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双生契（四）

乐正绫骑马一路飞奔，阿烊根本赶不上，无奈只好负责收拾乐正绫留下的一路烂摊子。

终于在人群中远远看见那个身影，是洛天依没错。依旧是初见时的蓝色长衫，却因严刑拷打变得破烂不堪，少女笔直跪在街口围着的一群人的中间，瘦弱的身子在萧瑟的秋风似是随时会撑不住倒下。

“让路！让路！”乐正绫喊着，也顾不上街市的闹嚷了，策马闯进行刑地，长枪一甩，挡下了刽子手的长刀，把他震倒在一旁。

“你——绫将军！”刽子手愤愤爬起，正要骂街，看清是乐正绫，赶紧行礼。

“绫将军，您救一个犯人是做甚？”宣读罪状的官吏走过来，挥手让刽子手退下。人群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你们有所不知。那时我昏倒在战场上，是洛天依救了我，好生照料几周才挽回了性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有不救的道理？”乐正绫笑笑，看向群众，抱拳致歉，“此事我也听说一二，无非是场误会。善后的事就交给我。大家都散了吧！”官吏这下也不好说什么了，信服地点点头躬身退下。

乐正绫唤刽子手来解开枷锁，要扶洛天依起来，却被一把推开，“别碰我。”乐正绫看向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冷得可怕，乐正绫不禁打了个寒噤。

“姑娘，我们好歹扯平了。你看我违背朝廷旨意救下你，怎么和皇上交代啊。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乐正绫蹲下，认真地说。

洛天依这才抬头看她一眼，目光说不清的复杂。突然她咳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乐正绫赶紧接住她抱住，翻身上马，向来时的方向赶去。

“好疼……绫……”洛天依在她怀里轻声呢喃，不知怎的，乐正绫的心跳在她无意识喊出“绫”这个字时慢了半拍。是叫我吗？还是某个你忘不掉的同样叫“绫”的人？

不过乐正绫管不了那么多，片刻的跑神后她还是急匆匆地赶到了皇室。“叫御医！”“将军，御医告假回乡了，要后日才回来呢！”一个官员面露为难之色。“那……”乐正绫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阿烊回来了，带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早知道将军会忘，我便请了他人来给她疗伤。”阿烊随后向女孩说，“姑娘先帮她看看吧，钱我稍后给你。”乐正绫眼里掠过一丝怀疑，阿烊便眨眨眼示意她放心，然后出去在门前候着了。

“敢问姑娘芳名？”乐正绫在一旁看着女孩有条不紊地诊着，实在耐不住沉默问道。

“回将军，小女是个孤儿，无名无姓。但是，养父给我取了小名叫小熹，熹微的熹。”女孩的声音格外欢快明亮。细看，女孩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孩子气，与她手上熟练的动作格格不入。那双黑色的眼睛倒是水汪汪的，颇有不谙世事的纯真。

“你和阿烊认识？”乐正绫看看门外一直看着女孩的阿烊，对小熹来了兴趣。

“唔……何止是认识呀，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一起在一个名门下当丫鬟，她受不了当家的官员的气，就带着我连夜出逃。结果谁也不认识路，我们就迷路还走散了。十来年未见，今日我跟着养父在街上为病人义诊，没想到遇见了阿烊。她正找郎中呢，就把我拉来了。”小熹陈述着，语气很轻快，带了些感慨，“我们都变了好多啊。”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听阿烊的喽。”小熹回答得很随便，然后收拾好东西，对乐正绫交代，“病人只是受了刑伤得比较重，又过度劳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啦，有什么事让阿烊叫我哦。记得清洗伤口。”

阿烊在小熹投过来目光的一瞬间收回视线，上了马，送她出了宫回家。乐正绫叹口气，让丫鬟打了一盆热水。“将军，要我来清洗吗？”

“嗯……还是我来就好。”乐正绫下意识要答应，想了想还是让旁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