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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一下短篇悬疑 《谁才是知更鸟》

2021-08-04 22:55 作者:看见ID的人都吃我一拳  | 我要投稿

“所以你是知更鸟还是麻雀?”

Who killed CockRobin? 谁杀了知更鸟?

I,said the Sparrow, 是我,麻雀说。

With my bow and arrow,用我的弓和箭。

I killed CockRobin.我杀了知更鸟。

 一

  “死者名赵乾坤,性别男,二十三周岁,在当地的一家报社做编辑工作,死因,呃……”正在读报告的实习生突然停了一下,我抬头分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死因失血过多,死者生前双目被挖掉,腹部也被完全剖开,手法非常熟练,法医从死者的胃中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有一张手写字条,写着——Who killed CockRobin? 落款是M。”

  Who killed CockRobin? 什么意思?

  M又是谁?

  我皱了皱眉,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一尊大佛?”

  实习生顺着我的话摇了摇头,她显然也被这猎奇杀人的手法吓得不轻。

  “Who killed CockRobin?”

  沉稳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我和实习生同时转过头。

  是礼先生。

  礼先生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我冲他一点头:“礼顾问。”

  他冲我露出了一个吝啬的笑容:“布衣平民,称不上顾问,何队。”

  我也不跟他客套,单刀直入道:“对于这次案件,礼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有个称不上想法的猜测,”礼先生道,“Who killed CockRobin,意为:‘谁杀了知更鸟’,何队见过知更鸟吗?”

  我摇了摇头。

  他打开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脑,从浏览器中调出一张知更鸟的图片给我看。

  图片中憨态可掬的那个就是知更鸟,我敏锐地注意到它胸前的羽毛呈现深红色。

  我动了动嘴唇:“所以是谁杀了知更鸟?”

  “是麻雀。”礼先生道,他有一双深邃的黑眼睛,此时正凝视着我,“何队也许听过一首童谣?”

“童谣?”

  “对,一首英国的童谣。”

  我摇头:“没有。”

  他推了推镜框,轻声哼出一段调子,我依稀辨别出歌词:“Who killed CockRobin? I,said the Sparrow, With my bow and arrow,I killed CockRobin.……”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礼先生道:“用弓和箭,刺伤后划开知更鸟的腹部……这像不像被害者的死法?”

  死者男,死因失血过多,临死前曾被尖锐器具划开过腹部。

  这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凶手是就是麻雀。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礼先生按了按眉头,“会有人杀了人之后还留下字条问你是谁干的吗?”

  我耸肩:“总有人喜欢设置些莫须有的悬念。”

  礼先生不认同我的话:“可我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窗外刮起的一阵大风“咣当”一声被吹上了礼先生身侧的窗户,此时正值周末,警局里除了执勤人士之外就再没其他人了。

  冷风吹乱了我的头绪。

  两天后,警察局再次接到了报案。

  这次的叫刘珍,性别女,二十七周岁,与上一个死者一样在当地报社做编辑。死因失血过多,凶手精准地一刀捅进了死者的大动脉,室内满是血,还有一道最触目惊心的溅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出勤人员从死者的桌子上找到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话,不过又多了行小字——“I caugh this blood.”

  我取走他的血。

  这不废话吗?

  我看完纸条,头都快愁秃了。

  一旁沉思的礼先生却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名死者虽然被剖开了腹部,但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挖去他的双眼,在童谣中,苍蝇是无情的旁观者,如果知更鸟能够活过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挖掉它的眼睛。”

  “第二名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这次凶手没有犹豫,直接捅上了她的大动脉,就是取走她的血,而在童谣中,取走知更鸟的血的,正是鱼。”

  “所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出现第三名死者——也就是麻雀!”

  我被他口中的苍蝇鱼麻雀弄昏了头脑,手忙脚乱地从网上找出了童谣的原文,苍蝇和鱼的这段是这样写的:

Who saw him die? 谁看见他死去?

I,said the Fly. 是我,苍蝇说,

With my little eye, 用我的小眼睛,

I saw him die.我看见他死去。

Who caugh this blood? 谁取走他的血?

I,said the Fish,是我, 鱼说,

With my little dish, 用我的小碟子,

I caugh this blood. 我取走他的血。

我看着这段词,提出了疑问:“那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给我们完美诠释一个恐怖童谣?还是用无辜人的生命。”

“不,”礼先生摇头,“他们可能并不无辜,你注意到了吗?除了工作外,他们还有一个地方相同。”

  “什么?”

  “高中。”

我翻看着死者的生平,发现他们都是高宁一中的学生。高宁一中是一所私立高中,凭高额的学费和雄厚的师资力量在当地闻名。前几年被爆出有校园暴力现象,不知道现在被整顿的怎么样了。

  我抬头问礼先生:“这么说来,你好像也是这所高中的毕业生吧。”

  “是,并且凶手和我十有八九在同一所高中。”礼先生说。

  “好,那我们的排查范围就已经确定了——”我说,“在这所高中前五届到前三届毕业的学生中有过解剖经验或从事解剖有关职业的女性……”

  “解剖经验?”

  “对,法医判断死者身上的伤口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那又为什么是女性?”礼先生问道。

“哦,因为字条上的笔迹清秀,一眼就能认出出自女性之手。”

听罢,礼先生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突然问道:“对了,可以给我看一看凶手写的那个字条吗?”

  我正在打字,闻言,顺手把报告递过去。

  字条没什么好看的,上除了那句话,就只剩个玄玄乎乎的落款。

  是花体的M。

  但当礼先生看到那个落款时,表情却恍惚了一下。

  我用余光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表情的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礼先生喃喃,“他可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她?”我对这话充满了好奇,因为这关乎于案件进展。

  “我叫他M小姐。”

  礼先生说。

  “M小姐,是一个很有才的人,……”礼先生垂下眼来,看起来有些阴郁,“不论是在学习,还是在犯罪。”

  “她曾自学过六年的法医学知识,并有熟练的解剖能力,尸体在他手里,就像庖丁解牛一样容易。”

  解剖。

  我又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他按了按眉心,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说他极度危险,不只是因为她从事的相关职业,更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个人,准确的说,她是一个人格。”

  人格?我震惊了一下。

  “不仅是个人格,还是个寄居在男性体内的人格。”

  “M小姐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她曾跟我讲过她以后想当一名法医,她也说过她绝不会滥杀无辜,这是她和她的主人格的约定。”

  “她的主人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经历校园暴力,前几年被媒体曝光,官方消息是说她的主人格有性别认知障碍,不过我猜他们是把M小姐当成主人格了。”

  “虽然我很欣赏她,不过从那之后我们也没有交际了。她最后一次找到我的时候说要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

  “她说的很抽象,但是表情很坚定,她说——”礼先生的声带发出了尖锐婉转的女声,“‘赌谁先接受审判’。”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碰掉了左手边的玻璃杯。被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礼先生笑了起来,又变回了以往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他说:“逗你玩的。”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捡起了大块的玻璃,又用扫帚扫走了小块的玻璃碎片,陷入了思考:

  同样的M,同样的法医理想……

  男性的力气普遍比女性要大,如果作案时用男性身体的话,会方便很多……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或指纹,拥有这样可怕的反侦察能力的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一定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威胁。

  之前礼先生说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出现第三名死者,不过意外出现了——

  凶手自己找上门来了。

  “来人自称M小姐。”招待的实习生说。

  M小姐?来自首?

  我抱着真是稀奇的态度走进了审讯室,几分钟之后,我见到了传说中的M小姐。

  面前坐着的这位自称M小姐的男人,他长着没有任何特色的五官,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这样平庸的人,任谁都不会相信是一名用残忍手段杀害了两名受害者的凶手。

  礼先生站在我的身侧,呼吸有些不稳,我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似乎正在面临精神的高度紧张。

  他长了长嘴,似乎很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你是知更鸟还是麻雀?”

  对方轻笑一声,尖细的女声从男人口中发出来,这诡异的声音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应该说是她,她面带从容,不紧不慢道:“礼先生,好久不见。”

  我敲了敲桌子,企图把对方的注意吸引过来:“小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现在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是来自首的,需要做的只是坦白自己的罪行。”

  果不其然,M小姐下意识把话头指向了我:“哦?这位警官,谁告诉你我是来自首的了?又或者说,你有什么证据能够指明我就是凶手?”

  没有任何证据!

  没想到对方轻易就点破了我们的处境。我内心一惊,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我们手里已经拿到了关键证据,只要比对一下DNA,就能知道是不是你干的。”

  果然,再严谨的凶手也不能记住案发现场的全貌。M小姐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有证据又能怎样呢?我是个精神病人,精神病人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这……”

  眼见着局面要僵持下去,M小姐又开口了:“这样吧,警官先生,你能不能先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跟故人叙叙旧?”

  说多错多,当凶手想要开始一段自我表演的时候,也是能抓住他语言漏洞的最好时机,可是礼先生……

  我担心地看了一眼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礼先生,对方却冲我摆摆手:“何队,让我和她单独聊一会儿吧。”

  我就这样从审讯室退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礼先生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塞给我一支录音笔。

  “我太累了,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他这样说。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走廊里的人也寥寥无几。我带着那只录音笔回到办公室,插上耳机,按下播放。

  诡异的女声响起:“礼,好久不见,你的手机没按着录音吧?”

  这可怕的敏锐度。我暗暗赞叹一声。

  “当然没有,”礼先生的声音出现了,接着是物体轻轻碰撞桌面的声音响起,我猜他冲对方展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好极了,你还记得郭晓川吗?”

  “谁?你的主人格?”

  “看来你还记得。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遭受校园暴力吗?”

  “不知道,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猜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合群的事。”

  “不合群的事……”对面传来一声从鼻子里喷出的,不屑的笑声,“他做过最不合群的事就是,他给一个男人递了情书。”

  “谁?”

  “你。”

  “我?”礼先生的声音充满了意外,“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M小姐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因为你连看都没有看就扔给了几个好事者。”

  “他在信中写了自己患有性别认知障碍时的挣扎,还有对你的仰慕之情,而你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他,礼,你真是个冷血动物。”

  此时礼先生已经完全没有审讯技巧了,几乎是被对方拿捏住了七寸。他沉默了半晌,问道:“他……还好吗?”

  “当然不好,在那之后,他遭受了以赵乾坤为首的一众男生的围堵殴打,甚至在他脱掉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把他锁在卫生间里隔着门嘲笑他。我简直不愿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经历过,你将永远想象不到十六七岁的男生有多恶毒。”

  “一年后,郭晓川因重度抑郁症休学了。他积极配合治疗,开朗阳光,当他为了忘掉自己曾经的伤疤而做出努力时,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就是那个女人,我杀的第二个人。她叫刘珍,她为了自己能够快速升职加薪,她采访了郭晓川,逼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校园暴力,让他撕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那些旁观者们看,她用他的故事博取了众人的眼球,他们在拿他吸血!”

  音频中的礼先生和我一齐沉默了。

  “他让我杀掉他,他把身体的拥有权交给了我,不过代价是帮助他复仇。”

  “……”

“知更鸟的复仇,在杀死苍蝇和鱼之后,该到麻雀了。”

  “我会受到审判的,但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到惩罚。”

  “在校园暴力的好事者,吸血的媒体们之前……是谁来着?”

  音频就此中断,我猛地拽下耳机,瞳孔收缩。

  礼先生!

  当我意识到事情不对时,礼先生已经死了。

  审讯室里,那名自称M小姐的男人也没了呼吸,他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垂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走的非常安详。

  相比之下,礼先生的死状就非常惨了。

  一把小巧的匕首直直的扎进了他的心脏,他白色衬衫的胸前被染红一片,像极了知更鸟胸前的羽毛。

  一张食指粗细的字条摆在休息室的桌上,上面的指纹已经被抹去了。我展开字条,发现上面有一行与前两次案发现场内容完全不同的字——

  “礼从和我开始打赌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他是麻雀,注定要被审判的。”

  落款依旧是花体的M。

NOTICE 启事

To all it concerns, 通告所有关系人,

This notice apprises, 这则启事通知,

The Sparrow's fortrial, 下回鸟儿法庭,

At next bird assizes. 将要审判麻雀。

                                      

 文/裴绝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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