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十七）
我以为，我可以。可是，我试过了，不行。
王楚钦，我还没有试过……或许，我可以……
“17岁到24岁，我们的轨迹从来没有分开过。你的身边除了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人，我早早就把你圈在了我的理想和前途里。
你去了上海，只剩下我一个人。”
“无数个和别人练混双的时刻，我都会恍惚，好像你还会凑过来拍拍我的后腰，跟我说哥哥，好累呀，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呀。
很多个候场的时刻，我都还想再抱你一下听你在我耳边说哥哥我们一起加油！
硬扛着jlz给的压力的时候，我好想你会站在我身边亲亲我抱抱，给我安慰。”
“我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明明很需要你，可是在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说出口的却是不自觉的抱怨。
而你好像也不再需要我，你所有学业上的问题我也帮不到你……我很怕你再也不需要我……
我们好像越来越远。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的世界太单纯，所以在踏上了不同的道路之后，我们并不是那么的合适。”
“小胖因为腰伤休假之后，我一直在硬撑着。
每次我都想告诉你我很累，听着电话里你同样疲惫烦躁的声音，我知道面对严苛的导师和常常做到深夜的研究课题，你也有很大压力。
最后，我们都在慢慢习惯一个人去消化各自所面对的问题，给对方的只有伤害。”
“越来越多的争吵，压的我越来越透不过气。
“是我不够坚定，想要从无休止的争吵和计较中抽身而出。
看到周南星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给了我一个退缩的理由，让我掩饰了自己的懦弱，说服自己是因为他。
成晓晓的出现，再次给了我一个理由，我对自己说是不得已，只不过是想减轻私自丢下你的负罪感，宁愿让你觉得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人我才离开。
对不起，我成了一名可耻的逃兵。
一步错，步步错，从看到周南星我后退的那一步开始，我就已经全部是错了。”
“虽然我和成晓晓没发生什么，但是我纵容了她的每一步。那份验孕报告单，我是怀疑的，然而我还是为了彻底的逃离，要和她结婚。你说的没有错，如果不是成晓晓放弃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没有任何资格再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他亲口说出的想要离开的心情，孙颖莎反而安静下来，她缩在床角，蜷起腿，抱紧了自己。
“我们是一直在吵架，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身边的人不是你，你怎么可以觉得我不再需要你。我承认在适应新角色的过程中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也想努力的寻求平衡。但是你怎么可以小看我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决心？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不可以一起面对？既然你丢下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人做决定。”
王楚钦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孙颖莎的小手，被她躲掉了。他握紧了空空的掌心，好像有一些东西流失了。“我以为，剥离掉这一段关系，我就不会再那么挣扎那么痛苦，可是，我试过了，不行，没有你不行。小豆包，没有你，不行。”
孙颖莎抬起头对上他悔恨万分的眼神“王楚钦，是你要割舍的，你又说不行。我没有试过，我还没有试过。或许……我行……我可以丢下你！”
王楚钦看着孙颖莎万分委屈和无限难过的神色，说不出反驳的话。
孙颖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顾不得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拨通了小鱼的电话。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鱼坐起身抓起手机想直接挂断，硬撑着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瞬间清醒了，赶紧接了起来“莎莎，怎么了？什么事？你在哪儿？”
孙颖莎暼了一眼王楚钦，赌着气说“曼昱，你不是说要介绍男朋友给我，我现在就要，很需要。”
小鱼愣了愣，又看了一眼手机，快十二点半了。
“你再需要，这个点儿我也没地方给你找去啊。你这又咋了？你还在北京吗？在王楚钦家里吗？”
孙颖莎又瞥了王楚钦一眼“在，但是我马上就不在了，你来接我。”
林高远也醒了，云里雾里的把小鱼拽回了怀里“这么晚了，谁的电话？”
小鱼捂着手机拿远了一点小声说“莎莎，估计俩人又闹上了，让我去接她。”
高远点点头“去吧。”
小鱼更愣了“真的去？”
“嗯。”
“莎莎，我和高远现在过去，别乱跑。”
听到孙颖莎肯定的回答，小鱼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就要换衣服出门。
林高远没有撒手，一个用力把小鱼压回了床上“你还真去啊！”
小鱼感觉头有些大“你不是说去？”
“傻，你不说去莎莎能轻易挂电话？让大头自己去解决，这都搞不定，还怎么把老婆追回来。”
小鱼有点懵“这样？能行？”
“我说行就行”高远说着发了条微信给王楚钦。
“自己老婆自己搞定，我老婆没空。”
小鱼还在犹豫，高远已经吻了上去“都已经不困了，总得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王楚钦听完姐妹俩的电话，想说不许，想说不可以，想说你只能有一个男朋友，就是我。
可是他开不了口，面对如此混蛋的自己，还怎么能对孙颖莎说出不能不可以。
孙颖莎起身下床，拿起挎包换了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楚钦紧紧跟在她身后，不阻拦也不说话。
孙颖莎按下电梯键“别再跟着我。”
“太晚了，不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一会曼昱就过来接我。”
电梯门开了，王楚钦依旧紧紧跟着，孙颖莎不再理他。挪到了角落里，对着电梯按键板沉默。
刚下行到八楼，电梯的顶灯突然灭了，一片漆黑，孙颖莎吓得轻声尖叫了一下。
黑暗中，王楚钦精准的拉住了孙颖莎的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电梯飞快的下坠，孙颖莎不由得搂住了王楚钦的腰。
紧急制动开启，轿厢抖了两下，不知道停在了几楼。
本来就怕黑，电梯还晃悠了两下，孙颖莎整个人挂在王楚钦身上。
王楚钦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乖，不怕，不怕……”
孙颖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王楚钦抱紧了她“怎么会。”
突然，他想起来了，白天出来的时候在单元门上瞅到了一个通知，因为电路检修，凌晨十二点半到三点半要停电。他还想这个点都睡了，没什么影响。
王楚钦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按了警铃，很快接通了。
物业值班人员的声音从对讲系统传过来“是被困在电梯里了吗？”
“是，两个人，在6号楼一单元靠北边的这部电梯。”
值班员有些抱怨“今天不是都通知了要停电吗？怎么大半夜非得出门？”
王楚钦顾及着怀里的小团子已经吓得够呛，耐着性子说“抱歉，麻烦请赶紧派人过来。”
值班员打电话联系了电梯工，又按下对讲，回复了四十分钟后电梯工才能赶到。
孙颖莎微微放松了一些。紧紧搂着王楚钦的手也放了下来。
她生气自己被困在电梯里，又生气还是不由自主的依赖王楚钦。
她抬起脚来想狠狠踩他一下，可是又怕真的伤到他，只好自己跺了跺脚。
“你是不是知道要停电？”
王楚钦愣了一下，没想到孙颖莎会问这个。
他诚实的说“我知道，我忘了。”
炸毛小猫终于找到了撒气的点。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把我气跑，让我进电梯，被困住，你想看我出糗，你无耻！”
王楚钦抱着那个熟悉的发脾气的小奶包，虽然在无理取闹，可是比刚才无比冷静的说要找男朋友的孙颖莎让人安心的多。
“是，我就想跟你一起被困住，我知道你怕黑，这样才能让你主动抱我。”
听着王楚钦不反驳，反而顺杆爬了一大截，孙颖莎更气了“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一直欺负我，就因为你笃定我还爱你吗？”
她停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里带上了哽咽“我可以不爱你的……”
王楚钦低头找寻到了她的脸颊，温热的唇贴上去，触到一片湿漉漉的冰凉。
“豆包，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都爱你，永远，我说过的，会用一生去弥补。”
孙颖莎侧过头躲开了他的贴近。
“我不想要，不想要这种弥补。爱了你太久，或许我也该试一试去爱别人。就像你说的，可能脱离了共生的轨迹之后，我们并不合适。”
王楚钦庆幸孙颖莎看不清他的神色。因为，他愧疚到无话可说。
想起高远让他死缠烂打的话，他又鼓起了勇气“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我们是不是不合适。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最合适，不然也不会被叫天选混双那么多年。适配度百分百。”
孙颖莎用力推了一下，没有推开王楚钦禁锢着她的双臂。扯起他的衣领把眼泪鼻涕一起蹭在了他的纪梵希T恤上。
“正话反话都是你说的，你又凭什么！你真以为除了你，我是没人要的吗？”
周南星的一片深情浮现在王楚钦的眼前，何止有一个周南星。
“就是怕你被抢走，所以我早早的下了手。以后也不会再放手。”
孙颖莎被气到冷笑“哼，放不放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你还能绑着我不成？”
王楚钦想了一下，认真的说“我能！”
孙颖莎沉默了，实在不想再理他，又推了他的胳膊一下，还是没有推开，电梯轿厢再次抖了一下，孙颖莎不敢再动了，紧紧贴住了王楚钦。
好在过了不多久，夜班保安赶了过来，确定了电梯停滞的楼层位置，电梯工很快也到了，把两个人放了出来。
王楚钦连声道着谢，电梯工和保安嘱咐了两句以后注意看小区通知，走步梯下了楼。
王楚钦透过楼道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一片漆黑，牵起了孙颖莎的手“还走吗？”
孙颖莎也看了看外面的一片漆黑，不敢下楼了，但让让曼昱摸着黑爬楼上来也实在不忍心。不想让王楚钦看出她的害怕，嘴硬的说“反正大半夜的曼昱也没法给我介绍男朋友，等天亮了，我要好好打扮才好去相亲。”
“不用打扮，就很漂亮了。”
孙颖莎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王楚钦拉着她进了楼梯间，追出来的急，他没有带手机。接过了孙颖莎手里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小小的灯光照在前方，
孙颖莎随着王楚钦的脚步一级一级台阶慢慢向上。她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勉强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可是，就是让人无比踏实的存在。
就像每次丢了球，她懊恼的眼神递过去，他总会及时给她安慰和勇气。
孙颖莎甩了甩头，那又怎样，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上到九楼，进了屋，王楚钦翻出了以前烛光晚餐买过的蜡烛和火柴，点了起来。
孙颖莎想着曼昱是不是已经快到了，赶紧拨了电话给她。
陷在柔情蜜意里不能自已的小鱼挣扎着拿起电话。
“曼昱，你快到了吗？我这边停电了，进出上下楼也不方便，要不还是我明天再去找你？”
小鱼有些慌乱的扯起了谎“那个，我还没出发，车有点问题，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孙颖莎以为是因为在电梯里没信号的原因，没做他想，不好意思的让小鱼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小鱼哼哼哈哈的挂了电话。
高远坏笑着又缠了上去“没想到我老婆说起谎来也这么脸不红心不跳了……”
小鱼笑骂了一句混蛋，又被高远的温柔攻陷了。
打完电话，孙颖莎开着手机手电筒上了床，王楚钦拿着蜡烛跟了进去。
“蜡烛留下，你出去。”
王楚钦乖乖把蜡烛放到床头柜，回了小卧室。
翻来覆去好久，两个人同时失眠了。
熬到三点半已经来电了，还是毫无睡意。
一个在难过生气，一个在悔恨不已。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颖莎才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十一点。
王楚钦彻夜清醒，七点钟就起来了，八点钟听着孙颖莎还没有到动静，九点钟还没有，等到十点坐不住了，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卧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度正常，才放下心来，去厨房做饭了。
熬好一锅小米南瓜粥，煎好一锅生煎包，孙颖莎也被饿醒了。
闻着牛肉馅生煎包的香气，揉着眼睛出了卧室。
刚好王楚钦正把两碗小米粥摆到餐桌，看到孙颖莎柔声叫她“快去刷牙，然后吃饭。”
孙颖莎咽下了一口口水“谁要吃你做的饭。”转身回了卧室。
一边刷牙，肚子一边咕噜咕噜的叫。
洗漱完毕，她偷偷探出头去，看向餐厅，没人。
估计是王楚钦已经吃好回了小卧室。
孙颖莎踮着脚过去捏起一粒生煎放进了嘴里，好吃，又塞了一粒。
吃完最后一个，喝了两口南瓜粥，满足的回了房间。
王楚钦听着外面安静下来，抿着笑出了小卧室，收拾起了厨房。
刚进卧室，小鱼带着无比愧疚的电话打了过来。
“莎莎，你跟大头……昨天晚上怎么了？”
孙颖莎不想再提，敷衍道“没怎么。”话题一转，说起了男朋友的事。
“对了，不是说要给我介绍更好的吗，在哪儿？今天能见面吗？”
小鱼无助的看了一眼林高远，谁知道自己当初安慰的话，现在还得兑现。
“我……我先联系联系啊，咱也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啊，是吧。”
“那你赶紧联系，我着急。”
小鱼握着手机犯了难。
林高远打给了王楚钦。
“你咋回事，怎么还越哄越差劲了呢，都闹着让我媳妇给找对象了。”
王楚钦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找吧。曼昱不给找，她再闹着让别人找，更糟糕了。”
“那我真让曼昱给找啦？”
“找吧！”
（生活有点苦，我也实在虐不下去了，尽量开始往回找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