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七步诗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下）
第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章（下）
离弦的翎箭，嗡鸣着盈满的弓弦。飞射而出的箭首，破开长空直击着桥上的落拓人。
石砌的龙尾桥，被激射而出的翎箭掩得有些看不清。喷溅而出的鲜血，将洁白的桥身染为一片暗红。离去的脚步，捻动足下的沙土。回首望之，眼中所见是杨霖落叶般的身影。
飘飞的衣摆，在疾驰的脚步中飞扬而起。李曦跑上已布满血腥的桥身，扑到杨霖身边，顾不得血污浸了白衣，抱起他的头拥在怀里。
口中不断溢出的血沫，让杨霖言语为艰。身上渐散的热度，让他几乎快要听不清李曦一次又一次急切呼唤的声音。“兄长...不要，不要...”
立于殿外的李暮，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覆着冰雪的眼睛，掩了心口那不知是疼还是痛的感觉。
其实没差别。
杨霖也痛。他努力看着李曦为他流泪的样子，心中如被火苗殆尽的炭火，苍白着最后的挣扎。他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这挂了泪珠的细嫩脸颊。可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又像刚刚剑柄上遥远的天与地。
李曦抽泣着，拉起他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求你了，不要......”
“我一直妄想着...”杨霖的眼角滑了泪，满溢着鲜红的嘴，还是尝到了泪珠儿的苦味。“曦儿梦里念的哥哥，是我，该多好...”
李曦用力揉搓着他的手，不让它冷却下来。但是无论是滚烫的热泪，亦是揉搓的动作，都是徒劳无功。杨霖努力地看着他，想把这一刻烙印在这暗夜的荼蘼里。
“对......不起...”颓然落下的手，终是飘了最后的温热，散了不知所起的情。
“兄长...”李曦木然地唤着，轻轻摇了摇在怀里的身体。
他抬手摸着杨霖被翎箭刺穿的心口，孩童般呓语道：“一定很疼吧...母妃说，吹吹就不疼了。你别睡...我...我带你去找先生。”
李曦用力的摇着怀中人。“别睡好不好，我...听你的话，再也不偷偷把药倒掉了...”
悲恸而无力的乞求，化为了最撕心的哀声。“醒醒...说话...”断线的泪珠，在烈烈火把下，晶莹剔透。
“他死了，你就那么难过？”李暮的声音刺破了悲泣。他在李曦的泪水中，走下了高高的石阶，避开了血泊，踩上了桥身。
“唰！”的一声。李暮抽出身侧禁军的佩刀，刀尖与目光一起，点在李曦与杨霖，被血液裹在一起的双手。“放开！”
紧握的手清晰地感受着刀尖的寒，李曦悲泣的泪还挂在脸上，但却如没有听到一般，紧攥着掌心的手。“是要我砍了他的手吗？”李暮道。
“陛下可以先砍了我的。”李曦抬起头，漾着水的眼睛在半空中，顶上了李暮的目光。
无情的北风掀动碎发，吹开的发丝将恨意慢慢放大，插两个人心上，血淋淋的。
李暮扔掉手中的刀，俯身拉过李曦的手腕，禁锢的力道与那镣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起来！”断喝的声音惊跑了树梢上停泊的飞鸟。
“别碰我！”李曦想要甩开他的手。
巍然的冷笑再次响起。“李曦啊，我原以为你会更聪明些。”李暮看着他的眼睛，狭长的眼睛泼了红。“两朝皇脉，前梁遗孤。堂而皇之的掌虎符，统三军。”剑眉微蹙，似在思考一个艰难的问题——你到底是天真还是傻。”
“兄长？真是笑话！”没有甩脱的手渐渐收紧，平整的指甲都嵌了皮肤里。“你的兄长从来只有我一个。”
李暮指着地上的杨霖蔑然道：“为何你所行所为事无巨细我无一不知。因为你蠢到叫了一个细作十几年兄长，还满心欢喜。”
对峙的眼神，在李暮的话语中败下阵来。李曦低头看看干涸了血液的杨霖，一时间心乱如丝。——在他心底，不论何时，杨霖都是多年前母妃收养的兄长。母妃说，他会陪着自己，即使母妃不在了，他还有兄长......
可如今......
“帮你拔了这颗钉子，不该谢我吗。”敛在眼底的火，融化了眸中的冰，加热为滚烫的泪，砸在了桥面上。
“李曦，一样的错，为何对我如此绝情！”
绝情是仇恨的伊始，亦可是仇恨的结尾。李曦搭起杨霖已僵硬的手臂。“兄长，我带你走......”
掺了泪的笑声透着癫狂。“怎么，动了真情了吗。我恨透了你现在这种眼神。”
李曦垂着眼，静如月。北风吹动袖口，现出腕间的伤痕。李暮看着白玉中的红，狠声道：“罢了，所谓真心，从来与我无缘。”他退开一步，对禁军下令道：“把这个叛臣给我拖下去喂狗！”
得令的禁军拨开相依的身影，一左一右的拉着杨霖的手臂，将他从李曦怀里拖拽出来。
“不要，陛下，不要！”李曦在哭求声中，竭力拉着脱离的衣摆，却依旧眼睁睁看它从指缝间溜走。
杨霖被一点点带远，僵直拖沓的身体流干了血。
“兄长！”失了力的白衣，倒在干涸的血腥之中，哑然嘶喊。
一夜喧哗与肃杀，空中皎洁的月，被铅色的云团遮蔽，压得低沉低沉的。
长生殿中，李暮点燃一注檀香，看着轻烟袅绕飞散，却压不过静立于灯影下的血腥气。
那是旁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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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你怎么了。来人！传御医！”李暮看着不停呕血的苍白脸颊，大喊道。
模糊的意识，只见一脸惊恐的李暮。——你......也会紧张我吗？
缓缓燃烧的炭盆，将丢弃的衣料全部殆尽，细碎的火苗在冷风里，渐渐遁形。凉了恨，冷了情，亮了天...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