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38【疑心难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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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为阻止金通天，莫须名已打算向林子诚传授天门剑法。源心一事深深困扰着林子诚，他不知如何面对杨撷湲，去找李撷扇一解心中困惑。
林子诚望着杨撷湲远去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街道尽头，而后走进常撷音府。
李撷扇和全冠一软禁在此，虽然不得外出，但饮食起居起码强过在牢狱之中。李撷扇已经重新换回了一袭白衣，悠闲地在庭院中散步，全冠一则在屋中休息。
无瑕公子的身上散发着兰草的幽香，也不知他从大牢出来之后洗了多少遍，才盖过了那一股污秽之味。林子诚见到他，道出短短两日之间，大将军李仁、益州统领杨昭惠和剑阁起义军，已经都站到了他这一边。
“你现在看，我胜算几何？”
李撷扇已经帮助林子诚参谋良久，且十有八九都能算无遗策。这还是在他自己无法接触到任何外界信息，只能以林子诚所言进行推测的情况下实现的。他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手里端着一壶热茶，不紧不慢吹开浮起来的茶叶，道：“他们是名义上站在你这边，还是实实在在派兵来了？”
林子诚道：“至少杨昭惠是实在的。他亲率六万多大军赶来，现在人就在城中。”
“果真如此，那你的胜算，足足能番两番了。”李撷扇道。
“我想知道，朱再青听说城中守军倍增之后，将要作何打算？”林子诚问。
李撷扇呷了一口茶，又用舌头舔了舔牙缝，吐出没吹走的茶叶道：“呸，还是吃着一片，脏了我刚剔的牙……依我所见，王爷生性谨慎，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城中猛然多了六万守军，他定会减缓攻势，不可能轻易攻城。此外，他还会想办法再联合赵王、代王，最好让这两个蠢货先行攻城，或者双方联军，合围长安，以图困绝此地。但若是围城，没个一两年的功夫，恐怕是分不出胜负了。哎，你粮草供应怎么样？”
“有益州站在我这边，剑阁军也已保证不断蜀地通道。拿到益州对长安的补给，至少能撑两年。长安城应该是固若金汤了。”林子诚道。
李撷扇盯着茶水表面，故作沉吟了片刻才道：“不错，而且赵王、代王就算再傻，得知李仁与你联手之后，势必投鼠忌器，担心李仁袭击自家后方。所以他们攻打长安之心，会被大大削弱。王爷其实并没有多少筹码联合此二人。毕竟他们势要争夺的，是同一块肉。对于你们三方而言，任何两方都是敌人。”
林子诚点点头道：“嗯。形势看似明显偏向于我，但我心中仍有莫名忧虑，担心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以你对朱再青的了解，他会出什么奇招吗？”
“当然会，”李撷扇斩钉截铁道，“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强攻长安已胜算不大，他倒是很有可能依仗自己的盖世武功，潜入城中擒贼擒王。行刺虽为外道，不能解决根本，但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老实说，以你现在的功力，你打不过他的。”
林子诚道：“可我身边有高手了。”
“谁？！”
“上官云、凌桥枫，他们都回来了。”林子诚依然对李撷扇有所保留，只说上官云、凌桥枫回归，并未说二人已经身负重伤，更未言及天门剑神莫须名就在城中。
李撷扇眼珠子不自觉地打了几个转，站起身来道：“以你们三人之力，应该可以和朱再青一战。但你若不想丢命，最好从即日起就要十分小心。朱再青随时有可能亲身突袭，你得让这两个人形影不离。”
“我知道了。”
李撷扇以为林子诚问完了，正打算转身回屋。但林子诚还坐在石凳上没挪动，还一直盯着他。他只得道：“还有什么要问？”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但与眼前长安的危局无关。”
“别卖关子，直接问。”
林子诚想了想道：“你为何一直想要离开菩提院，跑了一次又一次？”
李撷扇一愣，顿了一下道：“人各有志，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是想到俗世之中，出将入相吧？”他已经知道金通天说过李撷扇有“汲汲于名贵”的源心，只是想知道李撷扇自己会怎么说。
“世上哪个好男儿不想建功立业？你不也是汲汲于此吗？”李撷扇反问道。
林子诚觉得自己当然和李撷扇不一样。但他没有辩驳，只是问道：“那你告诉我，有了名利之后，好在哪里？”
“这不是不言自明么？你怎么问这些没来由的事……”李撷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随口搪塞道。
林子诚心道，难道源心只是强行驱动人的意志，并未让他内心产生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好奇的并非是李撷扇的源心，而是杨撷湲的所谓“唯情难舍”之心。什么叫“唯情难舍”？难舍谁的情？有多难舍？这些问题让林子诚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怎么去问杨撷湲，所以只好试试从李撷扇这里找些线索。于是，他又问道：“我只是好奇，名利于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才能让你后来抛下撷湲，自个儿跑下山去。”
李撷扇重重将茶杯砸在石桌上，杯底立马碎裂。他不忿道：“我抛下她？！她若不是当你的丫鬟当上了瘾，我为何不带她走？”
“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在我第二次下山之前，虽然一直被祖师爷爷勒令看守禁地，但也还是私下找过撷湲一次，想再带她离开那。但那时她已经不愿与我走了，非要留在你身边。”李撷扇瞪着林子诚，拳头稍稍攥紧。
“她直说的？”林子诚并不畏惧李撷扇，缓缓起身，和他四目相对，锋芒相接。
“当然！”
“你从那时到现在，是否和撷湲联系过？”
“没有！”李撷扇立即否认，虽然他围攻长安城之前去找过杨撷湲一次。
“那她为何屡屡帮你向我求情，每次我要杀你，都被她阻止？”林子诚想这个问题已经快想疯了。他直接道出，即使能看看李撷扇是什么反应也是好的。
“我怎么知道？！”李撷扇一直都觉得杨撷湲有负于己，林子诚更是横刀夺爱。若非他现在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早就跟林子诚打了起来。可即使要忍，他也已经面红耳赤，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一刻了。李撷扇把手缩到袖子里，在石桌上一扫，茶杯碎片散落一地。他转身便走，道声不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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