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丨金盏花的骑士物语1（薇薇安娜X博士X玛嘉烈）
更新了！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点赞，投币，关注，一键三连！ღ( ´･ᴗ･` )~
最近一个月，薇薇安娜总会在午夜梦回那座横贯自己童年的高塔，梦里的高塔高耸入云，比她记忆中的还要高上许多。塔顶笼罩在云雾里，微弱的烛光在狭小的窗前闪烁，仿佛躲藏在云层后的黯淡的星。她也是这样躲藏在高塔里，她的父亲是选帝侯，而她不过是父亲一夜风情过后留下的私生女。私生女是见不得光的，即便母亲曾跪在地上哀求父亲把女儿留下，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父亲依然冷漠地夺走了女儿。薇薇安娜对生母最后的唯一的印象，是一个跪在地上，磕头磕得满脸是血的女人。
起初，薇薇安娜在高塔里与世隔绝，只能通过诗歌和小说来了解外面的世界。当她七岁的时候，高塔里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个雨夜，薇薇安娜从塔外连绵的雨声中，听见房间外传来的富有节奏感，清脆的脚步声——咔哒，咔哒。脚步声不是佣人的，也不是父亲的，是薇薇安娜没有听见过的，她屏着呼吸，耳朵贴在冰凉的铁门上细细倾听外面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细微的呼吸声，然后是衣服褶皱的唰唰声。
“薇薇安娜·德罗斯特小姐。”客人说话了。
薇薇安娜没有应门，她第一次遇见除了佣人和父亲之外的人来到这座高塔。她想或许自己假装睡着会比较好，转过头发现蜡烛还亮着。她屏气要去熄灭蜡烛时，门外的客人又说话了。
“德罗斯特小姐，深夜造访非常抱歉，我是奉选帝侯之命，前来为您治病的医生。”
七岁的薇薇安娜还不能理解客人说的每一句话，出于对父亲的畏惧，她打开了门。薇薇安娜抬起头，在客人手中悠悠的提灯光团里，看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高脚帽，有着银白色的长鼻子的人。
薇薇安娜从噩梦里醒来。床头夜灯点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她觉得自己如今还会被医生的模样吓到真是可笑。所谓银白色的长鼻子，其实是一副鸟嘴面具，很多乡村医生都会戴上那种面具。她早就不害怕那个面具了。
定下心来，薇薇安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床上的男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她不担心这样的动作会弄醒他，按照凯尔希医生的说法，博士正处于木僵状态，什么时候恢复是听天由命。薇薇安娜不喜欢听天由命，她的命运太糟了，比颠沛流离还要糟糕几百倍，所以她喜欢阅读诗歌，喜欢读那些千篇一律的骑士小说，甚至自己也曾成为卡西米尔的大骑士。她用实际的生活，来向外人证明自己那糟糕的命运可以被改写。后来，她来到罗德岛，爱上了博士，而就在博士答应她告白的第二天，博士便突然陷入昏迷。
薇薇安娜不由得想，那糟糕的命运之神并没有放过自己，就像自己不曾向命运低头一般，命运之神也没有认输。但这样不公平，用心爱的男人惩罚自己，这是下三滥的手段。她把博士看成了被自己命运绑架的人质，发誓要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恢复正常。
白天的时候，薇薇安娜会来到病房为博士朗读诗歌和小说，木僵中的博士会用他唯一能动的部位——眼睛，对薇薇安娜的声音做出反馈。时间久了，薇薇安娜也能从博士眼球的动作里确认到博士的心情，当博士的眼睛看向自己时，说明博士喜欢朗读的内容；眼睛看向反方向时，说明博士不喜欢这个内容；当眼睛望向天花板的时候，说明博士累了。
薇薇安娜的矢志不渝令玛嘉烈感到心疼，玛嘉烈觉得昔日里和自己同台竞技的骑士如今为情所困实属可惜，便站出来，主动提出帮助薇薇安娜分担压力。此外，玛嘉烈看见认识博士时间比自己短得多的人竟能照顾博士到这般地步，心里不甘心，也有点惭愧，毕竟博士曾经也帮自己很多。
事实上，薇薇安娜的心里已经打过几次退堂鼓了，她以为爱可以像小说里那般无坚不摧。实际上身心的疲惫在她内心里啸叫着，情绪盖不住的时候，她会一边洗澡一边哭，哗啦啦的水流声将她的哭声淹没，她的痛苦只属于她自己，无人会被那悲痛的哭声打扰。上周一个晴朗的晚上，薇薇安娜萌生了杀掉博士的想法，她觉得博士现在的状态生不如死，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照顾，仿佛一个木偶。于是她从洗手间端出来两盆热水，她想先为他净身。
处理完博士的排泄物，薇薇安娜为博士擦拭身子。她当他是木偶，可木偶的体温哪会是这般温热呢？薇薇安娜一遍一遍拧着湿毛巾，仿佛要把自己对博士感情都拧干，突然，她将毛巾又丢在水里，起身一把抱住了博士，她不想杀他了，不想杀他了，她是爱他的，她在他耳边不断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后来，她冷静了下来，帮博士穿好睡衣，盖好被子，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那天，薇薇安娜梦见自己和博士结婚了。
时间一晃过了一年，秋天的时候，玛嘉烈告诉薇薇安娜，卡西米尔的竞技骑士赛又开始了，她觉得薇薇安娜可以去参加一下换换心情。换作以前的薇薇安娜，一定不会去的，她很早之前便退役了。这一次，薇薇安娜没有立刻回答玛嘉烈，她回到房间，望着自己的三层书架出神，她已经为博士读完了这里一半数量的书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照玛嘉烈说的，去一趟卡西米尔，回到自己曾经闪耀的竞技场上重温过往，换换心情。
薇薇安娜直到十二岁被流放之前，医生替代父亲和佣人，成了高塔的常客。医生从不摘下面具，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字，薇薇安娜叫他乌鸦医生，她觉得他很像那些全身黢黑的乌鸦。乌鸦医生每隔三天就会来高塔一次，然后递给薇薇安娜一瓶装着草绿色液体的玻璃瓶，看着她喝下去，然后他就会带着空瓶子离开。
“我不要，好难喝。”薇薇安娜抿了一口，一甩手将玻璃瓶丢在地上，绿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喝下去，对身体好，你难道不想出去吗？”医生从包里又掏出一瓶。
“喝了就能出去吗？”薇薇安娜厌恶的眼神转瞬便明亮了，她渴望离开这里，去见识书本中的世界。
“坚持喝一段时间，等到你身体康复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所以说，父亲把我关在这里，是因为我生病了，保护我？对吗？”薇薇安娜似乎对自己的遭遇有了崭新的解释，这个解释自然而然地包含了父亲对女儿的深沉的爱。
“喝了它。”医生把药递给薇薇安娜，然后蹲下身把打碎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来。
“那个药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薇薇安娜细细思索着，直到病房门被推开。她转过身，看见是凯尔希医生。
“医生，博士他？”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凯尔希熟练地更换了营养液，临走的时候对薇薇安娜说，“你的人生不该被他拴住，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薇薇安娜。他醒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凯尔希平淡的陈述被薇薇安娜的脑海加工成了一句命令，成了砸进了薇薇安娜的心湖的石头。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名叫薇薇安娜的个体，她一定是有想做的事情的。就像她童年时期喜欢读书，后来热衷于骑士竞技一样，如今的她应该也有想做的事情。那件事为什么不可以是照顾博士呢？这样的念头噌一下冒了出来，为什么照顾博士的自己就是在浪费人生呢？不，不是浪费的问题，而是她累了。薇薇安娜累到已经不想照顾博士了，累到曾想杀了博士。于是薇薇安娜坚定了参加骑士竞技的想法。
薇薇安娜离开罗德岛的前一天，她坐在病床边上为博士读完了《两个月亮和金盏花》，这本书是乌鸦医生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她爱不释手，即便这本书几经再版，她最爱的依然是那本封面已经泛黄的初版。
“乌鸦医生，这是什么花？”乌鸦医生每次都会在高塔房间的木桌上放一枝金黄色的花。
“金盏花。”
“真好看。”
“送给你，乖乖吃药。”
“我一直乖乖吃药的，为什么叫金盏花？”
“你为什么叫薇薇安娜？”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这是薇薇安娜第一次对我是谁这样一个问题产生疑问。在她的记忆里，第一个叫她薇薇安娜的人是母亲，可为什么当母亲说薇薇安娜的时候，她会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呢？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人也叫薇薇安娜吗？她觉得这种反射的本质是血缘，那金盏花的母亲是谁，是谁第一个为这种金黄色的花朵起名的呢？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她将烛骑士这个称号赋予自己。正是因为要区别自己和其他骑士不同，所以才叫自己烛骑士，母亲也正是想要确认女儿，所以才给了自己名字。正因为想要把普遍的变成特殊，才要有名字啊！这样，别人就不会是母亲的女儿了。
十二岁那年春天，政权动荡不安，选帝侯决定流放薇薇安娜到卡西米尔，将自己仕途的隐患彻底赶出莱塔尼亚。离开高塔的时候，薇薇安娜把老旧的烛台擦拭干净装进了背包里，这样小小的烛台，不但能驱散无边的黑暗，还能带来温暖，是她的三件宝物之一。剩下两件宝物，一件是那本《两个月亮和金盏花》，另一件是一张绣着金盏花的手帕。后者是她自己笨拙又成功的杰作。
高塔内螺旋向下的石梯深不见底，薇薇安娜牵着乌鸦医生的手，摸索着冰冷的石壁往下走。这是她第一次走这条路，当年是被人抱上来的。走了一阵子，薇薇安娜回头看向自己的房间，那里已经沉在无边的黑暗里了。
“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乌鸦医生停下来问她。薇薇安娜晃了晃脑袋，她没有忘记什么，她希望自己能忘记那些孤独的日子，只要记着和乌鸦医生，以及母亲有关的事情就好。
随着楼梯渐渐上移，塔底的白光越来越亮，乌鸦医生说：“非常抱歉，薇薇安娜，在彻底治好你的病之前，你就要离开了。”
原来我的病还没有好，病没好其实也能离开这里吗？原来乌鸦医生骗了我。这样的想法冒了出来，紧接着是另一个疑问。
“离开这里就不能治病吗？”
“这倒不是，我不去卡西米尔，不过卡西米尔也安排了很好的医生。”乌鸦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薇薇安娜的问题，不过意思其实差不多。
薇薇安娜心里倏地涌出一阵难过，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在无形中把乌鸦医生当做亲人，然而乌鸦医生眼里她不过是一个病人。没有医生愿意在这样逼仄的高塔房间治疗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现在，他应该是庆幸终于摆脱自己了吧。想到这里，薇薇安娜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她明白乌鸦医生那句不去卡西米尔的意思，她想，如果他说的是不能去，像骑士小说里勇敢骑士向美丽小姐说的那样不得已该多好，至少故事的结尾，骑士还是会突破万险飞奔到小姐身边。
薇薇安娜抬起左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视线开阔了，一辆马车正停在自己面前，四围是草地，远方是无边的碧绿森林，蓝天仿佛是从森林尽头扑出来的一样。高塔之外的景色是如此美丽，比小说里写的更加令人心驰神往。
“对不起，我不能擅自离开莱塔尼亚。卡西米尔那边的医生，您的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乌鸦医生通过掌中的触感，敏锐察觉到薇薇安娜心情的变化，再次做出道歉。
薇薇安娜低下头，稚嫩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乌鸦医生的道歉包含薇薇安娜期待的那种不得已。这让薇薇安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是父亲破坏了这一切。随后，她坐上马车，探头到车窗外，这一次，她再也不用仰望他了，她注视着乌鸦医生深邃的眸眼说道：“没有关系，我会治好病，成为骑士，然后来见你，你一直是我的家人，医生。”
“成为骑士来见你。”这是薇薇安娜当时最真挚的愿望，突破万险的骑士谁说必须是男的？离别的暖阳下，她没有哭泣，她不想让眼泪模糊视线，她看着乌鸦医生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风中。
“烛台和金盏花是一样的。”薇薇安娜曾对玛嘉烈这样说。
“一样的？这两个差别很大诶。”
“你知道金盏花的含义吗？玛嘉烈。”薇薇安娜端坐在竞技场休息室的长椅上，微笑着问玛嘉烈，玛嘉烈摇头。
“救济，拯救。烛光照亮黑暗，也是一种拯救。”
“啊，原来是这种一样啊。你知道的真多。”玛嘉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自从薇薇安娜退役后，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热度进一步下滑，仿佛进入了冰河世纪。这并不是薇薇安娜的错，到底是耀骑士先打破了卡西米尔“万物有价”的潜规则，这种打破非但没有为骑士竞技带来更加公平的竞技环境，反而导致各家族势力之间对骑士赛的参赛人员选拔更为严苛，倾向于选择那些乖乖听话的骑士。骑士竞技仅有的自由与公平几乎消失，俨然成了几个家族之间内部的资本竞赛，也难怪热度越来越低。
所以，当骑士竞技的主办方收到薇薇安娜的报名后，他们喜出望外，盼望着薇薇安娜可以一举打破腐朽的资本竞赛，复现耀骑士的光辉事迹，将骑士竞技的热度重新引爆。他们甚至提前写好的揭幕战的头版，题目叫——昔日烛骑士复出，闪耀腐朽的竞技场！薇薇安娜不想自己珍视的称号被用来作噱头，她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这次只是作为薇薇安娜参赛的，不用烛骑士的称号了。
相比于称号，薇薇安娜本人为骑士竞技带来的价值更重要，主办方自然也同意按照薇薇安娜本人的意愿准备粉丝牌和宣传海报。看着主办方殷勤切切的模样和恳切的言辞，薇薇安娜心里觉得诧异，当初为各位家族出谋划策暗箱操作的就是这群人，如今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反对暗箱操作的正义人士，颇有一副放下碗骂娘的滑稽样子。这或许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薇薇安娜这样想着，然后离开了主办方的办公楼。她要去再拜访一位故人。
太阳偏西，薇薇安娜来到一家诊所前，没有徘徊，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风铃叫醒了前台正在打盹的护士，她慌张地坐直了身子，迅速用手抹去了挂在嘴角上的晶透水渍，露出营业式的微笑。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请到我这里填一下信息表。”
“没有预约，我是来拜访瑞恩医生的，我曾经是医生的病人。”薇薇安娜把信息表填好，递给护士。
护士坐着椅子倒退到墙边，扭头往走廊里瞧，然后说：“瑞恩医生正在问诊，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您看……”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薇薇安娜坐下来，仔细观察了一圈四周，诊所的装潢风格基本保持着过去的样子，墙面净白，不久前应该新刷过。当初薇薇安娜被流放到卡西米尔的时候，父亲安排的医生正是瑞恩，瑞恩三十二岁，个子高挑，乌黑的头发又密又亮，是个地道的鲁珀族美女，她有一个女儿，丈夫在卡西米尔政府供职。瑞恩对薇薇安娜很好，也许医生对待儿童病患都很温柔，薇薇安娜却显得不近人情。是的，薇薇安娜还沉浸在和乌鸦医生分别的不舍当中，进入青春期的她对陌生人的好意很防备。
不久，有一件好事临到了薇薇安娜，那就是她可以去上学了。瑞恩的丈夫豪斯为薇薇安娜安排了家附近的一所中学。豪斯对外说薇薇安娜是太太的远亲，念完小学，家里出了事故，无依无靠，被他们从莱塔尼亚接过来。豪斯用十几年阅历塑造了一个可怜的孤儿薇薇安娜，女校长听后差点母性爆发收薇薇安娜为养女。就这样，薇薇安娜顺利进入了中学。
那段时光，薇薇安娜就像一个风筝，她的另一端远在莱塔尼亚的乌鸦医生手上。她在课堂上发呆，在课本上涂鸦，她从未见过乌鸦医生的长相，笔下的每一张脸都是他。
薇薇安娜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明白少女怀春的诗意与浪漫。她写了很多信，一封都没有寄出去，而是留在精致的四方糖盒里。她要把恋慕埋到再次相见的时候，到她成为骑士的时候。深夜，薇薇安娜照着小说中写的那样，右手沿着小腹，蜻蜓点水般游到大腿根部，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而后，她似乎灵魂离体，在羞耻和愉悦中与幻想中的医生拥抱在一起。这样，薇薇安娜找到了倾泻思念的办法。
“薇薇安娜？薇薇？”瑞恩柔声叫醒了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薇薇安娜，“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还没吃晚饭吧？”
薇薇安娜拍拍脸颊，微笑着说：“没关系的，瑞恩阿姨，我这次回到这里，就想来见您一面。晚饭其实......还没吃。”
“正好，我也要下班了，去我家吃吧，我丈夫看到你回来也会很高兴的。”瑞恩转过头对护士说：“下班了，瑞贝卡你可以走了，我来锁门吧。”
瑞恩医生家里的晚饭是卡西米尔奶油炖菜，薇薇安娜疑惑怎么没见到她们的女儿琳娜，豪斯先生解释说琳娜在莱塔尼亚大学念书，到寒暑假才会回来。晚饭的时候，三个人聊起过往，讲薇薇安娜的变化，将他们当时的未来规划。那段日子总体是幸福的，薇薇安娜的早熟阻止了叛逆期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一次，她问瑞恩医生：“瑞恩阿姨，你认不认识莱塔尼亚的乌鸦医生？”
“之前你父亲安排给你治疗的医生吗？”
“嗯，你们是不是认识？”
“我和他见过几次面，是他告诉我你的病症和治疗方案。”
“那，你见过他不戴面具的样子吗？”
“没见过，非常抱歉。”瑞恩医生敏锐地察觉到薇薇安娜神情里的期待，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来回摩挲，“不过一定是一张非常温柔的脸，薇薇。”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他从来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医生，喜欢金盏花......”
这个世界上，十五岁的少女想了解一个异性，就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薇薇，我对他也很不了解，不过我听他说起过，他以前在卡兹戴尔生活。”
“卡兹戴尔......”
回过神来，薇薇安娜面前正放着一碗冒着香气的汤。
“你后来见到他了吗？那个乌鸦医生。”
薇薇安娜脸上露出害羞的神情。
“看来是见到了。”瑞恩和豪斯相视一笑，俨然一对挂念女儿婚事的父母。
薇薇安娜点点头：“见到了，不过，不过他似乎没有认出来是我。而且，而且他现在身体也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康复。”
薇薇安娜怀疑博士就是乌鸦医生，起初是因为一场巧合。在薇薇安娜做助理的时候，有一次去帮博士取邮件，从安吉丽娜小姐手里接过一沓信之后，对方又递来一株金盏花。薇薇安娜随口问金盏花也是给博士的吗？安吉丽娜小姐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还说博士每个月底都会要一株金盏花。
薇薇安娜怀着忐忑的心问博士要金盏花的用途，她实在很难把记忆里的乌鸦医生和这位不苟言笑的奇怪男人重合在一起。在她看来乌鸦医生的不苟言笑是性格使然，陪伴久了能看出他心底的温柔；而博士的不苟言笑是因为他和大家格格不入，不得不这样而已。
博士说：“金盏花的意义是救济，是拯救，是不定项的承诺。”
乌鸦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乌鸦？”薇薇安娜说。
“啥？哪有乌鸦？”博士一头雾水。
“我看错了，抱歉。”薇薇安娜心里大失所望。
后来，薇薇安娜从凯尔希那里得知了博士失忆的事情，还了解到他在卡兹戴尔之前曾在莱塔尼亚一带工作过。薇薇安娜终于确定博士其实就是乌鸦医生。
得知了博士的身份，薇薇安娜果断展开行动。她对博士的追求如风似火，伴随着诗歌，吟诵与告白。真挚炽烈的少女心如夏日狂浪倾泻，身为男人的博士竟连躲进逃城的机会都没有，早早败下阵来，臣服于少女的爱，答应成为少女的男友。
如今回想起来，薇薇安娜觉得幸运，若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做出同样的举动了，她觉得都不像自己了。
“得了什么重病吗？不妨说出来。”瑞恩的话再度把薇薇安娜拉回现实。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医生说是木僵症，可能某一天就会突然康复，也可能一辈子都康复不了。”
餐桌上愉快的氛围一瞬间跌到冰点，瑞恩不再多问，她似乎明白了薇薇安娜为什么会来卡西米尔了。好容易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却遇到这样的事情，压力一定很大。薇薇安娜的性格很要强，五十分就足够的事情，她会压力自己到八十分甚至一百分。当初参加骑士选拔的时候，每天练习至少十个小时的她竟然因为选拔日临近而心态崩溃。选拔当天，她从竞技场一下来，就因为场中一次击打失分抹眼泪。直到一周后，薇薇安娜确认自己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选拔，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晚上，薇薇安娜穿着睡衣，坐在琳娜的床上揉脚。今天走了很多的路，感觉脚上的肉都僵硬了。现实的困境迫使薇薇安娜停留在过往的美好回忆中，好在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逃避，更应该主动出击，去开拓新的回忆。薇薇安娜长叹一口气，张开双臂躺在床上，又立时侧起身子，打开放在床头的化妆镜，嘴里嘀咕着：“以前觉得二十年很长很长，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了。”的同时，对着镜中的自己做各种鬼脸。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解压手段。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