查阅了记录，回答道。
“不错。这是我们要做的。我们把预算削减1.5%。我们可以用一个补充资金法案把贪吃精灵事件的救济金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安全地避开选举季。不管怎么说，那些原本打算还清的债券在未来六个月内都不会到期。这会显示出诚意，所以温和派可以支持它，并以此挽回面子。你让财政大臣在提案上签字，我让首相也签字。首相很聪明，她会明白这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
“晴空切刃仍然影响着大量的选票，虚点。可能不会成功。这场信任危机即将爆发，嗯……这将是一个开始，甚至无法设想国内政治的未来。内阁至少要重新洗牌，最后的选票可能不会支持。”
虚点让她说完了。她是这个小团体的最新成员[6]，虚点总是喜欢了解他的新同事是怎么想的。他很高兴，并让自己的语气体现出一点友好：
“你没有说错。不过，他的盟友会比你估计的要少。即使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是，即使他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他仍然会受到很大打击。所以我有一个特别的任务给你。财政大臣同意后——他也一定会同意，你需要到议院去告诉晴空切刃，虚点线线向他表示问候。并将他的兴趣引向一个事实，即关于柏树厅（the Cypress Hall）项目不了了之的不幸细节并没有荣誉会员（the Honorable Member）所期盼的那么可怕；也要提到，他在这次选举中遇到了一些相当激烈的竞争。此外，鉴于最近政府部门接二连三的泄密事件，如果他因为上述不幸的细节被某些报道抓到把柄而失去席位，那将是悲剧性的，也是令马遗憾的。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云中城邮政局（Cloudsdale Post）。现在，他应该在这一点上哭着喊着叫妈妈了，所以你接下来要告诉他的是—”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虚点被打断了。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的旋螺出现在门口。客观起见，应该指出的是，按照她自己的标准，她变得凌乱不堪，这意味着可能是她鬃发上的的四根毛儿篡了位而已。在自己能够接受变得“衣衫不整”之前，虚点必须梳理、打扮和养护六个小时以上才能有底气。他若是想理解旋螺刻意为之的迷马颦惊，必须雇佣那种塑化钢铁直男的药剂来上班。薪水还一定要优厚。她吸了一大口空气，急促地呼气，一反常态地大叫起来：
“哦，各位，我这儿有再坏不过的消息！”
“我们知道，”叶菜困惑地皱皱眉头，“关于艾奎斯陲亚日报的头条。你刚才去哪儿了？”
“不是那个！更糟！暮光闪闪要来到坎特洛特了。明天！这是一次突袭访问！”
一刹那，情报室炸作了一锅混粥。每只小马都突然滔滔不绝，对别马的发言充耳不闻。虚点发现自己又很难集中注意力。他应该在想这件事带来的安保噩梦。公主殿下的私马朋友，也保卫过国家的一位重要马物正要悄然来访。他应该一直在考虑这会造成的物流噩梦，因为必须为太阳公主的私马宾客找到一个安全且合身的豪华铺位。最重要的是，他应该考虑到这将导致国际和贵族关系的混乱。每当暮光闪闪预约与公主会面的时间，他必须向几乎每一位大使、公使、领事和特使亲自保证，艾奎斯陲亚还不打算侵犯任何地区。而贵族们会直接疯掉的。
但他没想这些。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数字，确切地说，是时间，以及它是如何变得遥不可及。他叹了口气。这将是漫长的一天。
1：译注（若无特殊说明，后文皆为译注）：原句“Is it pablum for his base, or is the pony really that thick?”，这里不知何意，pablum取了一种麦片商标的含义，以及thick形容愚蠢的英式俚语含义。两处综合起来，只得如此翻译。
2：原词“salt-licks”，指给牛、马、羊等动物舔舐的，通常含有矿物质、维生素的盐砖。
第二章
文职部状况会议结束一小时零六分钟后，虚点站在曾是暮光闪闪之家的图书馆塔楼前。站在他右侧的是叶菜沙拉，左侧的是一名城堡守卫。他们三马都挂着同样的神情，表现出无声的恐慌。地板上有黏糊糊的东西。墙上有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挂着黏糊糊的东西。黄色，粘稠，泥浆般的样子，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油腻滑溜。偶尔，有一小堆掉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潮湿的迸溅声。这不时地让三只小马皱眉蹙额。不只是因为迸溅声的不可预测。一英里外你就能看到那液滴。只是当你听到它降落在地上，发出激起鸡皮疙瘩的窸窣滑行声时，你就很猛然地肯定你再也不想听到了。
虚点用他那冷漠的态度伸出蹄来，抓起一蹄的粘液。他把它放在鼻子旁边，仔细地闻了闻，接着又嗅了嗅，冒着风险做了深呼吸。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塞了一点。
“是蛋奶沙司1，”他用彻底平淡的语调说，“还有一点点香草味。这相当清楚地引出了我的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塞拉斯蒂娅公主甚是喜爱的学生的故居被四英尺厚的蛋奶沙司覆盖？还是香草味的？”
卫兵皱起眉来：“皇室食物大战中的随机目标，长官。据我所知，露娜公主发明了一种新的刺激魔咒，用于制造和部署武器化的蛋奶沙司。呃，霰弹式的。这比最初预计的要更成功一些。”
虚点的眼睛眯了起来：”很明显，你是新来的——”他盯着警卫小马的徽章，“下士？”
“嗯，是的，长官。刚从天马维加斯调来。”
“好吧，那样的话，我不妨花点时间告诉你：我不是你的‘长官’。我同样不是任何小马的封君、上皇或神仙。2”
卫兵小马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面无表情。你可以看出他在思考，而虚点对他的评价上升了一两级。谈到银甲闪闪，不论你怎么说，这些天你确实有了一个更好的卫兵，少发牢骚多过脑。虚点赞同。部分是因为他自己的信仰，部分是因为他知道这种变化激怒了更多保守的贵族。过了一会儿，警卫小马回答道：
“好的。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尽管现况一团糟，他自己也不愿意，虚点还是笑了：
“名字是虚点线线。所以你可以叫我虚点。或线线。如果你想要显得特别恭敬的话，或者“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迅捷飞翼（Swift Wing），先生。”
“好的，迅捷飞翼。很高兴见到你。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协议，让我们马上回到正题上来。我估计，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我们可以在明天之前把这座塔反蛋奶沙司化。内部损坏严重吗？只是请不要告诉我里面全是蛋奶沙司。”虚点说话的时候，潮湿的墙壁又一次冒出浆液。
“哦，不，先生，里面没有蛋奶沙司。”
“很好，很好。”
“根本没地方。”
虚点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从他脸上付之东流了：”“你说‘根本没地方’是什么意思？”
“果酱，先生。”
“果酱？”
“是的。满是果酱，先生。醋栗酱，先生。”
一片姗姗来迟的沉寂。虚线看起来充满期待，迅捷飞翼以一种毫无表情的冷漠回应，这肯定是皇家卫队训练程序中的第〇课。叶菜，他今天错过了早餐，早就设法把其中一扇窗户撬开，现在正尝试往果酱里加蛋奶沙司了。他有那种一只小马难得的、幸福的样子，只有加上一块司康饼才能更上一层楼。最后，虚点再也受不了了，他带着不凡的自制力问道：
“为什么塔里满是醋栗酱？”
“好吧，先生，塞拉斯蒂娅公主殿下看到了蛋奶沙司的攻击，先生，嗯，她召用了天角兽的古老力量…”
虚点哀伤地扬起一只蹄子：”够了，够了。我想我知道那画面了。那么，东翼（the East Wing）也是战场吗？”
“最近不是，先生，不是。”
“很好。不错。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他打开一个鞍包，掏出一个鼓着许多书签的厚文件，”我们要把闪闪女士安置在东翼的7a套房。据我所知，在被分配到这座塔之前，那是她的住处。如果有小马问，这座塔正在改建。因为地板不安全。”
“你想让我们撒谎吗，先生？”警卫小马听起来很震惊。
“不是谎言。地板不安全。”
“只是因为它在几英尺的果酱下边，先生。”
“细枝末节，迅捷飞翼，那是细枝末节。现在，叶菜你要——叶菜？”虚点抬起头来，发现叶菜早已摘到一片异常蓬松的云彩，在试验设计一种新奇的果酱三明治。”叶菜！快下来！”
叶菜沙拉极不情愿地把他的无面包果酱蛋奶沙司三明治原型放在一边，滑落到地上：”哦，得了吧，虚点，我错过了早餐。”
“我错过了我的早茶，叶菜。我对咖啡因有着遥远的记忆，对善意的保留也在迅速减少。我们解决了这个烂摊子你就可以吃饭了。现在，快跑到东翼，让他们检查7a房间。我们需要升级安保措施，并从这里搬几件家具。衣柜，我听说那里面有一些私马财产。所以让几只小马，我不知道，用水管把它冲下来，运到东翼。”
叶菜迅速地扑向空中，但随后停了下来，在地天之间。他向甜品塔投去了一种深邃望穿、几乎催马落泪的、欲火中烧的目光。
“我就不能…？”
“不！拜托，让我们把这件事处理好，我保证我会给你买下乔的全部甜甜圈存货。”虚点恳求道。
幸运的是，正如经常发生的情况一样，诉诸理性和忠于职守的恳求失败了，赤裸裸的贿赂成功了。叶菜高兴起来，随着几声有力的翅膀拍打，成了远处一个迅速缩小的黑点。沉默了一会儿，卫兵说道：
“对不起，先生，但那只小马是谁？先生，你在警卫面前这样做，会被遣到一个遥远的岗位，先生，没有地图咒语和领路狗是不可能找到的。”
虚点悲悯地向迅捷飞翼暼了一眼：”他，我亲爱的下士，是内政部常务副秘书（the Permanent Under-secretary of State for the Home Office），公主们选拔了我们。对于他的情况，他会更稳定正常……当他没有漏掉一顿饭的时候。现在，请原谅，我需要被这片土地上聚集起来的贵族们埋怨。”说完这些话，虚线飞驰而去，朝着旧宫殿飞奔而去，留下有点糊涂的迅捷飞翼下士在他身后。
下士陷入了沉思。雌驹出马意料地掉进他的蹄里，疯狂的官员们，塔楼上全是蛋奶沙司……嗯。每只小马都是对的。在皇宫上班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很疯狂。他决定下次休假时给祖父买几瓶苹果酒。而这一次，当老头开始讲述他的疯狂故事，迅捷飞翼将要做笔记。
* * *
多年来，随着内阁秘书职位的变化，群众对内阁秘书的性质产生了一定的期望。她通常是一只头脑冷静的雌驹，有着学校老师一般的耐心和性格，而且懂得精致的坎特洛特礼仪。同样，在坎特洛特最优秀的一所专业学院里，小马们也都是衣着优雅，举止优雅，受过古典教育。虚点线线要是符合这些期望……就好了。作为一个脾气暴躁的北方独角兽，他一生都在修行，必须说，当上内阁常任秘书是他最大的成就。这次任命是如此出乎意料，以至于几个朝臣确信公主又在开她的一个小玩笑。有几天，虚点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一个玩笑，刚刚玩脱的，脱到九霄云外的。
乍一看，他长得一丝不苟，而且也不过分，一个北方马。厚厚的灰色皮毛，即使是最强力的化学矫直剂也能抵抗。垂在眼睛上的黑色鬃毛，如果不严格控制，会吃掉梳子并恐吓毛刷。像是一座低矮而坚固的建筑，与周围环境发生了丑陋的冲突。在坎特洛特，所有的东西都轻浮得飘飘欲仙，而虚点蹄踏实地，仿佛他害怕有小马会行窃于他。
更糟糕的是，坎特洛特的贵族们用令马震惊的语调低声说，他的教养完全不达标。谁听说内阁秘书有化学学位？更不用说他家族的丑闻了。闹事者一直继承到最后一只没有祖先遗产，没有家族血统的小马。普通的奸诈小马，靠经营酿酒厂赚钱，什么都有。在坎特洛特的任何一只小马看来，他们是一个宗教信仰上不正统、政治立场上混乱不堪的疯子群体。住在离温蹄华（Vanhoover）海岸不远的一个岛上，与坎特洛特的魅力相去甚远，完全是在另一个国家生活，当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结果，坎特洛特的贵族们不怎么关心内阁秘书，而他反过来也不怎么关心他们。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当他坐在旧皇宫里惴惴不安的绿色[7]沙龙里，与议会议员（the assembled Council of Lords）开会时，他头痛得厉害。议程上只有一个项目：暮光闪闪，她的到来将给我们所有小马拼出“毁灭”二字。
“……殿下如此接近一匹普通的小马，既不符合常理也不体面！这次访问不过是一个诡计，诡计地设计出来的，让暮光闪闪——如果那是她的真名，向我们走来，用铁蹄统治我们！”驼丁汉勋爵（Lord Trottingham）把一段枯燥无味的表达倾泻而出。
“这不是艾奎斯陲亚政治体系的运作方式，勋爵。只是一次友好的访问，没有别的了。”
“然后公主要把她变成一个天角兽，违背了第一盟约（the First Covenant）！这样，她就可以登基，用铁蹄统治我们。”
“这不是天角兽生物学的工作原理，勋爵。只是一次友好的访问。没有转化。没有铁蹄。喝点茶。或者吃一两个司康饼，”虚点疲倦地回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他已经陷入放弃吃午饭，并逐渐错过下午茶的严峻现实。他当然可以喝杯茶并吃个司康饼。
尽管他对聚集在一起的贵族们的偏执感到恼火，但他还是忍不住同情了他们一点儿。要是暮光闪闪不是那么…有效率就好了。在这一点上，没有一个王室成员不曾欠她太多的债。事实上，她的哥哥，他自己也占据了一个没有什么政治权力的位置，刚刚入赘了贵族行列。关于她和公主不仅仅是朋友的传闻不绝于耳。虚点把那个想法动摇了。像样的小马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最糟糕的是，暮光闪闪最糟糕的一点是，她表现得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政治影响力。这一定是一种粉饰。一定是的。
“也许她是塞拉斯蒂娅的私生女，在罪恶之中诞生，注定要像一个新的天角兽一样茁壮成长！这次访问是殿下向她致意的机会！当她这样做的时候……”驼丁汉勋爵一开口，必不会让他私下认为是好词儿的东西白白浪费掉。
“……铁蹄，勋爵？”虚点和善地打断。
“好吧。嗯，是的。”
“我见过闪闪女士的父母，他们是可亲的小马，并且很重要的一点是，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天角兽。只是独角兽，勋爵，和你我一样。他们肯定是她的父母。片刻的观察将显示出相似之处，而花了几分钟记录在大厅中的指导将表明出生证明是准确无误的。这次访问只是为了聊天和喝茶，勋爵。没有任何布告。”
“这些文件都可能是伪造的！当然，她会和一个她很像的假象家庭在一起。但这完全不重要，像暮光闪闪这样的小马只是“顺道”来喝茶，你不会指望我们相信，对吧？”
虚点钦佩万分。他能切实听到插得到位的倒装逗号。
“是的，勋爵。这正是我希望你相信的。毕竟，这是事实。”
“胡说！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一种可耻做法的延续，一种，殿下和一只普通小马之间的调情，利用了本来就不是她的特权！”
好吧。他们也听到了谣言。也可能是他们开始散播的。有一些……相当可耻的故事在手稿或小印刷品中流传。现在，正常情况下，他会想办法阻止他们。即使没有严格的法律框架，也有施加压力的几种方法。然而，他从公主那里得到了直接指示，他要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并明确地提醒自己艾奎斯陲亚并没有“亵渎君主罪（lèse majesté）”的法条。好吧，他读了一些那样的小说。好吧，不只是一些。当然，纯粹是为了研究。当然，并不是说他想把这个事实公之于众。实际上，这给了他一个主意……
“勋爵，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呢？那些毫无根据的宣传4？我必须承认，我很惊讶你选择了阅读那些东西。”
那让他们闭嘴了。当然，他们读过这些小说，但他们永远不敢承认。不在一个同行，好吧，也读过同样小说的同行面前。有趣的是，他们知道其他小马也读过那些该死的东西。诀窍是不当第一个承认的小马。自尊有时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当然……当然不是。胡说！但有舆论……”
“勋爵，总有小马在嚼舌。永远都有。但我向你保证，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访问，没有更多，没有更少。公主不会发表任何形式的声明，尤其不会发表任何声明，哦，我不知道，宣布暮光闪闪是被她完美构思出的星孩3并会成为新的艾奎斯陲亚专制君主。在闪闪女士千里迢迢又打道回府之前，我们可以呆在这里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但是……”
“她来了，虚点？这就是我们害怕的。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后者。”云中城夫马（Lady Cloudsdale）说道，她的语气暗藏着潜台词。她补充了一个全知又狡猾的眨眼。可悲的是，这更让小马想起结膜炎发作的模样。
虚点放弃了谨小慎微，把所有的挫败感转化为一个怒目圆睁。这使这只高贵的雌驹在物理程度上退缩了。虚点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但当他被剥夺太久的茶时，他会采取一种强烈的反抗情绪，好像有小马在相当困难的情况下克制自己，不去肆意杀戮一样。艾奎斯陲亚文职部有一个小型的、非常非正式的小组委员会，其主要职责是努力使内阁秘书在任何时候都能享受到茶的浸泡。为了艾奎斯陲亚的安全，特别是为了小组委员会。
“对。爵士们，女士们。如果没有…合理的进一步讨论，我宣布会议结束。如果您们仍然不满意，我鼓励您们向殿下请愿。这是您们的特权。”虚点等待了大约三秒，让一只小马插话，然后砰地一声把他面前的木槌砸在桌面上。他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脑袋摇晃着，有掉下来的危险。他悄悄地走了出去，甚至懒得回头看，忽略了嘈杂的交谈声。他很清楚贵族们在这个时候会说些什么，为了他那饱受虐待的神经，最好不要听到。
在外面，他绝望地深吸了一口气。宫殿里一般都弥漫着茉莉花、玫瑰或刚修剪过的青草的味道，但此时此刻，虚点都会高兴地吸入猪圈里的气味，任何能把他鼻孔内贵族的臭味去掉的东西。他又吸了一口气，当他看到一个看起来非常沮丧的叶菜沙拉等着他时，差点呛到自己。
“叶菜？你不应该在给7a房间设置安保吗？”
“遇到了点儿麻烦。”
“有多大？”
“房间不在那儿。”
虚点闭上眼睛，用力地把一只蹄子压在鼻梁上。他像这样站了一会儿，向塞拉斯蒂娅默默祈祷。他以前很虔诚，在他，呃，沙拉般清纯的时候5。事实上，他全家都是。在这个动荡的现代，他们更加强烈地坚持旧的作风和古老的定规。他的信仰，尽管是这样，早就不复存在了。主要是因为当偶尔你能和你的女神喝茶时，是很难坚持教义的。尽管如此，在紧张的时候，他还是恢复了年轻时的习惯。
亲爱又仁慈的塞拉斯蒂娅，请赐予我力量，这样我就不会在死之前把这只小马锤死。这不是他的错，我有点喜欢他。再说，他妻子也不会原谅我的。阿门。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在那儿？被毁了？”
“我是说不在那里。就是……不在。”
“怎么会？”
“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叶菜说完，就飞走了。虚点线线，虽然他是走在地上的，以较慢的步伐跟着他，诅咒仲夏的炎热和他的厚皮毛。他想，当他在他那雾蒙蒙的小岛上的家里时，为太阳祈祷致谢要容易得多。当然，是真诚的。
* * *
令虚点大为欣慰的是，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天才独角兽学校（Princess Celestia's School for Gifted Unicorns）正在放暑假。学生们正和贵族跟记者们一起出现在他不愿和之打交道的小马名单上。因此，走廊里空空如也，除了叶菜沙拉和一群看起来明显不自在的老师。走廊被漆成了一种制度性的绿色，大约在墙的中间，上面粉刷。他会可能会从一个在遥远的过去会尝试勾搭的一个心理学主修生听说，这本意是为了让囚犯们平静下来。但它总是让他心烦意乱。
墙壁上也装饰着现代艺术，好吧，装饰将是唯一的形容词。主要是因为这些物品缺乏任何可以想象的世俗用途，因此只能称之为装饰品，尽管事实上它们并没有装饰得那么到位，或者说装饰得很好。他年轻时喜欢的另一个术语，即“垃圾”，让他和艺术专业的学生发生了几次酒后争吵。当然，这些天来，他比那时更圆滑。至少在好日子里。虚点仔细看了看房间号码：有二、四、六号房间……还有个命根子一样的7a房间。
“叶菜，你在玩什么？有7a，就在那儿，”虚点说道，向门口示意。
“不，虚点，那是门。房间不见了。”
“好吧，那这扇门她喵的通向哪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条路通向……这里，”叶菜说，然后随着虚点朝门口直奔而来，他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他们说这有点像兜圈子，他们警告我们不要看，因为这应该是，我引述说，‘非常令马慌乱的。’我……我真的不认为你应该——”
虚点打开了门。
他慌了。
他发现自己面对着，嗯，他自己。显然，他以前见过镜子，但这次不同[9]。一开始，一切都反转了。经过这面镜子，抬起左蹄，看到你的镜像做同样的事情，它是格外地令马不安。但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又回到身边。感觉到另一只独角兽的神奇存在，事实上是他。他紧张地调整了他的大链子。他的镜像也是。它的弯曲程度不亚于原先的。很慌乱，好吧。
尽管如此，在先前他还是个科学家。当然是化学家，但科学发掘就诞生在你发现它的地方。于是他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蹄子。他和他的镜像刚要接触，蹄尖碰蹄尖，突然有一个闪光，一声巨响，有一段时间，呼啸的感觉。然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相当大的疼痛感。当开始表演《铁砧大合唱》的恶毒小侏儒从他那可怜的、饱受摧残的头上转移开来时，他竭力睁开双眼。看到叶菜和一个愁眉苦脸的教师，正懊恼地盯着自己。虚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唇，最后终于挤出了几个词：
“泡蹄不相容原理（Poni's Exclusion Principle）6？”
“泡蹄不相容原理，”教师回答说。看来艾奎斯陲亚文职部的负责马并没有死透，也不完全是死在她的地盘上，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无视着抗议的关节疼痛和背部瘀伤，虚点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关上门，然后转向周围的老师们，开始讲话：
“很好。这是一个小困难——”
“虚点，房间不见了，请原谅我的法语7。闪闪女士只能待在客居——“沙拉试图打断他。
“小困难！我不打算告诉太阳女神，我们不能安排好她学生的来访。不管发生什么，塞拉斯蒂娅都不会失望。现在，算盘教授（Professor Abacus），是这样吗？”
象牙算盘（Ivory Abacus），维度超越数学（Lun.）8的钦定教授（Regius Professor）9非常引马注意。她偷偷地环顾四周，发现她希望能支持她的大多数同事都溜走了。这真是太神奇了，真的，是一个学者从不喜欢的职务中脱身的技巧。自从秘书出现以来，有几只小马一直在缓步撤离，大多是有过这种遇到混乱经历的年长小马。还有几个，年轻的，一有机会就匆匆忙忙地弥补了经验上的不足，也抓住了这次锻炼的机会。其中一个，象牙算盘，正忙着看内阁秘书在空中飞来飞去，没注意到任何距离。这种不幸真的需要向一个像她这样有地位、受过教育的小马，索求一个冗长而博学的答复。也许是古典艾奎斯陲亚的东西。她以后一定要想点什么，因为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哦，像根羽毛。”
“是的，我的内阁秘书长官？”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从弃气温骤降的情况来看，这不是她应该说的话。
“我不是你的什么长官。我为自己的生活工作。现在，你是非计划现实之旅委员会（the Board for Unscheduled Reality Excursions）的领头羊，对吗？”
“那是……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机密！”她抗议道。
“是的。我负责的机密文件分类整理10。现在，你们这些小马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嗯，这间屋子保持着暮光闪闪在这里读书时的模样。在您前辈的命令下。我们怀疑——呃，‘她为了得到同事们的支持而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嗯，我们怀疑这是闪闪女士的一个老实验，呃，失控的一个。她总是很擅长维度操作，你看，如果不注意，一个铸造板栅可能会发展成……妖邪。这就是我们认为维度被扭曲的原因。”
“我明白了。好吧，教授，我想做的是：把委员会召集起来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
“把房间带回来。转矩维度。把它修好。当然，一个学生放弃的实验对你擅长的领域来说不算太麻烦吧？”
“不，但是……呃……当然。我们马上就着蹄解决！”教授回答，不确定地朝叶菜点了点头，跑去寻找设备和潜逃了的同事。
“太棒了。叶菜？那衣柜怎么样了？”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明天，暮光闪闪将可以睡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否则我的名字就不再是虚点·希罗尼默斯（Hieronymus）·线线。”
“哦，对了，你的中间名是希罗尼默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亏待了你的父母……？”叶菜笑着回答。
“嘘。衣柜。现在。”
1：巧得很，看这里就能做文中的香草蛋奶沙司啦~温馨提示：不要像俩pp那样浪费食物
2：原文“I'm not 'your lord'. I'm not anypony's lord, grace or honor, for that matter”，其实是有点抽象的双关，为了便于理解就这么翻译啦。
3：出自奥斯卡·王尔德笔下的《星孩》。
4：原文“Items of dragon-penned propaganda, by any chance?”，什么妖魔构词……
5：salad days，意为少不更事的时期，此处双关。
6：即“泡利不相容原理（Pauli exclusion principle）”的小马化版本。
7：说是这样说，但原文只发了“su”一个法语音节叶菜就被打断了。
8：原文“Dimensionally Transcendent Mathematics (Lun.)”，貌似是胡扯的东西……
9：同现实中的荣誉教授称号。
10：此处上下文为“机密（classified）”、“我负责的机密文件分类整理（I do all the classifying）”，双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