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美英]受害人
*普设，美国爹宝男和他的英国怨种爹*
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雷声轰隆隆地响着，倾盆大雨不断下着。暴风雨袭击了伦敦。森林里的树木为之颤抖，猛烈的风似乎要把每棵树连根拔起。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走在这条道路上，尽头是万丈的悬崖。
“ 父亲，这种天气，您为什么要来散步？”年幼的孩子谨慎地问道。
父亲阴沉着脸，一副高高在上、保守老旧的绅士作态，训斥般地说：“问那么多做什么。”
孩子不敢再说什么，瞥一眼那根黑色的手杖，身上的伤似乎又隐隐地疼了起来。他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父亲，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们的相似之处或许只有那一双眼睛。
肮脏的泥浆溅到父亲价值不菲的裤子和皮鞋上，他露出厌烦的神情，想马上结束这段讨厌的“旅程”。
小路来到了尽头，两人停了下来。孩子疑惑地看着他的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返回。
“你很聪明，”父亲低头看着他，他的五官隐藏在暗夜之下，“但我不需要这么聪明的孩子。”说罢，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的脸。
孩子瞪大眼睛，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推下了悬崖。那一刻似乎无比漫长，男人俊俏的脸庞就像撒旦般扭曲、疯狂、阴险。
深夜里，一辆车子驶过，英吉利心烦意乱地看了眼手表，已然是深夜。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今晚这场糟糕的生意让他心情糟透了，美国人果然都是一副样子，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不远处的小巷里传来枪击声，英吉利扭头看了一眼，一定是一群自以为是，热衷毒品的愚蠢青少年在拿着他们的新枪，顶着一颗满是废料的脑袋和他们的同类炫耀。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朝他的车走来。英吉利厌恶地看了一眼，该死，真是倒霉。
一只血手拍上他的车窗，美国青年沙哑着嗓子说：“开门。”说罢，一把枪抵上车窗，上面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鲜血。
迫于压力，英吉利皱着眉，不情愿地开了车门。
美利坚简直是跌进后座里的，额头上还挂着冷汗，他紧紧咬住嘴唇，似乎这样就能让腿上的疼痛减轻一些。
“先生，要我送你去医院吗？”英吉利看着后视镜里的美利坚，冷冰冰地说道。
“不需要，”他说着，艰难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上男人的眉眼，一瞬间的惊愕从他脸上闪过，紧接着是满腔的恨意，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表情收了起来。他停了下来，思考了片刻，说：“去你家。”
空气凝结了片刻，英吉利拉下了脸，觉得这人简直脑子有病。
“听不懂吗？”枪口再次对准了英吉利，美利坚用命令的语气说。
“如你所愿，先生。”
美利坚熟练地吃了一颗止痛药，就像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似的。
很快到了目的地，英吉利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美利坚粗鲁的打断了：“扶我，英国佬。”他强忍着怒意，装出一派祥和的笑容扶着这位傲慢的美国大爷进了房子里。
美利坚一瘸一拐地在厨房里找着刀具，尽管吃了止痛药，但疼痛依旧持续刺激着他。当他拿着一把小刀准备把子弹取出来时，英吉利轻飘飘地说：“先生，看起来你对我家很熟悉。”
该死，忘了这茬了，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精，美利坚这么想着，随口胡诌道：“你们这些富佬的户型不都是这样的吗。”
英吉利冷冷地看着他，显然没有相信美利坚这套说辞，但他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药在楼上第二个房间里。”
他看着美利坚的背影，像十二年前那个被他亲手推下悬崖的孩子——十三州。巧合罢了，他这么想。
“你不报警吗？”美利坚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他，直视着英吉利。这是英吉利第一次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样貌，那双眼睛像极了十三州，相貌也有几分相似。
“我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英吉利笑了笑，难道十三州没死成？不可能，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独自活下来，他这么想。
“需要我帮忙吗？”
美利坚愣了一下，挑眉说道：“当然。”
英吉利只是出于礼节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这么厚脸皮，他也就不得不去搭把手了。
子弹从美利坚的腿上被取出，他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你不能轻点啊。”美利坚大口喘着粗气，这还是他头一次被英吉利这样照顾。他看着英吉利的侧脸，简直长了张冻龄的脸蛋，和十几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要不是太熟悉英吉利，他简直觉得英吉利是个妖怪了。
“盯着我干什么？”英吉利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挑眉问道。
“看你长的帅。对了，你叫什么？”
“英吉利。”
“美利坚。”
美利坚看着给他包扎伤口的英吉利，笑吟吟地说：“你像我爹。”
绑绷带的动作慢了一拍，英吉利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心里对美利坚的怀疑逐渐加重。但理智又告诉他，十三州绝对死了，现在都只是个巧合而已。一个中枪且格外熟悉他家的混混，像“巧合”一样的上了他的车，只不过是混混们常用的手段，定期蹲点，敲某个有钱人一大笔钱而已。“哪里像？”英吉利问。
“长的像，”说着，美利坚比划着，继续说：“还和你一样有钱，他觉得我没出息，丢他的脸，就把我赶出来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被赶出来的不是他一样，他接着说：“老东西现在快死了，就等着我回去给他收尸呢。”美利坚讥讽地说，他看着英吉利，眼里充满了嘲弄。
不知这份“嘲弄”是对故事中父亲的嘲笑，还是对
英吉利的嘲笑。
英吉利听着他讲述的故事，半信半疑，但他不打算继续深究，知道的太多，对他无利。他默默包扎好了美利坚的伤口，准备请这位不速之客赶快离开时，不速之客却抢先一步说道：“今晚我要在这睡，对了，我要和你睡。我是伤员，伤员优先。”
英吉利抬头，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一言不发，满脸都写着“你没事吧”，说道：“我拒绝。”
“驳回，不接受单方面拒绝。”美利坚又把枪拿出，活像个社会黑老大。
两人睡觉时，已经到了凌晨。英吉利侧着身子，将他和美利坚的距离拉到最大。美利坚没皮没脸地贴过来，恨不得和英吉利实现负距离接触。
“离我远点。”
“不行，伤员需要安全感。”
在夜晚的暴风雨中一对母子走到一座大宅子前，十三州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他不安地咬着嘴唇，对这座宅子里的主人有所畏惧。他从母亲嘴里听过无数次“父亲”的事情，对这位父亲又敬又怕，并怀揣着无限的期待。
“妈妈，父亲住的房子好大啊。”
“闭嘴，十三州，要不是你这个小拖油瓶，我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美国女人不耐烦地说，相貌和十三州几分相似，显然十三州遗传了她那头招摇的金发。
美国女人用力敲了敲大门，大声喊道：“英吉利，出来开门！你儿子来看你了！”她说话活像个没教养的市井女人，十三州就像是她最有把握的筹码。
大门随即就被人打开了，高傲冷漠的英国男人看着眼前这对母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说：“我不是说过别来找我吗？”
美国女人听到这话，简直气得要跳个三丈高，说：“你把我肚子搞大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啦？你想得美，我养了这个小野种六年，一分钱都没从你哪里得到过。你倒好，只管生，不管养，今天你必须给我一笔钱，不然你就等着明天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光荣事迹’吧！”
随即，美国女人得到了一笔钱，她贪婪地数着钱，就像赌徒赢得了赌局。她把孩子塞给了英吉利，十三州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他的好妈妈径自离开了。
“愣着干嘛？进来。”
十三州懵懵懂懂地走进了房子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房子，从前他只是和母亲蜗居在一个小到不行的屋子里。
“父亲，我还没吃晚……”
“站着，把这本书顶在头上，给我站到那的角落里去。”英吉利冷着张脸，打断了十三州，接着，把一本书递给了十三州，指了指墙角。十三州伸出两只小手，接住了厚重的书，惊愕地看着英吉利。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英吉利会对他发火。
十三州默默站到墙角里去，把书放到了湿漉漉的头上，书本止不住地滑落。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他，蓝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停地抽泣着。
“你和你的那个混蛋母亲一模一样，都不懂规矩。”英吉利满腔怒火，手杖重重地挥向十三州小小的身躯。
十三州从前曾无数次幻想过他的父亲，还以为会受到父亲无尽的关爱，没想到他只是从一个恶魔的手中落到了更残忍的恶魔手中。
在最后一个雨夜中，十三州被他的父亲亲手推下了万丈悬崖。
绝望无力的坠落感让美利坚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把头埋进手里，心有余悸地说了一句：“f**k.”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小鸟开始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他扭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英吉利，强烈的恨意促使着他杀死这个男人。
无数次他都曾幻想亲手杀了英吉利，这是他最接近这个目标的一次，他看着英吉利露出的脖颈，伸出手，缓慢地靠近他。美利坚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是紧张还是兴奋，他不清楚。当他的手即将碰到英吉利的脖子时，他却停住了，异样的想法在心里滋生，他要狠狠地羞辱英吉利才行，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不划算了。
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皮肤，美利坚脸上露出几乎疯狂的笑容，随即收回了手。
他哼着歌，心情意外的舒畅，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朝厨房走去。
脚步声逐渐变小，英吉利睁开眼睛，摸了摸刚才被美利坚触碰过的皮肤。
目的何在？
“早。”美利坚听见英吉利下楼的声音说道。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美利坚熟练地做着早餐。
“这算是你给我的报酬吗？”英吉利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问道。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还不想让自己饿死在这里。”美利坚兴致盎然地看了一眼英吉利，“你们这些有钱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美利坚虽然这么说，实际上是他不想被英吉利亲手做的毒药给毒死。
他现在都还记得，英吉利曾亲自下厨招待过一个法国人，那个法国人比英吉利还损，转头就塞给了他吃。要不是他命大，可能就直接交待在那了。
两份标准的美式早餐摆在餐桌上，英吉利看着这份早餐，对美利坚的目的充满了困惑，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美利坚托着下巴，完全没有一丝仪态地啃着他的那份三明治，思考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了，我就离开。”说罢，他恶趣味地笑着，说：“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赶走我？”
“你想留下就留，别做出格的事。”英吉利淡淡地说，美利坚的吃相让他联想了起十三州。
“你像我的一个儿子。”英吉利看着美利坚说道。
“哇哦，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美利坚玩世不恭地讲，接着说：“你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啦？一定是个和你一样的成功人士吧。”
“他在一场意外中丧生了。”英吉利露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你像我那个老爹，我像你儿子。”美利坚挑眉说道，英吉利那虚假的感情与伪绅士的嘴脸令他作呕。
“你要出门？”美利坚看着英吉利正式的着装，问道。
“对，别惹乱子。”
“你看我这幅样子能惹出什么乱子。”美利坚指了指他的腿。
几分钟后，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美利坚一人。他一瘸一拐地找了条拐杖，万幸那个蠢货的枪法不好，没有伤到要害。
夜幕降临了，蓝色的薄暮，湛蓝的夜晚，美利坚难得安生了一回乖乖待在了家里。他做了一桌子典型的美式快餐，没能继承他老爹的厨房杀手基因也真是个奇迹了。虽然这餐饭被英吉利称为“美国人体脂高的罪魁祸首”，得到了英吉利那阴阳怪气的评价。
收获了有史以来最差的评价后，这位美国青年死皮赖脸拉着英国绅士出门散步。
美利坚杵着拐杖，再次和他的父亲走上了十几年前的那条小路。
“走这条路做什么？尽头只是悬崖而已。”英吉利有些不安的说道，心里的猜想越发沉重，或许十三州真的没死，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问那么多干嘛，走走看。”美利坚看着愈发暗沉的天色，说道：“我听过一个故事，很多年前有个英国的风流公子，和一个美国女人有了个孩子，但他不认帐，抛弃了母子俩返回了欧洲。孩子在母亲无止休的抱怨中长大，六岁时就像个货物一样卖给了他的父亲。”
英吉利的猜想瞬间被证实，他瞪大眼睛，扭头看着美利坚，此刻美利坚就像是个来索命的恶鬼。
“别着急，还没结束呢。”美利坚笑着对他说，“孩子原以为会得到父亲的关爱，没想到落入了另一个更凶险的虎穴，他在父亲的打骂中长大，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厌倦他了，把他推下了悬崖。”他说着，突然笑出了声。
“你就是十三州……”英吉利不敢置信地说。美利坚像个疯子一样的看着他，说：
“十三州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美利坚。”
“你说好巧不巧，竟然又让我遇上了你，我的好父亲。”美利坚故意在最后五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父慈子孝的把戏好玩吗？十三州。”英吉利青着张脸，挑衅般地说道。
“好玩，怎么不好玩？你不也乐在其中吗？父亲。”美利坚比他要高出半个头，和十几年前的局面完全不同。“再凶狠的雄狮也会老掉，随之取代他的是更年轻、更有手段的狮子。”他说着，宣告着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
美利坚步步逼近，将英吉利逼到悬崖边上。
“你这个野种。”英吉利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
美利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简直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用力，英吉利跪倒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腕骨脱臼的脆响同时出现，他痛苦地喘息着。
美利坚蹲下来，捏住英吉利的脸颊，玩味地说道：“喜欢我给你的这份礼物吗？”
不对等的关系让英吉利感到羞耻，挣扎地说道：“你和你那个妓女母亲一样，都一样低贱。”
美利坚眯起眼睛，蔑视地说：“你现在该还回来了。”
几颗石子和一道人影从悬崖上一同滚落下去。青年戴上墨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受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施暴者；施暴者摇身一变，变成了受害人。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