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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7

2018-06-26 18:39 作者:没关系是小号  | 我要投稿

【千千结】

 

  天色正暗,月色正浓,凉风习习,还好未惊扰宫中一双璧人难得的好梦,可这张府的修明公子却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日酒过三巡,大家似是微醺,依礼告辞,厅内只剩那展公子同修明,那展公子今日是酒未尽兴,又唤了人拿了几坛好酒来,欲给修明满上,修明接了那酒催促:“问你话呢,那谢嫣然是何人?”杨展起身瞧了瞧门窗,又将那厅门落了锁,神色不明,也不知这修明是何意,来他这酒馆打听的就是这风口浪尖,不得妄议的人物,不过也无妨,这谢家的事情,哪怕他这小酒馆三缄其口,这黄道国,怕也是人尽皆知了。

杨展抓了把果子在手里,挑了眉,厅里极静,展公子却也压低了声道:“这谢嫣然本是谢丞相的嫡女,从小养在深闺,京中贵女的典范,本同咱们这皇帝陛下有了婚约,要入主中宫的。可咱们这皇帝却对一异乡女子心生爱慕,还未满一年,便娶了那异乡女子,册立为后。”         修明听这话,有些疑虑:“那这谢嫣然为何在居在宫中。”杨展看戏似的回了他的话,有些不屑和玩味:“这不知情的人呢,定以为是这谢小姐被毁了婚约,并不知晓这谢小姐慕恋之人,正是这当朝的宸王殿下。”修明恍然大悟,原来那条佩带是宸王给她的,怪不得她神色如此紧张。杨展饮了口酒,近了修明几分又道:“那异乡女子入我黄道国时,我家便请了星盘来瞧,这女子命极贵,但命数极薄,我也觉着不解,这女子来过我这喝过几次酒,性子是不同些,但这宸王,也是动了几分情谊。”修明游历各国时,听闻这皇后与众不同,只不知这位皇后,竟引了叔侄之间的情爱纠葛。

修明也压了口酒,接着听他讲些什么,杨展继而道:“这帝后成婚,谢小姐的婚事自是被耽搁了,且这帝后成婚不久,黄道国遭猎户暗算,城中瘟疫横行,当时宸王得一方子,欲以身试药,这谢姑娘怎舍得情朗以身犯险,支走了宸王,自个试了方子,差点丢了命。”修明拿着杯子的手似是有些颤抖,他根本瞧不出那日的女子,是可以为了所爱之人豁出命去的样子,明明就是一贵阁娇女。他有些不忍亦不想在听下去了,只问了一句:“宸王对她可有情?”

杨展冷哼了声,那不屑的声儿更添了几分:“手下的探子来报,宸王殿下已向谢相提了婚事,至于是为了情,或是为了愧,许是为了权呢?”修明心下情绪更是复杂,这宸王真是好算计,这为了她能舍命的女子,原只是颗棋子?他有些郁结,摇摇头,那杨展只嘱咐他:“宸王心思缜密,且身在帝王家,于我们而言自是天命不凡,你舅父召你回来,你应明白,那谢家的千金,生下来注定便是皇家贵妇,只她动了情,你我都无力干涉,莫去招惹。”

那日杨展说的话,同心结般绕在修明的心上,他无数次想起杨展的冷哼与不屑,无数次想起那日谢嫣然在听音阁中对那佩带的紧张,辗转难眠。

 

天色将明时,贴身的近侍,欲近内殿服侍北堂墨染梳洗,小荷在殿外都未觉着一夜已过,瞌睡被那稀稀疏疏的步子给扰醒了,见那几个近侍欲推殿门,她忙挡在了殿前。急急道:“我..我家小姐还在里面。”那声不高不低,几个近侍已然是听的清清楚楚,面上表情妙不可言,不知是进是退,这宸王殿下至今未娶亦无侍妾,病中留了这谢家的小姐在内殿过夜,早就传言二位关系不同,谢小姐也未婚配,是好事将近?

殿内的谢嫣然一夜好梦,许是还未意识到在谁的怀中,宿在谁的榻上,殿外轻轻重重稀稀疏疏的声音扰了她难得的好眠,欲睁了眸子唤小荷进来梳洗,印入眼帘的却是北堂墨染那张有些病色且还在梦中的脸,在垂首一瞧,原这是在他怀中,在他殿阁宿了一夜,回想起昨日送药一事。本是想瞧了他就走,怎还宿了一夜。只觉不好,这如何给父亲小荷交代,轻拍了脑袋,谢嫣然啊谢嫣然,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可好了传了出去,谁人会要你。父亲知道了,家法估摸着都得打断几根。

 她脑中晃过了千思万续,忽而忆起昨日恍惚间听到的那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话不轻不重,许是那时太疲倦以为是梦,又许着希望是真,若真能从头来过,便好了。越发的心乱如麻。

殿外稀稀疏疏的声止了些,见北堂墨染还睡着,她只想快些离开这殿阁,免得他醒来,且同她面对这一夜荒唐,原也只是合衣而眠,也无何越轨之处,可为何就觉着荒谬且不真实。蹑手蹑脚的掀了锦被,正着那鞋袜,欲唤:“小荷?小..”

北堂墨染在她正纠结的时候,便已醒了,故做假寐,想瞧这丫头,意欲何为,果不其然,还是惯用的那招,走为上策,又想避着他,留他一人。可这已上了他的床榻,恐是不能在逃了。瞅着她又要搬来救兵,立了身子面色狡黠且有些得意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谢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谢嫣然听着他的声,空气瞬间静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只觉不好,这是被抓个正着啊,平日里,只要她想躲着避着,这宸王殿下定就寻不着她,这回被抓个正着,一点应对之法也无。她有些尴尬,轻咳了声:“北..北棠..不..不对..王..王爷..”

北堂墨染见她如此慌乱且局促,殿中气氛很是暧昧。起了几分打趣的心思,噙了几分笑意,婉转了声:“谢小姐可瞧见本王的猫儿了?昨夜在本王怀中很是不安分。”听他如此说,谢嫣然脸上如灼烧一般起了红云,更是不知如何作答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羞的慌,见她不回话,怔怔的留了个背影于他,是他太莽撞,吓着她了?温柔的近了她的身,终是听清了她那一声又一声错了拍子的心跳。

他的下颌还同昨日般轻抵了她的肩,伸手环了她的腰,鼻尖的气息如春天的弥漫的雾气,喷撒在了她的颈间,她身上的药香还未尽数散去,北堂墨染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芬芳,虚力拥她更紧些。轻在颈间印了一吻,像是在品初春的清茶,轻轻点点,甚是珍贵。谢嫣然只觉起了些异样情愫,神思有些迷离。不只如何回应,周身的血脉似要烧起一般,想拂手推开他,却呆笨的动弹不得。这属恋人般的耳鬓厮磨,同他,她从未想过。

他似觉着她的体温升了一些,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她腰间游走,声哑然且魅惑:“这回嫣然还想逃到那去?”天色已然将明了,殿内的烛火亦快燃尽了,榻间二人却才点燃了心间封存多年的情愫。他且还在病中,怎如此撩人,谢嫣然越发的不知如何应对,脑中闪现了一幕幕同他在一起的瞬间,有些怅然如若一开始,你慕恋的人是我,那该多好。

觉着她有些走神,北堂墨染眸间起了些欲念,一闪即逝。同他在一起,心中且存了别的心思?带了些霸道的回了她的身子,见她脸上腾起的红云,眼神有些无措且迷离,那圆圆的眼睛且好好的瞧着他,也不躲避,他伏了身子,将那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谢嫣然此时闪回的片段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生生断了,北堂墨染的吻带有几分温柔,且有几分占有的意味,她的眸中的瞳孔惊吓般缩放些,他见她且还睁着眸子,几分柔情且放了她,在她耳畔轻哄:“闭上眼睛。”像是魔咒般,她缓缓将眸子合上,像是缴械投降般,青涩的想要给他些回应,双手轻环了他,鼓起勇气般,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上。

殿内温香软玉,柔情似水,那碗苦涩的药恐都被染了蜜,谢嫣然出内殿时,脑子晕晕乎乎,只觉着是梦,亦真亦假,怎么回的清思殿也不知晓,小荷见自家小姐似是丢了魂魄般,心中郁结万分,这时而欢喜,时而忧惧,时而迷思,这脑子都得绕坏了吧?见她无话,替她更衣梳洗后,在耳畔道:“今儿还去勤政殿侍疾吗?”听到勤政殿几个字,谢嫣然许是回了魂般忙回:“不去了不去了,那地儿去不得。”见她如此慌乱,小荷越发的想知道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耐了心思又言:“为何去不得。”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一般,直直的便道:“王爷昨夜同我… …”还未说到重点,楚将军抱着小公子抬步就进了殿内,听到零星几个字,比小荷还急不可耐的问道:“昨日王爷同你如何?”

楚将军怀中的那小团子可不乐意了,见自己母亲心思不在自个身上,张了嘴便想哭,小手到处乱抓,小眼睛瞧见了谢嫣然,便急着要去谢嫣然怀里,好似这女子欠他些什么。谢嫣然刚回了神,见楚将军带着小公子来了,且才收了那些胡思乱想,瞧见那小公子玉雪可爱,又伸手让她抱,更是喜上眉梢,小心接了那小团子,又忙吩咐取些牛乳茶来,比起楚将军,更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味道。

谢嫣然随手取了发间的簪子,那流苏穗子在阳光下折射的光线极好看,小团子很受用,同这谢嫣然玩闹的极好,楚将军见这大小姐如此,捡了个桂花糕往嘴里送,幽怨道:“早些来瞧我家小公子不就成了,我看我家这小公子喜欢你得紧呢。”谢嫣然边逗着小团子,有些歉意的回:“从前是我不对,以后啊,姨母天天来陪你可好。”那小团子在谢嫣然怀中玩耍的有些乏了,用了些牛乳茶,便让乳娘接下去睡了。楚将军这才同谢嫣然好好说了几句。

原是白大人想给这小公子做些男孩子玩耍的玩具,木马弓箭什么的,民间的方子单调了些便入宫求了尚宫局,司设房整造。要说这木马玩具,自然是唐王府的极佳,谢嫣然不加思索的问道:“这唐王府的木马不是极好吗,为何不去求这唐王?”她是疑虑的,已然许久未见唐王了,也不知他的消息,像人间蒸发一般。

楚将军有些无言,只道:“许久未有唐王消息了,唐王府也是空了些时候了。”宸王的眼线不知布了多少,也未知这唐王音讯半分,楚将军也甚是头疼。

唐王府既空着,那木马总还在吧,谢嫣然扯了楚将军道:“那木马定还在唐王府,请了人去唐王府整造个一样的不就成了?那司设房做的,不定有唐王府的有趣。”去唐王府是假,出宫散心才是真,同这楚将军在一起,这殿里的姑姑且不能说什么了吧。楚将军还未回话,这谢嫣然也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出了宫门。

 已在宫中住了些时候,宫外是何样子,差点都忘了好些,楚将军同她行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说着话。忽而来了一群杂耍班子,起了波人潮,将楚将军同谢嫣然冲散了,谢嫣然正欲扯了嗓子喊起来,又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同她撞了个满怀。那小团子低呼:“哎哟.”

她忙低下身子,瞧那小团子,是不是伤了那,那小团子机敏,做了个鬼脸,灵巧道:“我喜欢你,跟我走。”言毕,拉了她的手便跑,七拐八拐的进了个巷子,谢嫣然有些懵,却也担心若甩了这小姑娘的手,被坏人拐走如何是好?

那小团子还欲拉她往前走,谢嫣然却是再跑不动了,只松了她的手,摆手问:“小姑娘,你家在何处,我遣人送你回去,在这么弯弯绕绕,姐姐要累死了。”她话音刚落,那小团子,跑跑跳跳往前拉了一妇人,娇滴滴的道:“额娘,我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帮帮她吧。”

谢嫣然听这话,有些不解,有些不服气。柔了声问:“小姑娘,今儿是我帮了你,姐姐有何是需要你这小丫头帮扶的?”小团子不在答话,躲在了那赤衣妇人身后,露了双眼睛瞧她。见那小姑娘不答话了,又嘱咐道:“下次莫要一个人闯出来了,被人拐跑了如何是好。”外头的街巷甚是热闹,可这里面却出奇的安静。提了步子便想走了,那赤衣妇人不紧不慢,细细道:“姑娘心善,命中情劫难渡,甚是可惜。”听她如此言,她到来了兴趣,正也有些迷惘,那妇人气度不凡,且想听她有何说法。回了身福礼低言:“请姑姑指教。”

那妇人行至她身前,搭了她的手,探了她的脉,又瞧了她的掌心纹路,退了步子,瞧了她的模样定定道:“今日小女得姑娘援手,缘分使然,姑娘若狠下心断舍离,性命可保,缘浅情深,姑娘命数已为他消耗大半,维持至今已然不易。”那妇人的话字字珠玑,扎在她的心上,甚是疼痛,她本是不信命的,那妇人却像要将她看穿一般,她的面色随着她的声儿几分惨白,有些不死心,有些挣扎又问:“可能相守一生。”

那妇人只叹:“痴心并未错负,只天命不顾,相守亦相克相伤,心有千千结,无解罢了。”言毕那妇人牵那小团子离了那巷子,只留下那心有千千结,旋在那谢嫣然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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