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 Combat 7同人：天空之外07

不知道Sky Keeper最终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Brownie的母亲，这位以愤怒掩饰悲伤的女士在一个小时后带着Brownie被保存完好的身份牌和军功章，还有从Brownie的宿舍里打包齐整的个人用品，登上了离开福特格雷群岛基地的联络机。尽管他们都很默契地避开了与抚恤金相关的讨论，不过以欧西亚军方一贯的财大气粗来说，这份补偿款的金额定然十分优厚。 Knocker作为她的长官，早在Brownie调来福特格雷群岛基地当天就翻阅过她的档案，她在军校和地方军队的表现都称得上一句优秀，但这还不足以说明Brownie为何会对他抱以敬重和仰慕的心理——直到他看到了Brownie父亲的履历，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ISAF，全称“独立国家联合军”，也就是IUN-PKF的前身，在十五年前那场同样席卷了整片尤吉亚大陆的战争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Brownie的父亲曾在ISAF中服役，并在2003年的“大撤退”中因掩护队友而阵亡。或许在彼时还年幼的Brownie眼中，父亲的外套上别着的ISAF臂章就是英雄的象征——为了得到定位与父亲相似的人的认可，Brownie也会向着这个目标不懈努力，她的种种行为也都有了立足的缘由。 Knocker想通了其中关窍，收起档案，将牛皮纸袋放了回去，走出档案馆的大门。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合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声巨响连同Knocker的悲伤情绪一起，随着Brownie的档案一起封存。 至少，现在的他还有时间调整心情，在新的任务下达之时，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再次出击。 一周后的作战会议室里，他们等候已久的新任务终于从总部传达了过来，只不过传令兵先把Trigger叫了进去，福特格雷基地飞行队的其余人暂时先在门外等候。 “如同上次作战失败所显现出来的问题，军械巨鸟加入了敌方正面防空网。目前相当难以突破。”熟悉的蓝色作战简报显示屏在面前展开，不过这次听取作战简报的却只有Trigger一个人。 “但是，我们得尽早到达轨道电梯，不惜一切代价。”这次的战前会议气氛凝重，就连指挥官也紧锁着眉头，仿佛发生了什么紧迫的事情一样，甚至用词都比以往更加严重：“有人在那里等待着救援。” “环太平洋战争的英雄，也是主导轨道电梯建设的人，欧西亚前总统，哈林先生。” “当战争爆发时，哈林先生正在视察轨道电梯，也因此被卷入爱尔吉亚军占领设施的战斗中，目前为止仍然毫无音讯。但根据最新情报，哈林先生与随行的军人目前正藏身于设施内，他们正在等待逃离的机会到来。”说到这里，指挥官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说起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 “敌方在轨道电梯附近配置了防空雷达网，以大部队行进的话很可能会被敌方察觉。因此，首先将以单架机体穿过敌方警戒区域，救援部队再紧接着跟上。”从作战简报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了Trigger即将执行的任务——驾驶战机穿越敌方的防空雷达网。 “轨道电梯附近虽然有大量敌军的防空雷达，但经过调查发现，塞拉塔普拉城东侧沿海是监视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从那里避开敌人的眼线。” “同时，这个季节也会有很多雨云，在云层内飞行也可以逃过雷达网的侦察。如果我军被敌军雷达网发现，作战就无法继续进行。所以本次作战的单机突破任务就交给你了，Trigger。” “突破后为确保救援机的登陆区域，你要破坏周遭的地对空兵器。Golem队和其他中队很快赶来支援，和他们会合后，便去掩护护送哈林的救援机。”指挥官坚定地看着Trigger，在Trigger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祝‘各位’好运”——或许这个“各位”既包括Trigger，也包括哈林前总统。 在Trigger离开作战会议室，前往机库准备出击的当口，Sky Keeper和福特格雷中队的其他人也都被分别下发了任务——Trigger负责了最难啃的那块硬骨头，而Knocker与Clown则接下了护航的重任，Sky Keeper的职责照旧，依然是担任这一次任务的空中管制员。 Sky Keeper在光幕前站定，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远在另一片大陆上的尤克托巴尼亚受了灰人组织的挑拨，对沙岛发动了空袭，毫无征兆的轰炸将欧西亚再次卷入了大规模战争的漩涡。若非前总统哈林在Razgriz中队的护送下与尤克托巴尼亚的总理完成了和平谈判，冷战的铁幕又要横亘在这两个超级大国之间，Strangereal星本就脆弱不堪的和平局面又将化作泡影。 九年前，环太平洋战争爆发时，Sky Keeper恰好应征入伍，成为了欧西亚联邦空中防卫军的一员。如今解救前总统的重担落到了他的肩上，就好似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从听完作战简报的那一刻开始，他好像就处在神游物外的状态里，还没从任务内容中回过神来，就登上了预警机。 不知是这任务太过艰巨还是这任务十分机密，总之是令Sky Keeper有点难以置信，他仍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那个站在新兵连的队伍中，憧憬着哈林前总统——当时还是总统——讲话的那个小伙子，但是一眨眼，他就坐在了营救哈林总统行动的预警机里，通过数据链传达的信息，从而得知Trigger的动向。 塞拉塔普拉阴雨连绵。Trigger的指尖扫过机舱下方喷涂的机师代号，轻轻地说了一句“又要拜托你了，伙计”，便沿着登机梯进入机舱，在座舱内坐定，完成起飞前的所有检查程序，扣好氧气面罩，等候地勤人员拉开机库的闸门，滑出至跑道前的区域，在塔台允许他起飞的下一刻推满了加力，冲入风雨。 “已进入作战空域，保持无线电静止。接下来我方将发出通告，但禁止你发出通讯。” Trigger正穿过积雨云，低空飞行，密集的雨点落在前挡风玻璃上，随后又被除冰系统蒸干。F16C的发动机尾流扰动，翻涌的气浪带动下方的森林随风摇摆，就像是一片由树叶组成的海浪。云层压得极低，远处高耸入云的轨道电梯被积雨云遮住了绝大部分，主体结构若隐若现。耳机内传来HQ的直接命令，Trigger看向了HUD中标示出的雷达防护网概况，握紧了拉杆。尽管在数分钟前的战前会议中已经申明了这一处突入的方向就是防守最薄弱的部分，然而这几乎密不透风的防空雷达网仍旧是阻拦他前往轨道电梯周边的“拦路虎”。 但它只是几近“密不透风”罢了。雷达的探测范围不会面面俱到，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缝隙便成了最为致命的缺陷，利用它们将Trigger这把“尖刀”刺入要害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再密集的防护，都有其设计缺陷。设计者也难以意识到没有最好的盾，也没有最好的矛这一道理——只有将矛头刺入盔甲缝隙的武者深谙此道，并且总能一击中的。 突入云端，航迹云其实早就暴露了Trigger的行进路线，但是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在目视距离中看见Trigger驾驶的F16C。如果是常人，这太过安静的无线电，一览无余的天空，低得几乎要覆盖在屋顶上的云团，目视和机载雷达的范围内都没有除自己以外的机体出现，难免会产生恐惧心理——谁知道这一路上会从哪个角落里蹿出个什么东西，以此来考验他心脏的承受能力。 但执行任务的人是Trigger——那个在IUN-PKF中小有名气的新星，在他的眼中，连绵的细雨不会阻拦他前进的步调，密集的雷达网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火圈，形如空城的塞拉塔普拉里更不会有敌人凭空出现，一切都像是小菜一碟。就如同在基地晚饭后悠闲的散步一样，顺便还能欣赏欣赏雷达网周围的景色。 “要是被敌人发现，作战就失败了，别被雷达发现，此外，也禁止使用任何武器。” Sky Keeper的声音代替了坐镇HQ的司令官，接入了Trigger的无线电频道，在告知了最重要的事宜之后，为Trigger的行动做出了总结：“好——你是拯救哈林作战的先锋，你关系到任务的成功与否，祝你好运。”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上的圆珠笔，将圆珠笔的弹簧不停地按下，弹起。或者用简单的方法转笔，直到圆珠笔从手中摔落，然后Sky Keeper干脆就把圆珠笔甩到面前的台子上，望着别处发呆，然后用食指不断地轻轻点击着台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没一会，Sky Keeper又转过头来，紧盯着雷达上的Trigger。 在这个高度，Trigger甚至能看到底下的密林，没有戒备的机场，时不时遇上气流扰得机体震动起来，但很快气流又会消散，重归平静。 防空雷达网的覆盖范围在Trigger的机载雷达上一览无余，在无数的红色圆圈中，没能得到互相覆盖的盲区形成了一条条存在分岔的小道，但无数条小路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地——就是那座被称为“灯塔”的轨道升降梯。 “Trigger，到会合点的路程已过三分之一，保持警惕。” 连片的警戒圈看似声势浩大，很有些威慑力，但对于Trigger而言，突破这重包围圈甚至比对抗MQ-101无人机还要来得容易——毕竟塞拉塔普拉的驻军应该不会料到IUN-PKF会制定这样疯狂的战略，派遣飞行技术最好的先锋穿越这片在他们看来无懈可击的雷达网。 紧贴着海面的积雨云拦住了前面的去路，但这对Trigger来说构不成妨碍。他驾驶着F16C，非但没有减速，还一头扎进了那厚重的云堆——随后，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海面与天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迷幻的滤镜。太阳透过这层“毛玻璃”，变得不再那样刺眼，但海面上反射出的阳光仍然诚实地提示着它的位置。或许他也应该感谢基地的地勤们，新加装的除冰系统相当实用，不仅免去了机体结冰带来的一应风险，也为他这次的行动提供了最为重要的保障。 “Trigger，当前方道路分歧时，就选你喜欢的方向前进。”路程已然过半，Trigger根据时速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抵达轨道电梯的时间，立马就有了决定，目光从雷达显示上移开，变更了飞行的方向，朝着那处风险更高，却耗时更短的直路而去。他没有经历过环太平洋战争，对于Sky Keeper的私心，他产生不了什么共鸣，但营救前总统是他的任务，他做的不过是严格执行HQ的指令。海面上的Trigger此时全然不知，坐在预警机里的Sky Keeper只能扣着手指，咬着指甲，也不敢再将目光从雷达上移走，生怕自己一个走神，就错过了Trigger的最新动向。 Sky Keeper抿着嘴，眼睛紧盯雷达上的那一个不断闪烁的光点。他突然好像有点想去趟厕所，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不过他倒是由此联想到，Trigger会不会也是这么紧张？ “别担心，我们会看着你的。”所以，他在提示Trigger的时候，也补上了这么一句。是说给Trigger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路上都相当顺利，Sky Keeper也难得地展露了一些私人情绪：“我们会跟着你的足迹，没问题——这是场孤独的战斗，但你要记住，有一群人正看着雷达上的光点，祈求你能安全，而我正是其中一人。” 这是单独设立的通讯频段，Sky Keeper也深知Trigger不会在这种时候予以任何的回应，盯着雷达上的光点，看着Trigger一往无前地突入雷达网，放松了起来，在无线电中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哈林总统……他现在对我来说也还是总统。”他假装着随意地说出一些漫不经心的话。但谁都知道，这才是真心话。 “ 他结束了战争，建设了轨道电梯，从那让宇宙飞船向外太空出发——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我就喜欢他这点。”Sky Keeper望着雷达上闪烁的点，光反射进他的眼睛里，雷达发出的光在他的眼睛上点上了无情的绿色。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说到这些，突然觉得眼底有些干涩，便眨了眨眼睛，又盯回雷达上的那个以恒定的频率闪烁的光点：“无论如何，我都想救他出来。拜托你帮我一把，Trigger。”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怎么考虑，只是脱口而出。要知道，大家都是上了战场的军人，能有怎样的机会去求助于谁或者拜托谁呢？Brownie被击坠前，她向Trigger求助过。求助也仅限于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 “会合点就在前面，加油。” 没过一会，雷达上的Trigger便突破了敌方雷达网的封锁。直冲云霄的“天空树”赫然出现在Trigger眼前，他也知道，哈林前总统就在前方，那个让Sky Keeper向他求助，同样也是让无数欧西亚人都以他为傲的前任总统，就在前方那座轨道电梯的某处躲藏着，等待来自他们的支援。 “Trigger，第一阶段任务完成。虽然很想对你道声辛苦，但重头戏现在才开始。”后半句是说给Trigger听的吗？又或是说给Sky Keeper自己的呢？ “无线电静默解除，开始表演吧，”说到此处，Sky Keeper自己的眼神也凌厉起来：“后续增援会马上赶到。”他听到旁边的同事已经指挥起了其他中队，也将注意力集中在Trigger所处的战场之上。武器限制一解除，Trigger便已经猜到了下一步的命令，在雷达将所有防空武器都标成红色的那一刻就看准了基座附近的目标，开始了他的破坏作战。从第一发导弹发射出去的那一刻起，敌人就已经知道了Trigger的来意，其他中队也没必要和Trigger一样绕过雷达网奔袭了，直接杀到目的地就好。 "FOX 2!"现在，Trigger想必正在向地面上的地对空导弹与高射炮尽情倾泻着火力，那会是一幅怎样的光景呢？趁现在敌人还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雷达也没有随之忙碌起来，Sky Keeper短暂地陷入了遐想——轨道电梯旁的海面究竟是怎样的呢？现在正处黄昏，在天气晴好时，太阳接近海天线的样子在轨道电梯旁是否更加熠熠生辉呢？不知怎的，Sky Keeper突然有点羡慕起Trigger来。 不过，在战场上，能够留给Sky Keeper来畅想远景的时间十分短暂，甚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不过几分钟后，他的同事就把其他中队的信号送了过来，援军到了——就像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Trigger，久等啦伙伴，我到了。”Clown的声音如约而至，打破了Trigger耳机里只有AWACS播报战况的情形。 “Golem中队，Trigger居然跳过了火圈——接下来轮到我们了。”Knocker的声音也接踵而至。 “Gargolye中队，所有人集中精神，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吧？”Gargolye中队的长机跃跃欲试，再次加入了与Golem队以及Mage队的联合作战。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无线电里随着飞行员们的加入，瞬间热闹了起来。而规避防空火力的Trigger做出防御滚筒，闪过了一发地对空导弹，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面罩下的唇角轻轻地提起一个弧度，一拉杆，做出了一个帅气的机动，重回防空网的覆盖范围之内，通过数次深呼吸克服了过载带来的不良反应，手指一挪扣下了扳机，机炮的弹幕甩出一条直线，顺势解决了两门高射炮。 “这里是Sea Goblin，我们到了，有确保降落区吗？”Sea Goblin，据说在几年前的欧西亚与尤克托巴尼亚的战争中，也是他们在南贝尔卡地区救出了哈林总统。但这也只是据说——今时今日的Sea Goblin未必就是九年前的原班人马，或许是欧西亚军方为了称呼方便，才在这次的行动中又选择了这个代号。至于真正的战争记录……恐怕还要再等上几十年，直到那些绝密文件被允许公开之时，才能让民众们得知真相。 “目标正在进行作战，先在后方待机。”现在，Sky Keeper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那些无关紧要的联想和遐思被他抛在脑后，一切以飞行员们的安全为优先考虑的标准。 “Mage 2，要是还有敌方防空火力在，救援部队就无法降落，把他们都破坏掉。”即便是友军已经上线，但雷达上仍然留存有几架高射炮，它们还在喷吐着火舌，向不符合雷达识别特征的战斗机不间断地扫射——这对于没有携带武器的运输机而言，无疑是个相当棘手的威胁。 随着最后一轮空对地的轰炸结束，敌方全部防空火力下线。到目前为止，行动的状况仍然在掌控之中，降落区被清空，救援队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 “降落的障碍物已经排除了，Sea Goblin，降落。”Sky Keeper仍然紧紧握着那只圆珠笔，到了这时候，他已经不敢再去转动手中那支笔了。 “收到！看见会合地点了，马上抵达。” 而在这时，塞拉塔普拉的海岸线附近突然出现了雷达反应——那些发射物的速度快得惊人，与交战区的距离也相当接近，他的同僚也结合扫描结果传来了最新的报告，这一切信息都告诉Sky Keeper，那些和己方打过交道的无人机又来了。但愿它们不是MQ-101。 “塞拉塔普拉的港湾出现多架敌机！是由货柜发射的UAV！” “降落的救援机毫无防备，Golem队，Mage队，击坠所有敌人。”突发情况永远不能动摇一个AWACS的判断与指挥思路，特别是像Sky Keeper这样处变不惊的雷达管制员——他永远会为他的飞行员们准备好另外的备选方案。 “哎，你没有时间能休息喔，能者多劳——这可是放诸四海的标准，上吧！”Clown知道Trigger是个不喜欢多说废话的性子，帮着忙把这口气替Trigger叹了出来。不过Trigger自己倒也挺无所谓的，就跟Clown说得一样，能者多劳。 伪装良好的货柜车暴露出它的真实面目，与数周前在斯科菲尔德高原时的作战一样，MQ-99无人机发射出舱，目标正是太空电梯。IUN-PKF派遣来的援军全数就位，“灯塔”下的战斗暂时不需要Trigger插手，现在，该去对岸解决那些“飞鱼”了。轻微的嗡鸣声响起，沿着海岸线排布的敌方设施在雷达屏幕上显现，在深绿色的界面里被标注为刺目的鲜红色。 “Gargolye队在轨道升降梯外围待机！” “这里是Sea Goblin，我来接那两位VIP了。”尽管这样的俏皮话在眼下的情形很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意味，不过这似乎也让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运输机的螺旋桨带起狂风，双螺旋桨的布局带起的气流将停机坪扫得一干二净，随后平稳地降落在轨道电梯的外侧平台上。舱门开启，全副武装的精锐队员跳了下来，他们耳朵里的陆军无线电里，“动起来姑娘们！动起来！”的声音也正催促着他们开始搜寻任何可能会预示前总统哈林以及随行武官所在方位的痕迹。 “救援机已经紧盯在后，开始作战行动！” 文森特·哈林的藏身之处与轨道电梯外圈设施的距离并不遥远，当Trigger突破了雷达的重重封锁，向电梯下的防空设施倾泻火力，为救援队扫清障碍时，前总统哈林与约翰逊上校都听见了他闹出来的动静，刺鼻的硝烟味也顺着海风送入他们的鼻间，枪声爆炸声一时间占据了他们的耳朵。很显然，来接应他们的部队已经在轨道电梯周围陷入了激战，长达数周的囚困似乎也要看到尽头，这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这里是Sea Goblin！开始前往前总统的位置！快跑到货柜那！” Sky Keeper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盯着雷达显示屏。 爱尔吉亚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夺取了轨道电梯和两架怪物巨鸟的控制权，但他们也绝不是傻子，作为一处战略要冲，Trigger在数分钟前突破的防空雷达网不过是“灯塔”的防御系统中的冰山一角。在塞拉塔普拉驻扎的爱尔吉亚军队和随时有可能前来支援的军械巨鸟才是这道防线的重要拼图，而后者更是这其中更加棘手的存在。先前Trigger在轨道电梯下的大闹一场已经将这次行动的目的表露无遗，倘若塞拉塔普拉的驻军还能够对此无动于衷，那这批军人的职业素养恐怕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有埋伏！是从对岸射击的！在这会变成标靶！躲到直升机的后面！” 在开阔地带行军会将自己的前进路线与终点彻底暴露在敌方的火力网中，Sierra小队的队长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带领着全队人避开了炮火，以直升机作为掩体，展开了搜救行动。与此同时，他也给Sierra 2下达了反击任务：“还击！Sierra 2在原地应战！” Sierra 2，也就是Jacob，接过了队友递来的重型装备，就地架设起了临时阵地，展开反击。虽然装备功能简陋，但也能承担起反击对岸的工作。 “发现前总统的位置！他在起重机的后方！” Sea Goblin，又或者说Sierra小队的其中几位成员正穿过被随意堆放的建材，试图在炮火尚未彻底蔓延开来的“灯塔”下争分夺秒地搜寻到前总统哈林的踪迹。好在幸运女神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只是这几瞬的驻留，她给予的好运就让救援队发现了文森特·哈林的位置。在尚未完工的工地上还有大量没来得及撤走的施工装备，尽管这些留在原地的“大家伙”们给救援小队前进的步伐带来了不少的阻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们也恰巧给前总统哈林以及随行的武官提供了相对安全的掩护，而他们就藏匿在重型设备的阴影里，仅凭肉眼反而更加难以分辨。 “哈林先生！请待在那里别动！” 货柜车正沿着滨海公路缓缓移动，敞开的集装箱内装载的不是等待运输的货物，而是经过了轻量化改造，可以随货车运输到各地的无人机发射装置，整备完毕的MQ-99无人机利用滑轨完成加速，弹射出舱，开始寻找战斗AI设定好的目标。Trigger锁定了其中一辆半挂货车，趁它还没来得及发射出第二架无人机，就将它的意图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已摧毁车辆！”Clown动作极快，发射导弹清理掉了远处的一辆货运车，对于针对这些东西的作战策略，他们都心知肚明，不把这些一直在发射无人机的“鸟巢”解决，源源不断的“群鸟”就会把这里的战场搅成一锅粥。货车全部摧毁，接下来只需要将那些无人机击坠，在塞拉塔普拉城区的战斗似乎就能告一段落了。先前和新式无人机数次交手，Trigger早已经摸清了它们的飞行规律，耐心等待它速度降下来的时机，咬住机尾，锁定，发射导弹——屡试不爽。 “Jacob中弹了！”相较于Golem队与Mage队的喜人进度，Sea Goblin这边遭遇了不小的麻烦——对岸驻军反击的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了指挥部的预料，纵使Sea Goblin的队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在激烈的战斗中逐渐落入了下风。 “Sea Goblin！生还的人请回答！哈林先生没事吧？”听到枪林弹雨的声音，更不要说刚刚那一声“火箭弹来了！”的嘶喊之后，无序的无线电杂音反映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地面部队找到了哈林先生，但这些声音无不在向Sky Keeper报丧。他紧缩的眉头越发凝重，眼神也开始不自觉地闪躲，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又看向雷达。 “直升机跟旁边的Sierra 2被干掉了！” “是热压弹！”无线电的另一头声音嘈杂，通过信号传输压缩后，那一头的枪声断断续续，但也能从中推测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妈的！是火箭弹！”随后又是一阵无线电杂音，很快，Sea Goblin的频道里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该死！”Sky Keeper小声骂了一句，但不料想这句怒骂也被传到了无线电里，但很快，他又被向着轨道电梯接近无人机夺去了注意力：“从港湾起飞的UAV正在接近轨道电梯！击坠他们！” 而Sky Keeper马上就回过神来，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Sea Goblin或许已经全数阵亡了。他紧咬着牙关，透过牙齿的缝隙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双瞳也紧张到止不住地颤抖。就算如此，他依旧死死盯着雷达，不愿放弃任何能够让前总统逃出生天的时机。 “嗞嗞……” “听得到吗？我是Johnson上校，现在正和哈林前总统在一起。救援部队全军覆没了，这无线电原本的主人也死了。”无线电的另一头突然出了声，然而这声音很快又被另一头传来的巨大爆破声盖住了：“我会想办法带哈林先生离开。” 听到这些，Sky Keeper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活力的光芒，但他仍然压着这情绪，镇定地说：“这点我们也是一样，我们会想办法，别放弃。”然后，他又转而对天上的飞行员们又强调了一遍：“将敌UAV全数击落，别让情况更加恶化。” “我们发现了爱尔吉亚军的运输机，引擎也发动着。” “我听说上校你也是飞行员，你能驾驶吗？”Sky Keeper总算抓住了救命稻草，便试探性地向上校提问，因为过于提心吊胆，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总比让哈林先生驾驶好吧。” “那就够了。”Sky Keeper松了一口气，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双手自然下垂，全身放松了下来，看着雷达上的光点，他决定给天上飞的飞行员们也带来一些好消息：“还剩下约半数，扫荡剩下的敌机！” 很快，运输机的IFF被上传到数据链中，看着雷达上新亮起的友军信号，Sky Keeper语气轻松地下达了新的通告：“通告全队，代号是Mother Goose One，现在用数据链传送信息。” “Mother Goose One？还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时隔九年，这个呼号又被用在了文森特·哈林所搭乘的运输机上。虽然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型号，但这个熟悉的代号还是给了他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时过境迁，当他坐在座舱里，系好安全带之后，却还是有一种抹不去的危机感挂在心头。 随着最后一架UAV被Trigger击落，作战空域得以清场，停靠在航空港的V-22终于能够起飞，离开这片越发混乱的地方。 “通告全机，哈林前总统所搭乘的运输机即将起飞，Mother Goose One，立刻起飞！”Sky Keeper再次确认了Mother Goose One的状况，确保万无一失后，下达了起飞指令。 Johnson上校驾驶着V-22拔地而起，螺旋桨带起的气流将直升机周围的碎屑推开。在上升几百米后收起起落架，终于建立了稳定的飞行姿态。Johnson上校也终于找到了和IUN众人道谢的时机：“哈林先生要我代替他，先与你们道谢。” Sky Keeper并没有因此松懈，在他看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等我们回到基地后，请他再跟我们说吧。”他一面啜饮了一口同事给他倒的热水，一面紧盯着雷达，生怕出现意外。 “Mage队，Mother Goose One朝南方前进，你们负责掩护。”终于来了——更棘手的任务。但这更为棘手的任务也不过是正餐——对于Trigger来说。他握紧了油门杆，开足加力折了回去，做好了和新敌人苦战的准备。 Knocker的机载雷达标示出了新的情况，他深知在战场上信息更新的必要性，立即在无线电中通报了最新情况：“Sky Keeper，雷达上有不明机体！方位2-2-0！”Sky Keeper这边的情报与他的基本相符，甚至还要更加详细：“我这边也发现了，机型为MQ-101，是军械巨鸟派来的先遣队！” 参与任务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型号的无人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作为轨道升降梯又一道防线的军械巨鸟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Clown语气很是平静地道出了事实：“这表示母鸟也该接近这里了。”这无疑宣告着任务的紧迫，如果不尽快撤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MQ-101和军械巨鸟的围攻之下。 “Mage队去护卫Mother Goose One！击坠接近的UAV！Golem队，去拦截UAV。” 看来爱尔吉亚是铁了心地要将前总统哈林留在这里，甚至不惜为此派出了军械巨鸟。至于派来的是自由号还是正义号，那就不是这群天空的骑士们该关心的问题了——他们现在更该关心一下他们的任务目标和他们自己的安危。 “Golem 1，明白。上次战斗后我就很明白这种敌人了。”说着，Knocker咽了一口口水：“Golem 2！不要离开我！维持作战单位！”Knocker一马当先，迎上了无人机群，和他的新僚机一起，在实战中进行磨合。 升空之后的Mother Goose One简直就是一块吸引MQ-101的磁铁，倘若IUN这边有人能监听到爱尔吉亚军队的无线电通讯内容，那针对运输机的围攻都有了确切的解释：“明白，让UAV接近起飞的运输机——长官是说警告射击？是，但他是旧体制的老军官，完全不明白无人机的运用方式。” 这明晃晃的意图逃不过Sky Keeper的观察：“Mother Goose One，UAV追上你们了，小心！”但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仅限于这句提醒了；这架V-22可不是战斗机，没有任何武器的它只能依赖护航战斗机的援护。在自由号抵达作战空域之前，他们要尽快从这里撤退。 “明白，已经派遣一架军械巨鸟前往战斗空域。战略AI选择了自由而不是正义，行进方向已经改变了。”负责操作军械巨鸟的技术人员更改了战斗程序，巨鸟出港，前往灯塔。 此时的IUN-PKF成员正在和无人机群缠斗。上周在肖邦堡地区已经与它们打过了交道，Golem队和Mage队在和这些飞鸟交战时还算游刃有余，暂时还不需要待命的Gargoyle队支援。 Trigger盯紧了那架准备向Mother Goose One投以大量火力的无人机，火控雷达持续照射目标的电子音在他的座舱内回响。 “5、4、3、2、1”他心里默念着，终于在倒数结束的时候找到了开火的时机，随着扳机被按下，导弹脱离机翼下的武器挂载点，摧毁目标，解了燃眉之急。 其他人在半空中打得热火朝天，在升降梯附近坐冷板凳的Gargoyle队成员也有些心痒难耐，出言询问自己的长机：“Gargoyle 1，还没好吗？” 作为新晋长机的Gargoyle 1相当沉得住气，HQ给他们的特殊任务给了他们相当大的自由性，但根据他对于战局的判断，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他观察着战场的态势，从座舱里四处张望着：“Gargoyle队，等待我的指示。” “但要是破坏灯塔……不对，要是港口被破坏，他们就没办法回来了。”Gargoyle 1对这项特殊任务依旧抱有担忧的心理，紧盯着战场，也让他下意识的喃喃也被无线电中的所有人听了个全乎。 对于他的想法，给Gargoyle队下发任务的总部指挥官却不以为意：“那又不是我国的船。”如果更残忍一点，可以再加上一句——“死了人又关我们什么事”。 “Gargoyle队，切换频率。”这就是准备行动的信号了——只等HQ一声令下。随着Mother Goose One正式脱离指定作战空域，Gargoyle队苦苦等待的行动时机也随之而来——下一刻， HQ的命令传入了Gargoyle 1的耳机之中：“HQ通知Gargoyle 1，就是现在。” “Gargoyle队通告全机，Babel、Babel、Babel！” 悬在半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得到了确切命令的Gargoyle队成员总算可以大展身手，迅速爬升到预定高度。四架组成编队飞行的F14解除了武器锁，同时全弹发射，导弹的目标正是那座直达天际的太空电梯。 然而MQ-101的作战AI似乎也对Gargoyle队的攻击意图有所察觉，舍弃了正在向南撤离的Mother Goose One。调转方向，返回去拱卫轨道升降梯，舍身将大多数导弹拦截了下来，仅有一发成功地打击到了外侧的挡风板。 Gargoyle队的攻击闹出了不小的动作，无人机爆炸产生的巨响、火光和烟尘也被Knocker所察觉——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Gargoyle队在搞什么幺蛾子，更何况发现这处端倪的人还是Knocker。他立刻向他的管制员发出了疑问。 “Sky Keeper！刚才的是怎么回事？！”尽管Sky Keeper也非常清楚HQ给Gargoyle队下达了什么样的特殊任务，但碍于保密规定，他也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来搪塞Knocker：“Gargoyle队在做他们的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虽然Knocker对IUN-PKF这种看似团结一心，实则各有想法的特色早已经司空见惯，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是令他很不好受：“我也看得出来，但为什么不通知所有队伍！” Clown也深知HQ的尿性，冷笑一声，附和了Knocker的质疑：“IUN还是那副老样子，各打各的。”谁都知道，IUN-PKF表面上是各国定期派遣军队驻扎在各地的维和部队，实际上还是各国争夺利益的角斗场。而其中的欧西亚，甚至连军队和国会都不一定是一条心。更不要说在IUN争夺利益的其他国家了。 “Gargoyle队，报告状况。”来自HQ的通讯是那样冰冷，以至于Gargolye中队都不是很愿意听到来自他们的询问，然而军令如山，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如实汇报。 “HQ，只有一发命中，其余都被UAV击落了。”Gargolye队的队长看着飞出了曼妙轨迹的UAV，不知怎的，这让他想起了夏夜的飞虫：“攻击只让轨道电梯的防风板稍微破损。” “了解，继续制空作战。” “Mother Goose One中弹！” “Mother Goose One中弹！Johnson上校，请回答！”Sky Keeper抿了抿嘴唇，给Mage队下达了额外的指令：“Mage中队，去确认情况。” 激烈的战斗难免会波及到重要人物，然而在这片空域中，谁也不知道哈林先生本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他们的作战计划是否又被这位“VIP”猜到了呢？ “Johnson上校，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向轨道电梯开火了？”疲惫的文森特·哈林皱着眉头，他不是瞎子，他也看到了Gargolye中队向轨道电梯开火的场面，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自己的随行武官。 “我……”Johnson上校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知道内情，但他不能说；他不能说，因为他面对的是文森特·哈林。他手握飞机的操纵杆，四处张望着紧张的战局，只有从稍微放松一点的空闲之中才能瞥见哈林先生的神情，但这一瞥却让他有些愣神。 自上次休息已经有了三天三夜，而上次休息之前，他们又忙碌了三天三夜。黑眼圈爬上文森特·哈林的脸颊，眼角分泌的异物被隐藏在深深皱起的鱼尾纹里。而他脸上的皱纹仿佛经由刻刀雕刻一般，在他的脸上留下深不见底的印记。在这张由刻刀经手的憔悴面庞上，眉头拧做一团，杂乱无章。然而这并不能减弱那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眼神，仍旧死死地逼迫着Johnson上校：“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立即告诉我！” 在这强势的逼迫下，Johnson有些害怕，他试图躲避那锋利的眼神，但他发现尽是徒劳。随后，他败下阵来，只能用打马虎眼的方式来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很抱歉，哈林先生……” “放开！” 这就是要获取这架V-22的控制权了——他要回到那座“灯塔”下。这是文森特·哈林一手主导落成的新的地标，也是和平的重要象征，更能够解决困扰尤吉亚大陆数年之久的能源问题。如果IUN-PKF的备选作战计划就是通过摧毁即将落成的太空电梯，那他宁愿不要这个逃出生天的机会！朝圣者1号还没有返航，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让那些宇航员回不了家。 不过Johson上校不可能真的放开操纵杆，他窘迫地看了一眼哈林，随后彻底投降：“先生，哈林先生！请不要夺取操纵杆，如果这样我们会坠落的。” “那你就返航，立刻返航！！” “好的，哈林先生。”Johnson上校叹了口气，他随即向AWACS报告。但谁也不知道，现在这架运输机早就难以将情况传达到外面了，这架启动着的运输机就是爱尔吉亚的阳谋，为的就是斩首。 纠缠着运输机的MQ-101上下翻飞，像是夏夜里围绕灯光的飞虫，令人厌烦而又没法完全驱散。在这样的距离下，就算是击落无人机，摧毁它们的碎片也难免影响到运输机。 运输机被导弹爆炸的破片扫中，先前文森特·哈林所在的货仓还算走运，没有受到损伤，但驾驶舱的情况相当不容乐观，这让护航机群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Mother Goose One就在Clown的视认距离内，运输机的整体情况也被他如实报告给了AWACS：“这里是Mage 1，已视认Mother Goose One——货仓没事，但驾驶舱的情况很糟糕。” “Johnson上校，你没事吧？”Sky Keeper心急如焚，但他并不能像护航战斗机那样可以近距离地观察Mother Goose One的情况，VIP们有没有被爆炸的气浪所伤，又或是随行的武官已经罹难——这些信息都只能经过Mage中队的视认才能得知。 片刻后，无线电里传来了Johnson上校的回应：“比起那个……拜托派救援队……现在这位置就好。我很抱歉……哈林先生……很遗憾……”无人机的残骸碎片从侧面击穿了运输机的风挡，虽然没有让Johnson上校立刻毙命，但也只够他留下这么一句嘱托。 这段和交代遗言别无二致的通讯使得Sky Keeper越发警惕，他试图联络Mother Goose One，但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无线电的那头回应他唯有一片静默。而另一边，文森特·哈林从货舱蹿进副驾驶位置，推开Johnson上校的尸体，接过了驾驶权，面对四处啸叫着警报的仪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还好，这架V-22的操纵杆也没有失灵，他也还记得该怎么去驾驶直升机。 Clown一直以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跟随着Mother Goose One，运输机反常的飞行轨迹自是被他看在眼里，他不敢擅自做出决断——谁也不知道运输机上发生了什么。于是Clown立时将这一现象上报给了Sky Keeper：“Sky Keeper，我们要继续保护Mother Goose One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要这架飞机上最重要的人还没有平安离开，那么Mage队的护航任务就还不能宣告结束。 “Mother Goose One正在回旋，发生了什么？朝着轨道升降梯的方向……”尽管Sky Keeper没办法直接观察Mother Goose One，但是从数据链回传的信息中能看出来，它的指向在不停地旋转，最后，不安定的箭头稳定了下来，转向了轨道电梯。 “高度稳定了，是谁在操控？”Clown作为经验老道的飞行员，再结合异常静默的通讯频道给出的暗示，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运输机的驾驶员已经换了个人。 “不是上校，飞机上只有哈林先生了。”做出这个结论的Sky Keeper很不愿意相信他自己的这个推断，便通过呼叫运输机来确认：“Mother Goose One，请回应！”他抿了一下嘴唇，下颌却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震颤：“哈林先生，请回答我！” 但这时，Clown却有些不耐烦了：“要是护卫对象不想逃，那我们可没办法护卫。”是啊，谁能想到，哈林先生突然决定反悔，并驾驶运输机返航了呢？他是不想走吗？又或者是有别的原因吗？甚至…… Sky Keeper不想再去思考“甚至”后面的疑问，他现在只想救出哈林先生，但他却只能坐在预警机里：“哈林先生，我们还没有放弃您！”他不能再多想，于是他又紧张地看了看雷达：“UAV正在靠近Mother Goose One！” “我们上吧，Trigger。”Clown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只要能保护好运输机，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现在就击落无人机，Mage中队！”Sky Keeper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最合适的命令就已经脱口而出。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控制——不知为何，Sky Keeper突然感觉胃有些疼。但他尽量不去管这些事情，只希望抓住任何可以救出文森特·哈林的稻草：“Mother Goose One，掉头180度，脱离作战空域！Mother Goose One！哈林先生！是您在操纵吗？” 然而Mother Goose One的信号消失在了雷达上，仿佛它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一样。 他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保护对象被人抹除，却也不知道应当做出什么补救措施。 “Mage 2！” V-22本就脆弱的机体遭到这般打击，连平稳飞行都无法做到，在空中摇摇晃晃了几秒后便爆炸解体，带着火光的碎片四下逸散，仿佛在讥讽IUN-PKF众人的战斗不过是白费力气。 Trigger也愣住了，瞳孔紧缩，死死地盯住斜前方的运输机，在这个距离上，他甚至还能观察到驾驶舱内跳动的火焰——他锁定的目标分明是紧紧跟随在Mother Goose One身后的无人机，火控雷达绝不会出半分差错，可是为什么坠落的机体并不是军械巨鸟派来的先遣部队，而是他们竭尽全力保护的“VIP”？ “我的天哪，Mother Goose One被击坠了！” “飞弹是从哪里来的？” “是Mage 2发射的！” “是欧西亚军！是友军的导弹击中的！” “现在正在收集信息，禁止臆测。”Sky Keeper顶着震惊和手足无措，想要将谣言扼杀在摇篮中。然而他自己也是感到胃里冲出一股暖流，他强压着这股暖流往上返的感觉，身为军人的天职终究是战胜了他的个人情绪，他立马叫停了讨论。 “是友军的误射！我亲眼看见了！” “Mother Goose One在空中爆炸了，没有人能生还。” “他看起来是要保护轨道电梯。可恶的爱尔吉亚！居然杀了我们的英雄！” …… 后面的无线电Sky Keeper没敢再听下去，他让同事接替了自己的工作，猛地一起身，冲向厕所，紧张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也尽是些他刚止不住喝下的，透明的水。然后他想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全身一软，摔倒在马桶旁边，他只好背靠着墙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等他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就被泪水模糊。 此时崩溃的Sky Keeper对彻底炸开锅的友军的无线电毫不知情，各种阴谋论和臆测层出不穷，直到预警机上的人再次发话，通讯频道里无序的讨论偃旗息鼓，各中队的负责人这才依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家都很清楚，从在空中爆炸的Mother Goose One中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欧西亚历史上最受人尊敬的总统或许已经遇难，但这也是每一个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Knocker和Clown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当然也无法相信击坠Mother Goose One的人就是Trigger——哪怕在当时，和Mother Goose One距离最近的人就是他。 “这一定是弄错了！”Clown立马开始为他的搭档辩解，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军械巨鸟“自由”号终于抵达了这里，护送任务破产，他们也没有继续在此处停留的理由，只能选择撤退。 “Trigger，你暂时无法出击了，理由你自己也明白。”是的，他都明白——作为杀害前总统的头号嫌疑人，束缚住他的羽翼，把他按在地上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不间断的讯问和审判还在后面等着他。 然而在谁也不知道的机库里，一架伪装了欧西亚军机IFF的无人版F/A18F成功地结束了它的任务，顺利返航，并带去了一则“好”消息：欧西亚联邦前总统文森特·哈林，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