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乱写】高塔旅梦·续（一）

“博士，昨晚你睡的好吗？”

在舰桥外侧的背阴处，华法琳正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还行。”我回答道。罗德岛稳定地航行着，风力辅助推进系统缓缓转动，我背靠着栏杆，风吹得我们的衣摆哗哗作响。

“睡得还行的人可不会一副这样的表情。”

我挠了挠头，“谁有说得准呢，毕竟被倒吊着五个小时的人一般也不会有你现在的表情。”

“也是呢……所以是做了不好的梦？”华法琳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和我聊聊嘛，凯尔希说我要反省到下午才能下来。反正你今天也是休息不是吗？”

“闲聊也算进反省的时间的吗？”我已经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了，另外，不是我不想聊，而是梦境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好岔开话题：“啊，算了，反正都是聊，不如先说说你又犯了什么事？”

“嗨……医学研究的事情，怎么能叫犯事呢？我保证，我的医学操作流程是绝对合规安全的，虽然说这个炎国的针灸和我之前认识的医学有不小的区别，但已经经过桑葚的认证，我已经出师了。下次经过龙门一定要再会会阿那个小子。”

华法琳越说越得意，但和她聊天可不能顺着她的节奏走，长生种的对话节奏能把你带到天上去。“那被吊起来是因为没有尽告知义务呢，还是没有考虑到患者的特殊性？”

“呃……好像……都有？”

风儿填充了这短暂的沉默。

“但博士，我跟你说哦，炎国的医术理论是有一套的，或者说不只是医术，而是一整套系统。这段时间的学习给了我另一个看待世界的角度。”

“就像倒吊着那样？”

“对！说起来，之前我也没有意识到，倒转的世界，天在下，地在上，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清浊从正向的稳定变为运动，整个系统就活起来了。其犹橐龠，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这就是凯尔希让我倒吊着反思的原因吗？博士，难不成你真是一个天才？”

感觉华法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她似乎也知道，血魔兴奋起来之后的思维真的难以捉摸。“用阴阳五行学说的角度从定性到定量地分析动力系统，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想沉下去做这方面的研究呀……好了，聊了这么久，我也该去吃点早餐了，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现实的话题把华法琳从无尽的联想中拉了回来，“早餐？不用了，空腹据说也是反思的一部分。”虽然华法琳已经越来越少犯那些没常识的错，但同时，当初还足矣给她留下印象的惩罚也逐渐变得无关紧要，长生种对生活的适应能力是不可思议地强。惩罚不加码的话，就起不到警醒的作用了。

我正要起身离开，居然给她绕回去了最初的话题：“所以说博士，你昨晚梦到了什么？是什么不能说的吗？”

“觉得是别人不能说的就不要问了。”

“但我感觉你满脸写着需要别人来问，跟凯尔希一样。”

“唉，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梦到了很熟悉但想不起来的人罢了。”

说完，我便走下楼梯，去吃饭了。已经不是很想管后面华法琳聒噪的八卦之魂：“是谁呢？初恋吗？还是梦中情人？博士，把早餐带过来吃吧！！”

今天是难得的所谓“博士休息日”——最初这个说法是阿米娅提出来劝阻年幼的干员，留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的，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一个特定的日子，说是在这天“没什么要紧事这天不要主动打扰博士”——然而，为了驱散梦醒后仍萦绕着的余味，居然偶然碰上了被罚的华法琳。她的关心我自然是感激的，只是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这些关心能帮上什么忙。

（未完待续）