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100记）

走出寝园，坐进齐医生车里的一刻，雷声阵阵，大雨顷刻降下。

雨点“啪啪啪”地砸在车上，很快，窗外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要把我可以不知道的事告诉我？”（齐医生低声问到）

“我必须讲出来，但我清楚，无论说与不说，我可能都会后悔。”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知道该怎么做，无需多言。”（我低着头，不去看齐医生）

“思月，你不想要我了，是吗？”

“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我承认，我忘不掉秦月，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明白，你并未把我当作秦月的替身，可我终究是她气息的化身，所以才会吸引你，得到你想要纯真却不可能纯真的爱！”

我看向齐医生，此刻，他沉默了。

对女人而言，男人的沉默就是无言的回答，比说出口的一字字还要坦诚、还要确凿。

“我相信，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发自心底的喜欢。但之前，你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我很难真正地靠近你，而自从我戴上这只新手环，你对我有了改变，越来越明显，直到将重生的爱情全部赋予我。”

“思月，我很珍惜你。”（齐医生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何尝愿意舍弃你，舍弃企盼已久、得之不易的爱情。”

“也许，你真的不该告诉我真相，于我而言，这无异于当头一棒。”

“这重重的一棒打在你头上，更狠狠敲响挂在我心头的那串金铃，这个声音警醒我：在齐实心中，秦月之后，深深夜空，再无升起的新月。”

“思月，你觉得，我终归会让你失望、让你伤心，是吗？”（齐医生更紧地握住我的手）

“幸好，现在……现在还来得及。”（我笑了）

“来得及什么？”

“我要把你还给秦月，我白思月……输得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再继续下去，哪一天，我真的真的离不开你了，而你又忽然发现……秦月没走、她还在苦苦地等着你，到那时，你再做抉择，我恐怕就承受不住了。”

“所以，你讲出实情，决意与我一刀两断。”

“一来，我们的未来充满隐患，我会忧心忡忡、终日不安。二来，即便你与秦月注定九世无缘，我也不愿让她孤零零地看着我和你在桥对岸一同走过，我做不到，我不忍心！我和秦月一样，我们都是女人，成全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别人恩爱相守，还要亲眼见证，那种痛，剥皮蚀骨、万箭穿心！”

看着齐医生，我的眼泪淌下来。

“我一个朋友曾说过，思月，凭你的心智，你定能成为齐医生身体里的爱情肿瘤，成倍地复制、不断地漫延，让他为你病入膏肓，再无药可医。可事实上，即便我这个病毒再凶狠，只要秦月一出现，势必药到病除，还回一个安然无恙的齐医生。”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哭得比我还要悲切。

“思月，我很喜欢医院那座急诊楼，因为，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享受着你跟在我身边。”（齐医生的眼眶红了）

“我在急诊科的实习期就快结束了，以后，我们就不会时常见到了。”

“思月，我……”

“今天，不如我们提早告个别，无声开始，悄然结束。”

沉了口气，我刚要摘下腕上的金环，齐医生一把拦住我。

“思月，这镯子，我替秦月做主，正式把它送给你。”

“不，我不能要，我不想再……”

“听我把话说下去！思月，我还会再送你一份礼物，不过，我要先保密，时候一到，一定给你一个最大的惊喜！”

惊雷乍作，我扑进齐医生的怀中，他牢牢抱住我。

再无心隙，我们紧紧相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抱着终将失去的齐医生，又或许，我从未得到。

两个星期后，我离开急诊科，转入普外科实习。

每每进出医院，我都刻意绕开急诊楼，避开可能遇到的齐医生。

两个月后，一天深夜，我在小道里遇上齐医生。

他穿着一件黑色上衣，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相视一笑，无言无语。

又一个月后，我碰到急诊科的陈医生。

她带给我一个坏消息：齐医生病了，情况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