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文 | Misakey

K市开始下雪了，薄薄的一层白色覆盖整座城市，远远望去就已经足够美。

梧川不会下雪，但是有蓝色的海和绿油油的棕榈树，夏琴感叹自然的奇妙，两个城市的距离也不过是三个小时的航程，气候和环境就如此天差地别。

今年一如往常，只有两个人过年。早在之前，她们计划是要去姨妈家过年，结果最近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闹了矛盾，两姐妹性格倒是不相上下，怄气起来谁也不饶谁。

“妈，你真的不跟姨妈联系啊？”夏琴凑过脸问了一句。

“不联系！”

“啧啧啧……果然是亲姐妹。”

“少拿我跟你姨妈比，你个死丫头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没有嘛，这不是为了你们姐妹俩和平，好心问一句。”

夏琴实在是哭笑不得，自她懂事起，母亲和姨妈总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逢年过节也喜欢互相比较，小时候比谁更漂亮，长大了比谁生活的更好，有了孩子以后就比较谁的孩子更有出息，夏琴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每次都是以白眼收尾。

滋滋滋……

衣服口袋传来手机的震动，夏琴条件反射捂住袋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逗猫的母亲，才放心的把手机拿出来。

夏琴觉得十分可笑，她都二十三岁了，谈个恋爱像高中生一样躲躲藏藏，回个短信就好像传递情报一样，小心翼翼。

想起前天晚上，趁母亲早睡，她关上门躲进被子里跟郑号锡打电话，怎料中途母亲突然闯入，吓得她从被子里跳起来，一把将手机丢进了枕头里。

只见母亲手里提着一脸懵逼的四月，满脸嫌弃地说：“你要再不看好你的猫，我就给丢出去。”

原来，四月这小家伙趁母亲的房门没关，就跑到床上睡觉了。刚躺下床没多久，母亲就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掀开被子一看，气的直呼“小兔崽子”。

看着被母亲拎起来的四月，夏琴笑出了声，立即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揉着它的脑袋。

“哎呀都跟你说了好多次，猫不能揪脖子！”夏琴摸着四月的后颈，语气有些不悦，母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四月，傲慢地回答：“你这猫胖的跟猪一样，还会疼？”

四月本身就有些怕生，被母亲这么一折腾，吓得整只猫都缩了起来，一直往夏琴的咯吱窝里钻。

乌龙结束，母亲关门前还不忘跟夏琴说：下次再乱跑，我就真给炖了。”

“喵……”四月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话，激烈的叫声像是在说：“救命……”

夏琴对门口的人投去无奈的目光，无奈地说：“妈，你跟一只猫呕什么气……”

其实母亲并不是真的讨厌四月，她只是不擅长和猫这种生物相处。

有好几次，夏琴都注意到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会拿着遥控器跟趴在旁边的四月玩，有时候是逗她，有时候是弹它耳朵，还有的时候会用脚揉着它的屁股，而四月呢，一般不会乱跑，反而会倒在一侧伸出肥诺诺的爪子抓吧抓吧，四月就是只大懒猫，长得胖还容易累，最后干脆不予理会，任由对方欺负。

试问，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小猫咪呢？

夏琴跟郑号锡说这件事时，还不忘吐槽母亲的“双标”现场，如果母亲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宠物医生，会不会更加大吃一惊呢？

夏琴自顾自笑起来，上次带他见夏建成，这人一开口就紧张到喊“爸”，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好笑。

可是不管怎样，她格外骄傲能拥有一个这样的他。

对待动物和人都温柔耐心的他，在工作和爱情中都认真严谨的他，阳光俊朗的外貌下有一个幽默风趣灵魂的他。

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原则，另外，他很尊重她，也很爱她。

夏琴似乎找不出他特别明显的缺点，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郑号锡太容易对自己心软了。

她常常质疑，怎么会有像他脾气这么好的人。两人也有起争执的时候，但凡夏琴撇个嘴，皱个眉，郑号锡立马就服软了。

每到这时，夏琴会心生内疚。

她特别害怕自己会变得理所应当的依赖和充满小脾气，这么说也许很矛盾，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宠爱，可她总会自卑的想，自己值不值得被爱。

……

临近春节，夏琴和母亲忙着大扫除，购置年货，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昨天，夏建成还打来电话，说想给母女俩送点年货，夏琴拒绝了，并给父亲汇了一笔钱，算是过年的红包。

当然这事儿不能让母亲知道，不然她绝对活不过明天。

忙完手头的事，夏琴终于有时间约许久未见的关关。

关关也是K市人，就住在离夏琴家不远处的街区，夏琴去了梧川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通常都是通过线上聊天来维系感情。

回家后第一次去正儿八经的商场，等人的时间去旁边咖啡店买了一杯热拿铁，这几天她一直很想喝咖啡，无奈母亲一直认为咖啡不是好东西，在家里是明令禁止的。喝上一口，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关关变化不大，还是留着最喜欢的中长发，说是这样比较舒服。她的衣服向来都是纯色系，从黑白到马卡龙，简约百搭就是她穿衣服的宗旨。她脱去了平时的边框眼镜，带上了自然的美瞳，看上去更加可爱青春。

相比之下，夏琴反倒变得精致许多。干净无瑕的底妆，珠光色的粉紫色眼影衬的她的肤色更加透亮奶油，她今天特地穿了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真皮短靴，看上去复古又优雅。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磨磨蹭蹭。”夏琴双手抱胸，语气无奈。

她对关关也算是了如指掌，大学时候也是宿舍最慢的那一个。

“刚才出门前，我妈非要穿那件土里土气的大衣， 就跟她争了很久……”

夏琴噗嗤一笑，伸出胳膊揽住她，“走吧，把时间留到正事儿上。”

两人许久未见，想聊的东西有很多，从工作到生活，又从生活到大学时光，喜欢回想过去的傻气，也会感慨时光的流逝。

当关关突然问：“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话不用猜，就是在问夏琴有没有谈恋爱，其实夏琴在那一刻，脑海里就浮现了郑号锡的模样。

那不经意间的微笑，就已经公布了答案，关关两只眼睛都瞪直了。虽然她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但她很少听夏琴说过自己的感情是，就连赵宇的事她也知道的不多。

“你真能藏……”关关撅着嘴，又不甘心的凑过来，“快给我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帅吗帅吗？”

“花痴鬼！”

夏琴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照片库，突然就惊讶了。

她跟郑号锡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两个人竟然连一张像样的合照都没有。她愣在相册的浏览图界面，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没怎么拍诶。”

果然，关关投来一个失落的眼神，咬着吸管说：“真扫兴……”

“所以，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公开过？”关关又问道。

“嗯……算是吧。”夏琴捧着面前的咖啡，若有所思。

“那小子不会耍你吧？”

“号锡不是这样的人。”

“啧啧啧……我还没说什么呢，这就心疼了？”关关投来坏笑的目光，“好啦，不勉强你，反正也跑不掉，下次给我看看！”

夏琴和郑号锡之间确实不太像普通情侣那般激情四射，但却有一种少有的平淡温馨。

不过，被关关这么一说，夏琴也觉得有些纳闷，郑号锡好像也没有说过关于家里的事情，虽然她也不在意，可毕竟是情侣，她也希望能够多多了解关于他的生活。

说曹操曹操到，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时，郑号锡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抵达K市了。

社区店寄养的宠物统一都送去了疾风总店，放假前几天，郑号锡跟朴智旻、小娜一起做好店内的清洁，进行全面消毒后才正式迎来放假。

夏琴回家后，郑号锡一个人在家过的比较随意，晚上回家会习惯喊她和四月的名字，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会觉得失落，回头想想还觉得好笑。

和她同居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这么不舍了吗？

逛街路上，夏琴大部分时间都在跟手机对话，关关有些不开心，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强调说：“是谁跟我说，和朋友见面是不可以玩手机的？”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而已。”

关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好朋友有了恋人，不可能会一个心思扑在自己身上，闹归闹还是把手机还给夏琴了。

夏琴“啊”了一声，两只眼睛盯着手机界面，看上去十分尴尬无奈。

就在刚才，她出神的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我真的好想你啊……】，因为刚才的胡闹，就不小心按到了发送键。

不知道郑号锡看到会怎么想？虽然这确实是她的心理感受，但这么说出来好像显得太幼稚了。

年假也不过十几天，她也不想当个这么缠人的女朋友，而且过年大家都忙得不得了，更不想把自己的私人感情变成他的负担。

时间过了很久，手机没有回音。夏琴很沮丧，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关关看出了端倪，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夏琴回过神摇摇头，将手机放进包里不再提起。

难得的相聚被她的情绪弄得一团糟，在巴士站等车，她抓着关关的手说了句“对不起啊……”。

关关也了解夏琴，在感情中，夏琴比较慢热，也很怕生，更别说让她主动承认自己恋爱的事实，她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在感情中徘徊不定，现在能跨出这一部，已经很不错了。

“夏琴啊，你是不是很在乎他？”关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着她。

“诶？”夏琴先是抬着头，又很快低下去。

“因为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关关笑了笑，又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也很开心今后有人可以保护你，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人，你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能让你打开的契机，我希望你可以勇敢一点，去直面你喜欢的人。”

“你别搞得那么催泪好吗？”

“哪儿有催泪啦，大学的时候我就在想，能俘获你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只可惜我还是没能见到……”关关叹了口气，摆摆手。

“下次……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夏琴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很有底气。

因为直到晚上回家，和郑号锡的对话框中仍然没有任何新消息，她长长的叹了一口，一头栽进床上。

“不会是，把他吓到了吧？”

睡前，夏琴还捧着手机胡思乱想，四月在旁边摸爬滚打她也全然无心理会。

失落一点点占据心，感觉都要无法呼吸了，就在这时，夏琴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宝贝不好意思啊，今天一到家手机就没电了，充电过程又被我爸叫去帮忙，就给忘了……】

【没事……】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夏琴两行眼泪就从眼睑留了下来，直到刚才那一刻，她都还在想，也许郑号锡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自己。

女人是多疑的生物，尤其喜欢把多疑这件事放在男人身上。

【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室内太干了而已。】

可不能再让他担心了，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这样太丢脸了。

【傻瓜，想我就直说，你以为我不想吗？】电话里的人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正看着之前偷偷拍下来的夏琴的侧影，嘴角微微上扬。

在梧川的时候他就很想念，更别说现在了。

越是这种团聚的节日，他就越想把她留在身边，回家的路上看到那句【我真的很想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双向的，互相喜欢，互相补漏，互相包容。

显而易见，郑号锡的包容度明显要比夏琴大很多。好在有睡前这通电话，夏琴不至于那么担心，挂了电话后，她抱紧旁边趴着的四月，笑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起床，夏琴打开窗帘看到外面飞絮的飘雪，顿时惊讶的叫起来。

一场大雪过后，K市被覆盖着的只剩下雪白一片，四周的街道纯洁的像一张白纸，显得静谧而美好。

吃过午餐，夏琴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走走，在梧川生活两年，她已经很久没看到雪了，很是想念银装素裹的街景，想拍点好看的照片发给梧川的朋友看。

然而，她刚准备下楼就接到郑号锡的来电。

带着甜蜜的嗓音喊着他，逐渐地，从他的话语里夏琴变得愈发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说你在哪儿？】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他那句【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一刹那，夏琴懵住了，电梯已经关上，而她却迟迟未按下电梯键，直到电话里的人喊着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

喜悦也不是激动也不是，她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号锡又一次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眼前，这一次还是在家楼下，夏琴满脑子都在思考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位置，随后想起上次他说会寄新年礼物过来，所以才给了他准确的地址，没想到，这个礼物竟然是他。

夏琴站在小区门口，望着那个站在一辆深蓝色轿车旁，打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一顶毛线帽，围巾包遮住了嘴巴，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的漂亮男人，她吃惊诶做出了“o”型嘴，对方还一副得逞的冲她眯眯笑着。

她不自觉地回想起在仁川出差那天，郑号锡也是悄无声息跑来了，只是为了陪她度过一个并不算完整的圣诞。

外面的风吹在脸上刺痛，雪花零零星星落在头顶，浸湿了头发。

郑号锡小跑着过来，将手里的雨伞递过来替她遮住，语气略带责备地说：“傻瓜，出来不带把伞，没看到雪那么大吗？冻感冒怎么办？”

夏琴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尤其是那双大手揉着脑袋，顺势将她揽入怀的触感。

“你怎么会来？”

夏琴其实更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很想你。

“你说呢？”郑号锡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木讷的夏琴，又搂紧亲吻着鬓角说：“想你了。”

“明天就过年了，你爸妈不会说你吗？”

郑号锡知道夏琴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的决定很疯狂，今天一早他跟父亲要了车，说是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其实是跑来一百公里外见夏琴。

“嗯……没事，别担心，谁让我控制不住呢？”郑号锡笑着，又说：“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也怕这么突然会吓到你。”

夏琴猛地摇摇头，重新抱紧他笑着说：“不！我很开心，超级开心！”

郑号锡笑笑，亲吻她的头顶。

“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雪，我来的路上还没什么动静。”郑号锡腾出手去接，白色的雪花落在手上冻得他一阵哆嗦。

“你早点说就好了，我现在丑死了。”夏琴捂着脸，把嘴巴挤成一个“唔”。

“傻姑娘，丑什么？”郑号锡拿开她的手，凑上前笑着说：“你哪里我没看过？”

“呀……”夏琴锤着他胸口，瞬间脸红了。

“傻瓜。”郑号锡捏捏她的脸，“不过我来得太仓促了，确实没有好好计划一下。”

听到这个，夏琴脑海里灵光一闪，握住郑号锡的手，投来惊喜的目光。

“那就别计划了，将计就计。”

夏琴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冲他俏皮一笑。

“我们，去约会吧。”

在他身边，夏琴可以变得更加自在，更加勇敢。她可以真正做到郑号锡口中的“别去在意”，也只有看到他，夏琴才觉得自己也有可以被认可的一天。

她迅速上楼换了一套衣服，戴了一顶黑色毛线帽，还有那句张口就来的谎言。

“妈，关关来找我了，我跟她出去溜达一下！”

坐在车里，夏琴噗嗤笑出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说谎都可以不打草稿？看着驾驶座认真开车的人，她把手伸进对方的大衣口袋，憨憨地笑着。

郑号锡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春节前夕，很多店都已经休假回家，好在电影院还在营业，两人买了最近的场次，凑活着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约会。

电影院里没几个人，大家坐的零零星星，场内也格外的安静。

夏琴无心看电影，把玩着他的大手，一会儿十指紧扣，一会儿抠着手心，郑号锡哭笑不得，只好反握住她的手，将她乖巧按住。

“别皮。”

“号锡，我问你哦，你真的是因为想我了就来了？”

郑号锡歪着脑袋，“那不然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谁知道呢。”夏琴故作轻松。

“哦？”郑号锡提高音量，又压下声音凑过来，“也许，我是来找阿姨要人的呢？”

“啊......”

“哈哈哈哈。”郑号锡低声笑起来，又迅速收敛

夏琴轻笑一声，将下巴抵在他的手臂上，挑衅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电影终场，大家有序离场。郑号锡牵着她走出来，还随手拍掉了掉在她胸口的爆米花。

“小孩子……”

看完电影决定去周边走走，发现能逛的店全都关了，就连咖啡店也只剩下一家，而且还是夏琴最不喜欢的一家。

“你看，你还真会挑时候。”夏琴有些抱怨着。

“这有什么，我来又不是为了逛街的。”

“但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啊。”

“谁说的。”郑号锡思索了一下，牵着她的手走去停车场，“刚才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哪里啊？”

“跟我走就好啦。”

原来郑号锡说的好地方是K市最出名的海城大桥，夏季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这边取景拍照，冬天太冷了，桥上只有呼啸而过的车，没有一个人。

郑号锡把车子停在大桥旁边的空地，牵着夏琴从观光楼梯走上去。

冬天的白昼特别短，才五点半，天空就暗沉下来。远处的天空泛着丝丝橙光，被寒冷的雾气模糊着只能看到一些柔弱的光影。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群峰山看落日的那天？”

夏琴怎么可能会忘记，要不是他搞突袭，她本来还可以好好看日落的。

“你还说，我都没好好看落日。”

桥上风大，夏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郑号锡见状走到她身后，紧紧抱住她。

“你知道吗？”郑号锡把嘴凑到他耳边。

“在山顶，如果和喜欢的人告白，就可以愿望成真。”郑号锡吻着她的耳朵，笑着说，“如果亲吻喜欢的人，就能在一起一辈子。”

夏琴转头看向他，一脸震惊，“你不是学医的吗？还信这个？”

郑号锡把她转向自己，拉着她的手带向胸前，搂紧她的后腰。

“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那天之后，我突然就特别相信，就在想，如果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什么嘛，你这是有预谋啊。”夏琴朝他挤弄着鼻子。

“有些话我一直没好好跟你说，借着今天，我想一次性告诉你。”

“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郑号锡摇摇头，认真地说：“我知道景妍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我也承认，因为她我的心也动摇过几次，但这种动摇并不是我还喜欢她，只是会想到以前的事，有些不甘心。”

“子风说，男人总是会对伤害他的女人印象深刻，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在我脑海里一直停留……”

“你……干嘛和我说这个……”夏琴明显有些不开心，别过头又被面前的人摆正。

“我还没说完。”郑号锡深呼一口气，“后来，这份不甘心逐渐释怀了，我也知道自己这份不甘心只是对她的一种怨恨，你知道，人总不喜欢被抛弃。”

“夏琴，你知道让我走出来的是什么吗？”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是你啊。”

郑号锡没有骗她，从那次相逢在浸水的街道，她蹲在旁边看着被人遗弃的四月，心里好像被人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竟觉得她和四月有些相似，那种互相找到了彼此的感觉，让他格外心疼。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若不是第二次相见，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可以一眼就认出她，其实夏琴变化很大，工作可以磨练一个人，她褪去之前的单纯稚嫩，变得更加知性成熟。

看到四月他格外惊喜，小家伙被照顾得很好，甚至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好，从而也可以看出，夏琴对这个家伙付了真心，一个从来没有养过动物的人，这期间应该也做了很多思想斗争。好在，这个女孩坚持下来了，用她的善良，她的包容。

因此，当他看到她因为赵宇而崩溃，一向自尊心极强的她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他根本没办法视而不见。

他是学医的，理性永远占据感性，他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相信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会再次相遇，但却第一次有了萌生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不是景妍出现，我不会意识到我有多在乎你，她越是接近我，我越是明白自己对你的爱有多深刻。”

夏琴有点不知所措，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认真的郑号锡，比以往的他都要更加严肃认真。

“你那天给我发完信息，我看到后恨不得当晚就过来找你……”郑号锡揉着她的后脑勺，微微一笑。

夏琴主动将手伸进他敞开的羽绒服里，环住他的腰，“但你现在还是来了。”

郑号锡也跟着笑了，点点头，“对。”他打开自己的羽绒服裹住她，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也愈加暖和。

“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郑号锡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仿佛是为了让眼前这个人记在心里。

“号锡你知道吗？”夏琴把脸埋进他热乎的胸口，“有时候我真的会害怕，害怕自己太喜欢你，会给你造成负担，可是我越是克制，就越离不开你。”

夏琴感受着他均匀起伏的呼吸，还有身上好闻的香水，是他的味道，她很喜欢

“过了春节，我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郑号锡拍拍她的头，问道。

“嗯？去哪儿？”

“去你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这次，竟然换夏琴摇摇头。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温柔得就像天边逐渐消失的晚霞，美好的让她难以忘记。

“不，这一次，我想去你想去的地方，我想去看看你眼里世界，我想了解不一样的你，我想了解那个阳光灿烂下拥有喜怒哀乐的郑号锡。”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