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黑白之间 22
几句寒暄之后，卷和Kerwin坐下。卷看了十爷一眼，很知趣地坐到十爷身边。Kerwin则坐到了两个人对面。
侍应生送来一瓶名贵的酒，Kerwin起身去接，婉拒了侍应的醒酒服务，亲自醒酒，动作优雅，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贵族。
Kerwin把醒好的酒递给十爷，十爷随意地接过，抿了两口。Kerwin要帮卷儿倒酒，十爷如鹰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在Kerwin倒完酒之前，将自己抿了两口的酒杯递给卷儿。
卷儿看着面前的酒，心想他是不是有毛病，给他酒干什么，没见着Kerwin在帮他倒酒吗？
他侧头看十爷，十爷的侧脸棱角分明，可见主人说一不二的作风。卷儿只得假笑着接过酒杯。
Kerwin也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把本给卷儿倒的酒挪到自己这边。
“十爷不多喝点吗？这是上个世纪法国酒庄产的，喝一瓶少一瓶，很名贵。”
那酒的成色确实好，卷儿都不免多贪了几口，酒香冲掉了原本口腔里雪茄的苦味。
十爷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眸看着Kerwin，Kerwin不免不自在起来。
卷儿好整以暇地喝着酒，看起来也并不打算出面解围。
Kerwin轻咳一声：“两年前我到十号当铺典当了东西，你们要的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该给我的，何时能够兑现？”
卷儿的双眼不易察觉地眯了眯，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
十爷并不急着回答，默不作声地看了Kerwin一会，才缓缓开口。
“两年前，你说，要丸的性命。”十爷靠着沙发，双眼闭着，像是在闭目养神，“我当时的答复是，代价太大，你给不起的。”
“于是你又说，他活着可以，但是要毁了他，把他赶出家族，拿回华夏娱乐。”
“代价是……”十爷停下，微微皱眉，像是想不起来了。
卷儿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对十爷毕恭毕敬，在边上狗腿地补充道：“家族旗下的医药产业。”
十爷像是才想起来，微微点头。
“产业不可能说转就转，我已经和律师交代好了，一旦我重新接手华夏娱乐，我立刻把华夏药业的股份尽数转让到您的名下。”
十爷并没有再张口的意思，卷儿也知道这位大爷已经没有耐心了，到时候心情不好，受罪的还是自己，上次炖了他的宝贝金龙鱼那事，十爷还没找他算账。所以卷儿自然地接过了话头。
卷儿从小在十爷身边长大，他太了解十爷了。
十爷自然也了解他。
自己养的猫是个什么心性，他再清楚不过。
卷儿放下酒杯，一改没心没肺的样子，平静而有穿透力的目光落在Kerwin脸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费劲心机请了十爷过来，那我们就干脆说开点。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Kerwin朝卷儿举了一下酒杯：“请问。”
“两年前，你刚接手华夏药业，当时华夏药业确实盈利颇丰，可如今在你的管理和操盘下，竟然到了要裁员的地步。怎么解释？”
Kerwin的脸色开始发青。
卷儿笑容不减，眼底却没有笑意：“如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可以先回答第二个问题。”
“几个月前，丸总在深圳险些出了车祸，据我所知，是因为肇事司机超车后逆行，直奔丸总常坐的副驾驶座而去，若不是丸总的司机反应及时，恐怕当时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件事情，难道与你没关系？”
Kerwin的脸色愈发难看，嘴唇紧闭，并不说话。
卷儿却轻快一笑，双腿随意交叠，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沙发背。
“Kerwin，我倒是好奇。你有办法开车撞死丸总，却又来找十号当铺，到底是你沉不住气，还是……”卷儿的眼神倏然冷冽，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袭来，他紧盯着眼前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的男人，“还是你想把丸的死，扣到十号当铺头上？”
闻此，Kerwin瞳孔骤然变小，呼吸也急促了些，他有些慌乱地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几个月前他买通人弄死丸，本打算若东窗事发，就把此事扣到十号当铺头上，老爷子那边就说是仇家买通了十号当铺，十号当铺杀的人。
十号当铺在业内素来是出了名的作风严谨，手段狠戾，又严格保密典当人的身份。
说是十号当铺杀的人，可信又无从考证。
即使老爷子要出手复仇，也是老爷子和十号当铺之间的战争，强强相争，谁死了对他都是好事，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未曾想那天晚上丸根本没在车上，而他的心思，竟然被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伎俩如果连卷儿都能看出来，更别说……Kerwin看了边上闭目养神的十爷一眼，对方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双手交握，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拇指，骨节分明，一看就是拿惯了刀和枪的手。
莫名的恐惧从Kerwin心中升起。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殊不知……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
卷儿不急着继续说话，而是等眼前这个慌张的男人做了会心理斗争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Kerwin，你没见过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华立风的经纪人。而且我是这一年才到的华夏娱乐。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十爷的人。”
这句“十爷的人”让卷儿皱了眉头，但又很快隐去。
“你也知道丸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想要推翻他不是容易的事情。十爷让我以经纪人的身份留在华夏娱乐，一方面能够掌握丸总的行踪，另一方面能打探公司各种消息。这都是为了帮你拿回华夏娱乐的掌控权。Kerwin，十号当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却时时刻刻都在算计我们。既然如此，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
闻此，Kerwin从沙发上嗖得站起来，声音颤抖：“不，卷儿……十爷，之前是我不对，我愿意加码！”
卷儿看了十爷一眼，十爷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指尖随意地轻敲着手背，仿佛包厢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卷儿忍不住想翻他白眼。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卷儿刚要开口说话，十爷低沉的声音传来：“说说看。”
Kerwin一愣，才反应过来十爷在问他要加什么码。
“我是个爽快人，华夏娱乐的股份，百分之五，如何？”
卷儿挑眉。这是个很大的诱惑。
十爷却不为所动：“百分之七。”
Kerwin脸部微僵，百分之七不是一个小数目，意味着他即使拿到了华夏娱乐的掌控权，也要大大受限于他人。
只是华夏娱乐只是家族旗下的一个分支产业，可如果不毁了丸，整个家族都有可能落到丸手中，老爷子又偏爱丸，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Kerwin分析了其中利害，心中已有答案。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谈判的高手，不做没保证的生意，当下便开口询问：“我做这笔交易已经两年，可是我目前看到的是丸在华夏娱乐和家族里的地位越来越稳，这让我不太敢给出百分之七这么巨额的股份啊。”
这算是在质疑十号当铺的办事能力了，也是在质疑自己。卷儿嘴角微挑。
“我在华夏娱乐的这一年里，倒是有个意外的收获。”
卷儿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一开始是小也的经纪人，现在却成了当红歌手华立风的，这可不是我闲得无聊。”
“丸对华立风，不一般。”卷儿眯起双眼，眼神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深不可测，“像华立风这样的艺人，做什么都会被放大。无论丸和华立风是什么关系，一旦他们被曝光，一个艺人和一个老总在一起，外界有的是脏水能泼。丸不可能独善其身。”
Kerwin双眼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卷儿轻笑：“自然。你想要的十号当铺有的是办法给你办到，我们要的就是你稍安勿躁，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影响我们的计划，明白吗？”
Kerwin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大好：“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华夏娱乐百分之七的股份，我同意。”
十爷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干脆利落地起身，不想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走吧。”
十爷推门离开，卷儿朝Kerwin礼貌一笑，表示他们要走了，才跟着十爷离开。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还没喝完。卷心中遗憾。
出了包厢，方才那位漂亮热情的女艺人还在，正看着卷儿的方向。
卷儿看着十爷生人勿近唯我独尊的背影，突然有意逗他。
他上前伸手挽住了十爷的手臂，对方明显脚步顿了一下，偏头看他，眼神都是警告。
卷儿一向抱着一种先爽了死不死的再说的心态，朝着十爷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爸爸，我们这样被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呀～”
十爷：“……”
女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