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 第五章 前缘误 忘羡同人 HE
第五章 前缘误--纵使相逢应不识,而今才道当时错
魏雪漫观魏婴近日的情形,心中明镜一样。心中一口恶气郁结于心多年,今日方才痛快:虞紫鸢,当日你如何欺我辱我,真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今日桩桩件件都要报应在你儿子身上。当日我有孕你将我赶出家门颠沛流离只有忍辱负重才生下儿子,好在我儿争气。你当日瞧不起我身份低微肆意欺辱,你自诩出身眉山虞氏世家,一手紫电甩的好威风。我偏偏要让你的儿子零落成泥低入尘埃,做人人都可践踏的卑贱之人,可他偏偏要不知廉耻的爱上我儿的爱人,情根深种珠胎暗结。这种爱而不得,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就让你的宝贝儿子替你来尝吧。
魏婴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之久,他想起蓝湛,不知有没有人给他送膳,寒潭如此阴冷若是再饮食不善怕是伤及身体。顾不得自己一天水米未进身体不适的情况,匆匆赶去寒潭,发现空无一人。魏婴在寒潭中寻找一番,冷的自己瑟瑟发抖,小腹疼痛之势愈演愈烈,猛然想到该是禁闭之期已到。这样蓝湛就不用困在这里了,可转念一想这样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陪在他身边,罢了,总归是一场梦罢了,能陪在他身边月余已是万幸,怎可贪得无厌。
魏婴走在后山,看到有人招呼自己赶忙过去“公子,可有吩咐?”,“不敢,含光君召你去静室”,魏婴听到后立刻飞奔出去,“魏公子,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蓝景仪生气道“真不知道含光君是怎么了,竟然唤他去静室”,思追制止道“这毕竟是含光君的私事不可妄言”,“那墨染公子呢,听闻此次听学他也会来。。。。”。
魏婴走到静室,这就是蓝湛的住所,果然高雅非凡,跟金麟台那种亭台楼宇相比显得格调雅致,“进来吧”魏婴站在门口但见蓝湛坐于桌前,发髻并未高挽乌发四散平添一份温柔气息,“坐吧”,在蓝湛的卧房里蓝湛让他坐,魏婴思至此处竟有些含羞,微微一顿快步向前坐于蓝湛对面,看着蓝湛的面容,令他惊奇的是腹中先前翻江倒海的疼痛在见到蓝湛的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原来无论多疼、多苦蓝湛都是自己的良药,只是这味药自己注定要不起。。。。。
帘外有燕子双飞,映入窗内,碧罗纱上几萼嫣然。风摇,影移,檀香浮动,锦帘轻卷,珠屏敛光,豆蔻连梢煎熟水,绿芽新翠共分茶。魏婴第一次喝茶,第一次喝别人泡的茶,第一次喝蓝湛泡的茶,魏婴瞬间湿了眼眶端起杯子就饮,“慢点,烫”,魏婴并未尝出这新茶如何,他自是不懂茶,但是他懂蓝湛的心意,是这世上唯一一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心意,为这一份心意,他注定飞蛾扑火,尘缘从来都如水,奈何情多费思量。
“魏婴,明日你就与众世家子弟一起听学”,魏婴知世家子弟从舞勺之年开始学礼乐、诵诗书、习射御,这些都是他从未想过的,他从舞勺之年开始就辗转于床榻之间,他本以为自己此生无缘这些。
“可是,我,恐多有不便”,“无妨,明日听学虽乾元众多,你紧跟我身侧就好”,“那魏婴听含光君的”魏婴殷切的看着蓝湛,“魏婴,其实你不必如此拘礼”望着魏婴闪亮的眸子蓝湛脱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此言不妥“蓝氏家规众多,听学后你就随我习读”,“魏婴必会加倍用功,不会给含光君丢人的”。蓝湛起先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此刻又不知该如何表述,“我已让人将衣衫送至你住处,明日莫要失礼”,魏婴坚定的点点头。
魏婴紧紧跟在蓝湛身后,他怕有人会认出自己,让蓝湛难堪,一直都小心翼翼,“魏婴,用心”,蓝湛眉头轻皱看向自己,魏婴心想,自己定要刻苦修习不要白费了蓝湛一番苦心。每日听学完毕魏婴就跟随蓝湛去藏书阁抄家规,学业繁重魏婴从不叫苦,他知自己跟从小熟读经典的世家公子相差甚远,但他尤为不想让蓝湛看轻自己,自是加倍用功。每日自藏书阁离去后回到住处依然挑灯夜读,魏婴天资非凡,短短十日习字、作画已初有所成。说来也奇怪,除了晚上歇息时偶有轻微腹痛,白日里跟在蓝湛身边从未有任何不适,魏婴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日听学结束后,魏婴准备前往藏书阁读书,远远听到有人在私下议论蓝湛,“含光君鬼迷心窍了吧,竟叫那人与我们一起听学,真是有辱斯文”,“就是,听说以前那人,哎,跟他共处一室都觉得恶心”,“含光君一向是世家子弟的楷模,怎会如此”“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看到了那样绝世的美貌”,“美貌自是非凡,可这样的出身”,“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那人日日缠着含光君,前前后后伺候”,“只怕是那方面也伺候很是周到”“哈哈,看含光君平日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准私下就喜欢浪荡的”,魏婴听到此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们侮辱我不打紧,可是蓝湛怎能受他们的侮辱。魏婴顾不得蓝氏家规顾不得其他,“你们胡说,谁允许你们这样背后造谣含光君?”,“造谣?你二人结契世人皆知,含光君大闹金麟台带你回蓝氏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对呀,你站在这就是这桩风月逸事的证据呀”“魏公子自是手段非凡,多少美貌坤泽仰慕含光君而不得,想不到他环肥燕瘦,放着牡丹花不采就喜欢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贱草”“就好这口”,众人七嘴八舌咒骂中魏婴怒不可解抬手便打了为首之人,那人并未曾想魏婴竟敢动手,吃了亏后两人打成一团,其他人未曾想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连忙拉架。
“魏婴,住手”,魏婴一向柔弱从未与人动手过,但这次辱及蓝湛他万万不能忍。看到蓝湛前来二人皆作罢,“欧阳公子,魏婴是我与我结契的坤泽,你这般成何体统?”“含光君,是他先动手的”,蓝湛诧异“魏婴,可是如此”,但当他看到魏婴委屈含泪的眼眸时陡然怒气大增,“欧阳公子,就算魏婴犯错蓝湛自会管教,你在蓝家与坤泽撕打自是不妥”“明明。。”看到蓝湛的眼神只能将话咽下去。
魏婴跟随蓝湛离去一路上魏婴心绪凄迷,原来自己站在蓝湛身边就是他含光君最大的污点跟笑话,当初自己就不应该跟蓝湛回姑苏,那是洁白皓月怎能有半点污渍。自己也不应该来听学,不应该抛头露面让人看蓝湛笑话。“魏婴,可是他们欺负你?”魏婴摇了摇头,看着魏婴的神情,蓝湛心下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魏婴,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唯有自强才能自立”,蓝湛顿了顿,“如果别人欺负你,你应该告诉我,你我二人已结契,我自会保护你。”
魏婴知道蓝湛说的没错,可一想到因为自己那些污言秽语会落到蓝湛头上他就忍不住自责。“对不起,含光君,都是我不好”,看着魏婴委屈的神情蓝湛忍不住想安慰他,想让他脸上不再有自责、难过、委屈的神情,“今日放灯,你与我同去吧”魏婴本不想与蓝湛同去但看到蓝湛清明的眸子想到:罢了,明年只怕就是墨染公子与蓝湛一起放灯,这次让我再自私一次吧。
魏婴不知蓝湛喜欢什么,自己喜欢兔子,便画了一盏兔子灯送给蓝湛,看着灯盏上天魏婴许下心愿:愿蓝湛安康长乐,与墨染公子早结良缘得偿夙愿。蓝湛看着魏婴虔诚许愿的样子心想:魏婴此前困厄众多,无论他此刻许下什么愿望都希望他可以心愿成真。在藏书阁抄书之时魏婴痴迷的看着对面蓝湛的面庞,蓝湛真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魏婴替蓝湛画了一幅小像,魏婴想着若以后离开蓝湛还可以看看他的画像也是好的,满意的笑着。
第二天魏婴听学之时并未看到蓝湛,魏婴无心听学小腹阵痛让他冷汗涟涟,好痛,自己这是怎么了,趴在桌子上竟然晕了过去。蓝启仁看到魏婴竟在自己讲学时睡着了,心里怒道朽木不可雕也,忘机让他听学真是白费了苦心。待到众人都四散了才有蓝家家侍前来将他唤醒,“含光君在哪?”,下人摇了摇头,魏婴本想回住处但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蓝湛的静室外,刚想转身离去之际,“来人可是魏公子?”如流水般清亮的声音响起,魏婴不知何人不敢贸然上前,“无妨,我是蓝湛的好友,不妨上前一叙”,魏婴此时身体极度不适本不想前去但又怕失了礼数,让人觉得含光君御下无方。魏婴捂着小腹缓步上前施礼之后,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并未见到真容,但隐隐约约魏婴觉得此人气质风流。
“蓝湛知我喜饮天子笑,此刻下山帮我买酒去了,这云深不知处禁酒,可我每每来姑苏他都会给我买上几壶”,来人似是已转过身来,听到此言魏婴对前人身份已然明了,听清那人话后魏婴原来捂在小腹上的手紧紧成拳。“怪不得,真不愧是他蓝忘机”,魏婴不知他此时何意,“你就不好奇我生的什么模样?”听着那人戏虐的声音
“魏婴不敢”魏婴此时声音已微微颤抖,“魏公子可是身体不适,那就与我进屋坐吧”,魏婴听着那人宛若此间主人般的语气心中一痛,不过转念一想二人早晚是要结道成亲的,成为这静室的主人只是早晚吧。魏婴很想转身离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是江墨染,那是江家少宗主,是含光君未来的道侣。
魏婴低着头跟随墨染进入静室,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心境却截然不同。“但坐无妨,魏公子不必拘束,我与忘机自小情笃,你在我面前自在便可”,看着魏婴呆呆站立在门侧,“坐呀”墨染径自坐到蓝湛平日常坐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书籍,“忘机自小被三千家规约束,说出话来有时候当真无趣的很,魏公子可也这样觉得?”
魏婴无甚情绪的说道“含光君很好”,墨染微怔,墨染看着桌上的茶杯淡淡的说道“忘机此人当真古怪,他明明不爱饮酒,是我爱饮天子笑,他偏偏就要爱我所爱,也只饮天子笑;明明这明前龙井是我喜欢的,自此他便只饮此茶,魏公子你说忘机是不是执拗的像个孩子?”墨染见魏婴一动不动低着头“听闻魏公子厨艺精湛,不知道墨染可否有幸品尝一二,魏公子擅长做的莲藕排骨汤正是云梦名菜,也是我自小最喜欢的菜,忘机一个姑苏人久而久之竟然喜欢上了云梦名菜,也是当真有趣”,魏婴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原来如此,魏婴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只因不想在江墨染面前失态,“忘机说你做的汤已不比我阿姐差,改日让我定要尝尝”,“若江公子不嫌弃,魏婴现在就去做”,魏婴此时剧痛难忍只想赶紧离去,“且慢”,随着话落江墨染已走至魏婴身前,“真像,若说你与我一母同胞怕是也可”,魏婴自是不知江墨染何意,但当他抬起头直视这张脸时才明白,这墨染公子与自己长得竟是九分相似,不过墨染公子丰神俊朗胜过自己百倍。“忘机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动如山,我自不信他是酒后乱性之人,他若是喜欢什么便会喜欢一辈子,你二人之事他已与我言明,忘机纯善路见不平必相助,何况就冲你这张脸他也必不会留你在金家受辱,希望你好自为之”。
魏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静室的,只知道自己好疼,强忍剧痛回到住处,却见魏雪漫站于门口似是在等人,“阿娘,我没事”,“听闻江家大公子今日来了?”,魏婴点了点头,“他看着如何?他长相如何?他看着可高兴吗?”,虚弱的魏婴呆呆的看着魏雪漫,“好,他很俊美,他很好”,魏雪漫脸色大喜。魏婴并未注意到,只是失魂落魄的躺倒在床上。回想着自己与蓝湛的相识,一幕幕、点点滴滴,原来如此,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这张酷似墨染的脸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原来自己窃以为的关怀跟温暖都是自己顶着这张脸偷来的,如果自己不是这张脸蓝湛可会多看自己一眼,可会带自己回蓝家,让自己听学,跟自己放灯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爱屋及乌,自己不过都是那只见不得人的乌鸦罢了,最初的相遇蓝湛出手相助可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谁人忍心见与自己爱人容貌相似之人受如此等侮辱,原来自己自以为是的所有关怀跟温柔都是镜花水月罢了。魏婴此时心脏就像被捅了一个大洞此生都未如此疼过,蓝湛,蓝湛。。。。。。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魏婴腹内疼痛不减反增,魏婴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昨日的风波让他此时万分疲惫。魏婴明白蓝湛自始至终心悦的都是墨染公子,爱他所爱,喜他所喜这也无可厚非。墨染公子有句话说的甚对,蓝湛是正人君子路遇不平必会出手相护,那是君子本色,蓝湛第一次救自己的时候并不知晓自己的样貌。蓝湛带自己回蓝家是因为蓝湛误以为当日之事是自己醉酒犯错,自己恪守君子行径敢做敢当罢了,此事是魏婴自己并未据实相告,错在自己。就算后期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酷似墨染公子,那也是自己沾了墨染公子的光罢了,但是无论如何蓝湛毕竟都是第一个向自己伸手,给自己温暖的人。自己实在不应该因为贪恋这些温柔而去痴心妄想,就算因为这张脸蓝湛对自己格外亲厚,自己也明白自己是何等身份,自己怕是连给墨染公子当替身都辱没了墨染公子。自己明明说过只是默默守候,不奢望在他心里会有自己的影子,仅仅只想在角落看着他笑,看着他快乐。只是人总归是贪心的。
在此时,蓝湛与墨染在静室说起此事不欢而散,“阿染,此事与魏婴无关,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我读圣贤书、悟乾坤道,断然做不出抛弃自己坤泽的不耻之事!我会与他结道”,墨染心中大骇,蓝湛可是糊涂了,“那我呢?我们许诺只是一句空话吗?”“阿染,我自是心悦你,当年共许策马扬鞭、携手天涯我从未忘却,携手锄奸扶弱是你我二人的夙愿,今生无缘,你如何恼我、怨我,我绝无二话,是我有违誓言,是我对你不起”,“忘记你糊涂呀,那魏婴是什么人,就算你让他楚楚可怜的外表所迷惑,你连蓝家的脸面都不顾了吗?”“出身不是他的错,何况魏婴无从选择。。。”“忘机,你心思单纯,自是不知这些狐媚下贱之人的手段,你一向端方持重,怎么在金麟台就出了这样的荒唐事,怎么魏婴恰巧就在........”“未知全貌,不予置评,阿染我知你恼我,此事我也是思前想后不知如何跟你交代”“蓝湛,你才认识这个魏婴几日,妄下决断必定会后悔的”,墨染拂袖而去,“阿染,.....”
墨染怒上心头,他内心明白,必是蓝湛酒醉认错把魏婴当成了自己,但那魏婴亦是主动勾引,不然以蓝湛的品性不会主动肖想此事,对蓝湛的为人墨染自是一清二楚。魏婴心思如何他自是一眼望出,想不到这个下贱的男侍竟然能以柔弱抓住蓝湛的心软,以道义胁迫。蓝湛最是执拗,让他做有违君子道义之事他自是不愿,要怪就怪那个魏婴,怕是一心想借出卖色相一步登天,只有蓝湛这个木头傻呵呵被他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