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物是人非
凤俏一大早就起来安排军中事宜，然后骑马回城了。萧晏也是一早就不见了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昨日送成喜回府的时候，萧晏和成喜都劝她回去，凤俏回绝了，从周生辰走后，她再也没踏进过王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每每想起那些大家都在的日子，她都心痛不已。
与其深陷其中，痛苦不已，不如离得远远的，兴许日子久了，也就忘记了。凤俏觉得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些，其实这样只会让她越发走不出来。
去年她都是从军营直接去祭拜，然后回营继续练兵。今年，成喜来了，萧晏也回来了，他们都要在王府办，凤俏只得随他们去。
成喜焦急的望着门口，却始终不见凤俏的身影“凤将军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萧晏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不一会，有个士兵跑来告诉他们，说凤俏在城门口等，不进来了。叫两人出去。
二人也只得把东西搬上马车，出城去与她汇合。
往年祭拜在周生辰的人也不少，但都是一批一批的，没碰过头，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大家伙全凑一起了。
连平秦王也和他们碰了个正着。
和平秦王打了照面，凤俏就在坟前跪着了，其他人都是军师和萧晏招呼的。
今年不同往年，虽不能大办，但大家都凑在一起了，自是要在王府摆几桌的。成喜磕过头便回府张罗了。
军医也招呼着客人随他回府去，只剩下萧晏和凤俏。
“师傅放心，我和师兄一切都好，王军也好，师兄在边关回不来，叫我替他磕头。”说着又连磕了三个头“你和师妹师姐都还好吗？师姐有没有见到漼将军？你们下辈子定要一起好好的。”
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才起身“师傅，师姐，我回去了，你们放心，我定会照顾好王军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师妹。我明年还会来看你们的。”
萧晏到了一杯酒洒到坟前，去扶她“走吧。”
到了城门口，凤俏要转身回军营，被萧晏拦住了。
“南辰王府就你和谢将军了，谢将军远在边关，王府的事理应你来主持，今日大家都来了，你不去怎么都不好交代。”
凤俏不语，任由他拉着进了城。
到王府门口，萧晏反倒放开了她“今日你不进这个门，来日更难进，你现今不面对，以后就都放不下。你师傅，师姐，师妹，都不想你一辈子活在过去。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生活，我也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我现在不是活的挺好的吗？能跑能跳能打战，有什么过不去的，我早就没事。”她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望向里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这两年，南辰王府的大门都没开过，她偶尔路过，都能想到时宜站在门口等他们打战归来的样子。
今天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的布局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过。只是当时的人都不在了，这么大的南辰王府，却只剩她一个人，叫她孤零零的守着诺大的宫殿。
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该怎么才能再次踏进去，这个他们都不在了，却又处处是他们身影的地方。
萧晏不语，直直的望着她，凤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下流，她将头转向另一边，不想他看见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可师姐就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她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漼将军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她在一起，是我，为了救我她才会死。是我没拉走师傅，没有救回师妹，是我的错。”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你比我更了解他们，周生辰一生为民，他绝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你师妹，师姐，也是一样，他们也不会后悔”萧晏走近些，去拉她。
成喜从里面跑来“将军回来了，快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凤俏别过头去，擦掉眼泪，叫成喜先去招呼，自己晚些去。这两年不管有多难，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多少次咬着牙死里逃生，都没想过会哭。
今天对着周生辰和宏晓誉她都不哭，反倒回来却哭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不自觉的依赖萧晏，在他面前，总是显得束手无策，显得软弱。
但她却从不觉得丢人，他知道，萧晏不会因此而看不起她，也不会因此就觉得她软弱无能，没有统帅三军的能力。
“跟我进去，他们离开，你也离开了，你再不回来，这南辰王府就真的散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也是南辰王府的人，我们一起守住它。”萧晏拉起她，眼神坚定。
凤俏犹豫许久，终于踏出了第一步，随着萧晏的步伐，走近南辰王府。
成喜给她拿了换洗的衣物，帮她洗漱过后，便带着她入席了。萧晏已经入席，同大家谈论着。
众人见凤俏来，纷纷起身，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比起人情往来，她更愿意带兵打战。周生辰走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同外人一起吃饭，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萧晏起身应和了几句，大家这才又重新坐回位置上。平秦王也帮着招呼众人，气氛也没那么沉重。
“将军，你伤口还没愈合，还是少喝些好。成喜刚煮的粥，您多少喝点。”成喜蹲在她身旁低声说道，收走她的酒壶。
凤俏伸手去拦下成喜手中的酒壶，成喜死死抓住不肯松手。
论力气，成喜自是比不过凤俏的，但凤俏刚死里逃生，成喜自然也不会放弃，死死抓着酒壶，低声道“军师说了，以后怎么喝都可以，今天不行，您身体还没恢复。”
不远处的萧晏正盯着两人，凤俏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凤将军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少饮酒的好”一旁的平秦王竟也看懂了萧晏投过来的眼神，开口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凤俏只得松了手，抬起一旁的粥喝了几口。
成喜见状这才满意的退下了。
晚膳过后，平秦王和萧晏帮着送走了宾客，成喜才领着平秦王去了客房休息。
“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和你回军营。”送走平秦王，萧晏关了门看向她。
“你也早些休息。”说着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萧晏才转身“周生辰，希望她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