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天与地皆混为一片白，唯有枯枝让人能分辨出空间的感觉。 身后的脚印也因寒浅寐，迷失在后者的风雪中。 疲劳如尸如碑压在我的背上，寒涩的双眼微微发抖，未意，白色的石头将我绊倒，敏捷的身躯却也僵硬的倒在了地上，貌似这才是我本来的状态。我缓慢起身，拔出身后的剑，将其作为拐杖，拖着脚步继续向前方走去。 “呵，茫茫一片，我竟然内心觉得......如此孤独。”嘴角微翘的自嘲，疼宣告着干紫的嘴唇再次裂开。“这与以强者为目标的我是多么的不符......呵......呵。” “扑通”一下，仿佛置身寒冷的白云，体力不支了吗？这一路又谓何求？天昏暗了吗？应该是眼皮要闭上了吧，可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貌似也没有吧...... 北风怒号，却不同于空旷之处的，有些低沉，如巫师的咆哮。温暖包围着我，我应该在屋子里，是被人救了吗？昏暗的微光透过眼皮传到脑海深处，细细的柴火燃烧的爆裂声音，证明了我的猜测。我竟不愿睁开眼睛，希望短暂的感受片刻温暖和宁静。 我睁开眼睛，陈旧老式的木屋出现在我的眼前，陈旧却整洁。我注意到了身旁有一位老妇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倚着头睡着了，应该是她救了我，我轻轻拿开披在我身上的床单，从屋内仅有的床下来。我下意识的将沙发上的坐垫披在她身上。环顾四周，在一个木桶旁的木架上，我看到了一幅灰白照片，照片框光亮如新，但照片可能是脱胶了，里边还附上了灰尘，这是无法擦拭到的地方。 我拿起被放置在沙发上的剑，放到身后，准备直接离去，避免麻烦。未曾料到，披在老妇人身上的坐垫滑落，令她清醒。她看到门口的我，明白何意，起身微微拄杖，微笑着说：“外面风雪这么大，雪停了再走吧，现在，你也不明白该去哪儿吧。” 真诚的微笑展现在她饱经风霜的脸，慈祥和蔼直通我的心灵。她看着我，但我仿佛惧怕什么，下意识撇过了头。面对她的质问，我沉默了，我确实不知道。暴风雪将曾经的路摧毁，风景不再，而走不同路的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那您为何救我？”我反问道。 “这是缘。” 我愣了愣。 “缘分让我救了你，但当某个恰当的时候你也会离开，就像我的丈夫和孩子。”说着她望向了不远处的照片，在火光中，灰白的照片泛起黄色，好似黄昏。 她走到木桶旁，从旁边拿出碗，舀了一碗水，“缘聚则生，缘散则灭。世间万物无不如此。” 我接过这碗水，看着里边倒映着的火光，若有所思。 一饮而尽，我正要把碗放到木桶边上的架子上，转身之余，没想到身后的剑碰倒了那副黑白的相框。 随之而来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痛我心。我回头望向老妇人，她有些失落的神情如责令一样，我急忙将相框捡起，将照片放到木架上。我回头不敢正视老妇人，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不奢侈能带走什么，也不奢侈在世界上留下什么。只是没想到这最后的留念...缘尽得如此之快......” “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有些惭愧。 “不必惭愧什么，如此就好。你们年轻人总是过于追求物质上的富足，可到头来，却什么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