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十七岁

  两个少年蹲在沙滩玩沙，

没有说话，只是在一块把沙堆成一块

又大又尖的沙堆。

沙子吸满水，结实。

  小明突然跳起来，朝沙堆踢了一脚，留下个不深不浅的脚印，溅起一些沙粒，随后，地上的沙子被扬起拍在他脑袋上。

“**…”

小明刚要骂人，瞥见小白正搓着脸上沙子，把后面的话全咽下肚子，拨动头发，头发浓密，做了发型，沙子总是弄不干净。

拨弄一阵，心烦，蹲下来，继续堆沙子。

挖洞

俩人边堆边挖，

到太阳沉入大海，燃起片片红颜时，偌大的沙堆，打满四通八达的洞穴。

“回去吧”

小明抚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不，”小白继续掏着沙子，“你回去吧。”

“晚上吃什么？”小明朝大海看着，“吃沙子？”

沙滩上路过一只小螃蟹，壳上印着两只大眼睛花纹。

“随便吧。”

小白“大”字仰卧，看着天上越来越亮的星星，突然起了拿它们打水漂的念头。

“把它摘下来打水漂。”

“那肯定能打起两个水漂。”

小明跳起来宁身，掷，那小螃蟹就这么回归大海。

小白很羡慕小明的矫健身姿，自己的胳膊太细了。

这两个人快过十八岁生日，两个月后，一个月初、一个月末。

“马上是大人了。”
“嗯。”

“真好啊”

“一样吧，”小白总在这种时候变得沮丧，“一样是玩。”

小明依旧很兴奋，挥舞着拳头，大声笑。

两个人从上学便一块，是邻居——一块吃饭、学习，闯祸、挨打，两个人站在一块，任谁都会说“好帅气的双胞胎。”

当然，小明稍微高一点（小白从不承认，每次比身高都会稍微垫脚。）很喜欢打篮球，而小白更爱看书、看电视。这点区别从两个人一同玩起游戏，消失了。

一块从白玩到黑，从黑玩到白，是常有的事，这叫家长们很头疼，直到他们想出一个“好主意”——相互监督，一次只罚一个，两个人才收敛——偷偷玩。

“再玩两天吧，就两天。”

小白祈求似得看着小明。

“好吧，就两天。”

小明同样看着小白。

天蒙亮，海边有两个身影，越来越近，是小白和小明，在晨跑，他们一并朝前，迈着同样的步伐，

“一”

“二”

“一”

“二”

喊着同样的口号，

一样半梦半醒的朦胧睡脸。

他们从东边的象鼻洞跑到西面的渔船，又从渔船那跑回来。天边挂着惨淡的白月，东边依旧灰蒙蒙一片，潮水泛着白沫越行越远。

这两个身影和整片安静的海滩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这个时候，太早了，早得都在睡觉，全在睡觉。

那太阳、那月亮，脚下的沙子还有里面的贝壳，全在睡觉，热闹的夜晚已经过去，热闹的白天还未升起，

一切皆沉浸在这空暇中。

小明和小白的脚步震动着沙子，身体撞击着空气，号子直击天边，两个青稚的面庞直击惨白的大海。

“冷啊”

“爽吗”

“爽”

两人喝口热水，朝渔船走去。
“现在，我是船长，你是我的助手”

“好的，船长”

“出发，出发，捕大鱼！！！”

小白配着小明，玩着渔夫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