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黑色耳钉 18
*翔霖only，微量文轩
*bking拽哥出逃财阀立志当赛车手严金毛 X 小城学霸一激动就胃疼贺儿小记者
*前期校园，后期都市，主霖视角
*全文预计30多章，日更不会坑
*关于梦想和爱
“我忽然发现，如果有一天严浩翔离开万崇，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他。”
18
那些让人觉得快乐的日子，好像总会过得更快些。
转眼间2011结束，2012过了大半，贺峻霖迎来高中阶段的尾巴。
模拟考，试卷，复习。
复习，试卷，模拟考。
周而复始的每一天，铺就了枯燥而斗志昂扬的高三。
贺峻霖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名，灭绝师太对他说，只要好好保持，上垣大学绝对没问题。“但互联网现在发展这么快，未来趋势也是整体向好，你不考虑一下计算机系吗？”
贺峻霖摇头，说谢谢老师，我一定要去新闻系。
宋亚轩的妈妈早就为他规划好了未来，上垣医科大的临床医学专业从高一开始就是贴在他床头的冲刺目标。
贺峻霖问他：“你想好了？真的要当个医生？”
宋亚轩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长腿：“贺儿，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始终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我呢，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目标，你知道的。我妈让我学医，那就学呗，反正也不讨厌。”
“你去上垣的话，那刘耀文呢？”
“有个剧组到他们学校挑演员，邀请他去试镜。”宋亚轩抬头望天，“他在犹豫呢。”
严浩翔自打跟贺峻霖谈恋爱以后，在贺老师的尊尊教诲下开始补习，虽说这知识捡得有点儿晚，不可能发生什么奇迹。但好在他人聪明，考个上垣的普通院校也完全没问题。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进行着。
直到那天。
下晚自习后，贺峻霖照例去严浩翔家帮他补课，却在门口见到一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年纪不大，文质彬彬，模样俊秀。
严浩翔见到他后，周身气压瞬间低了八度，眼里也冻结起毫无温度的冰川。
贺峻霖与这个俊秀的男人对视，对方的眼睛弯成礼貌的弧度，朝他点了点头。
“霖霖，你先进去等我。”严浩翔打开屋门，将他推了进去。贺峻霖把着门不撒手，“严浩翔……”
严浩翔露出安抚的笑容：“没事，认识的人。马上结束。”
贺峻霖开始没来由地心慌，课本上的知识是一个字也不往脑袋里进。
大约十分钟后，严浩翔开门进屋，贺峻霖在他眼底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疲惫和脆弱。
这让贺峻霖也跟着无措起来，心里空落得厉害。他走过去晃他衣袖，“怎么了？”
严浩翔揉他后脑勺的头发：“霖霖，好好准备考试。我们今天该复习哪儿了？”
-我忽然发现，如果有一天严浩翔离开万崇，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他。
——2012 于万崇家中
高考结束那天是个阴天，乌云黑压压地，让本该如释重负的心情都变得没那么美丽了。
贺峻霖一出考场，便看到了在大门口等他的严浩翔。
今天的严浩翔穿了一件红色T恤，特别显眼，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
快步跑到他跟前，贺峻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饿了没，我都饿死啦。”
严浩翔将熟悉的精致包装盒交到他手上，是他喜欢吃的那家小蛋糕。
“诶？他们家今天怎么这个时间就出炉了？”
“你以后去，随时都能吃到。”
“真的假的……你充钱了？”贺峻霖笑得开怀，“考得怎么样？”
“你真厉害，压中了题目。”
严浩翔看着他，眼神非常眷恋，这让贺峻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严浩翔，怎么了？”
“霖霖，我没法儿陪你回家吃饭了，对不起。”
眼神流转，贺峻霖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加长轿车。想起那个前段时间在严浩翔家门口见到的俊秀男人，顿时心下揪成一团。他下意识地抓住严浩翔的衣襟，凝望着他，动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心太慌了。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现在放手，他可能真的会找不到严浩翔。
严浩翔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腰：“霖霖，你等我。我处理点家事，很快回来。”
“这么急吗……”
“是我不好，明明答应了你要一起吃饭的。”
贺峻霖小幅度地摇头：“那……你到了记得报平安。”
“好。”
“我等你。”
“好。”
有人来催，是那天那个西装笔挺的俊秀男人。
“少爷，时间到了。”
严浩翔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干脆地转身，走向那辆颜色黑到近乎冰冷的轿车。
车子驶向大道，贺峻霖徒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回到家中，贺曙丰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见他是一个人，便问：“小严呢？不是说今天要带他来吃饭吗？”
贺峻霖怔愣地坐到餐桌前：“他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呦，那这饭菜都得剩。”贺曙丰给贺峻霖盛饭，“他跟他爸没事吧？”
贺峻霖一头雾水：“他爸？”
“前两天咱们店里来了一人，这人穿得讲究，气质也属于人群里一眼瞧得见那种，还有跟班儿。一看，就不是万崇人。不过我不得意这人，”贺曙丰皱眉，“太高高在上。好像咱们店有多不干不净似的。进来看了一圈儿，问我年利润之类的。还说，现在餐饮卫生查得紧，一不小心就得被停业，我说我们该交的钱、该达到的标准一样不落。”
“那人就笑，好像你爹我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贺峻霖手脚冰凉，“然后呢？”
“然后小严就来了，急冲冲的。他一见到那人，哎呦，那眼里的火气都快冒出来喽。这俩人一打照面我才发现，估计是爷俩，眉眼间太相似，就跟咱俩似的。”
“他们……说什么了？”
贺曙丰摇头：“小严质问他来这儿干什么，那人也不说话。不过我觉得啊，我总觉得那人眼神是在警告威胁。”
“小严临走前还向我道歉，我也是稀里糊涂的……”
恍然大悟。
贺峻霖蹬开桌子，骑上贺曙丰的摩托一溜烟儿便没影了。
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严浩翔是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富二代。
那如果，如果他不止是个普通的“富二代”呢？
如果被他骂成人渣的爹是个只手通天的人物，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眼里流淌过的脆弱和无措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了？
如果那是他根本反抗不了的绝对权力呢？
那……
那他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下雨了，雨水打在贺峻霖的护目镜上，随剧烈的风飘在身后。
那辆黑色加长轿车还没有开上高速。
全身已经被愈下愈大的雨打湿得彻底，雨雾让视线模糊，几乎就要失去那辆轿车的影子。他技术不好，加上道路湿滑，如果再加速，很容易发生危险。
就在贺峻霖横下心准备提速的时候，眼前的加长轿车停了下来，一道红色的影子闯进他的视线。
贺峻霖赶紧下车丢掉头盔朝那个人奔去。
在漫天的雨里，两个被淋湿的傻子终于相遇了。
严浩翔的金色头发蔫蔫地贴在额头上，有点狼狈，与他平常那个拽上天的样子当真是极不相配。
贺峻霖忽然委屈地涌上眼泪。
他的声调如同撒娇：“严浩翔，我要到哪儿去找你？”
那个人的眼里倒映着他，倒映着这场宛如哭泣一般冰冷的雨。
猝不及防地，他说：“我爱你。”
“我不要听你说这个严浩翔。”贺峻霖在这三个字里泪腺决堤，无措地抓住他的衣襟，“你知不知道这样听起来真的很像诀别？”
严浩翔抹去他混着雨水的眼泪，“我妈妈……叫廖云程。”
“霖霖，你等我，好不好？”
-廖云程。过去的报道里写，她是云程集团董事长严鹤鸣的一生挚爱。
-严浩翔说，他爸是个人渣，他妈是因为他爸才死的。
-云程集团。产业遍布各行各业，是世界500强企业榜单的冠军霸榜者。
-严鹤鸣。媒体写他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有一个独子。是云程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2012 于万崇家中
严浩翔没有回万崇。
电话号码变成空号，QQ头像成了永远的灰色。
两个月，贺峻霖足足等了两个月。拨着打不通的号码，对灰色头像发出一条条根本不会收到回复的消息。
他本来以为，起码会有人来整理严浩翔家里的东西。
可是那些物件就这样被遗弃在万崇，包括他最宝贝的赛车服，和那辆红色超跑。
两个月里，贺峻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就连天天跟他见面，神经大条的宋亚轩都对他说：“贺儿，我怎么觉得你的脸都快小没了……”
没办法，就是没胃口。那些他爱的美食对他来说好像突然失去魔力了。
秦若羽女士甚至带他看了医生，中医说他是心脉郁结，送了他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西医问了他的状况，说他这是“思念成疾”，就是大家常说的相思病。看他症状还不算太过严重，问题出在心理上。要是严重的会上升到精神问题，抑郁癫狂那都是有可能的。
秦若羽叹气，贺峻霖不敢看她。
还行吧，还没太严重呢。
尽管厌食，但他爱吃的那家小蛋糕倒是每天都能来上一块儿。
现在他简直是那家店的vvip，店长姐姐说，有个金色头发的帅哥，包下了小蛋糕的每日优先权。
在第三个月将要来临时，贺峻霖向秦若羽女士借钱去上垣，秦若羽难得没骂他，很快同意了。
宋亚轩得知这件事，软磨硬泡向他的母上大人要钱批假，要陪他一起去。
贺峻霖说谢谢，宋亚轩这回没让他请他吃抄手。
临行时，贺曙丰和秦若羽送他们到火车站。
秦若羽站在入站口，看他的眼神是来自母亲止不住的心疼。
她拥抱自己的孩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儿子，你和小严……”
“算了，妈妈不问了。你去吧。”
*
贺峻霖来到日思夜想的上垣，梦里的上垣，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无暇欣赏它的繁华和那些车水马龙，可是云程集团那栋螺旋形状、高耸入云的大楼，就是上垣这座城市最奢华、最显眼的地标建筑。
严浩翔会在那里吗？
他来到上垣，可是他该怎样找到他？
云程集团的楼太高，门太窄。窄到不是这个集团的人，没有预约就不可以踏进里面半步。
贺峻霖连续来了七天。
每天那么多的人进进出出，逮到一个，贺峻霖就要说一句：“你好，我要找严浩翔。”
有人不理他，有人嫌恶地看他，也有人好心告诉他，少爷从不来公司。
那他在哪儿？贺峻霖问。
那人摇摇头，说我只是个小员工，怎么会知道。
第八天时，有个人主动来到贺峻霖面前。这人年纪大约40多，是位面容和蔼的男士。
他面带笑容，温度不达眼底。
“你姓贺。”男人确切地说，“叫……贺……贺……”
“我叫贺峻霖。您是……？”
“啊，对，是这个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云飞，是小严的舅舅。”
贺峻霖眼睛亮起来，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严浩翔他……”
“他在美国，准备读商学院。”
贺峻霖愣了愣：“……什么？”
“你们的事我都了解。”廖云飞的神色透出一股不耐，“怎么，你不会真的以为，云程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会放着现成的江山不要，去玩儿什么小儿科的赛车吧？”
“那种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严浩翔可是在严鹤鸣的管教下长大的。他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少爷一时贪玩儿而已，给自己弄个忽悠小姑娘的人设，后来发现忽悠忽悠小男孩儿好像更有征服感。玩玩儿车，玩玩儿人，玩玩儿感情。小朋友，别当真。”
“玩玩儿也就够了，该回来继承他爹的家业了。你懂了吧？”
每一句贺峻霖都听懂了，可是此刻他的懂却显得他更加一无所知。
仿佛全身血液倒流的眩晕，贺峻霖艰难开口：“他说的？”
“不然呢？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对了，”廖云飞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用卫生纸包住小东西，一枚黑色的耳钉。“佣人扔的，我觉得还是还给你吧。对你这个小朋友来说应该不算便宜，但云程集团的少爷不可能佩戴这么廉价的东西。”
这枚黑色的小东西，你终究还是不够闪耀，被嫌弃了，被丢弃了。
贺峻霖随手将它揣进裤兜里，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你有钱去美国吗？你有护照吗？”
“他在哪所大学？”
“还有必要吗？”廖云飞不断看着表，“看你一连来这么多天，我可怜你这个小朋友。话已至此，自便吧。”
临走前，廖云飞说：“他们严家人没有感情的。”
*
回去的火车有25小时。
贺峻霖把卧铺让给带孙女的老奶奶，自己坐在没有靠背的座位，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和村庄，直至变成夜色和灯火。
“要纸吗？”车厢暗沉的光里，宋亚轩望着默默流泪的他，问。
贺峻霖摇头。
他想起高二时去夏令营的路上，严浩翔先一步坐到他旁边，挤得宋亚轩只能去和别人坐。他也是这样望窗外的旷野，有同学唱歌儿，严浩翔直白地评价：“难听。”
画面和声音都清晰如昨，贺峻霖捂住眼睛。
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叫严浩翔的人。
好多事还没一起做，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
他去回想那些于彼时来说还并不算遥远的过往，流星“砰”地一声砸下来的瞬间还是那样清晰，宛如发生在上一秒。
与之同样清晰到宛如刻进呼吸里的，还有漫天大雨中，临别前他的那句“我爱你”。
足以注解过往一切，告慰长相山上“白头到老”的誓言。
-上卷《晴雨》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