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寄(9.16)
我从不向别人撒谎——也许这算一种美德吧,虽然这所谓的真话也常常只讲一半,但比起对自己,已经算很真诚了。
我最擅长的是骗自己。
我总在试图找我们的共同点,仿佛这就像地球能孕育生命一样巧合,即使听起来很扯蛋,是打完枪之后再画靶子。她说自己胃不好,喝不了酒,我也绞尽脑汁说我舌头不好,吃不了辣。如果让我去对对联,我肯定会对得很好。
可生活不是靠对对子过下去的。自欺欺人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唯一的作用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罢了。当那层遮羞布被撕下来,伴之而来的是更撕心裂肺的痛。
那个寒假我把新天文学概论的一整本书一页一页地打印下来,装订成一本一本的小册子。我知道她对此并不会知情,这只是我自己的自我安慰罢了。但我还是在骗自己——万一她发现了呢?
但这些努力抵不上一个字,帅。
我至今对那晚耿耿于怀。他戏谑地问我,把那本天文的书给我看看呗?
我心里很明白——我已然是败犬了。但激素还是把我的脸染得通红。我不顾一切地把他推到了教室的另一头,嘴里咒骂着。这也是我在骗自己:我还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特别的人。
高中时候我的消息闭塞。舍友只想看笑话,朋友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再加上我屏蔽负面消息的能力,我直到很久以后才得知并接受了这个事实:是她表白的。
是她表白的——这击碎了我一切的幻想。她说过自己高中不会搞对象啊,她……
她真的不喜欢我。
努力都是白费的。
我的一个寒假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否定了。
我终于不再骗自己了。我试着忘了她,可我还有什么理由努力呢?
我曾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想着,如果我名次超过她了,是不是就有勇气去表白了?如果我考了年级第一,是不是就有资格去表白了?
从那次做了前后桌,我再也没能挨着她。也许真的只能渐行渐远了吗?
我只是不甘心,于是我还在跑。我以为她和我在一条跑道上,只要我全力去追,总是能追到的。可我到那时才明白,我们根本不在一个操场。那么我还在跑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在跑什么,所以我不跑了。我开始摆烂。我开始上课睡觉,我开始自习做牌。我不再努力交齐作业,只要能应付过去就好。
但我跑并不只是为了她,我也为我自己而跑。我并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人,所以我只能靠刷题期望着自己能上个好学校。
去年高考假,我在收拾行李。没有一个人过来送我,除了一个说话结巴,做事莽撞的哥们。“好好干啊!”我冲他笑笑。
我还在幻想,如果她能祝福一句该多好?可是那时她已经把我QQ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