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弄臣2）
“你们应该得到奖励，想要什么呢？”
季桓盯着赫尔墨斯，在裤子上擦干手汗：“我能拿到，你手里那个球吗？”
“...这可不太行。”他摆摆手指：“财物，普通的技能之类的，这才是你们应得的。”
“那赫尔墨斯大人，我有个请求。”
“嗯？说来无妨。”
“赫尔墨斯大人。”季桓低下头：“能不能允许...我揍他们一顿。”
树旁倒着的大刀突然“呜呜呜”叫起来，赫尔墨斯瞄了他一眼后，虽然还在挣扎着，却发不出声音。他自认为对季桓不错，结果季桓反过来要给他两脚，不过，这也怨不着他。
回到半小时前...
“听着，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把大刀救出来，只有他救出来了，我们才有跟对面抗衡的可能。”
“赫尔墨斯极重视契约，自然很讨厌欠别人人情，所以我们，我说如果。”季桓眼神扫过鬼人和老鼠，冒着绿光的双眼看得鬼人后背一阵发麻：“他反正在追击你俩，我们要是把你们绑了送过去，不失为一种接近他的方法。
”
“我想的是，我们来一次假投降，先把你们绑了，我再在你们手指上附上一道小型风刃，到时候想办法把你们送到大刀那，再用风刃脱困，大闹一番...额，你说？”
鬼人放下手：“不...太危险了，这搞不好是，真的要送...命的呀！”
“你都干走私那么多年了，还怕没命啊，难道还有其他计划？”季桓白了他一眼，十月又懒洋洋举起手来：“我有问题。”
“不如让我直接把他救出来，你们全在外围等着，待我砍头为号，你们再一起出来打一架不就好了，哪来那么事？”
“十月，赫尔墨斯的侦测范围可能比你想的要大的多...”
“大一点又怎么了？”十月摇摇头：“我是突袭进去的，而老鼠和鬼人来救人他肯定想到了，你突然出现他也不知道你来干嘛，况且你还一纯人种，能干嘛。”她吸了口气“简单，效率高，就它了。”
季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好，那么。”摸着额头，季桓转过头看着鬼人和老鼠：“支持十月的举个手。”
没人举手，老鼠贼笑着。
“那想用我的举个手。”
出乎意料的，老鼠举起手。十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两人对上目光。“没什么。”老鼠嘻嘻笑道：“我看这小屁孩比看你顺眼点。”
“唔...那，我没意见，了。”
“行，准备一下吧，找两根绳子来。”季桓拍拍手，爬起身。老鼠把他叫住：“等等，小屁孩，你怎么把我们送到刀哥旁边还没讲呢。”
“啊...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不太好。”季桓瞪着双死鱼眼：“嗯，我会跟赫尔墨斯说，你们抢了我，我很生气，所以能不能把你们揍一顿，我会一脚一脚把你们踹到大刀旁边，还得你们稍微配合一下，往他那边滚。”
季桓摸着下巴，看着鬼人惊恐的神情，和老鼠脸上一副吃了屎般的表情。
“你*的，我能不能现在退出？”
老鼠向他比了个中指，季桓只是耸耸肩，重新披上了狼皮。
收回思绪...
赫尔墨斯听到后略有吃惊，随后微微一笑：“以牙还牙么，很符合年轻人的作风呢，不过，这可是你们个人恩怨，与我的奖励无关。”他说：“你们还可以挑一份奖励哦。”
“嗯，那就来点钱吧。”十月开口道：“按照市面上一个人头的价，俩人给两张金券，如何？”
赫尔墨斯点点头，从衣袋中变戏法似抽出两张金券给了十月，与此同时，季桓也摩拳擦掌，走到了老鼠他们面前。
季桓“呵呵呵”笑着，老鼠扭得跟条蛆一样。
“之前抢我的时候，很开心嘛～”拿着根不知哪来的树枝往老鼠脸上戳着，季桓左右手同时聚起风法术来。
呼！
感受到一阵魔力波动，赫尔墨斯转过头来，看见老鼠身上被撕裂的衣服和血痕，若有所思地顿了会，转头继续听十月抱怨，他刚刚只是问了十月为何折回来，还跟季桓合作，没想到她叽呱叽呱讲个不停，就如何被鬼人迷晕，老鼠如何对她上下其手发表演讲，并且义愤填膺表示待会自己也要过去踹两脚，不然她就闹。
“这俩孩子...呵呵呵。”
赫尔墨斯笑而不语，十月跟他瞪了半天无趣后，走过去一把推开季桓，对着老鼠屁股狠狠来了一脚，季桓也只能去找鬼人，不过看鬼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放轻了脚力，鬼人也很配合地闷哼着滚去。
赫尔墨斯向金刚招招手，金刚低头走过来：“大人。”
“嗯。”赫尔墨斯正色道：“我现在..有个很重大的问题，希望你能帮我解决掉。”
“我定当全力，权当赎罪，只是这问题是...？”
“赫尔墨斯盯着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饿了。”他一字一顿地说，看着金刚的脸变得越来越精彩：“我想让你回岛上，去买份葱叶鱼排来，这里是。”他从衣袋中抽出两张铜券：“我想，应该够了吧。”
“可是大人您的安全！现在还有来路不明的这几个人，恕我...”
赫尔墨斯笑而不答，金刚身旁倒是慢慢地围上来一群黑袍，他看看四周道：“或许我可以叫炎魔...”
黑袍们握住刀。
“好吧，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还请大人注意安全。”握紧的拳头又无力松开，金刚留下一句后，挤出了人群。赫尔墨斯一路目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淡淡笑道：“小洛尔啊，这我可就不欠你的了，要是你徒弟还干不成，可别怨我啊...”
“脚有些酸了...”
季桓双手撑着树，脚踝扭动着舒缓肌肉，纯人种与灵人在肉体强度方面的落差显露无疑。刚才踹老鼠的时候，每一脚都感觉像踹在了铺了薄薄一层床垫的铁皮床上，虽说能踹动，但自己也得疼死，而且听老鼠的“惨叫”，明明有他的贱笑在。
被十月踹是真疼，他还能笑，说明是真的难蚌。
偷偷观察了下营地，从金刚走后，那些小弟们放松了下来，各自掏出烟酒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赫尔墨斯和查理·马特耳语，不知道在说什么。炎魔呆头呆脑在那闲荡着，板着张脸好像弄得自己在做事似的。季桓给十月使了个眼色，她点头，随后狠狠一脚踹在老鼠屁股上，老鼠痛哼一声后发力滚去，鬼人发觉后没等季桓上脚也自觉滚去。
大刀疑惑地看着滚过来的这两根人棍，从再次见面时的愤怒与焦急到现在的困惑，他是叫他们俩赶紧跑，现在怎么还带了小哥和一个女人...不对。
老鼠狠狠撞在大刀怀里：“刀哥！”他嘻嘻一笑：“啊～从来没感觉过男人的胸怀也如此温暖～”
大刀摇摇头，他的嘴被堵上了，可突然间，手间的束缚感消散，惊诧地回头一看，鬼人正朝他腼腆地笑着，手指尖上仍有淡淡风魔力缠绕。
借着鬼人释放出的阴影，三人悄然解开了束缚，大刀从背后拔出刀：“呼...”长舒一口气后，他看着两人：“干的不好，不听我话，但回去还是要请你们喝酒。”
“老大，那我...收回阴影，了？”
“啊，收掉吧，趁那个碍事的没来，反正那个神明也不会动手，把六街帮全弄死就能拿到货了吧。”
大刀扭扭脖子，关节卡巴卡巴一阵响，他现在很生气，他注视着阴影的渐渐消融。
“对了。”他回头：“你们演的真的假。”
季桓和十月在向赫尔墨斯打个招呼后便离开了营地，按照计划，他们现在要找个位置待命，待打斗起后发动奇袭，先解决小兵，然后再去协助大刀他们。
“紧张么。”
“反正都是我动手，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你问我紧不紧张？”十月撇撇嘴：“反正到时候无论成败，情报都给我弄过来，不然我砍死你。”
季桓没有再讲话，很快营地里便嘈杂了起来，十月拍拍他的肩，两人一起向前摸去，杂乱的声音逐渐清晰，那是炎魔和大刀在吵架。
“怎么能让人跑出来？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沉重的重物砸在土地上的声音）“＊的，你干嘛？”
“＊你娘！”
“造，造反了是吧？你*＊的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你妈的，打个架屁话怎么那么多？”
爆炸声混杂着惨叫声，而后一瞬间的火光冲天，再有更大的爆炸，隐隐约约能听见哀嚎哭喊，两人也摸到了营地侧翼，“准备上了。”十月轻声说，后方却没有一点反应，她转过头，季桓低头盯着流至脚边的一道血流，而在他视野内，还有一截断掉的手指。
刚才的两次爆炸轻松炸裂了大部分喽啰的护盾，营地周围的土地慢慢染上红色，烧焦的断指残躯四处散落。
不同于杀狼，这次无论是怒吼，惨叫，嬉笑，刀剑碰撞的火花，岩石迸裂的轰鸣，所有声音在季桓耳中都消散了，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他感到灵魂飞出体外，小腿处传来一股奇怪的僵直感让他很想死命地打他的腿，他牙关紧闭，他也想一直那么闭下去或者咬点东西——
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清醒过来，十月用镰刀在他小臂上划了个口子，暗红色的鲜血顺着缓缓流下，她的眼中没有嘲笑，反而是同情地看着季桓。
“第一次吗，都这样，我那时候连刀都握不住，反应比你都大，差点尿出来。”十月罕见地笑笑，拍了拍季桓的后背：“这是卡塔大叔教我的，放点血就好了，看来很有用。”
“我不知道咋安慰你，但我希望你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上，也许会好点吧，毕竟看你也不是那种会窝在家里一辈子的人，不用讲以后，你今天或许就得亲手杀人，见到更惨的炼狱，你得坚持下来。”
“听我的，到此为止了，你总不能比我还脆弱吧，来，准备上了。”
季桓点点头，搭上十月的小臂，面向着火光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