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烂俗笑话15
第十五章·同归（二）
我要纵身跳入时代的奔走
我要纵身跳入时代的年龄
苦痛，欢乐，失败，成功
昼夜不停
“出来”
断倚在自己车门上挂断电话，卷还是给了他飒的详细地址。他懒得再分出一丝一毫的心思给卷，转而环顾四周，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正在周围监视飒，顺便也看到正大摇大摆不戴墨镜帽子和口罩的自己。有的话最好，省得他宣战般的昭告天下那位壳先生的目标此刻和自己在一起，想要钱的都来和我碰一碰。枪伤还没好全，真要是打起来他可能也占不到多大便宜，这才是麻烦所在，他可不想自己忙活一趟最后的结果和原本的没什么区别
其实他完全不必来，他现在这么做无异于自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变成和壳一样的疯子，才会决定站在飒这一边。为什么呢，他问自己，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少年眼里的光太明亮了，他不忍心看着它熄灭
终于是等到飒出现在视线中。一向朝气蓬勃的少年看上去有些低落，看到自己的一瞬又有些惊讶，却还是步伐坚定的走过来。上车吧，他只撂下简单的话语，便转身坐进驾驶座。开门的一瞬间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晃了一下，目光顺着这光线的方向望过去，不出所料看到了自己期待中的景象。断唇角微微勾起——这不就好办多了
看不清脸，但确实在某个窗口有人正用望远镜注视着这里。断掏出一把手枪扔给飒，再从车里拿出一把，检查一下子弹后便一直握在手上：“还记得怎么用吧”
汽车缓缓发动，离开小区。“嗯”，紧接着是一段沉默，然后是询问：“断，对不起，我……”
“你没必要道歉”，断撇了撇嘴，怎么一上来就先对不起上了，“你什么都没做错”。他开的不算快，一面还得注意后视镜看那人有没有跟上来。终于是看到一个跟了自己三条街的摩托。细看才发现是之前在孤儿院冲着自己放黑枪的家伙。他还没算账呢就上赶着找上门来了。那正好，今天就一起说个明白好了。那摩托也眼熟，自己好像也有一个一样的
人到齐了，好戏就该开演了
脚踩油门的力度逐渐增大，将车和人流都甩在身后。飒的声音又在身侧响起
“断，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师父，你当初为什么带我回来啊
“我要是不这样你不就只剩死路一条了。我啊，没办法就这样看着你去死的”
断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张扬
跑车将那座张牙舞爪的城市甩在身后，流星般的砸入苍翠青山。身后轰鸣着咆哮的摩托仍死死追赶，咬着离汽车二十多米的距离不放
断不担心他会开枪，这车他自己改过，这种情况下对方能一枪把车打爆的概率低的可以忽略不计。他把飒那边的窗户锁住，握着枪的左手活动着。在这里减速跟他打还是不算太保险，再往前走一走吧。断把油门踩到底
这条路他无比熟悉。尽管只走过一次，却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他在前面不远的隐秘逼仄的角落里杀了他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现在想在那里保护他这辈子保护的第一个人。师父，你可得保佑我一会儿别死在那了啊
那栋公馆被围挡起来，不知道是要装修还是拆迁。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他在心里估量着距离，怎么样才能杀那人个措手不及。这个型号的摩托车油箱的位置是在那里来着？哦对了，那应该刚好能打到
有一阵子没动抢了，希望准头没有下降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下车，好好在车里坐着。枪是给你自保的。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就开车跑，沿着路开到其他什么城市都行。车里东西很全”，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断觉得自己像是在说遗言。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本来就是玩命的生意，不在意这个。何况他今天大概率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就算不在这，他也没那个本事把壳杀了再全身而退。放在几个月前倒是有点希望，现在只怕自己都成了其他杀手的盘中餐了
飒没有回答他，他现在也顾不上转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人是什么反应。断右手把着方向盘，距离那个地方还有不到一百米
“小孩，坐稳了”
油门变成刹车被踩到最狠，断手上也没闲着，方向盘被操控着高速旋转。飘移时轮胎和地面甚至擦出火花，因为窗户开到最大他甚至能听到刺耳的摩擦声，像无数飞鸟在耳边齐鸣。几乎来不及瞄准，断将拿着枪的左手伸出窗外，冲着飞驰在道路上的机车射出一发子弹
不知道该说枪法好还是运气好，轰的一声那漂亮的黑色机车便起了火，黑烟冲上天空。火舌吞噬了罪恶，高温袭来灼伤了左手，红光映在两人脸上有些刺眼
但是不对，刚刚的车上没有人。那人反应极快，大概是猜到了断想破坏车辆顺带把他也给炸死，在断从视野里消失的时候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感受到车顶上落下什么重物，断甚至来不及嘱咐飒别乱动就看到还没关上的车窗上伸进的黑色枪管。来不及细想，断抓着枪口往外推同时越过车窗跳到了外面。枪响的位置离耳朵有些太近，有一瞬间他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像被按了暂停键，只有手上传来的剧烈痛感将他拉扯进现实。子弹倒是没打到他，但实实在在被烫伤了。断强忍住痛感没松手，借着自己跳出车窗砸向地面的惯性将那人也带了下来。那人显然没预料到断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手里的枪被断夺了过去又扔到远处
牺牲一只手把那人的枪夺过来顺带还把人从车顶上拽到地上来也完全不亏。不对，不止一只手，他这一套动作下来腹部也要命的痛，他甚至能感受到血再一次渗出纱布，打湿衣服
就在他因剧痛分神的一两秒之间对手已经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过两米，他起身的动作又慢了一步。还没站稳便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直接撞向自己的车。咚的一声，又牵动腹部的伤口。好在骨头应该没断，他还不至于两眼一黑，还有力气和精神操控手捉住刺向他喉咙的尖刀。现在的情况对断而言被动极了，他整个人被压在车上，上半身几乎要弯成九十度。这个姿势疼得他直吸冷气，又没办法使出太大的力气，利刃离自己的肌肤越来越近
罢了，只有让自己的车牺牲一下了。他手仍抓着那人的胳膊，只是突然将推换成了拉，同时一歪头，那刀刺在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在刚刚枪声带来的耳鸣仍未消减。刀落下的同时他干脆往后一趟，直接冲那人腹部就是一脚。总算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还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正当他抽出匕首准备反击时枪声再一次炸响，这一次是从自己车里，紧接着面前的杀手从胸口处往外止不住的冒血，不出几秒就倒在了地上
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侧过头去，他刚刚给飒的那把枪从窗口伸出，还在冒着热气
飒呆呆地看着那个本该站着一个手持匕首凶恶男人的地方变成空白。手臂酥麻的感觉慢慢消退，一阵恶心悄悄爬上来。他有些想吐，却因什么都没吃只能干呕两下。甚至双手是什么时候放下来的都不知道
断重新回到车里时看起来疲惫极了。他注意到那人左手上血肉模糊，又死死压着肚子，重重的喘息着。飒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忘了怎么操控他的声带和舌头来说话。“枪法不错”，最终还是断先开口，尽管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能听出他正忍耐着什么。“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张开嘴后飒发觉想要呕吐的欲望再度攀附上他，使劲拉开车门，跪坐在地上呕出胃液。终于消停下来之后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颤颤巍巍坐回车上，断递给他一瓶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塑料瓶上还沾有红色的痕迹
飒把手机拿给断：“卷说他买了两张机票，给我们，让我们去机场”。断没有回答他，仍是自顾自开着车，看不出目的地。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没心情去想这些事。“我送你去机场”，这是断给出的回答。“那你呢”“不用管我”
“那不行”，脑子不太清醒飒也能明确拒绝，“我连证件都没带，我还没有家门钥匙，没办法取，坐不成飞机”。飒觉得自己头脑也没有那么不清醒，还能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没什么。其实他是故意没带钥匙的，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你想干什么”，如果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他起码得弄清楚断要去做什么
“我去……”话还没说完飒就感觉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
面前是一辆横栏在路中央的汽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