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cissu | 一个冬日的故事
没有写作目的，或是因为傲慢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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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妖精艾歌爱上了美少年那喀索斯，但是艾歌只能对别人说别人对她说过的话。如果那喀索斯不向她表露心意的话，她就不能对他表露爱意。那喀索斯不会爱上艾歌
因此艾歌诅咒那喀索斯，他只能爱上自己。迷恋上自己的那喀索斯终日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最终为了追寻爱情，跳入水中而死。他化为了一朵不凋的花——水仙。
水仙花，花语自恋。
尽管过去多年，已变为陈旧的记忆。我还是能清晰地将那天我和女儿一起看烟花的夜晚映在眼前。除去不必要的声音以及对话，它依然是我最大的慰藉。 那天，是我和妻子与女儿约定好的日子——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妻子临时有事，为了不让女儿失望，我还是带着她出发了。 当然，我们和所有人一样，纠结着该先体验哪个项目，该把那一项放到最后这类琐碎的事。把所有项目都玩过一遍后，夕阳已然西下。那时候，我和女儿现在一处小山丘上。大抵可以看到整个游乐园的景色。由延伸至远方的灯网照亮的游乐园此时也是人山人海，但小山丘上吹着静谧的风，给传过来的声音罩上了一层雾纱，隔着这层纱所看到的一切也都变得朦胧。我和女儿坐在这片小山丘上，都默契地沉默着。 烟花升起，然后凋谢。这一幕发生在我们面前，猝不及防。接着，万花齐放。 “真漂亮啊……是不是，濑津美？” 女儿没有回答我，我转过身看她，她早就被烟花的光彩攫住了。夜晚下的她的眼睛成为我唯一的光源，但也仅仅维持了一瞬间。 天穹顶再次黯淡下去时，女儿也没有说一句话。 “真短暂啊……”她说 “是啊……要是带着相机就好了，还能让你妈妈羡慕一下呢！不过谁叫她抛下我们呢” “但是相机也只能保存下一瞬间……那一点都不美”她没有因为我的话发笑。我发觉她有一点忧伤，这也让我觉得愉快。女儿的样子就像在怄气一样充满幼稚。当时我这样想 “烟花不就是一瞬的吗” “尽管如此……爸爸，我看见的烟花可是有……有重量的！” “重量？……好好好，烟花——是有重量的！” 女儿听到我打趣的话显然不服气，但也没有继续和我争论。 我们就这样躺在夜空下，夜晚的湿气逐渐加重，我感到衣服有些潮湿，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回家时，女儿又开口了—— “爸爸……我能不能得到这么多呢？” 我一时没有理解，反问她。 “这是什么意思，濑津美？” “我什么时候……才能算作足够呢？” “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知道……今天妈妈没有来。但还是见到烟花了，还是玩到想玩的过山车了。现在，还有这么漂亮的星星……我都能得到它们吗？” 我自以为是，觉得这是女孩特有的忧伤 “濑津美……这些都是你应有的。好好接受它，就行啦” “嗯” 此后，我们默契地站起身，踏上回家的路 ﹉﹉﹉﹉﹉﹉﹉﹉﹉ 哒——哒——哒…… 规律的脚步声从四周洁白的瓷砖墙壁反射回来 时间渲染下的昏黄的记忆浮现的是医院高大的玻璃门。进入大门，眼前是长长的走廊，我迈着缓慢的脚步，清脆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 今天是接女儿回家的日子 走廊尽头是一部电梯。我乘上电梯前往7楼，那是安宁病房所在的楼层。这所医院是当地教会资助搭建的天主教医院，因此设立了名叫安宁病房的地方，说给病人最大的良好的养病环境，在这里病人24小时不受限制，除了不能离开医院，而且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护工，是志愿的天主教徒。 但是，这些条件也就意味着安宁病房都是些将死之人，这也是人人都闭口不提的事实。 打开电梯门，与其他楼层不同，这里没有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之代替的是长长走廊尽头的会客厅中传来的微风，伴着些许清香。那是水仙花的淡香。 “啊……叔叔好！”爽朗的招呼声，那是女儿的护工，千寻。和濑津美一样的年纪 ……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年纪，濑津美却与她完全不同呢。 “说起来……今天是濑津美回家的日子吧？” “是啊……所以……就是来接她回家的啊” “……是第三次了” 千寻说了一句我不理解的话，但是因为思绪凌乱，也没有问她。 每次走进7楼，都会因为这别样的空气而心烦意燥。 “叔叔，听得到吗” “啊……在想濑津美这次回家会做些什么，一下就出神了” “是吗……也是，濑津美一定会很高兴的……叔叔，刚才佐藤先生说您来的话就去见他……是有关濑津美的事” “佐藤也真是的，不说我也会去的” “嗯……濑津美一定会顺利康复的……保佑她……”千寻紧紧握着胸前的吊坠。向濑津美送上祝福，到看不出开心的样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总会染上忧伤的。护工不是简单的陪伴，她们与病人一样，都有相同的痛苦。千寻也是大学生的年纪，做护工只会徒增心理负担。 如果她也像女儿一样……真的很让我痛苦 我走进佐藤的办公室 “来了啊，等你好久了”佐藤递过来一根烟 “……你啊……还能算个医生吗”但我也没有拒绝，还是让他点着烟 “有什么关系嘛！这是我的办公室！不过不能放松一下那不是浪费了……而且啊，你不是每次都接过去了吗”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 “直接说吧……不用这么关心我”比起他的玩笑，我还是更想听到濑津美的病情，这样也能让头部不那么痛 “你啊……既然你要听，”他毫不掩饰的叹了一口气，“这次回家修养，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吐出的烟雾缠绕在一起，我看不清他。 “……说最后一次可能不对，但那也要由她决定，不过你也要乐观一点，最后她一定会回去的，毕竟没有哪个……”不知为何，我突然一阵恼火，不顾头痛地吼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乐观一点……都那时候了，在医院，还是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还是没有把死字说出口，我只是一个劲的抽烟……咳……咳……咳 见状，他一把抽去我的烟，连同他的一起扔进烟灰缸，我们就这样站着。我宁愿就这样一直站着。 “作为孩子的主治医生，我也不理解……”他转头看着我，“看着我……不要逃避孩子，为她想想吧至少在她面前平静一些……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 他回到座位上，胡乱的敲着键盘 我走出房门，走进盥洗室。在镜子面前看着狼狈的自己，就这样不知多久，直到千寻的说话声把我唤醒。 “濑津美，你怎么在这儿啊。刚做完检查，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没什么……”尽管声音微弱，但还是传到我耳中，我感到全身发颤。 平静好呼吸后，我尽力微笑，向待客室走去。 “濑津美，今天是回家的日子，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濑津美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我，我又全身震颤起来。“嗯……好多了” ……“那么收拾好东西就回去吧，有没有什么要带的？”因为心情烦躁，我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蠢。 “那肯定的嘛，濑津美要把我带回家啊”千寻爽朗地笑起来，反而让待客室更加冷清，濑津美把头压的更低了。 “啊……千寻再来的话车子就塞不下了……你啊，还是多陪陪家人吧” “哈哈哈……也是” 濑津美突然想到什么，问：“妈妈呢” “肯定是在为濑津美你准备大餐呢！好啦，快回去吧”千寻背过身入，走到窗户前，关上窗户，就那样看着窗外 我轻轻搀着濑津美，离开了医院，一路无言，回到了家。所谓的家，只不过是医院附近的一间出租房而已。因此我和女儿可以走路回家。 “小美！好久不见了啊！身体怎么样？……” 妻子向女儿露出漂亮的笑容——那是化了妆的笑容。所谓要忙的事也就是这样。但我还是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这有怎么能让女儿不注意到呢？ “好多了，妈妈……”女儿久违地露出笑容 “那就太好了！快，饭也做好了，今天就多吃点吧！你们两个快去洗手吧！”妻子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我早已模糊。除了几句话和妻子、女儿脸上挂着的病态的笑容外，都不能记起来了 我很累，尽管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女儿一起吃饭，像这样度过难得的时间。但是仍出奇地平静，可能我也只是默默地看她们两人吃饭谈话，默默地看女儿走进房间，默默地躺在床上，连头也不曾痛过 然后就是匆匆地送女儿回医院，匆匆地应付千寻、佐藤，然后匆匆地逃回了家 妻子像以前那样，抱着我抽泣，然后，她说—— “……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 “女儿……小美她真的需要这些吗……我好害怕……不知道女儿……好害怕不了解她了……小美真的需要这些吗……我们在她房间里装的暖气……你知道吗……一次也没有开过啊……今天也是……除了眼前的菜……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夹……小美真的需要这些吗” 我回答不了。 不回答，把答案当成未知，就会有一丝希望。这是就给我们的最后的生存空间 女儿需要吗？没有等到答案。女儿自杀了，没有在家中，没有在医院。她和另外一个绝症患者一起前往960km开外的淡路岛。女儿在水仙盛开的季节，水仙盛开的淡路岛上投海而去了 —————————— 我来到医院，办理最后的手续 走进佐藤的办公室 “终于来了啊”像往常的口气，但是眼神不同了 没有给我递烟 “烟……抽吗？” “……还是不了” “是啊……”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但也只能打开15cm “真可怜啊……窗户也只能这样” “濑津美走了，你也轻松了吧？” 刺耳的话传入耳中，但无法反驳，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害了她啊”我终于说了出来，这才是真的解脱 “不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害了她” “到现在也没必要藏着，说出来会好过些”我开始回想 “她……濑津美她一直在自责……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对谁自责……像是一种……怀疑……那天她问我她拥有的是不是太多了……我没多想……也不理解吧……” 后来我发现了，但不敢去回答 “濑津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吧……但是之后她就病倒了……一开始只是贫血啊……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一天晚上，她又说那样的话。那天是她进了7楼的一个星期左右。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几乎没怎么去看她 我打开门，她还没睡，就那样坐在床上，看到我进来，就冲我微笑 ……那恐怕是最后一次对我笑了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这么久没来看你……” “……爸爸也有各种各样的事嘛……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啦” …… “一个人的房间……有点不习惯” “这只是为了让你安心养病……马上就会结束了……放心吧，妈妈和我会常来的哦，也会带濑津美喜欢的雪糕的哦” “哈哈……这里根本吃不了嘛……只是……一个人住这么长时间……以前都是一天不到……爸爸……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 “你在说什么呢……放心，马上就会结束了” “这是惩罚吗？因为我以前是那样幸福” “……濑津美，别这么想，安安心心……” 然后她看着我，不说了…… 我也说不下去 ……我想，是我害了她……不……一定是这样 良久的沉默 不知何时，佐藤开始抽烟。他吐一口气，然后看着我 “那么……如果濑津美开始自责的话，你又能说什么？” “至少我能……” “……濑津美太幸福了，所以才会自责，不为别人，为自己自责……” “我们真的该得到那么多吗？感恩时我们真的有在感恩吗？不是一种得意吗？我们虔诚吗？我们值得那么多吗？” “……这是无休止的赎罪啊……只是人们忘记了……只是濑津美恰好想起来而已……”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说什么罪？如果没有人记起来……” “……这只是意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啊” “……也许濑津美真的不该得到那么多……爱也好，生命也好……自我谴责比死亡更痛苦” …… “至少，濑津美最后走了，不在家里，不在医院里。在我们都未曾去的地方。在最后，她跳出了自己，这可以当做她赎罪的尽头吗” …… “你知道吗……濑津美在走前，给那个人……也就是陪她去的那个人说……她说……给7楼再加个规则——无论怎样，都应该笑着离开” —————————— 我去见了那个男孩 我们聊了些关于离家的事 他们如何离开医院，在路上怎么确定了目的地，如何在药店买到处方药…… “她开心吗” “我想……她一定开心吧……在阿姨说了那样的话后，虽然还是很忧郁，但是眼睛可是发光了呢！” “什么话？” 我不知道濑津美还和妻子通过电话 “嗯？叔叔也不知道吗？” 就是—— 做你想做的吧，濑津美，希望你现在真的幸福 ————————————
可能我对narcissu，对setsumi赋予了过多的意义吧。但是无论如何，我终究是这样想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