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Leviathan)第一章

在萨拉克斯的要塞城市

萨姆省，自治州

战术竞技场是由墓室雕刻而成的——从城市下方蜿蜒的地下墓穴中凿出来的。鸟卜仪神龛和冥想者现在遮住了大部分墙壁，但在一些地方仍然可以看到神圣艺术的碎片。它主要展示了树根，从星球表面蜿蜒而下，包裹着它的核心，把它包裹在一个卷须的巢穴里。但最近新增加的作品描绘了帝皇的形象，他的圣剑如今拖着叶子而不是火焰，他的头盔上则有一个由树枝编成的王冠。

这个房间，曾经是祈祷和祭祀的地方，现在充满了安静的工业和冰冷的屏幕闪烁。奴仆和通讯员们身着整齐的制服，而不是祭司的长袍，弓着腰看着符文板。奴仆们像蜘蛛一样在逻辑引擎上穿梭，他们的脸色灰白，没有牙齿，四肢被仿生肢体取代。

极限战士第一连的瓦鲁斯·卡斯塔蒙中尉知道这个密室的历史，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现在。他看着从一个仆人手里抽出来的羊皮纸，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一些，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处理信息。这些符号在他的脑海中唤起了战舰的形象，巨兽在虚空中向星系的最外围刺来刺去，武器电池组开始上线。他想起了他的兄弟们，他们用手指抚摸着固定在盔甲上的牛皮纸，背诵着血誓。这种想法使他的血脉喷张，他多么希望是和他们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在他对面，智库祖蒂斯·阿巴林兄弟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一张圆顶全息桌投射出来的图像，而第三名极限战士士官塔纳罗则站在离卡斯塔蒙更近的地方。散落在房间其他地方的是几十个普通人类——高级军事军官和他们的助手，他们都穿着洗涤过的军团服装，与三名星际战士士兵相比显得相形见绌。再往后，穿着红袍的机械教神甫们在阴影中匆匆地调整着成堆的逻辑引擎。

“还有多久?”卡斯塔蒙扔下羊皮纸问道。

“攻击部队正在接近星系的边缘，大人。”一个奴仆盯着屏幕说。“太空的返回信号很微弱，但我们大致可以确定飞船的位置。他指着全息桌上方悬挂着的一簇模糊的圆点“他们很快就会经过克拉苏斯的卫星。”

卡斯塔蒙做了个手势，让军事部队的军官们靠近些。他们服从他无声的命令，有些人试图对上他的目光，但大多数人试图避开它。他试着想象他们内心是怎么看他的。作为一个超人类，可能吧。当然，他很高大，就像所有的星际战士一样，比普通人高三个头。他的皮肤黝黑，饱经风霜，他的头发被剃光了，在他的头骨上露出三道伤痕——捕食者的爪子留下的肥厚的银色沟壑。他的下巴上长着短短的银色胡须，眼睛深陷在铁砧般坚硬的眉毛下。他并不想通过身体恐吓别人，但他对自己可以这样做感到很舒服。很少有普通人能长久地注视着他。

他认出了所有的军官，如果他们知道他对他们军事生涯的细节了如指掌，他们一定会感到惊讶。卡斯塔蒙是个战士。他对政治不感兴趣，尤其是对各种各样的普通人类不感兴趣。但他对待自己在雷基姆的任务，就像对待其他事情一样，理性而勤奋.他深刻的记住了他的连长的话:“用学习来强化你的思想。为所有结果做好准备。”当他仔细观察这些面孔时，他回忆起了从数据晶体和家谱中收集到的事实。他看到的不是士兵，而是忠诚与对抗、缺陷与执着、债务与希望——人类本身脆弱的每一道影子。他们看上去既骄傲又坚定，竭力掩饰在他面前的紧张。他们都是好人。不管之前的人生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忍了下来。他们活得足够长，可以看到已经有白色胡须。他们是帝国军人漫长服役生涯存活下来的少数例外。

+但接下来的几天将再次考验他们+

这些话像心灵感应一样在卡斯塔蒙的脑海里形成。在过去，他会觉得这种经历很讨厌，甚至令人厌恶，但现在这个声音很熟悉了，这是一个朋友的声音。他看了看阿巴林。智库的战甲比卡斯塔蒙的更大，更令人印象深刻。他的头埋在一件厚厚的陶瓷斗篷里，他的盔甲上雕刻着复杂的文字，上面覆盖着符文和有角的头骨图案。他像雕像一样站着，比人类高得多。他的下半张脸被呼吸器遮住了，但他的眼睛清晰可见，他的目光集中在卡斯塔蒙身上，炯炯有神。他手里握着一把比任何人类都大的力场斧，这是一件华丽的战团圣物，和他的盔甲有着同样的符文图案，符文图案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卡斯塔蒙有点好笑地注意到，没有一个军事军官敢站在他旁边。

这应该不会花费几天时间的，他想。飞船正在逼近克拉苏斯世界。

+泰瑞斯目前还没有找到他的猎物。在他进行狩猎的同时，不满情绪开始蔓延开来。你看到外面的人群了。他们很害怕,害怕的人会做出危险或懦弱的决定。星球总督太宽容了+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看法。赛瑞克是个好人。这些人可以管理好自己的家。"

+你把羊羔和狼搞混了。赛瑞克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他们没有一个可以胜任+

“他们需要答案，仅此而已。"

+答案只会引出更多的质疑+

阿巴林通常不会这样唐突地招呼他。他的声音听起来近乎苦涩。智库已经疼痛了一个多星期，尽管阿巴林不肯承认，但卡斯塔蒙怀疑他的疼痛越来越严重了。阿斯塔特战士很少考虑疼痛，但卡斯塔蒙知道这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这是与阿巴林的深奥技能有关的东西。他需要追问这件事，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希望士兵们现在尽快离开他的指挥所。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赛瑞克总督让我跟你谈谈，但我会长话短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雷基姆上出现了恐慌和歇斯底里。噩梦充斥着人们醒着的时间。尽管我们在春天付出了努力，但分离主义威胁仍在抬头。分离主义者有了新的信条，宣扬末日和超自然的存在。但让我告诉你:不会有末日。没有这种超自然的存在。而分裂主义者只不过是机会主义者，他们想要重获昔日权力的残余。噩梦的原因是生理上的，而不是精神上的。它可以被衡量、对抗和逆转。这种全球范围的歇斯底里源于我和我的战斗兄弟们以前遇到过的敌人。”

“人们想知道为什么极限战士要离开雷基姆，”其中一名军官说，他的语气很生硬。“这是当前恐慌的主要催化剂之一。如果我们事先告诉大家，也许就能减轻他们的恐惧。”

卡斯塔蒙低头看着那个人。“我们现在正在向人们通报情况。”他指着在阿巴林附近空中盘旋的那颗行星，让他们注意到一个正在靠近它的红光漩涡。“你在克拉苏斯附近看到的异常现象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亚风暴。这是泰拉虫巢舰队的残骸。”

一些军官皱着眉头研究着这些形状，而另一些军官则对他们的助手耳语。

“这是一个被称为利维坦虫巢舰队的外星舰队的碎片，”卡斯塔蒙继续说。“它是几个月前第一次被发现的，当时正逃离银河系北部的水螅轨道造船厂。帝国海军的战舰对付了掉其中一些异形，但少数掉队的幸存下来并逃向南方。我们只能猜测是什么驱使他们这么往西走。也许他们被另一支异形舰队蹂躏了。或者被栖息在真空中的掠食者吃掉。也许它们在许多年前由于大裂隙的出现而分散了。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但一些幸存者现在正在绕过这个星系的最外围。”

一些军官换了个姿势，另一些军官清了清嗓子，准备问问题，但卡斯塔蒙举起手让大家安静。

“这些生物属于一种公认的异型,大吞噬者,泰伦虫族。我们对他们的起源知之甚少，但我们的其他连队曾在其他星系对他们发动过战争，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与试图推翻帝皇的势力毫无关系。在春天袭击我们的异教徒试图突破圣都防线，因为他们想入侵太阳系。他们在寻找一条通往泰拉的路线。但是这些异形是不同的,他们只是被毫无意义的饥饿所驱使。像“圣都防线”这样的战略防御措施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我们所知道的关于它们的一切都表明它们是一种纯粹的兽性掠食者。他们对这个星球的战略重要性一无所知。不过……”他顿了顿。当他们绕过这个星系的边缘时，他们会被吸引到克拉苏斯。他朝星系边缘的那颗行星点了点头。一个巨大的世界，丰富的生物物质。一个它们可以觅食和繁殖的地方。我的药剂师生物学家是异形暗物质方面的专家，他相信他们将无法抗拒它。”

他停顿了一下，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很高兴看到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脸上。“这给了我们一个不容忽视的机会。这些可恶的异种不能被允许在我们的边界上玷污世界，多亏了克拉苏斯，我们有机会阻止他们。我们可以阻止他们从银河西部继续前进。克拉苏斯会像灯塔一样指引他们。他们的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在这上面。所以，他们会慢慢注意到这一点。”

他指着全息石中的另一个形状——一簇闪烁的白色箭头，指向克拉苏斯。“此时此刻，我的战友泰瑞斯中尉正率领一支攻击部队从虚空中清除这颗毒瘤。我已经向我的上级保证这些掉队的野兽不会再靠近圣地了。泰瑞斯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战士，他身边有三分之二驻扎在雷基姆的星际战士。”

一位年长的军官说话了。“这正是人们恐慌的原因，大人。把你的大部分极限战士送出星球似乎是鲁莽的。如果异教徒再次从太空攻击我们怎么办?圣都防线永远是目标。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如果异教徒知道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星际战士，他们就会伺机进攻。”

卡斯塔蒙点点头。赛瑞克总督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忧。我最初的计划是带领我的全部部队去克拉苏斯。但是，正如你所见，雷基姆一直是潜在的目标。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带着三分之一的驻军留在这里。如果再发生海盗行为或轨道打击，我们将毫无困难地予以处理。克拉苏攻击部队将在几天内返回。暴民很快就会被消灭，这里的驻军也会全部恢复。我已经向赛瑞克总督保证，在星系边缘不会有长时间的交战。”

老军官摇了摇头。“你被派到这里是为了保护雷基姆。就像你自己说的，在克拉苏斯附近的外星人数量很少。你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去?”

“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另一个军官问。“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报告出来，让别人来处理呢?从你的描述来看，异形的威胁微不足道。”

“无关紧要?”听到卡斯塔蒙语气中的警告，一些士兵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暴露了你的无知。”血腥的画面充斥着他的脑海。“我看到世界被一个虫巢吞噬,他们不会威胁你,他们不讨价还价,他们对财富和权力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我们不过是肉。如果我让他们离开这个星系，他们就会繁殖,他们会茁壮成长,他们必将壮大。”

他的话之后是一阵不安的沉默。然后，其中一名军官说话了，他的表情僵硬，因为他努力与卡斯塔蒙的目光相遇。“赛瑞克总督派我们来这里讨论暴乱和叛乱，但也讨论噩梦和疯狂。这和星系边缘的外星人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的勇气给卡斯塔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的回答语气表明，这是一次简报，而不是辩论。“我的药剂师生物逻辑理论认为，这种精神错乱的背后是虫巢暴君。有许多事情他无法解释，但他的基本逻辑是合理的。我以前见过这种情况,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星系中暴君的存在都会引发人们歇斯底里。”

那人看起来不相信。他说，“人们烧毁工厂是因为星系制的另一边发生了一些事情?”

“人们正在焚烧工厂，因为即使在这里，即使在光年之外，他们也能感受到大吞噬者的饥饿。卡斯塔蒙看着桌子上方的红光，像血一样跳动着。“它们是深不可测的。它们是你的噩梦。他朝那组v形的箭头挥了挥手。“我们要把他们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