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画心 下

     蓝湛时常会关注着魏无羡，他常常一个人在魏无羡不知道的角落里看着他，偷偷画下无数张魏无羡的画像，藏在书本的夹层里，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蓝湛对魏无羡的心意越来越明显，那是喜欢心动的感觉，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告白，他这个样子，又怎么配得上呢。

    暗恋藏于心底，蓝湛只能寄托于画纸，或许是上天垂怜吧，前排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说搞到了校草魏无羡的微信号，她把写在纸上，夹在书里，蓝湛看的清楚，记在心里，省吃检用了半个多月终于买了一个二手的智能手机，磕磕绊绊的下载了微信，满心欢喜的搜索到了魏无羡的帐号，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名字只有一个羡字，蓝湛发送了添加，不过却是石沉大海，一个多星期也没有人同意，蓝湛的微信号是新注册的，没有任何的联系人，他也没有任何的朋友可以联系，唯一想添加的联系人却没有同意，微信朋友圈成了他寄托情感的地方，他把画的每一幅图都放在上面，这样持续了半个月左右，他之前发的那条好友验证居然通过了，对面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包。

    蓝湛心情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他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只发出了你好两个字，对面是秒回，【你朋友圈的图是你自己画的吗？】

  【嗯。】蓝湛只回了这个，他忘记了图片的事，他以为不会有通过的那一天。

   对面果然又给他发了一条【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画的应该是我吧。】

   【对不起，我马上删了。】蓝湛立刻道歉，结果对面却回他【不用，怪好看的，留着吧。】

     最终图片没有被删除，蓝湛也没有被魏无羡删除，自卑的心理下，蓝湛撒了谎，他告诉魏无羡，自己是美术系的学生，无意间看见魏无羡，觉得很适合才会画下来作为作业的，对面的魏无羡告诉他没有关系，就当交个朋友，毕竟画的挺好看。

     蓝湛以这样奇异的方式与魏无羡成了朋友，他还是会常常把魏无羡的画像传上朋友圈，两人一开始只是偶尔聊天，随着蓝湛频繁的画作，聊天的次数也逐渐增加，一直这样到了寒假，魏无羡已经把蓝湛当作是朋友了，他甚至提出两人见上一面，只是蓝湛却拒绝了他，魏无羡半开玩笑的问【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蓝湛没有回答，魏无羡的这个问题让他心跳加快，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蓝湛藏在厚重刘海中的脸色苍白，最后这个问题还是不了了之了，魏无羡还是如常的与蓝湛聊天，直到新年结束，高三的最后半个学期，魏无羡忽然告诉蓝湛，他要上京大，内定的名额，他问蓝湛想要考什么？这个问题蓝湛没有想过，他只想离开这里，哪里都行，但是现在他有了目标了，所以他告诉魏无羡，【京大吧。】

    魏无羡再次问蓝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次蓝湛没有逃避，他回答了魏无羡，【是】

    毕竟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只画他一人呢，蓝湛以为，他承认了，魏无羡会删了他，连朋友都没得做，结果对面却发来了【好巧，我也挺喜欢你的，能把我画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定很可爱吧。】

    所以有的时候上天真的会眷顾的，魏无羡成了蓝湛的男朋友，虽然是网恋，但是那人每天都会顺着网线老婆媳妇儿的叫个不停，红包更是不断的发给蓝湛，起初蓝湛并不会收，可又耐不住人家强硬的态度，只能都给收下，只是从来没有用过，魏无羡提了无数次见面，蓝湛都只找借口推托，不是他不想，只是不能，那么美好的魏无羡，怎么能看到他这样不堪的一面，所以蓝湛这样说，【我们在京大见面。】

    少年人的约定就这样定下，时光飞逝，高考结束蓝湛却没有等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不是没有考上，而是命运偏偏捉弄，寄过来的录取通知书落入了温晁的手里，他恶劣的捉弄着蓝湛，嘲讽着他，同样撕碎了那满载着希望的一张纸，素来不与他计较，忍让的蓝湛彻底崩溃，大脑一片空白之下砸伤了温晁，故意伤害，三年的牢狱，他的梦想破碎，青春毁了，而魏无羡也没能等来那个与他约定了的少年，发过来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

    六年后。

   魏无羡再次踏入了这座熟悉的城市，自从他在京市上学后，他父母便在那边买了房子，公司也搬了过去，他已经毕业两年了，自己开了公司，人也成熟了许多，可是当年那个陪他聊天到深夜，与他约定好了的少年他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备注名为媳妇儿的微信始终还在，只是朋友圈却再也没有更新过，如果不是那么多的聊天记录，他还要以为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而蓝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措不及防的与魏无羡再次见面，就在他兼职的咖啡店中，只是魏无羡却没有认出他来，魏无羡买了两杯摩卡，一杯递给了他身边的女孩子，两人笑得开心，蓝湛就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回来了，真好。

    魏无羡拿着咖啡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他并不知道有人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有多么惊喜， 也不知道有人足足等了他三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时便是救赎。

    魏无羡走远后，蓝湛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行动间有跛脚，三年的牢狱之灾不但让他失去了梦想，成了瘸子，左脸也留下了一道淡色的伤疤，他当初的一棒子给温晁开了瓢，差点没抢救过来，温若寒直接将他赶了出来，出狱后的他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成了只能在这座城市流浪的黑户，抱着终有一天魏无羡会回来的念头，蓝湛不敢离开，只能靠着零工和兼职勉强的度日，但是他又跛着腿脚，大多数的店里都不愿意要他，可因着那张好看的脸，倒也有老板愿意让他当个门面，哪怕那张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却也足够吸引许多年轻人的目光。

    蓝湛匆匆解下围裙，放在台子上就追着魏无羡的方向而去，连身后的同事叫他都没有听见，或许听见了也不重要，只是当他追出来的时候，人潮往来的大街上哪里还有无羡的影子，蓝湛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魏无羡，他知道当初魏无羡家的房子已经搬进去了一对陌生的夫妻，毕竟他当初出狱的第1件事就是去了那里，如今蓝湛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找到魏无羡，他回到咖啡厅，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店长看见，店长大方的让他提前离开，蓝湛背上放着他所有重要之物的书包，漫步在这座城市中，奢求着能再次碰见魏无羡，只是上天却并没有眷顾他，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妙不可言，当蓝湛在兼职书店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休闲的运动服，就安静的坐在窗边，蓝湛目光贪婪的看着魏无羡，却没有上前的勇气，六年了，他不知道魏无羡是否还记得他，是否还能认出他，蓝湛看着自己的跛脚，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最终还是没有上前，直到魏无羡离开，蓝湛人还呆在原地，最后一连几天，蓝湛几乎是天天泡在书店里，终于让他再次等来了魏无羡，这次魏无羡留意到了他，他的记性很好，上一次来的时候，就看见蓝湛弯着腰擦拭书架，所以他知道蓝湛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魏无羡要找上次那本看了一半的书，只是在原来的地方却找不到了，他只能询问蓝湛，蓝湛表面上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很紧张，在魏无羡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以为是魏无羡认出了他，可当魏无羡问他书在哪里的时候，蓝湛的心中忍不住的失望，是啊，魏无羡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甚至当初为了避免麻烦，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魏无羡，魏无羡又怎么能认得出他。

    蓝湛带着魏无羡拿到了书，魏无羡对他道谢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让蓝湛原本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魏无羡坐下后却并没有急着翻开书，他想着刚才带他去拿书的小店员，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在魏无羡的记忆中，他并不认识脚上有残疾的朋友或同学，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比他上学时的校花可真好看多了，可惜是个跛子。

    蓝湛脸上的疤痕本来就不重，被他精心遮挡住，所以魏无羡并没有看见，正要翻开书，忽然一道亮丽的女声传来，“你好帅哥，可以交个朋友吗？”

   魏无羡抬头，是个打扮性感的姑娘，他只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抱歉，我有媳妇儿了。”

   姑娘尴尬的收回手，只能悻悻的离开，魏无羡的这够话也让一直关注着他的蓝湛心口一惊，随既整个人都迷茫起来，魏无羡结婚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恋恋不忘的人，已经另娶了他人吗？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蓝湛就一直神情恍惚，直到魏无羡再次来到他的面前，蓝湛才如梦惊醒看着魏无羡，魏无羡晃了晃手上的书，他问蓝湛，“你好，这个可以外借吗？”

   “可以。”蓝湛回过神，他给魏无羡开了压金的单子，看着魏无羡付了钱，带着书离开，蓝湛又机械般的忙碌着，或许有时候重逢也不一定是救赎，反而会是更加致命的毒药，支撑了蓝湛这么久的理念，在这一刻似乎崩塌，只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心里在怎样的难受，他还是要为了那点碎银而忙碌。

    第二天魏无羡又来了书店，他这次回来待的时间比较长，除了为了当初那点放不下的执念外，还是为了和自家舅舅合作要在这边开个分公司，只是他回来的早，他舅舅忙着国外的生意还没有回来，至少要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也没什么事，他所有的朋友都在外地，无事可做的魏无羡便选择在这里看书，毕竟他始终记得，他媳妇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和画画，画画他不会，虽然他后来有心学过，可无奈手残，所以只能选择看书，虽然只是网恋，虽然连面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可是魏无羡还是无法忘记，哪怕知道的朋友不止一次笑话他，肯定是被人骗了，魏无羡却还是执拗的认为，他媳妇儿一定不会骗他，所以这次回来，他也是抱着想找到人的心思，可是人海茫茫，他除了一个早就已经不会回消息的微信号和那可以打出几百页的聊天记录，就再也没有什么，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

     魏无羡来的时候蓝湛正登着梯子，艰难的整理顶层的书，魏无羡看着他跛着脚也不方便，便帮了他一把，只是蓝湛一直呆呆的看着他，倒让魏无羡感到很奇怪，他问道，“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蓝湛摇摇头，否认了他认识魏无羡的事实，魏无羡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他便没有去打扰的必要。

    魏无羡对这一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又拿起本书坐在原来的位置，蓝湛心中念着不去打扰，却还是没忍住给魏无羡倒了杯温水，里面特意加上了薄荷叶，魏无羡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他就喜欢在温水里放上薄荷，不过他只当这一切是巧合，对蓝湛道了谢后，却并没有动那杯水，魏无羡有洁癖，他想，这杯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其实这杯子是蓝湛自己从省下来的伙食费中买的，薄荷叶子也是他从自己种的那几盆里摘下洗净，小心带过来的，不过这片小心，终究还是被浪费了。

    魏无羡连着几天下午都会来书店坐上一会，有时候与蓝湛也能说上几句话，蓝湛白天在书店，到了下午四点多就会去咖啡厅干到晚上九点，为了能够有时间每天见到魏无羡，他还特意把另一份兼职给辞了，只是过了没几天，魏无羡就没有再来书店了，蓝湛等了一个多星期，那人却始终没有再出现了，蓝湛只能在心里劝自己放弃，他早就应该明白，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奢侈，去妄想不该属于他的。

    半个月后，蓝湛的情绪又慢慢的回到了从前，魏无羡没有再去过书店，蓝湛也恢复了每日忙碌于兼职的生活，这次的重逢仿佛是一场梦境，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他仍旧是一个人忙碌的生活。

    今天调班的同事临时有事，蓝湛只能留下来加班，他正在吧台把牛奶放进冰箱里，门口的风铃响起，蓝湛抬起头，那个他熟悉的身影正走了进来。

   “好巧，你还在这里工作？”魏无羡看到蓝湛也很惊讶，他新开的公司在这附近，这家的咖啡还不错，他这两天都是让助理过来买，今天刚好有空要提前回去，路过这里，便自己进来了，没想到竟然还碰到了熟人，在魏无羡看来他们也算认识，勉强算是熟人吧。

    蓝湛也没想到，就这么措不及防的再次见到了魏无羡，他点头，“嗯，我在这里兼职。”

   “那真是很巧了，两杯卡布奇诺。”魏无羡说道，他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蓝湛却道，“我请你吧。”

    蓝湛说着便开始动作利落的做咖啡，魏无羡却笑了笑，示意蓝湛身后的同事扫码，“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吧，毕竟在书店你也帮过我不少忙。”

    魏无羡这样说，蓝湛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没有帮魏无羡什么，反倒是魏无羡见他行动不便，偶尔会帮他整理一下高处被别人弄乱的书本，蓝湛很快把两杯咖啡做好，魏无羡却只拿了一杯，他把另一杯推给蓝湛，“说了我请你。”

   “谢谢。”蓝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道谢，魏无羡笑笑没说什么，拿着自己的咖啡离开，而蓝湛还傻傻的捧着魏无羡留下来的那一杯，这家店的咖啡很贵，这么小小的一杯就要几十块，对于魏无羡而言没有什么，对于蓝湛却是奢侈的，哪怕他不喜欢这苦涩的味道，却还是小口小口的把它喝尽，在他口中，这苦味似乎也甘甜了起来。

    魏无羡第2天又来了咖啡店，这次蓝湛已经下班了，只是他却没有走，他想着留下来或许能再次见到魏无羡，果然如他所愿，魏无羡又来买咖啡，蓝湛坐在店里，魏无羡也不急着离开，便坐到蓝湛对面，他这次又是点了两杯，还是请了蓝湛，魏无羡今天来除了买咖啡外还打算在这家店定下下午茶作为员工福利，本来这种事情由公司自己搞定就行，不过他刚好有空又路过，便顺便自己过来了，这种稳定的大单子，自然是要店长亲自谈，刚好今天店长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所以魏无羡便坐在这里等了一会，期间他与蓝湛交谈了许久，当然话题重点是围绕他们店里的咖啡，最后店长回来，魏无羡定下了他们公司的下午茶，单子量大，店里需要有个人每天来送，蓝湛主动揽了下来，他辞掉了书店的工作，开始专职待在咖啡厅，每日往魏无羡的公司送着咖啡，一来二去两人自然是更加熟络的成了朋友，只是蓝湛却一直未曾提起之前的事，他以后魏无羡已经成了家，而他又控制不住自己那点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只要能见到魏无羡，成了朋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未的下午，蓝湛不用去送咖啡，难得有了一天休息，店长给了他两张电影票，本来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的，但是他女朋友临时有事，票又不能退了，店长就随手给了正要下班的蓝湛，蓝湛拿着票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去看过电影，店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女朋友一起去，没有女朋友就约朋友一起呀，不要浪费了。”

    握着手中的电影票，蓝湛想到了魏无羡，最后没有拒绝，他拿着电影票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给魏无羡发了消息，【店长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你要一起去吗？】

    蓝湛是有些紧张的，他觉得他单独约魏无羡出来并不合适，可他确实没什么朋友，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魏无羡，那边很快就回了他消息，【好啊。】

    蓝湛看着这两个字心中一喜，他还以为魏无羡不会答应，毕竟周末休息都应该在家里陪家人的，没想到魏无羡竟然答应了，他快速的给魏无羡发了时间和地点，魏无羡却回他早就过去，请他吃个饭，蓝湛这下更加激动，两人约好了晚饭，蓝湛早早的便到了地方。

     魏无羡一来便看见蓝湛已经在等着他，他在蓝湛对面坐下，把手里的礼物盒随手递给蓝湛，“送你的。”

    蓝湛惊讶的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款新式的手表，他给合上又递给魏无羡，“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没事，不值钱，点菜吧。”与蓝湛而言很贵重，可是于魏无羡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魏无羡拿着菜单点了些清淡的菜品后把菜单给了蓝湛，蓝湛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他把手表放下，轻声开口，“太贵重了，这样不好。”

    魏无羡放下菜单，笑着给蓝湛倒了杯茶，“朋友之间，这不算什么。”

     说实话，魏无羡是很喜欢蓝湛这个朋友的，蓝湛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让他在相处中很舒服，如果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他想他会追求蓝湛的。

     蓝湛不再说什么，魏无羡送的，他当然喜欢，私心自然是不想拒绝的，两人吃着饭聊着天，时间到了便进了电影院，魏无羡还买了一大桶的爆米花和咖啡，他以后蓝湛很喜欢喝咖啡，毕竟每次他给蓝湛买的那份，蓝湛的样子都很开心，魏无羡并不知道，不是蓝湛喜欢，是因为是他送的，所以蓝湛才开心。

     电影是新出的喜剧，没有什么亮点，但是蓝湛也足够开心的，毕竟是和心爱的人一起，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在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的广场上，或许耳边吹来的风太过温暖，或许是对面前的人渴望太过久了，蓝湛没有控制住，看着面前的人，他大脑发热的对魏无羡开口，“我喜欢你，可不可以...”

    “抱歉，我有爱人了。”魏无羡没想到蓝湛会忽然这样说，但他确实没有丝毫的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许他的心里早就明白，毕竟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隐瞒不住的，蓝湛每次看他的眼神那样小心又炽热，只是魏无羡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哪怕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蓝湛忽然感觉如释重负，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这一刻他反而放开了，他想以后他和魏无羡朋友也没得做了，懦弱了这么久的蓝湛第一次鼓起勇气，他踮起脚尖，在魏无羡唇上轻轻一吻，随后立即放开，“我知道，我不会打扰你，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我只是说出来就好了。”

    “抱歉。”魏无羡最终还是这一句，对于蓝湛的吻他没有反感，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蓝湛，蓝湛没有停留，转身之时眼泪都落下，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么难受，他期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如果魏无羡不回来，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哄骗自己一辈子，可是魏无羡回来了，却是物是人非了，他早就应该明白，从六年前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可能了。

    魏无羡站在原地看着蓝湛的背影，他摸了下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余温，他眼神中闪过疑惑，对于蓝湛到底是什么感情？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想，他或许要好好想想了，如果魏无羡这个时候追上去，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在往后他无数次的后悔自己没有追上去。

    蓝湛一个人走回了住所，他腿上不方便，走的也慢，等他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时已经快凌晨了， 只是等待他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温晁带着一群人吊儿郎当的等着蓝湛，见他归来把口中的烟一吐，“哟，回来了？你那小姘头怎么没和你一起？”

      “是你？你来做什么？”蓝湛见到温晁本能的后退，他脸色一白，温晁过来准没有好事，果然温晁讽刺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替我那不知道跟什么人跑了的姑姑来好好教训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廉耻喜欢男人的变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蓝湛心里很慌，他怕温晁知道魏无羡，毕竟以温晁的性格，任何他喜欢，跟他交好的人或事温晁都不会放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朋友的原因，温晁记恨他当初的那一下子，哪怕他出了狱也不肯放过他，常常骚扰恐吓他，前段时间温家一大家子出了国，也让他暂时日子过的缓和不少，既然渐渐的就将他们忘了。

    温晁就是不让蓝湛有好日子过，他只是施了个眼神，手下的小弟立刻将蓝湛架在一边开始拳打脚踢，连小小的出租屋都不放过，一番打砸下来，只见一片狼藉，蓝湛被扔在中间，温晁踩着他的胸口，“不要以为脱离了温家就能有好日子，你敢在老子头上留块疤，老子就让你这辈子都过得不安生。”

     丢下句话温晁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蓝湛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刻从小到大的委屈，爱而不得的不甘似乎都被放大，蓝湛本就痛苦不堪的心情彻底崩溃，他不知道，他坚持了这么久，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小时候总是期盼着他素未谋面的妈妈会来接他，长大了又期盼着可以和魏无羡再次重逢，可是重逢了又能怎样？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就算是做了朋友，他也只会连累魏无羡，反正这么多年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蓝湛乱糟糟的大脑越想越多，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浴室，老房子虽然又破又旧，浴室里却有一口浴缸，蓝湛放满水后直接返回客厅，从杂乱的物体中找到那把已经用了许久的水果刀，他始终是没有一丝表情，掏出手机给魏无羡发了最后一条消息。【魏无羡，咖啡好苦，我不喜欢，以后能不能加点糖。】

    手机被放在洗漱台上，许久后屏幕亮了起来，上面的一条消息闪过，【好，以后我每天给你买奶茶。】

     可惜，躺在鲜红水中的人并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