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音】致最后的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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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擅自行动很自私，可能也很愚蠢。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看到我们的世界就此陨落，就如此的被一个巨兽毁灭。我知道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如果成功了呢？说不定，我这次就能成功呢？这是我的夙愿。我不是英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造人，我也会害怕，有时候我都希望DU药物是唬人的，这样我就可以放下顾虑，然后就这样和镜音铃活下去。说到镜音铃，我很对不起她，明明之前和她说了这么狂妄的话，呵呵呵……没想到的是，她真的把我当作她在这末世存活下去的依靠了。我到底该怎么和她去解释……啊，想想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是人了，明明这么害怕，但却还是和小屁孩一样倔强，闹脾气般地不肯去放弃。”
DU计划的一切都令镜音连毛骨悚然，他安慰自己这些是为了保全人类文明的必要付出，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内心却还是在为过去的人们感到悲痛和不甘。刚开始，他觉得人类的暴动很愚蠢，但现在看来，在科学家们做了这么多看似无意义的事和牺牲之后人类揭竿而起，满腔怒火地发起了暴动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相比有血有肉的人类，人造人更加的理性，虽说情感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是人造人在大部分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用逻辑去试图分析，这就是为什么从人造人诞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暴动和内战的情况，更具逻辑的推断，除非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在末世中发出暴动和做出互相伤害的行为只会把原来就糟糕透顶的处境变得更不像人样……
镜音连不断地自我怀疑着，但却还是像一个在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不肯轻易放弃自己的目的。他花了3个多小时找遍了A区的所有地方，还翻进了资料室用电脑去查询DU药物的资料，但是最终都只是徒劳罢了。不，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他从资料中发现DU药物并不是一种固体或者液体的药物，而是一种含毒素量巨大的气体，这些气体中存在一种被科学家们独自创造出来的病毒，会快速地入侵人的体内并使内脏衰竭，血管硬化。
“目标是让怪物吃掉人类吗？”镜音连轻轻叹息道。怪物的胃部和人类的胃部应该也是一样的，有一定的腐蚀功能，当人类的肉体被腐蚀的时候，这些DU病毒并不会死去，而是会继续寄生在怪物的体内存活下去，至少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镜音连突然眼前一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早晚有一天怪物会被消灭！病毒会在怪物的肠胃中存活下去，同时入侵着怪物的细胞，现在怪物还活着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病毒的数量还不够，那么，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这个怪物也逃不过被从内部瓦解的命运。不过，这一切也只是，猜测，假设……这些只是，乐观的猜测……
这些计划和推理也只是科学中所谓的“理论”罢了，科学家们想必是使用符合人类常识的“理论”去试图解刨这个怪物的内部，但如果，这个怪物一开始就是超自然的呢？如果是一开始就不能用普通的生物构造去看待的存在呢？如果是甚至不能用维度空间理论来解释的存在呢？那么，这一切岂不还是徒劳？
人类终究还是活在自己的美梦和无知当中。
不过，就算这样，镜音连的心里还是有一股力量驱动着他追寻下去，一种很幼稚不过很有用的想法：“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镜音连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现在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倔强、乐观还是愚蠢了，不过还是同样，这些事情“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镜音连就这样抱着非常侥幸的心理又绕着A区走了一圈，结果当然是一场空。既然是通过气体中的病毒去传播的，那么会不会是什么……机器？或者是那种可以喷出气体的……
“Miku小姐，问你一下，C区是怎么被封锁的？”镜音连突然问道。
“对不起镜音连先生，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其实你知道吧？”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镜音连先生。”
“其实你知道C区到底有什么吧？”
“没错，我知道，但我无法回答您的上一个问题。”
“这样就足够了……Miku小姐，除了C区以外，还有哪几个区域是被封锁的？”
“统计，B区的9号和10号也被封锁，监控也因为区域的封锁而失效。”
“你知道B区9号怎么走吗？”
“镜音连先生，容我提醒您，那里是封锁区。”
镜音连笑了笑：“是的，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短暂地先开放一下。”
“想必镜音连先生已经知道入侵封锁区域的其实是DU药物了。”Miku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再一次说道。
“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镜音连笑道。
不知道现在铃怎么样了，希望她还在熟睡……
B区9号的封锁大门被打开了，镜音连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随后立刻被那股如黑烟一般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B区9号看起来非常诡异，里面没有一处灯火，不过在空中飘动的还带有着闪闪烁烁的颗粒的紫色气体却照亮了整个区域。这诡异的紫色气体就这样在空中缓缓飘动着，看起来温柔而又致命。远处看可能会是一番美景，不过只要站得足够近就能闻到这股令人厌恶的味道，这味道用已经生霉的食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形容再适合不过，更可怕的是，那些小颗粒状的东西还会时不时地、很恶趣味地跑到镜音连的嗓子眼里，把他捉弄得格外难受。
“只要进去，就会吸收DU药物吗？”
“是的。”
果然，只要进到这个房间里就没有回头路了啊，自己的寿命还会剩下几年，6年吧？还是7年？不过，镜音连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镜音铃，她会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从容赴死就会自寻短见？之后会不会有人陪伴着她度过这凄凉孤独的末世？应该，还会有吧……不过，如果他自己是棋局上的最后一颗棋子，只要他选择了赴死牺牲，那么怪物就会被消灭，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呢？那么之后，镜音铃和所有存活下来的生物都会再一次享受自由，会永远脱离这个被巨兽支配的噩梦。
“果然，我还是这么的自私，一点都没有变。”镜音连自嘲地笑了笑。
“镜音连先生，容我提醒您，吸取过这个药物的生物，不管您是人类还是人造人，都不能使用电磁塔的传送了，因为内脏的极速衰竭，在传送的过程中内脏有97.29％的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电流的压力而炸裂，炸裂的结果，也就是死亡。所以，请您理解，我们是严禁任何吸取DU药物的人使用电磁塔传送的，这是不可反驳的命令。”
“我知道，我知道。”镜音连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腿脚也在不争气地打颤。任何人都会惧怕死亡，他也不例外，不过如果这一切真的能换回安宁的日常，那么他自己这一条命会显得微不足道，地球照样会转，人类也会继续发展。同样，如果他放弃了，灰溜溜地走了，那么他在这末世中也如同一只无用的蝼蚁一般，只能苟且偷生地活着……如果是这样，那他当然会选择前者。
镜音连缓缓地走进了那精美诡异而又可怕致命的迷雾之中。刚开始的几秒钟，什么感觉都没有，镜音连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他感觉到了那钻心颞骨、非人一般的疼痛和催吐感。那弥漫在气体中的颗粒体就如同牙齿尖厉的毒虫一般一点点啃食着镜音连的皮肤，一点点入侵他的肉体和血液。镜音连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急促流动着，这些病毒就像匕首一样同时刺入他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又一番，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疼痛。
镜音连觉得要不是自己是人造人，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比人类强一些，他会就这样被折磨得休克过去。他的眼角感到了炽热般的火辣，双眼看到的东西也有些许的恍惚，他想要大叫出来去试图发泄自己的疼痛，但他却疼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恍惚之间，镜音连听到了Miku的声音：“镜音连先生，请您快速离开这个区域，病毒已经成功植入，不过再过一分钟您就会有巨大的生命危险。”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双手的手指也暂时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神经如同死去了一般，令镜音连觉得轻飘飘的，疼痛好似也减轻了很多，不过镜音连的脖子上如同被挂上了一根枷锁一般，默默地吸食着他的生命。
用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和力气，镜音连垂死挣扎般爬出了这片区域，右手手指已经有多处被磨出了淤血，不过现在他感到的并不是伤口带来的疼痛，而是自己能够存活下来的庆幸。他艰难地靠在了一堵光秃秃的石头墙上，双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当镜音连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一张洁白的羊毛床上，身上盖着有些厚重的棉被。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应该是还没有从那股疼痛中缓过来，身体时冷时热，好像自己还发了高烧，不过这一切可能只是让病毒入侵连带的副作用。
在镜音连的旁边，那趴在木质桌子上沉睡的人就是镜音铃，她的双眼十分红肿，胸口的起伏也非常不均匀，她的身体仿佛也在微微地颤抖。
镜音连张开了嘴，接着又把嘴巴合上了，他感觉现在自己没有脸面面对她，明明是他自己提出和铃立下的约定，没想到打破约定的也同样是他。
镜音铃动了动，双眼缓缓睁开，那双碧蓝色的眼瞳不再炯炯有神，反而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面纱，鲜红的血丝也显得格外显眼。
“铃，对不起……”镜音连开口说道。
镜音铃没有回答，只是如同失了神一般地盯着镜音连。
“铃，你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没事……”镜音铃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她原本的俏皮和活力全部消失不见，语气中透露的是满满的灰暗与绝望，“你、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但……”
“你答应过我！说……我们两个会互相扶持地走过去！”镜音铃仿佛完全没有听见镜音连说话一般继续说道，“我刚开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不太信任你，这是事实，甚至不太愿意去和你去搭话，更别说像最近这样……但不知不觉之间，我就将你视为我的家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铃？”
“你在避难所和我说过，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也不会离开，”镜音铃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镜音连，眼睛中闪烁着怨恨和懊悔，“我当时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混蛋……如果我当时死了，就不会经历这些事了。”
“铃……”
“要听实话吗，连？”镜音铃轻飘飘地说道，仿佛对世间的一切已经看淡，“实话就是，我从来没有将想要死去的念头彻底抹掉，我那天从那房间出来的原因……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你啊！镜音连！”泪水从镜音铃的眼睛中滴落出来，她不受控制地哽咽着，“不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镜音连，是为了你……是为了你啊！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你以为自己是拯救了我的英、英雄吗镜音连？不！你不是！你把这个活下去的诅咒又一次按在了我的身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走出来的原因，是不想让你去死！不想让又一个人为我去死！你懂吗？你……”镜音铃声泪俱下地哽咽着，叫喊着，“那你现在呢？又有一个人要走了！你也要走了！那我一个……那我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铃……”
“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连！你离开之后，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呐，你告诉我啊？”
镜音连默默地看着坐在一边抽泣的镜音铃，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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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跟连大吵了一架，我知道他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所以才这么做，但……说我自私也好，我真的很希望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是跟他一起度过。那个曾一度将我从深渊中拽出来的人，我多想他能遵守承诺陪我走完一生啊。命运曾经跟我开了个玩笑，从我身边带走了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在那之后它又将连送到了我的面前，在我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认为命运终于要对我仁慈一点的时候，它却又突然转身对我做了个鬼脸，并且还要把连也一并带走。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吧，不然为什么我这一生都是以悲剧为主呢？话说人造人也会有上辈子吗？管他呢，如果连死了，我是一定不会独活的，感受过温暖的我已经无法再一次步入寒冬了。”
镜音铃已经一周没主动跟镜音连说话了，也就是说二人正处于冷战状态，每天她除了按时去他的房间给他送食物和药就没有再见他了，虽说每次见他他好像都有什么话要说，但她都会刻意避开。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无论他想说什么她都不想听。为了不让自己心软，她故意给自己找了一堆工作，只有忙起来她才没时间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Miku，沾染了DU药物……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很抱歉镜音铃小姐，根据现存资料，DU药物一旦感染就没有治愈的可能，能做的只有减少发作次数。”
“好，我知道了。”
镜音铃颓然地靠在办公椅上，虽然早就猜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但……果然心里还是希望会发生奇迹啊。
“镜音铃小姐，药已经煎好了，您要现在端去镜音连先生的房间吗？”
Miku的机械音将镜音铃的思绪拉回，她看向一旁的煎药壶木然地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
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来到镜音连的房门外，镜音铃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此时的镜音连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镜音铃见状缓缓走到床前，将碗放在柜子上，她趴在床沿盯着他的脸。
自从染上DU药物以来，他脸上的血色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看起来也比以前虚弱了很多，而且他开始嗜睡，有时他能从中午睡到半夜，不过这样对他也不错，毕竟DU发作时其疼痛非常人能承受，她曾亲眼见到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身上的冷汗足以将床单打湿。
镜音铃看着看着突然伸出了手，她开始在他的脸上慢慢描摹，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手轻轻触摸那张苍白无力的唇，她心痛如刀割。
可能是感受了她的温度，镜音连的睫毛轻颤，没多久他便睁开眸看向身边的镜音铃。
“你来啦。”他轻声说道，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他努力让自己笑着，但这笑容看在镜音铃的眼中却是如此悲伤。
为了不让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她赶紧扭过头拿起被放在一旁的药碗，用汤匙搅拌了几下试了试温度后将碗递到镜音连面前。
镜音连费力起身靠在床头，正欲伸手接过药碗，但还没等他拿稳镜音铃便松了手，只见碗脱手落在床上，里面的汤药也全都泼洒在被子里留下褐色的印记。
镜音铃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手忙脚乱地从柜中翻出一卷卫生纸慌慌张张地在被子上擦拭。
“啊，抱歉，我……”
镜音连看着她收拾残局突然一下笑出了声，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说道：“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啊。”
镜音铃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能边打扫边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一直都愿意跟你说话……”
镜音连没有拆穿她，只是微微笑着，“好，是我不愿意跟你说话。铃，我知道你现在还在埋怨我，毕竟是我先辜负了你的信任违背了与你的约定，你恨我怨我我都无话可说，但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我希望在我到达生命的尽头之前你能听我说几句话。”
话音落，镜音铃放下手中的卫生纸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说这种话，Miku不是说还有六年吗？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镜音连摇了摇头拿下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这种事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铃，我知道你不想再面对孤身一人的生活了，那种失去至亲的感受我非常明白，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更要对你说，你今后还会遇到其他人，他们会和我一样成为你新的家人，你不必为了我一个人赔上你的全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你不一样，你永远都有选择。”
听完他的话，镜音铃忽然有些生气，她猛地起身一巴掌就要往镜音连的脸上拍，在碰到他脸颊的前一秒，她的手硬生生停在了空中，然后像失了力气般垂在身侧，“连，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你难道要让我全部当作没发生过吗？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和前一个避难所一起在那场爆炸中消失了，换言之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是死了那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即使只有六年也好，我希望能跟你平平安安地度过。”
“铃……”镜音连看着她，复杂的情感在眸中酝酿，他到底该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实际上只有短短一年多的寿命了呢？
『Miku小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在镜音铃忙于工作的时候，独自躺在床上的镜音连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平静地问道。
Miku接收到他的语音对他回复：『镜音连先生，您说。』
『关于我无法使用电磁塔这件事请你先替我保密，我想……亲口跟铃说这件事。』
『我明白了，我不会向镜音铃小姐透露的。』
『嗯，谢谢你Miku小姐。』
“连……连？你怎么了？突然发呆是想到什么了吗？”
被镜音铃从回忆唤回现实，镜音连眨巴眨巴眼，随后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我们的初次相识，那时你也像现在这样照顾我，虽说也只是给我拿点干粮而已，呵呵……”
忆起往昔，镜音铃难得地勾起嘴角，“是啊，你来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除了Miku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欸，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就跟那些人体模型说话，我甚至还给他们取了名字呢。挺傻的，对吧？可我没办法啊，如果不找个宣泄的出口，我真的感觉我会疯掉的，不过幸好，幸好后面你来了，我总算不用再孤身一人了。还有还有，你不知道，当初啊Miku可是拒绝你进避难所呢，我也知道她是为了将资源的损耗降到最小能让我活得更久一些，但我就是很想放你进来啊，在这末世之中能见到除我以外的活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我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你的出现给了绝望的我一点点对未来的希望，所以不管Miku怎么劝我，我都不想错过你……”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镜音铃坐在床边喋喋不休地向镜音连讲述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而镜音连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再附和两句，轻松的氛围让他们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至于以后的事就让以后的他们去解决吧。
冷战结束后，为了更好地照顾镜音连，也没管对方同意与否，镜音铃当即将自己的被褥及一些生活用品搬到镜音连的房间，到了晚上她就直接打地铺，之前是他给她讲睡前故事，现在轮到她给他讲了，而且她通常都是等到他彻底睡下才舍得睡。
对于镜音铃的这些举动，镜音连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又无力反驳，只能任由她去做了。
这天晚上，可能是因为太累了，镜音铃比镜音连先睡着了，看着伏案睡去的她，镜音连勉强下床将她抬到被子里，随后又将桌上的文件一一分类整理好，他重新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
“唉，这么重的黑眼圈，这几天都熬得很晚吧，明明都说不用这样照顾我了。”盯着镜音铃安静的睡颜，镜音连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知道你是怕我一个人躺着无聊，所以才抽出时间陪我，不过为此就牺牲你宝贵的休息时间，那我也太自私了。其实我一直都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当初收留了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在外面了。你说你欠了我一条命，我又何尝不是欠你一条命呢？接受你照顾的我向你索取的实在是太多了，至少我希望我的死亡可以为你换取一个和平的世界。”
镜音铃的嘴唇蠕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但镜音连就算凑近了听也没听个真切，他暗暗叹了口气，最后又看了眼她的脸，接着便躺在床上关掉了灯。
半夜，镜音铃突然醒了过来，她一边懊恼着自己怎么先镜音连一步睡着了，一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镜音连躺着的方向，发现他并没有躺在那里时她心里“咯噔”一下，掀开被子正要去找，卫生间那边便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镜音铃暗暗咽了口唾沫，拿起枕边放着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猛地推开了门，在看清里面的场景后手电筒应声而落，随后便是镜音铃焦急的声音。
“连！你怎么了？没事吧？你、你别吓我，我……我去给你煎药，你再坚持一下。”
被镜音铃抱在怀里的镜音连紧紧蜷缩着身体呼吸急促，嘴唇被咬到发白，额头上因为疼痛也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闻言他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没事。
“不……不用麻烦，只是稍微有点难受，忍一会就好了。”
“说什么有点难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哪里是有点啊！”
“……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如果真的想帮我那就陪我说说话吧，这样疼痛也会转移一些。”
见镜音连坚持，镜音铃只能依他，“那好吧，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正好今晚的份儿还没说。”
“呵呵呵……好。”
“那我先扶你回床上。”
小心地将镜音连扶到床上，镜音铃也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开始给他讲故事。不知道讲了多久，等她侧头再次看向身边的位置时，对方已经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耳边是他清浅的呼吸声，看着好不容易陷入梦乡的镜音连，镜音铃突然坐起身掀开被子穿上鞋，确定没有惊醒对方后她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进平时办公的地方坐在那张熟悉的办公椅上，没来由的，她仰头问道：“Miku，你在吗？”
几乎是瞬间Miku便应声答道：“我在，镜音铃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镜音铃久久没有言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再次开口：“Miku，连他……真的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镜音铃小姐，不管您问几遍结果都是一样的，虽然我对镜音连先生现在所经历的深表同情，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也无权干涉。”
“……算了，Miku也继续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了，镜音铃小姐。”
操作室内再次变得寂静，镜音铃抱着双腿蜷缩在椅子里，她不明白，为什么镜音连这么固执，谁也不能保证他的牺牲就是消灭巨兽的最后一环，万一失败了呢？她又该怎么独自在这末世之中生存？
“骗子，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
寂静的夜晚会将心底的负能量无限放大，镜音连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今晚如果她没有中途醒来，他一个人到底该怎么撑过去，她很难想象平时在她面前保持微笑的他到底在忍受多么巨大的痛苦。
镜音铃的身体颤抖着，自言自语的话语也渐渐带上了鼻音，“镜音连，想甩开我可没那么容易，如果你死了那我就陪你一起死，我已经无法再一次接受被我视为亲人的同伴死在我面前了。”
镜音铃在心中暗暗做下这个决定，她不打算接触DU药物，一是会被镜音连发现，二则是她想自己选择死亡方式，而不是成为巨兽的盘中餐。
微弱的啜泣声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镜音铃将脸埋在膝盖里任由泪水将其濡湿。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镜音连睁开了眼睛，似是猜到了镜音铃会离开，他暗自叹了口气，眼底盛满了无尽的悲哀与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