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疏·零落
做梦文学 一切都是一场梦 勿带入 勿当真 勿入戏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之远还在宿醉头痛,对面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清醒。 小满回来了。 在哪儿? 公司。你来不来? 马上。 急匆匆下了电梯,远远看到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心脏突突的跳不停,停下脚步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咧出一个自认为自然的微笑。放慢脚步走上前。 “怎么不进去坐?”他自认为毫无破绽,殊不知略带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话音刚落,一张明媚的笑脸映入眼眸,林之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张笑脸了?他有多想念这张笑脸的主人呢? 骤然收紧的心跳和湿热的眼眶告诉他,不要激动,不要慌张,保持冷静。 女孩儿仍然坐着,并不起身,笑眯眯的说:秘书小姐说,林总不在,不方便随意让人进去,让我在外面等着呢! 说完,懒懒的抬起胳膊,又对着林之远摆摆手,示意拉她起来,狡黠的模样,颇有小孩子告状耍赖的感觉。 林之远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回到了那个刚认识她的春天。 林之远双眼飞快掠过一旁的秘书,转身笑着伸手拉起女孩。 “淘气。” 说完,笑意盈盈的拥着女孩进了办公室。 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响起,被震惊的秘书还站着发呆,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错。 这次拦错了人? 暗自懊恼没有听樊总秘书特意交代的话:请王小姐去林总办公室。 那样带着责备的凌厉眼神儿和瞬间冷若冰霜的脸,是做他的秘书以来第一次见到。 公司里都说樊总严肃郑重、周总开朗亲切,林总温柔谦和。 同事们都羡慕她作为秘书可以时时刻刻跟随在潇洒温柔的林总左右。 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似温柔的背后总是带着疏离,不易察觉却难以逾越。 她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对着一个人,深入眼底的笑意,无限温柔的深情,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林之远办公室里,小满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正自在的旋转座椅。 林之远斜靠在办公桌旁,看她玩的不亦乐乎,附身笑着轻声问: “喜欢吗?” “喜欢。” “那哥哥在这儿加张桌子,配个一模一样的椅子,以后你就坐这儿陪着我,行不行?” 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他笑着逗她,当做笑话一样,说了出来。 心想,万一她答应了呢!哪怕是开玩笑的答应,他也开心。 林之远你在期待什么呢?妄想她真的留下来,待在你身边吗? “口渴了……大老远来看你,拦着不给进门就算了,现在连杯水都不给我喝……” 她仿佛没听见他的调笑,也没看到他饱含期待的眼神。 她连抱怨都拉着长长的尾音,更像是撒娇。 林之远多年前就无力招架的情况,时至今日仍然毫无抵抗力。 只是,于两个成年人而言,眼前的氛围莫名让人觉得暧昧。 林之远走向茶水台:“柠檬茶好不好?不加冰。” “哼……” “你乖一点,天凉了,加冰要咳嗽的,胃也会不舒服。哥哥现在泡的柠檬茶更好喝了,不信你尝尝……” 看她不情愿的嘟着嘴,却还是接过水杯,满意的笑了。又问“晚上东哥设宴请你,去不去?” “怎么不去?!他现在那么有钱,要狠狠宰他一顿。” 东哥早已成为樊总,对于妹妹出手豪爽大方。豪哥更加热情,哄的小满合不拢嘴。 林之远整晚围着她转,自己却滴酒不沾。 最后才说:我送小满回外婆家,你们自便吧。 说完不待回应,就拥着小有醉意的小满上了车。 车辆缓缓停在巷子口,谁也没打算下车。 轻柔的音乐下,小满好似睡着了。 林之远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侧身之间,小满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空气变得稀薄。 林之远…… 嗯…… 安全带好像卡住了,打不开…… 我看看…… 林之远一手撑在座位间,俯身低头查看卡扣。 小满双手微举,本想后移,奈何座位顶着,无法行动。 距离太近,近到两人都能清晰感受对方的呼吸在耳边飘过。 林之远忽然就不想起身了…… 林之远……好了吗? 好了…… 那你起来…… …… 外婆生病住院了不在家,几天之间,小院里萧条的让人莫名觉得难过。 林之远拥着有些趔趄的她,在门前藤椅上坐下,一时间相顾无言。 “要不,去我家吧!你很久没回来了,好多东西没收拾,这边住着不放太方便。”林之远想着:她刚回来,又喝醉了酒,住在自己家,好歹有个照应。 私心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没事,我白天跟阿姨说过了,就不麻烦了。再说,我明天就去医院陪外婆了,行李不多,家里随便搞一下卫生就行了。” “也好。难受吗?我拿水给你喝。” 小满接过水杯的时候,两人指尖轻触,一瞬间林之远觉得心脏骤然收紧,汹涌的情绪铺满心头,他有片刻的颤栗。 小满静静的喝水,林之远就倚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林之远,我走了这么久,你想过我吗?”小满目光灼灼的望向他,短兵相接之间,大家都暗自心惊胆战。 “你醉了,外面容易着凉。现在去乖乖睡觉,明天再说,好不好?”林之远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生怕她说起自己又要离开,。 “我醉没醉,你不知道吗?”小满总是一针见血,看出了他的意图,并且尖锐的、毫不犹豫的指出来。 林之远沉默,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好,满宝,我们聊聊,你想说什么,哥哥听着。” “林之远,不要叫我满宝,也不要自称哥哥了,行吗?”林之远的话激怒了小满,毫无征兆的吼了出来。 “满宝……”林之远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抚去泪痕,却被小满一把推开。 “你是我的谁呀?凭什么叫我满宝?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同族同宗还是同父同母?法律关系还是血缘关系?林之远,你扪心自问,你凭什么?” “我不想只做隔壁邻居家的小妹妹,从十六岁开始就不想了,你不知道吗?还是你根本一直都知道,却还是只想做哥哥?” “林之远,你也不想只做哥哥,是不是?你做了所有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可是你为什么不说?” “林之远,你记住,从今天起,再也不许叫满宝了!我是王小满,不是小孩子,我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 …… 积攒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借着月光和酒意倾泻而出,灼热,浓烈。 林之远颤抖着,想要抱抱她,又犹豫着收回双手。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满,他心如刀绞,此刻却哑口无言,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很难表达自己的心情,那种感觉复杂又晦涩。 他努力克制自己去紧紧拥抱她的欲望,眼前这个被泪水蘸湿脸颊却还在倔强质问他的小姑娘。他默默照顾,放在心尖上十多年的小姑娘,在他后知后觉中,长大了,成熟了,成为了一个女人。 他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就对她就动了不一样的心思吗? 说他一想到她十二岁开始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的小妹妹,就觉得自己卑鄙、龌龊,不堪吗? 说他一想到那个晦涩湿苦的吻,就想扇自己几巴掌,怪自己没能制止她吗? 或者说,我早就爱上了你,早就意图跨越别人眼中的兄妹界限。 我试着克制过了,却发现只要靠近,就会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只好选择逃离。 他不允许带着卑劣的欲望去接近心中纯洁如天使般的女孩。 他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再好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他怕边界逐渐被蚕食,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对妹妹,对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于是,分开和逃离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 于是,他试图寻找另外一个人,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一个刚好的人,漂亮,主动,又善解人意,对他带着些许的崇拜,所有的男人都会束手就擒吧。 于是,他谈起了一段刚刚好的恋爱。 把陪着满宝的时间,把陪着满宝干的事情,改为陪另一个女人,看电影,逛街,吃饭,上床……所有谈恋爱的人会做的事,都做一遍。 似乎这样,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边换了一个人,名正言顺的恋人。 起码,他不至于变成一个,打个哥哥名义,接近一个不知世事的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他所受的教育,他的人格,他的自尊,都不允许他那么做。 可是这些,他说不出口。 发泄完情绪的小满,紧闭双眼,似乎已经熟睡,任由林之远将她抱进屋子。 十月的夜里,微凉的风带着秋天的萧瑟,无人洒扫的小院飘满落叶。 当年的风铃早已断裂,不知归处。他送她的那只叫元宝的猫,也已因年迈去世。时光带走了一些东西,又留下了一些什么。 在带着女孩儿体温的藤椅上,林之远望着满天稀疏的星斗,手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伴着他枯坐了一夜。灯光和月光交相辉映,将他的身影映衬成了模糊的剪影。 之后的日子,小满在家和医院之间辗转,一力承担起照顾外婆的重任,林之远时时陪伴左右,她没有拒绝。 甚至还答应了林妈妈再三的盛情相邀,住在他家,在他隔壁的房间。 早就不住家里的他,不知不觉间,又渐渐的住了回去,两人在同一个客厅看电视,闲谈,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在林之远看来,他们更像是一家人了。 外人面前,两人仍然是哥哥和满宝,可是空气中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故意,模糊了关于那一晚的一切,好像存在过,又好像不曾发生。 外婆似有察觉,看着病床前并肩而立的两人,几次欲言又止。 倒是心直口快的林妈妈,某天在餐桌上笑着说:满宝真是好孩子,又乖又孝顺。不像哥哥,要不是你回来呀,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回来吃顿饭。你如果是我亲生的女儿该多好,像闺蜜似的,天天陪着我,咱们还能一起逛街。 林之远闻言,顿了顿筷子,扯出了一个敷衍又难看的笑。 小满却回应说:阿姨,我可不想做您亲闺女。女儿是要嫁人的,最后都要去别人家住的。 说完看了一眼林之远,漫不经心的戳了几下碗里的饭菜,顿了顿。 又说:阿姨,您说,我给您当儿媳妇,好不好?儿媳妇也可以像闺蜜一样陪您逛街,还可以一起住很久很久,还能帮着您管教不乖的儿子。 喝汤的林之远突然被呛到,咳嗽的差点儿背过气去,还没等缓过来,又听小满说:哎呀,不行!哥哥有女朋友了。听说,快结婚了吧?那我当不成您儿媳妇了,还挺可惜的,是不是? 她微笑着,娇憨又俏皮,对着林爸林妈眨眼睛,像极了正在跟哥哥置气,向爸妈告状的小女儿。 林爸林妈一边笑她越长大越古灵精怪,一边说她最近照顾外婆辛苦,又瘦了,哄着她多喝一碗汤。 直到出了家门进了医院,林之远和小满再也没有一句对话。 空气变得稀薄,让人难耐。 “那个,最近可能比较忙,没办法陪你去医院看外婆了。我给你派辆车,安排师傅接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没事,有人接送方便一点儿。”他没说的是,他比较放心一点儿。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多说一句话,生怕哪一句不小心,就逾矩了。 小满没有再拒绝。哥哥照顾妹妹,还是因为生病的老人,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之后的半个多月里。两人都没有再碰面。 司机小刘成了消息中转站。 她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在哪儿吃饭,晚上几点回家……事无巨细的都传递到林之远耳朵里。 小刘很机灵,很快就掌握传递消息的精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比如今天,汇报完了还站着不动的他,迟疑的说:林总,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之远漫不经心的抬眼:说。 “那个,我今天听到满姐打电话,好像是说最近要回美国了。” 半晌,只听林之远轻轻的“哦”了一声。 林之远难得回去吃了顿晚餐。 饭后,小满回外婆家小院取物品,翻行李箱的时候,林之远悄无声息的站到了门口。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微弱的光,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要回美国?” “嗯。” “还回来吗?” “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你很忙。我自己可以的,以前,也是我一个人走的……” 沉默的夜幕下,橘黄的灯光衬得院子里疏影横斜,各怀心事的人,内心翻涌,表面却还是风平浪静。 “满宝,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他声音嘶哑,艰难晦涩。 “没事,你忙嘛!小刘陪着我呢!”她低头绞着手指,假装听不懂,故作轻松。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林之远倚着门,若有若无间挡住了去路。 大概是白天见了客户,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他挺拔贵气,发型一丝不苟,眼镜挂在鼻梁上,更显出成熟上位者的姿态。 可此时,松动的领结表明:他不过是个失意者。 小满看着他,昏暗稀疏的光让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指着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没关系,一切都没事。都过去了,不是吗?你不用说对不起。那一晚,就当作是我酒后失言,年纪小不懂事说错了话,好吧?”说完就要破门而出。 “满宝......” 拦截的姿态,轻易的就变成了相拥。 他轻轻拥住试图挣脱走掉的小满,很轻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 小满没有再挣脱,她清醒的知道,自己也贪恋这片刻的温柔。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也让她觉得安心。 “林之远,我说过不要叫我满宝......” “怎么办呢?我不想叫你妹妹,更不想叫你王小满...” 只有满宝,才是我一个人的... 清瘦的下巴抵在小满肩头,或许是太用力,硌的她骨头生疼。 拥抱越来越紧,伴着呢喃声,像是带着魔法的咒语,小满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攀到了他精瘦的腰间。 在这个从小住着的院落里,秋凉如水的夜色里,两个人静静相拥,片刻的宁静让人忘记世间纷杂。 他们都知道,流逝的不仅仅只有时光,还有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连相拥,都再也无法纯粹。 林妈妈催促休息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伴着月光,有些许的不真切。 林之远牵着她的手出了外婆家院门,小满却在进门的时候甩开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夜色和秋风,留在了隔壁院子里。 小满日记(一) 妈妈告诉我,外婆病了。我停了课,请假回国。 外婆是我整个青少年时期里温暖的光,我自然要回去照顾她。 还有,林之远。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想见他。我想他。 我上大学之后,我们就联系的越来越少,后来我出国,就只能从东哥豪哥的朋友圈得到他为数不多的消息了。 虽然他也偶尔发信息给我,但也只是偶尔了,比如生日快乐。 我只知道他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合伙开了公司,听说效益很不错。 还知道他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女朋友,感情也不错,至少,没听过闹分手。 唉... 我在想什么...... (二) 回国第一天。 先去医院见了外婆。 她被照顾的不错,听她说是林之远帮忙安排的贵宾病房,又重金请了金牌护工,林爸林妈也几乎每天都去看望,送汤送饭。 外婆的病床前,我给他们打了电话感谢一番。阿姨很激动,一直让我赶快回家,她要煲汤给我喝。 我一时抵挡不住热情,只好说想哥哥了,先去找哥哥,晚上一起回去。 她自是更加开心,说外婆家有段时间没人住,没打扫。要在他们家收拾一间房给我住,方便照顾。 外婆也不愿意我一直待在医院,一直催我去找林之远。 一时推脱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大概是近情情怯,真的到了公司楼下,竟不敢上去,还是给豪哥哥打了电话,被他声势浩大,隆重的带到了办公室。 东哥说林之远前一晚陪客户喝多了酒,估计在宿醉,还没到公司。问我是在公司等他,还是直接送我去他家? 我自然不会去他家,或许那就是他和她的家呢,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找上门,跟他女朋友碰面,四目相对,想想都觉得尴尬吧。 他的小秘书上下打量过我之后,无视了东哥秘书的叮嘱,不许我进他办公室... 我猜,她也是带着私心的吧?或许她不仅仅把他当做老板? 哼...突然间胜负欲爆棚,想要看看自己之前常用的招数,还好不好使... 果不其然,我故意撒娇耍赖的告状,看到林之远刀子一样的眼神剜过去,小秘书受伤的脸上表情五彩斑斓,我竟然开心极了。 他哄我喝常温的柠檬茶,问我要不要留下来陪他,给我夹菜,拦着不许我喝酒,一顿饭的时间,我无数次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眼神望向我... 他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是满宝,只有他一个人叫的满宝。 嗯。回归还不错。 (三) 大概是因为醉酒,昨晚没睡好,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外婆不让我在医院待着,让我回家休息,进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林妈,看我脸色不太好,硬是生拉硬拽把我带回他家。 说是昨天给我留门到半夜不见回去,给林之远打电话才知道在外婆家睡着了。 又把林之远骂了一顿,怎么能让妹妹在没收拾的小院睡觉,果然今天生病了吧。 我很无奈,只好一边接受林妈“爱的洗礼”,内心对林之远说一万句对不起。 不仅仅是因为害他被妈妈骂,还因为昨天晚上借酒发疯。 冷静之余,大概能回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酒醒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应该。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而我,只是邻居家的小妹妹,他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流着鼻涕跟在后面吃巧克力的小屁孩。 两个人差了四岁,空间距离上隔了千山万水的几千里。 小时候以为四岁很少,越长大越知道,我12岁的时候,他16岁,我16岁的时候,他20岁。我在初中,而他已经准备上大学。 四岁,隔开的好像是四个世纪。 我们俩,此生大概只能如此了。偶尔还能见一面,以哥哥妹妹的名义给与彼此些许关怀,该知足了。 纵有千万心不甘,奈何情深缘浅... 王小满,这段一个人的孤单心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四) 自从那晚我故意开玩笑说要做林妈妈的儿媳妇,他就开始躲着我。 我知道司机小刘是他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 除了固定去医院,我故意安排很多时间去见以前的朋友、同学。当然,男的居多。 可惜,他无动于衷。 只是听林妈说,他渐渐开始回家来住,只是每天回来的很晚,走的很早,所以我们俩竟然半个多月都没能碰到面。 于是,我故意说要回美国。 晚上,他果然回家来了。 我假装回去收拾行李,他跟了过来。 我在房间磨磨蹭蹭的收拾,他在院子里站着抽烟。 他的背影哀伤极了,缥缈的烟雾缭绕,细细碎碎的悄然飘散在夜色里。 就在那一刻,我动摇了,忽然不想放手了。我觉得,他或许是喜欢过我的吧。 这种感觉,在他紧紧抱住我的时候,更加强烈。 他说只想我做他一个人的满宝。 时隔多年,我们牵着手走在一起,尽管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从外婆的院子,到他家大门口。 这段我们小时候走过无数次的路,因为牵手,今夜格外的不同。 像是早恋怕被家长发现的少男少女。 到门口的时候,我松开了他的手,与我而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