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 森林之子 第二十五节

回声站是潜伏在科尔多瓦星云边缘的星际空间中的一个黑色斑点，它由环绕一个球状核心的五个延伸臂组成。莱恩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理由把这样一个装置放在这里，远离任何需要它守卫的行星，但这并不是他不确定的唯一来源。

他说:“虽然我不认识其他类似功能建筑的设计,但这个建筑看起来不像是人类建造的。”

“我们在大远征中摧毁了足够多不同的异种文明，令人惊讶的是我们对这个建筑一无所知，”博尔兹在荣誉之刃号频道的声音中表示赞同。“但确实，大人，回声站看起来不太像人造产物。不过，它的规模和布局还是很相似的，足以供人类使用。”

莱恩皱了下眉。“这不会使你烦恼吗?”

“反正在帝国的眼里，我们都是该被消灭的。”博尔兹诚实地回答。我本可以把自己交给现代的兄弟们，但我选择了活下去。在这里，这意味着要利用你现有的资源。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如果没有回声站，我的飞船今天就无法运作，那么您在阿瓦鲁斯与混沌的污秽作斗争就会困难得多，大人。”

凯在他旁边吐了口气，莱恩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样，但他不得不接受博尔兹论证的逻辑。帝皇想要把银河系里的异形文明清除干净，因为他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对人类的统治构成威胁，他们的人工制品可能和这些生物本身一样构成巨大的威胁。然而，任何星语者都可以告诉你，帝皇光辉如今照耀不到帝国暗面这里。

此外，公平地说，暗黑天使对异形技术并不陌生。无敌理性的堡垒里有一些来自旧夜时代最危险的遗物，在极端情况下由恐翼使用，莱恩很清楚，他父亲赐予他的武器并不都是完全来自人类的。但有一点不同:这些人工制品已经被人类之主批准使用。

但是莱恩该怎么办呢?帝皇对银河系的愿景从未实现，因为他在荷鲁斯背叛的暗礁上沉没了。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莱恩走出父亲的阴影，做出他认为最好的决定，此时此地，按照这种逻辑，在他同样缺席的情况下，如果他自己的儿子们采取同样的步骤，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喃喃地说:“如果还能找到我另一个忠诚的兄弟，我什么都愿意付出。”这是一个独自承受的沉重负担。

“甚至鲁斯?”凯问。

莱恩想了一会儿。“甚至是鲁斯。狼王有一种野蛮的纯朴，这在现在几乎是令人欣喜的，尽管无疑是令人恼火的。帝皇派出太空野狼，是为了杀一儆百，让敌人永远只能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他派出第一军团狼，则是为了不留存下任何敌人的记录。别人看来鲁斯可能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不对的，但他起码会肯定自己是对的，这至少可以让现有的选择一目了然。

声音噼里啪啦地响，但不是博尔兹。他们受到了太空站本身的欢迎，出现的低沉声音听起来并不愉快，当荣耀之刃系统记录到各种武器系统锁定它时，警报的钟声只会加剧这种印象。

“博尔兹，你这个肮脏的坏蛋”那声音隆隆地说，“如果你把该死的帝国带到我们这里来——”

“是你吗，瓜因?”博尔兹插嘴说。“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伤心吧?”

“那是整整一船补给品——”

“够了”原体说。“博尔兹，你没有告诉我，你的海盗行为已经延伸到你带我去的地方了!”

声音暂停了片刻。

“你是谁?”回声站说。

“我是莱恩·埃尔·庄森。”他回忆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骑士中士瓜因。你在第二次卡卡萨恩战役中失去了一条胳膊。”

“莱恩·埃尔·庄森已经死了，而且他还是个叛徒。”星际战士的声音听起来很颤抖，但瓜因的声音是不稳定的。“在卡利班流放期间，卢瑟大人把我提拔为骑士队长。”

“我和你一样没有死，骑士中士瓜因”莱恩坚定地说“而且我敢说，我也不是一个叛徒。”

“你知道，没有正当理由我是不会回来的，瓜因，”博尔兹插嘴说。“他说的是真的，虽然看起来不可能。至少把你的兄弟们召集起来见见他。”

声音沉默了好几秒钟。莱恩耐心地等待着。单词总是可以添加到一个场景中，但一旦说出来就永远不能删除。

“很好。只能降落一架航天飞机。博尔兹，你和你的海盗们最好退后。”

角度不对。

这是莱恩离开航天飞机后对机库的第一印象。这个设计有一些非常不人道的东西，尽管它比赫拉夫船的噩梦般的内部或朗达的结构要微妙得多。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更令人不安。

他有七个儿子在等他。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刻意选择，他们的队形接近阅兵式，戴着头盔，但这些细微的差异就像周围的环境一样吸引着他的眼球。这里有一个丢失的连号，那里有一个被清理掉的装甲板，或者是一件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第一军团庞大而多样的军械库中的武器。他们中有五个人穿着第一军团的黑色装甲，但最右边的那个人穿着药剂师的白色装甲，后面的那个四肢发达的人穿着技术军士的铁锈红色和伺服装置。

莱恩没有穿他的盔甲——毕竟它已经损坏了——但是他的腰带上系着忠诚。凯和洛克在他的侧翼，剑客在他的左边，红色低语在他的右边，身后是狮卫。在听说了月骑士号舰桥上的战斗后，姆基亚拒绝让他独自执行这次任务。莱恩本想把他们送回卡玛斯，但他知道，这样的命令只会引起卡玛斯人的哀求留下，他不希望看到他们沦落到那种地步。他无意中把他们带离了他们的世界;他至少应该让他们保持尊严。

尽管如此，没有人手持武器，包括狮卫。就连洛克也把他的等离子枪扔了。博尔兹像他承诺的那样把他们带到这里，但他对自己与回声站上疏远的兄弟之间关系的真相的隐瞒意味着莱恩正步入一个比他之前预期的更敌对的境地。

“很高兴见到你们大家”莱恩说。这句话比他预料的更真实。他发现扎布瑞尔独自一人在一个被污染的世界里保护难民，凯、洛克和阿弗卡躲在一个城市的贫民窟里，博尔兹和他的船员在他们能在太空中找到的任何船只上掠夺。他的一些儿子为自己建立一个家的想法是一种奇怪的愉悦，即使这个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与他们为之而生的战争生活相去甚远。莱恩可以看到有普通人类正凝视着通往机库的门道边缘。农奴和仆人?或者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大家都是平等的?

“你是来杀我们的吗?”当莱恩看着他们时，最左边的暗黑天使问道。他拿着一把热熔枪，听起来既没有对死亡的想法感到愤怒，也没有对战斗的前景感到渴望。

“再一次的”右数第二个补充道。莱恩已经用他的仿生右臂标记了他是骑士中士瓜因，但无论如何他的声音都会暴露他的身份。

“我不是来杀任何人的，”他说，然后他谈到了他所学到的东西:卢瑟、阿斯特兰和其他与他们结盟的人的背叛，但他后来如何找到了他认为没有参与或不知道袭击的儿子。他谈到了卡玛斯和阿瓦鲁斯，他谈到了他的目的。

“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我就不打扰你了”他最后说，“我也会努力让我那些在这段时间里披着暗黑天使斗篷的儿子们也这样做。除非你以人类为猎物。”他接着说，并想到了博尔兹。

后面的战士走上前，金属脚踩在金属外壳上发出铿锵的响声，当他摘下头盔时，莱恩看到他的头也有一半是金属的。博尔兹提到的那个技术军士很老了，他脸上剩下的肉苍白而下垂。

“自从卡利班破裂以来，我已经在物质宇宙度过737年了”这位技术军士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喘息。“我是埃克托莱尔，卡利班的子嗣，火星技术专家，我可以告诉你，银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糟糕，莱恩大人。帝国是可怜的、短视的、迷信的、可恨的，它坚持自己不理解的信条，追求自己不记得也永远不会实现的目标。我们为什么要为保护当年仅存的东西而战?”

“从各方面来说，帝国都有严重的缺陷，但它里面的许多普通人对此没有责任”莱恩坚定地回答。“他们四面八方都被我们没能消灭的贪婪的异形所包围，被我们的兄弟军团，甚至是你们的一些战斗兄弟所奴役的邪恶力量所包围。我们是否应该让这些凡人去承受他们祖先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以及阿斯塔特军团和原体的失败?他向潜伏在门边的普通人类伸出一只手，尽管他离他们有一百码远，他们还是退后了。“你们这里有人类，我想他们会像你们保护这个空间站一样受到你们的保护。为什么不扩展你的保护界限呢?”

“因为他们在害怕”凯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莱恩转向他，严厉地斥责他，但是已经太晚了。紧张的僵局被打破了，回声站的暗黑天使们举起了武器。

然而，凯似乎并不在意。

“我知道那种感觉，”他张开双臂宣布。“我也感觉到了。在大远征的日子里，我参与的是一件伟大的事。我身边有我的兄弟，我知道我的目标。即使当我们被流放到卡利班时，我也能感受到这种联系——甚至更多，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被允许出去，我可以做很多好事。”他把手放在身体两侧。“然后，卡利班天崩地裂发生了，亚空间风暴把我抛向时空，当我孤独地结束了亚空间旅行回到现实宇宙，我丧失了曾经的目标。即使我找到了一对同伴，我们也没有别的计划，只能低着头生存。我们三个人怎么能改变银河系呢?”

他指着原体。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了，兄弟们。我们的亲生父亲说他不想统治帝国，我相信他，但你必须意识到，无论他走到哪里，人类都会紧紧抓住他，就像溺水者紧紧抓住漂浮装置一样。他们要垂听他的话，把他的话当作律法。即使它只是几个恒星系，那仍然是原体将保护的数万亿生命。你可以选择加入他，找到一个新的目标，站在其他战士身边，我们的目标只有试图伤害人类的敌人——或者拒绝他，留在这里，等待经过的异形舰队给你一个无意义的死亡，或者最终被不可饶恕者俘虏并折磨。”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没有从那场亚空间风暴中回来，我也不会难过的，凯。”拿着热熔枪的暗黑天使说，声音里比之前的话语更有感情了。

“我也一样，库齐尔，”凯用鼻子嗅了嗅回答。“但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怀疑你知道。”

“你的另一个同伴呢，我的原体大人?”埃克托莱尔问道。他的机械眼盯着洛克，咔嚓咔嚓地转动着。“他也有同样的口才吗?””

“我没话可说，”洛克斯隆地说。“我只照原体的意思去做,仅此而已。”

“兄弟，这听起来像是你的一处旧伤，”另一个回声站的暗黑天使说，他是一个药剂师。“需要我帮你注意吗?”

“不用。”

“可是——”

“洛克不会在别人的视线范围内摘下他的战甲，”莱恩打断了他。“但我们感谢你的关心。”

“是吗?”埃克托莱尔说，他那半张还能活动的脸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的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莱恩平静地说:“我怀疑我的许多儿子在卡利班崩溃之后都有了怪癖。但没有证据，我不会谴责任何一个人。洛克已经向我保证过，我没有理由怀疑他。我将同样信任你们每一个人。”

回声站驻军的立场发生了轻微的变化，莱恩可以感觉到他的话打动了什么。他的军团总是以自己是最优秀的、原初的、其他阿斯塔特军团必须遵循的模板而自豪。他想知道，在他们各自相对孤独的长时间里，当他们无法影响银河系时，他们产生了什么样的不安全感。凯是对的，他怀疑:这里有恐惧，但不是对死亡或痛苦的恐惧，这些都是星际战士将毫不畏惧地面对的事情。

这是一种他们已经失去了唯一告诉他们自己是谁的东西的恐惧，任何试图夺回它的尝试都会证实这些恐惧。

“我的儿子们”他尽可能温柔地说。“你们和我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做我们被告知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做正确的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只要你们愿意给我帮助。”

“你在和谁战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莱恩注意到，这是一名突击星际战士，背上还挂着一个古老的跳跃背包。

“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似乎是一支名为万眼的混沌势力。”

突击陆战队员走上前来。“我是骑士拉莫尔，我的原体大人。如果你在寻找塞拉法克斯的污秽势力，那我支持你。”

莱恩皱起眉头。“塞拉法克斯。我和一个高呼那个名字的登船小队战斗过。那是他们的总指挥?”

“骑士中士塞拉法克斯，就是他。”埃克托莱尔咆哮道。“回到卡利班后卢瑟的心腹之一，破城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但我见过他和他的追随者们的杰作。他是个叛徒，违背了帝皇教导我们的一切,你会得到我的帮助。”

莱恩笑了，当瓜因也走上前来时，他的笑容变得更灿烂。

“不光你一个，兄弟。”

拉莫尔转身对瓜因说:“原体不会一个人,你还没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心里发誓效忠了”

“你一飞向敌人，他就会孤身一人了还得我来保护他，光你这个急性子不行——”瓜因开始说。然而，莱恩的通讯器出了紧急信息警报。

“这件事最好很重要，中士。”他平静地说。

“原谅我，我的大人，但确实紧急。星语者刚刚收到求救信号

雄狮露出了利齿。

“从哪里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