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当铺
七夕快乐！
本文7000+，有一点凯柠凯成份。
1
街道边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所老旧的房子，晦暗老旧，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那是一个当铺。
当铺里一个白发的青年男子拂起老旧的帘子从昏暗的屋内走了出来。
烈日当空，阳光刺眼。男子抬手遮眼看了看天，轻吐了一口气。带着漂亮的笑容，他走进了阳光里。多么轻松，他眼里的道路宽阔又明亮。
躲在远处的雷狮看着白发男子从当铺出来向他这边走来时赶忙蹲下来把身子压在花坛灌木后边。
等到白发青年走远后，消失在拐角，他才急切的走出来，走到了那家店铺门口。
这么大的太阳，他蹲了四个小时，已然出了一身的汗。
这是一个木制的小屋。
站在屋外面看着这老旧古朴的小屋，它上面挂着黑字招牌：星月当铺。字有些褪色了；又用这种老式的布帘子。整个屋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被岁月洗礼、年岁斑驳的气息，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条街雷狮虽没怎么来过，但这样的店铺他要是见过肯定看一眼就能记住，可事实上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雷狮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他走上前拂帘而入。
屋内很暗，店面不大。木制的柜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柜台后边的架子上被小隔板切割成的各个小空间里摆着各式大小不一的黑木盒子，闪着漂亮的光泽，看起来十分昂贵。
有脚步声从屋的一侧传来，雷狮闻声转头，一个抱着黑木盒子的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走来。她看了雷狮两眼没说话，径直走到了柜台后。
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后才开口说话。
“这位客人，您好，请问您是来当什么东西的吗？名誉、金钱还是爱情呢。”黑发女人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平淡淡的，显得她十分冷漠。
雷狮很诧异，他第一次听说当铺里可以当这些东西。
那帕洛斯来这里……
雷狮皱了下眉，暗自握紧了拳头，沉默着没有做声。
见雷狮不说话黑发女人交握双手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祈祷。
没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您是为刚才走的那位客人而来。”
“你……”雷狮瞪大了眼睛。
“你是来赎东西的。”
她怎么知道的……
雷狮惊讶地定着黑发女人咬紧了牙齿。
“你到底是什么人！”
“星月当铺的店主，安莉洁，是个魔女。”黑发女人很平静的开口，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无喜无怒。
魔女？！！
雷狮是听说过魔女的，是一群不好惹的疯子。
雷狮不由自主的身体后仰，他觉得很不妙。帕洛斯为什么会找上魔女这样的麻烦人物。
黑发女人倒是没因为雷狮这样的反应而生气。
“这就是您要的东西了。”黑发女人把她刚才拿来的盒子向前推了一下，“不过您得先付款。”
雷狮一下子就明白这里不一般，帕洛斯必然当掉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很重要，他必须把它拿回来。
“帕洛斯他当掉了什么……”雷狮平复了心情，他现在干着急也没用，“我要付多少钱才能拿回来？”
“不多，我只要你……”
2
其实雷狮和帕洛斯昨天下午大吵了一架。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雷狮拍桌站了起来，很不高兴。
帕洛斯总这样疑神疑鬼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总要问得清清楚楚，老把他当犯人一样“审问”。
“是啊！我最不信的人就是你了！”帕洛斯同样拍桌站了起来，脸上笑容扭曲又讽刺，他语气十分生硬，“再见！”
帕洛斯先一步转身摔门而去去了客房，没出来吃晚饭。一直到今天，一整天都没和雷狮说一句话，是要分手的节奏啊。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你要看就看吧。”雷狮难得低头向帕洛斯道歉，现在必须得把他哄好才行。
雷狮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帕洛斯。
昨天下午就是因为帕洛斯打扫雷狮房间时发现了这个盒子，盒子上有小锁，他就好奇想打开来看看，被雷狮撞见了，结果无端被雷狮骂了。盒子里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雷狮瞒着他不给他看。
帕洛斯摇了摇头，轻笑着，“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动你东西的，我不看你自己收好。”
帕洛斯退了一步转身，“过来吃饭。”
“马上来。”雷狮愣了一下才应声。帕洛斯平时不会这样的，至少不会这么快消气还和他这么客气的说话。他被疏远了。
雷狮微低着头回了卧室。他从床底下拿出来那个从自称是安莉洁的魔女那里当回来的盒子，里头有一只拇指长的试管，是管里流淌着暗红色的发黑的粘稠液体。
那么大的盒子里就装着这点小东西。
这是帕洛斯当掉的东西。
安莉洁告诉他里面装着帕洛斯的真心。
雷狮本来是不信的，但吃饭时帕洛斯那乖巧的样子，毫无波澜的情绪时他的心真的凉了半截。
那样的态度像是客人一般，又不知谁是主谁是客。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菜不合胃口……”
雷狮一直盯着帕洛斯，也不怎么吃菜。
帕洛斯看着雷狮面前没怎么动的菜盘子微低下头，十分自责的样子，“我重做吧。”
帕洛斯就要起身，雷狮连忙开口：“不是不是，我不太饿……你多吃点。”
雷狮一瞬间笑起来给帕洛斯加菜。
不爱了的话……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吃完饭雷狮给帕洛斯倒了一杯水。他偷偷的把试管里的红黑色液体倒了一滴在水中，水立即将其溶解至透明无色，和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但这杯水给人一种不好的气息，无色的水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着这水雷狮又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相信安莉洁的话，毕竟她是魔女……传闻中的魔女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帕洛斯如此反常，他又不得不冒险去试一试。
“帕洛斯，累不累，给你倒了水。”
雷狮是看着帕洛斯把水喝光的。
“雷狮，这水的味道怎么怪怪的，让我挺不舒服的。”帕洛斯把杯子握在手里，晃了晃头后有点失神的盯着杯底发呆。
“错觉、错觉，我喝着挺好的……”雷狮应和着抽走了帕洛斯手里的杯子。他还是庆幸自己听了安莉洁的话，一滴一滴地使用。
如果这件事就这么被发现的话帕洛斯肯定会讨厌他逃走的，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呐，雷狮……”帕洛斯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我可以信任你吗……”
雷狮错愕了一下，“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雷狮没想到帕洛斯会问这个问题，“当然可……”
雷狮话还没说完就被帕洛斯打断了。
“算了……没什么……大概是累了……”帕洛斯按着眉心站了起来，有点反常地，他没有对雷狮笑，“当我没问过吧，我不舒服，先睡了。晚安。”
不论是真笑还是假笑，帕洛斯在一般情况下一定是会对雷狮笑，吵架的时候也不忘挂着笑容。
这会儿这样的疲倦、不耐烦的表情或许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雷狮看着帕洛斯起身自顾自向卧室走去，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的，他怕是安莉洁骗他。但帕洛斯已经关上了房门。他去了客房。
“满嘴谎话的骗子。”
雷狮沉默着把杯子放回了厨房，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我爱你。”
3
“一定要喝吗？”帕洛斯捧着杯子，里面的水让他觉得难受，他很抗拒。
“医生说了，你这情况必须吃药，快喝吧，喝完好好休息，别多想。”雷狮蹲下来把从锡纸包装壳里的药片抠出来放在帕洛斯手心，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呀，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体。”
帕洛斯生病了，他最近总是觉得头疼，心里难受，动不动就情绪失控要发脾气，脆弱又敏感，还险些伤了自己。
前一秒帕洛斯心情还好好的，后一秒就突然把杯子砸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把他整个淹没了。
不久前，正笑着和雷狮说话的帕洛斯突然就脸色一变，僵在原地，杯子就那么没有预兆地从手里脱落，碎成碎片。帕洛斯捂着头跌坐到地上，表情很不好，十分痛苦的样子。雷狮慌乱的向帕洛斯走去，“你怎么了！”
“别过来！”帕洛斯突然抓起玻璃碎片指着雷狮，眼睛里充满着彷徨与不安，十分敌视他。
他惊恐着看着地上的玻璃又害怕的盯着雷狮，视线不住的在两者之间来回徘徊。
他脑子乱乱的，喘不上气，心口疼，耳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像是令人心惊的尖叫声。他感觉整个房子都在转。
“好、好、我不过去，快把玻璃放下！”
帕洛斯听雷狮这么说这才注意到自己紧紧攥玻璃碎片的手，血疯狂的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
他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他猛地松开手，看着那一地的玻璃和血疯狂后撤着，想要远离它们。
雷狮见状快步上前踢开碎玻璃渣跑到帕洛斯身边蹲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很温柔的抚摸他被冷汗湿透了的后背。
“是我、是我……没事的，没事的。”
等到帕洛斯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后雷狮才敢为他包扎伤口。
“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雷狮往帕洛斯伤口上缓缓倒入酒精，他看了好一会儿，里面应该没有碎玻璃渣。
帕洛斯呲了两声便咬着牙不做声了。他很专注的看着白色的纱布一道一道的缠上掌心。
雷狮看得出来，帕洛斯心神不宁的，心事重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帕洛斯自责的低着头，“我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一直不太舒服，我大概该去看医生了。”
于是第二天雷狮就带着帕洛斯去了医院。帕洛斯似乎有点精神失常，医生为他开了药。
帕洛斯把手里的白色药片丢进嘴里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雷狮，这药片怎么酸酸的，还有点甜，什么药啊？”帕洛斯觉得这药入口的味道很奇怪，不苦就算了，居然还酸酸甜甜的。
“治病的药，全是法文，给了你你也看不懂。”雷狮把药板塞进口袋，“好好睡，我就在外边，不舒服叫我。”
“你没骗我？”帕洛斯顺着雷狮的动作躺下，雷狮为他盖上了被子。
“那当然了，我你还信不过？”雷狮反问到，语气还有那么一点小孩子气。
雷狮又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点疲惫：“晚安。”
很温柔的语气。
雷狮关上了电灯。
他捏着口袋里的那板维生素C，走出了客房，带上了门。
“是吗，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好了。”帕洛斯轻声道，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黑暗无声。
二十分钟后。
差点入梦的帕洛斯很莫名其妙的被惊醒了。
金色的眼瞳在黑暗里突然亮了起来，帕洛斯从床上坐了起来。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滑落脸庞。他微阖着眼，神情哀伤。
“是抽取的副作用吗……”
帕洛斯转头看向桌子上的水杯擦了擦眼睛又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
“以前也没这样啊。”
4
“雷狮，我可以相信你吗？”帕洛斯问，语气里满是紧张与不安，犹豫又期待的样子。
“当然可以了。”雷狮笑着把水杯递给了帕洛斯。
“嗯，我信你。”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帕洛斯回应雷狮一个笑容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就像今天，帕洛斯时不时都会问雷狮自己可不可以信不信任他，雷狮总会很耐心的回答他。
换上了鞋，雷狮就要出门了。
“要出去了吗……”帕洛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很不想让雷狮离开。
“嗯，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雷狮回头捧起帕洛斯的脸吻了吻他的脸颊。
“那，注意安全。”
没有过多言语，帕洛斯目送着雷狮离开。
雷狮走远后，帕洛斯关上了门，叹了一口气。
他来到雷狮的房门前。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进过雷狮的房间了。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旋转了把手。
他怀疑雷狮出轨。自从上次吵架，他生病后，雷狮就变得很不正常，着实温柔过头了。他们以前就经常吵架，鸡飞狗跳就没太平过。这一个月以来，雷狮处处让着帕洛斯，家务活全揽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雷狮好不容易出去了。
帕洛斯要去看看雷狮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
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雷狮并没有锁门。
帕洛斯松开了手突然就停止了动作。他不敢继续下去了。
他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雷狮这么爱他自己又有什么可挑剔的，自作主张的话被讨厌了被抛弃了怎么办……
深深的纠结。
帕洛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时的他天真地相信全世界，一次又一次……最后被这世界欺骗得伤痕遍体后终于认清，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在贫民窟的时候，三天两头地被别人欺负，上一秒的合作伙伴下一秒的针锋相对、以命相搏。大家都互相利用，互相伤害，没有一刻是安心的。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心早就支离破碎了。
很多时候帕洛斯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只是一味地表现出和别人差不多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活着，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死了也没差，但依旧还是固执地没有任何理由地想活着。这就是生命吧，所以最后才遇见了雷狮。
如果没有雷狮帕洛斯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不想失去，但又忍不住想干涉，去越界。
“明明已经当掉了，，我怎么还这个样子……”
帕洛斯闭着眼仰起头，安定自己的情绪。他收回自己悬空的手离开了走廊。
雷狮可能马上就回来了，被他发现了就不好，他想让雷狮觉得自己奇怪。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这一个月都患得患失的，莫名地害怕雷狮会一走了之。
“大概真的是生病了吧……”
帕洛斯洗了个脸后就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空想发呆。
雷狮回来的时候帕洛斯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雷狮摸了摸帕洛斯的头，笑了。雷狮回房拿了一条毛毯。
帕洛斯似乎睡得不是很好，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雷狮抚摸着帕洛斯微皱的额头握着他的手。
雷狮一握上帕洛斯的手帕洛斯就紧紧抓住了雷狮。
“别离开我……”
很慌张的声音。
做噩梦了？
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润湿了帕洛斯银白的发丝，很憔悴。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雷狮理了理帕洛斯的头发。
“……我……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
雷狮很坚定地回答了帕洛斯。
真是，连做梦都不忘问这个问题。
……
“那……我信你……”
帕洛斯笑了一下。
黑色的梦里突然射进一道光，帕洛斯不敢过去。他捏着衣角盯着地面，血从他身上流到地上倒映出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光芒向四周扩展，帕洛斯犹豫地后退着。
会被灼伤的……
帕洛斯转身逃跑。
但光很快就追上了，抓住了他……不，准确来说是抱住了他。
别担心，我在这里。
帕洛斯低着头也没再反抗。
那……我信你……
帕洛斯抬头，眼睛里映出光的样子，是雷狮的样子。
5
六十多年后帕洛斯在雷狮的陪伴下笑着过世了，是发自真心的幸福笑容。
“到……下……下辈……子，我、我还信你……”
已是满头白发的雷狮又来到了那条街，那条他遇到魔女的街道。
站在当铺门口，看着这栋老旧的木屋子，还和六十多年前记忆中的房子一模一样。
雷狮缓慢走上前去，拂帘进入屋内。
那位魔女安莉洁已经在柜台候着了。
看着安莉洁和初见时没什么分别的样貌时雷狮楞了一下又摆摆头笑了起来。
“我是……来付款的……”
“嗯，您的尾款我已经收到了。”安莉洁笑了，嘴角扬起了很微妙的弧度，是雷狮没见过的表情。
原来她会笑啊。
“您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要当呢。”安莉洁偏了头很突兀地发问。
“有……”
魔女这么厉害的吗……
“我要……当掉我余下的生命……换下辈子能、能再遇见他一次。”
“好。”
安莉洁走到雷狮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本就苍老的老人一下子变得更为干枯腐朽了。
“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请……把我……我……和他……”雷狮如微风般的声音随着他呼吸一并消失了。
“好的，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
……
未来的某一天，几秒前才喝了咖啡的雷狮很奇怪地在车站睡着了，错过了这班车，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看着公交走远了，只能搭最后一班车了。
“喂、喂喂……醒醒，车来了，最后一班车，错过就没有车了……”
一个蛮好听声音闯进雷狮的耳里惊扰了他的并不怎么样的好的梦。
雷狮睁开眼，面容姣好的白发青年映入眼帘。
很漂亮，被吵醒的烦躁感一下子降低了。
雷狮和他一起上了车。
“谢谢提醒，我叫雷狮，看你这身衣服也是Y大的学生吧？”
“也？”白发青年顿了一下笑了起来，“我叫帕洛斯，是大一新生。”
“那我是你学长了。”
“那，雷学长，还请多多关照一下学弟了……”
……
6
“你考虑清楚了吗？”安莉洁问帕洛斯。
“考虑清楚了。”帕洛斯笑着回应，很坦然，“他爱我，所以不后悔……我虽没有心没法爱上他，但我珍惜他。”
那个盒子帕洛斯在雷出门后还是偷偷打开看了。里面是一张照片，学校组织活动，他和雷狮一起照的纪念照。
那时他们还不怎么熟，仅仅认识，也不在一个班。雷狮不知怎么地没和他们班照上相，最后很固执的要和帕洛斯他们班照。
帕洛斯的那张照片早丢了……没想到雷狮的还在。帕洛斯猜雷狮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喜欢自己了。
“那你想要什么呢？”
“嗯……嗯……就让他能活得长长久久的吧。”
“他如果变心了呢？”
“……”
“我信他，就像凯莉对你一样。”
“那好吧。”
安莉洁开始抽取帕洛斯要典当的物品——猜疑与不信任。
虽说是典当，但不会真的不留痕迹被全部拿走。帕洛斯不知道的，本应没有心的他还是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还爱上了雷狮动了真心。
凯莉定的规矩，一经典当一概不退。凯莉是帕洛斯的朋友，危难的时候是帮过他的，他不能坏了已故朋友的规矩。
“祝你幸福。”
临走时安莉洁这么跟帕洛斯说。
“圣女的祝福啊，那我可要好好记着呢。”帕洛斯回以一个狡猾的笑容。
安莉洁转身回里屋在特殊检索目录的查找下找出了一个黑木盒子。十来年了，没积一点灰，想必以前经常被打扫。
“凯莉……”
安莉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见地露出似于哀伤的表情。
天生没有感情的圣女越发体会到爱，悲伤，不幸是什么东西了。
她拿着盒子走出里屋，雷狮已经来到店里了。
“帕洛斯他当掉了什么……”
“我要付多少钱才能拿回来？”
“不多，我只要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幸福……一直到他死。”
“这……”
“我付。”犹豫一会儿后雷狮很坚定地开了口。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吗……
“这里面装着他的真心，请好好保管。”
雷狮没有说话接过了盒子，明明很轻的物品他却忽然觉得有千斤之重。
安莉洁目送雷狮离开。她扬了扬手，整个当铺突然隐于黑暗中迎来了夜幕，星光不知从哪一个缝隙洒在柜台上，是微微亮。
安莉洁仰着头看着什么都没有屋顶，她摸着心口，空空荡荡的。
柜台后边有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的月牙形的摆件，很干净，干净得发亮。
“安莉洁，我要得到你的心。”黑发的魔女凯莉曾坐在这个粉红色的残月上在安莉洁耳边不厌其烦地说这句话。
身为圣女，安莉洁并没有“爱”这种感情，但凯莉最终还是得到了她的心。
或许是着了魔，凯莉付出了她的全部典当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来换取安莉洁的心。
“安莉洁……我赢了，神算什么东西，我还不是得到了你的心～”
这是凯莉留给安莉洁最后的一句话。
“就这么想得到我的心吗……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没有感情或者说没有动过感情的安莉洁生平第一次流下了冰冷的眼泪，那不是像液体一样的水，是冰结成的钻石，晶莹剔透。
可能，神选的圣女也是有心的吧，所以心才会被夺走。
安莉洁为了把凯莉换回来就要用自己交换，但最终她只换回了凯莉的身体。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凯莉的身体，以及一句留言：
“圣女有什么好的，和我一起当魔女吧，这样我就永远得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