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语老师》华晨宇水仙文（三十三）
教书育人的夜晚落下帷幕，立风倦倦地躺在十的怀里，对于他刚才洗澡时的恶劣行径骂也没力气骂了，新奇地看他为自己一根一根捏手指赔罪，捏得舒舒服服的。
惬意地打个哈欠，突然问：“小十，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Emmm……”
十想起来他的手机还一直被落在客厅，飞快地跑去拿了过来，将手机捧在手里，就像下属给领导呈上什么重要文件，却迟迟不敢交上去。
“那个……立风哥哥……我……”
立风故作凶恶，一把抓过来。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有秘密！”
“没有没有！就是……你不要看相册好不好？里面有我的自拍……太自恋了……”
大狗狗居然知道自己很自恋。立风夸他一句“很有自知之明”，低下头认真翻看。
左手捧着，右手食指戳来戳去，笨拙的样子像第一次用手机的老年人。
他确实不太擅长驾驭过于高科技的产品，对于手机的使用也仅限于电话、聊天、闹钟和搜索引擎。明明就戳了几下，却上看看下看看用了很长时间。
十正襟危坐等候领导检查，真的会以为那些不堪的自拍照流出了。
救命，好像还有几张是拍腹肌的……
就算不看相册，那么多眼花缭乱的游戏软件会不会暴露了自己没有好好学习？
忐忑不安中，立风将手机还给了他。
“放心，我什么都没看。给你转了点零花钱。”
“嗯？多少啊？”
十打开一看，你管一千元叫零花钱？！
立风知道如果直接转钱给他，骄傲的小朋友很可能拒收，所以用这种检查手机的方式逼他收下了。
反应过来的十辰于莫名气闷，将破手机大力扔远，这次的抱抱用被子把立风的双手紧紧束缚在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刚刚做完就给我钱，立风哥哥什么意思啊？”
冷下来的声音让立风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小朋友的委屈非比寻常，也开始后悔自己选的时间点确实不对。
“我……”
“我不要你给我钱。今天晚饭的账单都是你结的，我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样总感觉，你是在……”
十突然沉默，闷闷地趴到他肩膀上。
“……包，养你？”
立风像天敌爪牙之下的小兽，弱弱地问。
十痛恨立风总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而他还无能为力。默默地钻进被子里躺下，只露出来半个脑袋背对立风，一大堆气话幽幽地飘来：“包|养就包|养！我就是没有钱嘛，就是需要有人养着嘛，而且我很好养活也很便宜，只需要一千块钱就可以提供特殊服务……”
“十辰于你给我闭嘴！”
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了，立风放大声音去吼他，却因为嗓子没有恢复过来而剧烈地咳嗽。
怕吵着他，也背过身去埋在被子里慢慢地咳，很快咳得眼泪汪汪。
一阵凉风被掀起来，随后是脚步声。
立风躲在被子下面偷看，那小子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这次没有放低姿态来哄他，而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去客厅了，不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又缩回被子里，慢慢地从呜咽哭至号啕。
他还有没说完的话呢，他想说，以后不用给绒绒买礼物，绒绒太不懂事了，要你给什么也不许给。
反正一个人生活惯了自己挣的钱自己一个人花不完所以给心爱的小朋友一点零花钱以免他因为谈恋爱省吃俭用委屈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一千块钱给多了吗？
伤了小男孩的自尊心吗？
那他应该给多少呢？
他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气走了一个脾气很好的很疼爱他的人。
华立风就是最逊的，总是能够轻而易举把一段美好的关系变得糟糕。
华立风就不适合谈恋爱，没有人能受得了他。
华立风还特别特别浪，分了手转头就和学生在一起了，一个星期以后就拉着人家单纯小男生和自己上chuang，还没问过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年纪大呢……
难怪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呢……
立风哭得一颤一颤，头脑中仅存的理智已经在思考吵架以后——甚至有可能是分手以后——到了学校还怎么面对彼此的问题。
一想到这里就哭得更大声了，甚至没有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只依稀听见了十辰于的声音：“你哭啥？”
立风不敢露出哭成泪人的自己，尽力压住哭声反而越来越收不住。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压紧被角，以防被掀了被子。
然而双手早就没了力，被子很快被掀开，立风透过厚厚一层眼泪看见了端着两杯水的茫然无措的十辰于。
“怎么了呀！怎么哭成这样了？我、我那都是气话！你越哭嗓子越不舒服呀，不许哭了，起来喝点蜂蜜水。”
十站在床前，不知道是应该递茶杯还是递纸巾。思来想去，还是先放下了茶杯，将哭到失去自理能力的立风宝贝从被子里捞出来，枕头垫在身后，让他裹好被子坐在床头。
原来十辰于没有生气呀，十辰于还为他倒了水，十辰于还是折回来耐心哄他了。
立风恨透了自己患得患失的毛病和稀奇古怪的脾气，偏过头去不让他看见哭哭的自己，都这样了还不忘为自己反黑：“我真的……我真的很不爱哭呜呜哇——”
一包纸巾出现在他腿上，立风就抽出来一张，擦眼泪擤鼻涕，团成热乎乎的一团，交到旁边的十辰于手中，由他扔进垃圾桶，立风再抽出来一张，擦眼泪擤鼻涕，团成团，交到旁边的十辰于手中……
“对不起，立风哥哥，我不该那么说……”
“其实就算你真的包|养我又怎么了？反正我喜欢你，反正我脸皮厚……”
“呸呸呸不说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你看看我都让你哭了好几次了，我总是会让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就不开心，别哭了好不好？”
“别哭了别哭了！立风宝贝最乖了！不气了好不好？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十局促不安地重复着对不起，终于在说出第七个对不起的时候，立风的头脑逐渐清明，突然回过神：不对呀，出钱的人是我，那么再不济我也是金主爸爸，我哭什么？
哭着哭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了，立风渐渐停止了眼泪鼻涕的生产线，十摸到他刘海下面的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
“总算哭好了哦，好了好了，喝一点润润嗓子补补水。已经挺晚了，我没有放很甜。”
立风便捧着他递上来的那杯蜂蜜水，大口大口咕叽咕叽地喝，宽敞的杯口遮去了大半张脸。
喝得差不多了，十接过来，又递上另外一杯。
“这一杯是温水，漱漱口。”
立风很听话地小口喝了点，呜噜呜噜冲散嘴里面蜂蜜的甜。
十悄悄地长舒一口气。
“哥，你以后有什么委屈都要说出来，不要自己哭。我去倒水就去了一小会，一回来把我吓死了，我害怕。”
立风小声问：“怕什么？我又不能怎么样。”
“我怕你生气了，怕你哪天就不要我了。”
“哦。”傲娇且冷漠地答应着。
其实他也很怕十辰于生气了不要他。
立风还在干巴巴坐着回神，鼻子一吸一吸的。十早已钻回被里躺下，刚好可以环住他的腰。
“不就是钱的事吗？我想好了，这一次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但是你以后都不许再给我，我真的不缺钱。你又不是我爸，你不需要养着我，不然我也要生气的。”
立风将杯子放至床头，用他的寸发按摩手心，想了想说：“那不行，你就是小朋友嘛，与大人谈恋爱很费钱，零花钱以后还是要给的。”
“不行！”
十越想越气瘪，使用蛮力将立风往下一拉，迫使他躺下给自己亲到，亲完后很没用地抱紧。
“那……那我以后再生气，现在都不能生气，现在该睡觉了。”
“哦。”
两人别扭地温柔地道过晚安便睡了。
其实后来立风就没给过他什么钱，而是机智地将钱都换成了各种各样的小礼物，要么说是自己不想用的东西，要么说不值钱，这孩子便傻乐着都收下了。皆大欢喜。
这是他们之间必须处理好的一件事，成熟的大人必须且能够处理好。
“嘶……”躺了一会，立风习惯性地蜷缩起身体，膝盖却疼得动不了。
尽管已经在黑暗里刻意压制住声音，却还是让十辰于听见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十顺着他的手摸到了脆弱而冰凉的膝盖，便用温热的手心捂一捂。
揉是揉不得的，揉起来会更疼。
他后悔万分，他不该头脑一热多要一次的。
立风今晚在湿漉漉的地垫上跪了很久，虽然垫子很软，但终究比不上床褥，膝盖肯定会撑不住的，说不定还会留下淤青。
十辰于太粗心了。
其实当时不疼来着，疼痛总是迟缓一些到来，不然立风也不会硬撑。
沧桑的老风流露出时光飞逝风华不再的感伤，忧心不已：“我们老年人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立风哥哥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老年人了？随便保养一下就能像高中生一样年轻呢，我都比不过呢。”
“哦呦~”立风被他突如其来的溢美之词逗笑了，两手叠在他热热的手上，像烤火一样温暖。
“真的好疼啊，下周不要涩涩了，我要养生。”
“好。”
嗯？十没头没脑地答应以后才发觉不对，握住他的双手确认道：“为什么不要了？下周还很远呢！可以恢复过来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狗狗从虽想但不敢涩涩逐渐进化成了既想又很敢涩涩。
教学卓有成效，立风偷偷一笑。
“谁让你把我弄疼了？你那叫一周一次吗？要不要的视我心情而定，也要参考你的论文完成情况。哦对了，给小十同学一个温馨提醒：期中论文的deadline是下周三，分数算入30%的期末成绩，回去仔细检查你那一篇有多少处语法错误，期末时挂科求我没用。”
言下之意，涩涩会影响学习，涩涩的前提条件是好好学习。
虽然逻辑有些说不通，但是人一旦蛮不讲理的时候还是很不讲理的。
“呜……”十辰于欲哭无泪。
尽职尽责的立风老师睡前都没忘督促孩子学习，督促完好像膝盖都不疼了，心情舒畅地闭上眼，“晚安~”
什么叫双管齐下呢？那就是：有些时候涩涩和写论文是可以一起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