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唐婉儿之章（上） 勿忘我与钢琴 第六节
（六）兄弟
我还是来到了暑假补习班上课，但是没装空调的教室的窗户只能送进热风，让人觉得相当不舒服，完全提不起学习的欲望。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却能听到远处操场上的欢笑声……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啊。
今天的天空上仍然有大片的云彩在缓慢地移动着。云彩是很自由的吗？我想不是的，它只是随着风在动而已，细碎的云朵，被风一吹就散了……总之，来这里上课真是个错误。
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我到马路对过儿的便利店买了一份盒饭，提着塑料袋，慢慢悠悠地往操场边上的阴凉处走去。
操场边种着许多法国梧桐，它们投下了大片的阴凉，是吃饭的好地方。我就像是一头回家的老牛，不知不觉地就踏上了这条路。
“哟，刘祯？”他正躺在长椅上，悠闲地看着手机。
“嗯？”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呢？”
“你看了还不明白吗？我正在学习物理啊！”他理所应当地答道。
我好奇地蹲下来看他的手机——那分明就是少女漫画。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
“是你太天真了，事物的本质是隐藏在表象之中的，而你所说的只是表面现象。”他一下子关掉手机，坐了起来，“你知道F=kx这个公式吧。k是个常数，x是弹簧的形变量，F代表弹力。”
“这确实是物理下个学期要讲的，你在预习吗？”
“没错，这个漫画，对这个公式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哦！原来是这样啊！”
傻子才会信呢，我只是随便回答一句。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假装明白就更不对了。”
“没错，我就是不明白。而且我也没有兴趣，所以我们换个话题。”我打开我的餐盒，开始吃午饭了。
“你这人真的没意思，而且最近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在物理学的层面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把我的话继续听完。”
我没说话，继续吃饭。
“这本漫画是纯粹的生活故事！”
“你终于承认你不是在学物理了是吧？”
“主人公是一个17岁的女孩子……”
好吧，他完全不理我。
“她一直忘不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而且持续了很多年。在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之后，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时候，她又遇见了他。但是可惜的是，纵使她使出浑身解数，他也没有想起她。最后，那个女孩子鼓起勇气告白了，但是，此时那个男的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当那个女孩决定从他面前消失时，那个男孩子终于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真情。于是他又回去找她，但是却找不到了。”
“你把这个叫做纯粹的生活故事？”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你个傻子，这当然是纯粹的生活故事啦！如果真的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那才是瞎编的。现实往往就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吗？”我忍不住停住了筷子。但就在此时，刘祯机灵地偷走了我的一块炸鸡，并且迅速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我刚想说点什么，他就又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
“在男女之间，绑着一根看不见的弹簧……”
“你能不能咽下去以后再说话？”
“嗯……唔……一方越是想要靠近对方，对方就越想要离开。但是当一方想要离开时，另一方又会过来。”
“嗯……那么如果这是两块磁铁呢？”
“不错，应当如此。两块磁铁靠近的时候，弹簧就会积蓄过剩的弹力。两个人靠得越紧，弹簧的弹力越大。”
“你的意思是……”
“没错，当弹力大过了磁力，弹簧就会将两个人弹开。一旦两人因此失去了连接，就再也没法和好了。看~这不正是物理吗？”
他一本正经地笑着，却又想对我的炸鸡下手。
“滚！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么复杂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那么复杂……嗯，我只是想消磨时光，就是这样……借个球，咱们玩玩吧。”
“你他……”我差点就骂出来了，“等我吃完午饭的。”
……
于是，午饭过后，我们开始了一对一的点球大战。
结果，我在扑救的时候，不小心把左手的食指搞脱臼了，我决定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拉开门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婉儿？”
“小武？你怎么了？”
这还真是意外啊，怎么会在医务室碰见婉儿呢？她正坐在桌子面前，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桌子上放着纱布、绷带、消毒水。
“你这是受伤了吗？”
“嗯……”
“什么地方？让我看看！”
“没事！就是手指上的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这样？钢琴家的手指可不能受伤啊！”
“唉……正是练习过于刻苦了……”她伸出了左手，一根手指上正绑着白色的绷带。
“那你这不是没法再练了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明天就没事了吧。”
我并不相信手指的伤会好的这么快，毕竟“钢琴是一种细腻的乐器，指尖上的任何变化都会造成演奏效果的差异”。我不禁抚摸着她受伤的手指。
“真的没事啦！”她把手平放在桌面上，装作是在弹钢琴似的比划着。看她此时的动作，问题似乎不大。一边听着她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我一边想到……这是练得有多刻苦才会这样啊？在重要的预赛之前，这样高负荷练习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垃圾箱里，我看见一块被血染红了的纱布。
毫无疑问，婉儿的手指绝不是练琴所伤的，不然怎么会出那么多血？
“对了，小武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手指脱臼而已。”
“脱臼？哪里？让我看看！”
“已经恢复了，我来用湿布敷一下应该就好了吧。”
“怎么会脱臼呢？”
“我刚刚在和刘祯点球大战，我扑救时不小心弄伤的。”
我把左手伸到婉儿面前。
“那你等一下哈。”婉儿说着，从药柜里取出一块湿布，用剪刀剪下一块，包住了我受伤的手指。
“疼吗？”
“嗯。”
她小心翼翼地给我用绷带包好手指。
“看来你们的点球大战可能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我们两个都是容易认真的人嘛！”
……
下午的第四节课是物理，我打算去给个耳朵听一听。和婉儿道别后，我就离开了医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