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凉宫春日的忧郁》——时代的曙光

凉宫春日的忧郁这部动画，是一个时代的代名词。当现在我们谈起2005年之前，前凉宫时代的作品，很多人都会觉得“老番有意思，你看新番都是卖萌卖肉”云云。在这里我们先不谈前凉宫时代的作品是否真的如我们回忆中的那样优秀，我们先来看看《凉宫》所造成的变化。

如果要在20世纪的日本动漫里选出一部唯一的代表作，那么应该是《EVA》，也有可能是高达，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如果是21世纪，那么这个答案——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凉宫春日的忧郁。尽管从作品质量上的艺术角度来说，凉宫可能是排不上号的，甚至连同年的寒蝉死笔鲁路修都比不过，但是论影响力，论对后来人的影响，那么无论是攻壳机动队还是魔法少女小圆，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凉宫的意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在几个不同的方向具有价值，而这几个不同的方向又互相嵌套在一起，构成了之后的“日本动画”这个概念。在题材方面，《凉宫春日的忧郁》的出现，为人们带来的，是“青春剧”这一几乎全新的作品类型。凉宫的出现，带来的是超越时代的青春气息。在凉宫之后，很多校园番终于开始跳出恋爱这个狭窄的圈子，而去重点描绘校园生活的本身，从更加广泛的角度来描绘观众所想要看到的方方面面。这也间接造就了之后的《轻音少女》等等一系列作品。在改编方面，《凉宫》包括之前《灼眼的夏娜》一起，见证了漫改和gal改的落寞，并随着之后IS的出现，开启了之后十几年来“轻改作品”的辉煌。在观众方面，《凉宫》第一次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第一次让“动画”这种东西进入了很多普通人的视野——尽管在现在看来，这样的进入仍然是不完全、不充分的，但是这依旧是一次伟大的突破。很多人正是从凉宫开始，才第一次意识到，除了jump系的少年热血、已然式微的传统科幻、慢慢悠悠纠缠不清的校园恋爱和直来直去的子供向动画以外，“动画”这一种艺术形式，或者说“动画番剧”这种形式，还可以承载起更多的内容，蕴含着更加广阔的天地，这正是《凉宫春日的忧郁》最核心、最重要的意义所在。或许严谨的说，这并不是《凉宫》一部作品所能做到的。同期的FSN、死亡笔记、叛逆的鲁鲁修包括之后第一次将宅文化“表达”出来的《幸运星》，都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凉宫》在这之中，是一种符号、一个标杆，是作为群星之中最为闪耀的一颗星，代表了那一个变化的时代、日本动画的转折点。

再来说一下关于广受争议的老番新番之争的问题。你几乎可以在任何一部老番的评论区底下都可以找到诸如“以前的老番好看，用心，不卖萌”这样的评论。很多人一厢情愿地觉得，前凉宫时代，那是一个用心的、温暖的、不卖肉的、讲故事的、一脸纯真的动画时代。但是那个时代真的有那么美好吗？关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最后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纵观前凉宫时代到如今的作品风格，至少有一点我们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在叙事节奏上，这些年来是实实在在的在加速了。这种加速不是说用几集来讲一个故事这样的“速度”，而是对于整部作品结构的把控，故事高潮的选择和分布这样更加高一层次的内容上。很多人把这当做现在人们“浮躁”的一个例子并借以批判，但是真的如此吗？是，但是也不是。叙事节奏的加快是事实，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东西。对于一部动画来说，节奏的加快，一方面会影响作品本身的表现力，但是另一方面，也可以带来更多、更充实的剧情，更加丰富的人物和故事。从题材和类型上来判断一部动画是不公正的。的确，我们现在已经很难再看到《虫师》这样的作品了，但是在15年前，我们也不会看到《比宇宙更远的地方》《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告白》这样的动画，从作品质量上来说，2004年的《蔷薇少女》，真的比2014年的《请问你今天要来点兔子吗》好看多少吗——虽然就我个人而言，比起点兔还是更喜欢蔷薇少女一点，但是更多的观众大概并不这么认为。2003年有《钢之炼金术师》，2013年也有《进击的巨人》——谁又比谁差到哪呢？

最后还是回到凉宫这部动画的本身。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凉宫这部作品的核心：就如同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一样，每个人的心中也有一个青春的梦。就如同这一季度的《贤惠幼妻仙狐小姐》一样，我们看着男主和仙狐的日常，一边吐槽“996是福报”一边酸着“为什么我没有”。但是本质上，看着这部动画的我们都期待着自己也能够有这样一个理解自己、陪伴自己的狐狸吧。我们看着男主和仙狐的日常，就仿佛我们也得到了治愈一般。这也正是为什么在每一集的最后都会有一段第一视角的部分的原因——因为它满足的，是我们观众的梦。同样地，我们看着团长，就如同看到了我们自己一般。团长活得无比热烈，她所代表的，是许多人心中理想的青春生活，能够无拘无束的发挥自己的想象生活着。这是我们自己幻想的具象化。尽管荒诞，但那正是很多人迫于现实而放弃的部分——即使现实中不能这样的话，想一想，总是可以的吧？。从团长的身上，我们能看到我们自己在青春之际所没能迸发出的活力。团长任性的一面，正是我们自己为了生活而掩藏起的那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有一个团长这样的朋友想必生活一定会很欢乐。用文艺点的说法——那不是我们逝去的青春，那是我们未曾拥有过的青春。

这里再说一下剧场版《凉宫春日的消失》。足足160分钟的剧情一波三折，表现出来的情感张力无与伦比。阿虚最开始发现凉宫消失之后的慌乱，重新听到凉宫的名字时激动到失去理智，见到凉宫时心头冒出的胆怯，还有大萌神害羞地挽留阿虚，后面阿虚自己终于承认凉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长门和阿虚在楼顶上最后的谈话，一切表现出来的都是那样的富有冲击力。细节上的水准也是在这里尽数展现，长门和阿虚在回家的路上车灯的光影，玻璃上的反射，是我心中京都动画的一个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