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四十章 漆黑魅影
紧握着射出的引导箭矢，即使是无边虚空的冰冷时刻侵蚀着自己的思维，似乎要将身体撕扯成为碎片，特伦特依然并未在自己的前进方向上遇到任何的阻碍，运用射穿维度的箭矢引导进行虚空折跃，是他在秘密研究禁止的虚空时获得的特别技能，自己手中的箭矢，已经让他成功完成了数次传送，而没有任何的影响，而这一次前往影矢号的折跃，也只会和先前的一样小菜一碟。
然而，就在此时，周围逐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如同是从黑色的浓雾中逐渐浮现一般，是和特伦特一般的柴龙模样，只是毛发是如同金属一般的灰色，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特伦特立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是自己的弟弟，特兰特，在威利主持的克纳尔德地下设施研究计划中，他神秘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城市内部，再也没有出现过，王国虽然进行了数次搜查，但是都毫无结果。
理智一直在提醒着特伦特，虚空中看到的，只是来自于任何时间的幻象，但是，不知为何，自己看到的弟弟，却如此的真实和饱满，就好像真的就在自己的面前一般，这真的是他吗？
特伦特不自觉地朝他伸出了手，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只是伴随着自己的前行，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
“弟……弟弟？”
“哥哥……为什么是你？王国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还在地球上，我们都还好，快跟我一起回去吧。”
特伦特尽可能接近了特兰特，但是对方仍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毫无生气的漂浮在他的身旁，如同一个幽灵一般，他究竟被困在这里了多少时间？这般令人恐慌的世界，哪怕是一秒钟都像是有数条触手在心脏上游走一般，更别说……
“然而，哥哥，我已经……”
“已经什么？快抓住我！”
特伦特已经难忍和兄弟重逢的焦急，一旦错过，恐怕就再也不会相见，然而，就在此时，在两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发出蓝色荧光的模糊轮廓，虽然大小和特伦特并无太大区别，但是他能感到正在追赶自己的存在，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事物，像是这个空间的每一部分，甚至于就是虚空本身，而当他进一步接近后，特伦特这才发现，这正是方星在土卫一上展现出的黑龙，不知为何，他居然能在这个维度中畅然无阻，就和凌霜一般，只是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和这里有着紧密的连接，而正当特伦特还在猜测此人的身份，他就突然感到几发撕裂般的空间波动从两人之间穿过，剧烈的引力变化，直接将他和特兰特强行分开。
“你这家伙……”
胆敢阻挠自己和弟弟团聚的敌人，决不能被原谅，然而，此时擅长弓术的他，却不能转身投入到对黑龙的射击，因为一旦自己放开了引导箭矢，自己只会和特兰特一般，完全迷失在虚空中，和他一样沦为这片空间永远的囚徒，而与此同时，更多的引力波动将特兰特与自己进一步远离，在某一瞬间，他惊恐的发现实际上拉开弟弟的，并非单纯是空间的变化，还真的有数条和虚空一般的深邃黑暗的触手，将他的四肢缠住，拖回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凌霜的力量好歹还能够通过兽人的思维进行认知和理解，但是这是谁？召唤出来的黑色触手又是何物？即使是长时间暗中研究过虚空的特伦特，都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文字去解释它眼前的事物，他只能通过直觉感觉到，带走自己弟弟的黑龙，甚至要比凌霜的存在还要强大许多，如果说凌霜达到了觉醒者们记载中的时空使的等级，那么他现在看到的，就是虚空本身。
恐惧最终压过了自己弟弟被带走的愤怒，他深知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与之抗衡，即使此时在如何想要救出特兰特，现在动手，恐怕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黑龙并没有打算要进一步追击特伦特，而是很快就消失在了虚空的黑暗中。
没过多久，周围的世界开始逐渐变亮，并且开始在特伦特的周围延展开来，当一切最终稳定下来后，他已经到达了影矢号的舰桥上，而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严阵以待的另一批哨兵，正在紧张地检查飞船仪表上的任何异常数据，根据土星在视野中的大小来看，这里至少有着数百万公里的距离，而远方的昏黄太阳光折射出了一片如同晨雾一般的朦胧，这是弥漫在这个区域中的大量微小冰晶所导致的。
“啊，你来了吗？沾染了虚空黑暗的堕落者。”
“我说过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特伦特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其实他在听到的时候，就立即认出了这名在宫廷中从未停止对自己的敌视的构建师，为了在水中快速前进，具备高度流线型的身体，原本看起来应该是属于水生的兽人，但是仍然和其他的兽人一般，覆盖着毛发，只不过相比并没有如此重视身体的流体力学的其他兽人而言，十分的粗短，虽然在回到这个世界前曾经有另外一个觉醒者赋予的名字，但是现在，他更加愿意称自己为卡洛斯，他所属的种族也属于一个十分罕见的分类：鲨狗，直至今日，已知的同种兽人也只有寥寥十几名。
“凡是接触过黑暗的都是抛弃了国王给予的高洁精神，无视规矩的堕落者，不过如今，陛下仍未从虚空中归来，或许我们一贯所坚持的光芒，也并非是拯救我们于造物主的复仇中的解药……？”
“从来就不是，卡洛斯，你根本就不明白凌冰和威利到底在城市下做了什么，至少，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仅有勘察和维修而已，对了，这是你要我带的。”
特伦特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瓶闪耀着白色荧光的粘稠液体，准确地丢到了卡洛斯的手上，作为王国的斥候，日常携带着一些补给用于长时间的巡逻任务是必须的，只是用一块相对原始的包袱皮打包带走这种做法，很显然并不像是继承了觉醒者的强大科技的兽人种族所应该有的行为，所以在以前的日子里，他总少不了受到他人的疑问甚至嘲笑。
卡洛斯接住了瓶子，瓶中的液体发出的闪耀荧光，使得他身上纯黑的毛发都产生了银白色的反光，特伦特深知他所拥有的控制流体的能力，但是要分离出如此高浓度且极其不稳定的高能液态质能晶体，依然并不属于生来就是一名武装使兽人能够理解的范围。
“虽然说我并不喜欢你，特伦特，但是至于你帮我的忙，我还是得说句谢谢。”
“检测到真空能量变化，附近有强烈的时空扭曲。”
矢车菊在发现了异常后，立即汇报了情况，略显童稚的声音，立即吸引了特伦特的注意，这位蓝白色的兽人，很明显尚且处于刚刚不久的幼年阶段，并不和已经在世界上存在了数百年，从觉醒者的容器中产生的第一代兽人一样成熟稳重，不过，看起来联邦所给予的训练依然在她的身上体现出了应有的成果，即使是肩负着一名影级战舰船员所拥有的使命，她依然毫无怨言。
“这是……等等，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特伦特径直走上前，的确，在自己前方的她，实在是太年轻了，甚至于能力都十分微小，难以称得上是一位哨兵，究竟是谁把她收编进入这艘战舰的编制的？
“没见过我，当然是很正常的嘛！你们大人来自于造物主的容器，而我们是确确实实的由父母出生的，听说，兽人要有自己的孩子很困难？对了，我叫矢车菊。”
兽人要有自己的孩子，何止是困难？如果要用一个更加恰当的词语，应该是千载难逢，特伦特至今也就见过十几名经过正常的生育出生的第二代兽人，即使到今天，他们都应该是和眼前的矢车菊一样，是非常年幼的孩童模样，为什么兽人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却会受到这样的诅咒呢……？一股复杂的感觉，占据了特伦特的大脑。
“困难，确实……不过至少总在改变，嗯。”他回答。
影矢号作为空战型的特化变种，编入的哨兵兽人也同样更加擅长于这艘战舰的本职工作，亚澄，冰云，心扉，晓云这几个名字，他都曾经在宫廷的法师卫队中听说过，无疑不是拥有着强大范围法术能力的事物，只是在那段时间，他就从未见过这些人离开过宫殿，整日在他们自己的实验室中研究和讨论各种早已经被分析透彻的质能法术，这也让特伦特也发自内心地鄙视这种只会讲解理论而嫌少有实际运用的家伙。
“时空曲率正在接近临界点，再接近的话，恐怕就要超出虚空反应堆能够抵消的范围了。”
影矢号被迫停了下来，然而，特伦特并不能从舰桥的窗外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除了在遥远的地方闪耀着的恒星，仍然和几十亿年前一样，稳定地发出光和热。
不过，对于多年研究自己的造物主的特伦特，解除视界伪装早已是家常便饭，在具备静止质量的事物难以逾越的壁垒面前，纯净的光就成为了解开谜题的钥匙。
“有什么思路吗？堕落者？”卡洛斯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向特伦特发问。
“我说了，我不是堕落者。”
“好，好，那么，就让接触过禁忌的黑暗的特伦特来帮我们解开面前的谜团吧。”
还真是令人厌烦的家伙，不过现在并不是将私仇放到任务中的合适机会，特伦特接过了操纵激光发射器的控制台，开始根据收到的数据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很快，他就在传感器的图像上找到了一个峰值的区域，随即在调整炮台的方向后，按下了发射键。
一道蓝色的光束，立刻从船体内部发射而出，然而，接下来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激光的路径在时空的弯曲下，不仅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甚至由于距离过于接近，形成了一道闭合的光环，围绕着前方的一点开始无止尽的旋转。
“嗯……还真有意思……”卡洛斯看着这奇特的景象，站在原地。
“你应该去看看人类科学的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至少他们能够在某些方面解释出我们的二元世界观并不能很好的描述的东西。”
特伦特在进一步调整了光束发射的方向后，将一串特定波长的信息输入到了激光束中，根据光路的开于关，将信息朝着奇异点的方向发送出去，而没过多久，一个一米左右的黑色立方体就出现在了影矢号的前方。
周围的星空在黑色方块显现出的同时，暂时扭曲了一阵，很显然，这是一个产生出视界伪装的觉醒者仪器之一，时空曲率并没有因为它的出现而完全静止，很显然，还有更多其他的同样伪装发生器在附近。
“就这？不，这看起来只是其中之一。”矢车菊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时空曲率的感知力对于一个年幼的兽人而言，并不算太自然。
“觉醒者的仪器是基于光子所运行的，所以我们只要……特伦特？你怎么就出去了？”
卡洛斯四处张望，却发现特伦特不知何时就已经到达了船体之外，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黑色的方块面前，他将一根箭矢插入到了方块上，而方块也在插入的同时点亮，开始产生出蓝色的发光纹理。
“这支箭应该可以将影矢号的系统和伪装器进行连接，看看你们读取到了什么。”
卡洛斯回到了船长的座位上，原本的屏幕上立即出现了大量的古老文字，蜿蜒曲折且难以轻易分辨，卡洛斯并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但是同样在终端上检查着所见事物的特伦特，很快便认出了这是觉醒者在古老的时代中所使用的符号，直到兽人产生之前，觉醒者们都一直在使用这些字体，然而，在此之后，他们的文字和语言体系就突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成为了兽人所使用的字体。
经过一段时间的辨认，特伦特发现这是一个虽然十分复杂，但是并没有受到任何加密的协同处理系统，无论是其他伪装器的位置还是工作状态，全都显示在了画面中，对于要解它们所要保护的事物的伪装，无疑是减小了非常多的麻烦。
“远古时期的觉醒者的伪装系统……？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是在你们被创造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事物吧？”此时林翎突然发来了通讯，先前还在专注于研究兽人的科技和世界理论的他，现在居然会对哨兵们正在执行的人物感兴趣，让特伦特感到有些意外。
“的确，这里的文字至少距离现在有二十五万年以上……并且这也不是我能管理的等级……”
“说起来，我最近在比较古老的联邦实验室记录中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看起来早在二十年前，苍穹实验室就已经有关于觉醒者的虚空技术的研究资料，然而，是什么导致他们被尘封？哦对了，我还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用于解锁觉醒者的遗迹大门的通用协议，应该在这里还有用处。”
林翎看起来并不是具有完全的信心，既然如此，本就该持有怀疑态度，然而，卡洛斯并没有这么想。
“联邦果然是个值得信赖的对象，解开我们面前的封印吧！执行破解程序！”
“卡洛斯，等等！”
特伦特想要阻止卡洛斯的举动，然而为时已晚，协议已经开始执行，原本安静地发出蓝色荧光的方块，此刻变化为闪烁着黄色的脉冲，很显然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特伦特并不能知道执行的结果，究竟是完成它所预期的目标，还是带来其他意想不到的后果。
几分钟过去了，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看起来人类的科研成果还是值得相信。
“看到了吗？他们的确不会让我们失望……”
“等等，你听到了吗？”
特伦特打断了卡洛斯的话，在自己的正前方，传来了一种诡异的低沉噪声，类似于地壳在发生剧烈震动时的巨响，但是要比它更加遥远和难以捉摸，能够穿越真空而传达的声波，只有可能是时空本身的震荡，同时，特伦特逐渐分辨出了，这份持续发生的引力波，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就和先前使用光进行通信的方法一般。
“嗯……看起来是某种有规律发生的引力波信号？特伦特，看看能否应用对这个伪装器，干涉其他的设备的运行。”林翎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特伦特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他所说的进行操作。
破解时空的伪装，并不比击败一名觉醒者的机动战士容易，不过最终特伦特还是成功的解开了谜题，在一阵白光后，被隐藏起来的事物显现在了影矢号的前方，与先前在其他地方所发现的遗迹不同，并非是具有锋利的棱线的多边形设计，而是非常接近一个完美的球体，同时，在球体的表面上，铭刻了大量的古老文字，特伦特知道，这也同样是兽人创造出来之前的产物，直到他们来到地球之前，流线型的外观设计一直是这些外星种族的主流审美。
他接近了这个约有影刃号两倍大小的球体，即使几十万年过去了，这个奇特的外星造物，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活动，仍在向外放射出能量信号，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不过相比于保护而言，解开它身上的谜团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务。
“不得不说，我们的造物主还真的隐藏了许多我们并不知晓的秘密……不过有趣的是，在克纳尔德底部的一些表面上，也同样有着和这些一样的字符，而如果要将他读出来……那就是……”
特伦特朝身后看去，不知何时，卡洛斯和矢车菊就已经离开了影矢号，到达了他所在的位置，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城市规划师，破解遗迹的兴致要远高于指挥一艘联邦战舰……
“卡洛斯前辈，你真的知道这个东西上的文字的意义吗？”矢车菊将信将疑地看向这只鲨狗。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我，这是上古觉醒者的字符，翻译过来就是……”
自一点始，光与暗分割而生
时间之流，驱使万物前行
黑暗光明相交，化作璀璨宇宙
纵使稍许失衡，天平永世流传
纯粹力量现世，难免万劫不复
维有重现古神，方可免于灾难
觉醒者的上古语言依然是如此的晦涩拗口，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和兽人这种还需要通过说话才能进行交流的类型，在卡洛斯描述完后，球体的表面立即开始分解成为无数个圆环，随即展开为了一个圆形平面，如此精妙的设计，让三人都为之而惊叹，而在最后一层的保护张开之后，一个平放着的紫色石碑最终显现在了球体的中心，石碑的材质十分粗糙，看起来并没有经过任何精细加工，不过很显然，太阳系内任何的星球都不能产生这样的石块，这一定是太阳系外的事物。
特伦特接近了这个奇特的紫色石碑，根据表面上严重的剥落痕迹，他甚至要比这些伪装和保护的机器还要古老许多，不过，在残存的完整表面上，他还能勉强看出些许古老的文字，它曾经记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一个当时觉醒者还尚未离开家园，到达母星的另一端的另一个孪生世界的时代。
“这就是讯号的来源吗……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需要你的帮忙，特伦特，虽然这看起来有些过分，但是现在大概只有你才可以做到了。”卡洛斯打开了装满液态质能晶体的瓶盖，闪耀着白光的液体，从瓶中缓慢流出，并且很快固化凝结为了一片发光的云雾。
“控制流体的卡洛斯居然会需要一个堕落者的帮助？这还真是史无前例。”特伦特笑着嘲讽了一句。
“别浪费时间了，虽然我还是憎恶虚空的黑暗，但是既然凌霜拥有着王之证显赫之剑，也只能他为王，这个石碑目前只有只有知晓时空之力的你，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
“明白了，动作快。”
在卡洛斯的控制下，飞溅出的晶体逐一填充进入了残破的石碑的裂口中，于此同时，特伦特也将一根箭矢放置在了表面上，随着它的转动，填充的晶体也开始转化为石碑缺失的部分，最终，两人的合作，成功将它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然而，这时他们却发现，与其说这是一块石碑，这更像是一个盛装着某种液体的容器，只是，容器中的内容物早已遗失。
“棺材？不，更加像是某种水槽……但是这是从未见过的材质……根据光谱扫描来看，其中拥有极其大量的重金属元素，但是这样的分子结构并不是太阳系中所具备……”林翎看到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物，也陷入了思考中。
“蓝绿色的天空下，紫红色的大地上，尚处野蛮的我们，遇到了一位从天而降的时空使者……”特伦特此时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他想起了在独立战争之前，这些古老存在从未忘记的一句歌谣，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石碑，很有可能就来自于他们的家园，不过明明可以在转瞬之间就可以产生大量的事物的他们，却非得要将他们的家园的星球的食材搬运于此处？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在石碑的表面上，刻画了一个龙兽人的形象，一对弯曲的角，缠有一些布条，同时双手燃烧着熊熊烈火，等等， 这不就是自己先前在虚空中见到的事物吗？
“特伦特，这个设备上铭刻着的文字……”卡洛斯突然打断了特伦特。
“怎么了？”
“似乎……描述的是他们所一直崇拜着的某位强大的神明，然而，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时空使和质能使，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翻译过来听听。”
生于无垠之虚无，永恒的无光之地
纯粹的深邃黑暗，觊觎着一切光明
世间万物皆为食粮，所到之处仅剩无底深渊
毫无意志，也无怜悯，终生在此伟大神明面前没有例外
——永夜
永夜？这是那个黑龙的名字吗？如果仅仅是看到这块石碑，很难相信这片宇宙中还真的会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存在，但是，自己先前在虚空中和他遭遇的回忆，在此时又一次进入了特伦特的大脑中，一股贯穿身体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过很快又转瞬即逝。
“特伦特？你没事吧？”矢车菊见状赶紧抱住了他。
“不，我没事。”特伦特回答。
“哦，看起来还有另一段，不过看起来像是某种献祭和召唤它的仪式。”
卡洛斯的目光转向了石碑的下端，在这里有一段棱形的纹理将上下的两段文字隔断，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内容。
欲召唤永夜者，需向虚空奉献出灵魂及一切内在
以身体为容器，装满最为纯粹之黑暗
以灵魂为框架，为神明化身作为桥梁
以光明为作证，在死斗中展现其资格
满足条件者，将为光明泛滥之世间，迎来回复平衡之机遇
毫无意志和理性，只能作为献祭召唤出来的事物，真的能叫做神吗？不过，这多少能够解释，在觉醒者的复仇，以及土卫一之战中爆发的虚空完全不受控制的现象，特伦特想到这里，突然联想到了天生拥有时空之力的凌霜，在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一名和兄弟会一般，沾染了虚空所以享有这份能力，然而如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以及方星的描述，他不得不有些怀疑，这个拥有和白霜王极其相似的身体，却具备时空力量的兽人的身世，实际上远比他所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为什么现任国王凌冰仍未出现？为什么凌霜能够拥有显赫之剑？所有的问题集合到了一起，开始形成一股合力，将他推向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看够了吗？特伦特，我得通知联邦，让他们来回收这个石碑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信息，我们尚未能够分析出。”卡洛斯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过，暂时先放在一边，先处理好当下的事情，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检测到火联战舰！飞弹逼近！”
影矢号上的船员发出了警报，火联还真是狡猾，刚刚才解开的伪装，就被他们所定位和察觉了，现在已经来不及让联邦进行回收了，必须要先一步确保这个遗物的安全，然而，当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将它带走，他们并不像凌霜那样可以简单的弯曲时空，将事物发射出去。
“可恶！要是火联摧毁了这个石碑！我们就会彻底失去它！”卡洛斯话音刚落，两发敌舰的光束炮就从三人的身边擦过，差一点就要被击中，情况已经十分紧急，然而，就在此时，矢车菊却取下了身上的披肩。
“你要做什么？”
特伦特问道，不过，当他还没得到回复，原本的紫色石碑就直接消失了，就像是被收进了口袋里一般进入到了矢车菊的披肩里，一个简单的装饰居然还有这样的用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样就好了，赶紧离开这里吧！”矢车菊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特伦特也毫不犹豫，将所有人都通过传送回到了影矢号上，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坐后，卡洛斯也随即开始下达命令，展开了反击。
“引擎功率60%，横向机动回避！晓云，装填电磁炮，瞄准敌方舰体！”
“电磁炮充能完毕！”
“开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